逸然随风 上——南枝
南枝  发于:2013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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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起身后,又看了白树一眼,道,“白树,你可以过来,阿姨和你说两句话吗?”

白树点头应了,就跟着赵悦出了门。

周延看了白树的背影一眼,这才走到沙发边来弯腰在曹逸然的额头上探了一下,道,“果真又在发凉,你还真是一条蛇变的。”

曹逸然笑了一声,道,“我没事了,我自己知道我没事了。”

他的确是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刚才在楼下停车场里,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发疯的时候,他也记得那时候自己的感受,全身发冷,心脏痉挛,脑子里满是阮军死了倒在地上血泊里的样子,他害怕,害怕得发冷发抖。是白树温暖又坚实的胸膛和臂膀让他不再那么冷那么怕的,他听到了白树对他说的话,感受到了白树在他背上的拍抚,所以知道他脑子里的场景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了,他可以慢慢地退出来了,不要惊扰那时候的场景,以免带出更可怕的事。

他不仅怕那时候的场景,他更怕自己因此而控制不住自己,他其实是不止一次想杀人的,在A国的时候,那次在Party上差点杀了人,是因为那个高壮的白人学生想要和他做,被他拒绝了就想用武力得逞,曹逸然明白自己的身份,虽然看着和那群学生关系不错,但是,自己总是在他们的圈子之外的,自己即使被那个男学生强暴了,所有人也会帮他掩盖,当时他的阴狠暴戾的因子就被激发了,差点把那个人杀死了,要不是被阻止得快,那个人是真的就死了。

虽然他没死,但是在曹逸然的脑子里,那人也已经死了。

除了这次,还有在回国后在酒吧里他又有一次差点杀了人,也是被兄弟伙拉住了,大家没有发现他是真的想杀人,不知道他和平常的不正常相比是更加不正常的。

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知道他的心,当时是怎么样的扭曲。

比起对以前的记忆的恐惧,他对无法控制自己有时候想杀人的冲动更加恐惧。

他坐在那里,把头深深埋进了膝盖里,那样一个佝偻着的姿势,让周延看着也觉得心痛难忍。

周延在他身边坐下了,轻声说道,“要是有难受的事情,说出来,我能帮你解决的事情,我帮你……”

曹逸然摇了摇头。

周延只好沉默了,沉默了好一阵才又开口,道,“我看了,那个白树还是不错的,你喜欢他,是不是?”

曹逸然沉默着,好半天才低声应了一句,道,“正像他说的,我心里已经接受他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他在一起。想起来,总觉得太虚太飘,两个大男人,黏黏糊糊的,不像样子。而且,我也实在不想被谁束缚住,但是他却总要限制我,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对,我离不了他,又没法达到他的要求。”

周延听着,非常理解曹逸然的这话,因为他太了解曹逸然了。

他伸手拍了拍曹逸然的背,细想了一阵才说道,“两个人要想在一起,总要互相去磨合的,没有哪两个人从一接触就是能够互相契合上的,慢慢地在一起久了,才会成为两人在一起而不擦出伤的合适模样。而他要限制你,是指限制你什么,我想估计是不要你出去找别人,或者不让你在酒吧玩得太疯吧。”

看到曹逸然微抬头望着前方的模样,周延就知道自己说得非常对,他于是接着道,“心里的忠诚是不够的,必须要身体的忠诚,就像你忍受不了他和女人在一起,你又怎么能要求他纵容你和别人乱来呢。”

曹逸然又抬了头来看周延,道,“他是做警察的,每天都忙,根本没有时间和我在一起,又不让我去找别人,太过分了。”

周延知道曹逸然是个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不希望任何人打搅,而害怕空虚寂寞的时候则要很多人陪他疯的那种人,白树对曹逸然的那种要求,对曹逸然来说,也许太难了。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了一下才道,“是你太闲了而已,你帮着阿姨打理生意,忙起来就会好些了。”

曹逸然又把头垂下去了,说了真心话,“我觉得我会做不好,我宁愿不做,也不想要我妈妈失望。”

周延道,“没去做就说丧气话,你总要试试吧。”

曹逸然固执地摇头,“我不想试。”

周延还想说什么,白树已经推门进来了,曹逸然抬起头来看向白树,有些忐忑母亲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很大可能,不会是好话。

第三十六章:感受

白树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曹逸然从中看不出母亲和他说的到底是好的话还是差的话。

白树看到曹逸然带着一丝忧虑地看着自己,就笑了,走过去,道,“要不要喝杯热水?”

曹逸然愣了一下才跟上他的节奏,道,“你帮倒一杯吧。”

白树于是去饮水机里给曹逸然接了一杯水过来,曹逸然把杯子端在手里暖着手,然后慢慢地喝下去。

其间,他在等着白树说话,但是白树却什么话也没说。

直到他把水喝完了,白树才说道,“舒服一些没有?我送你回去。”

曹逸然看了他几眼,实在不知道白树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干脆地把他母亲刚才找他说的话说出来。但是,白树不主动说,他又没有办法问,于是只能自己忧心忡忡的。

曹逸然觉得自己已经缓过来了,他站起了身,然后看着周延说道,“我和白树回去了,你其实不用陪着我,你还有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周延知道曹逸然这是想和白树单独在一起,他也不是想做电灯泡的人,于是就点头应了,道,“我给赵臻叔叔去说一声,你们就先下楼走吧。”

曹逸然也不和他客气,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对他点了点头,就走过去拽住了白树的手,道,“走吧。”

白树郑重地对周延道,“今天,谢谢你了。”

周延一笑,“你只要对得住我哥们就行了,我倒是没什么的。以后有时间,一起喝酒吧。”

白树应了,就和曹逸然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经理还守在门口,看到曹逸然出来,他便笑着说道,“少爷,我刚才看你不大舒服,就给老板打了电话,你好些了吧?”留在这里打招呼,也许是怕刚才的告密行为会得罪曹逸然。

曹逸然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我没事了。刚才麻烦你了。”

然后他就拉着白树的手,从一边走了,经理看着两个大男人牵着手离开,他这种见过大世面而且见惯了这种事情的人当然不会对此觉得有什么,只是因为曹逸然是他老板的公子,而不免更加关注一些罢了。心想,老板家的公子和男人搅在一起,而且从地下停车场的录像看来,似乎是在争风吃醋,他就觉得,以后老板的这份基业该怎样传承下去呢。

曹逸然就这样和白树走了,周延从房间里出来,看经理还在,就对他道,“停车场的那段录像,还请你删掉,以免你到时候惹上什么麻烦。”

经理知道周延是周家公子,周家一部分事业半黑不白,他们这种人是一点得罪不起的,毕竟不怕君子,就怕流氓,而且还是有身份有文化的流氓。

经理连连应了,周延和他点了点头,说了两句客气话,就也走了。

下楼之后,车童已经帮他们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白树坐上了驾驶座,曹逸然便坐在了旁边副座。

车开出去之后,曹逸然便开始打电话,先是和舅舅打电话,说他身体不大舒服就先走了,然后又和他母亲打电话说自己已经走了,和母亲多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看白树是把车开往自己家的方向,他就将头靠在椅背上说了一句,“我想去你家。”

白树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看到曹逸然面无表情,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就道,“好吧。”

曹逸然开始放音乐,而且自己跟着调子哼歌,他是比较有音乐天分的那种人,而且小时候又学钢琴又学大提琴,对音准把握很好。

白树听后就微笑着侧头看他,看到曹逸然这时候神色并不放松,但是却是很享受很缠绵的那种感觉,就道,“你唱歌很好听。”

曹逸然道,“我有段时间是酒吧里的正经驻唱。”

白树觉得挺诧异,心想曹逸然居然还会去正经做什么事呢,嘴里却问道,“怎么之后没有唱了。”

曹逸然摇了摇头,而且把音乐关了,懒懒地道,“没意思了就不唱了。”

曹逸然不听歌不哼歌了之后,就开始用手指在窗玻璃上敲击,车窗外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晃过,他半闭上了眼睛,白树觉得他像是夜里的一只纯真的精灵,当然,是一大只的精灵。

他问他,“你在想什么?”

曹逸然哼哼了两声,才道,“在想什么?你看这个夜里,外面光影交错,有些地方那么黑,不知道有多少肮脏的事情在发生。”

白树因他这回答而惊讶了,他知道曹逸然一定是心里不好受,所以在说这些丧气话,他笑了笑,道,“即使是青天白日,也有肮脏的事情在发生啊,在阳光下发生的罪恶也许比黑夜里更多而且更残酷。但是,即使如此,在黑夜里,除了坏事在发生,但也定然有好的事情在发生。没有人能够只看到好的事情不看到坏的事情,也没有人他的身上只发生好的事情不发生坏的事情,但是,这些都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就好了,即使没有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有机会纠正方向然后向好的方向发展,这也是好的。我相信,即使最罪恶的人,他的心里也总有好的方面。”

曹逸然也笑了,却是带着点讥讽的笑,道,“这只是在安慰和麻痹自己而已。人总是善于用这些来掩饰那些坏的,来让自己不去看就不用痛,就当不存在。”

白树看着曹逸然带着凄凉的面孔,伸出右手来将他的手拽进了手心里,曹逸然的手凉凉的,让他觉得可怜。

白树知道曹逸然心里有事,而且这件事将他带入了死胡同,他只是低声纠正他的思想,现在还不能做到更多。

“不,也许是有掩饰和麻痹,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精神,一种向往好的精神,你看,事情本就不可能完满,不是好的,那么,用压抑的精神来看不是更坏的了吗,为什么不让好的精神来中和一下呢。要是用悲观的眼睛来看一切,那么一切都是悲观的了。”

曹逸然歪着头看着白树,白树的面孔在光影交错里显得深邃而有力,坚定而充满阳光的明亮豪气,他突然想亲他,就像是自己垂死中必须从他那里吸取元气一样,于是他就真的解了安全带,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爬过去亲了白树。

他的大胆动作把还在开车的白树吓了一大跳,幸好旁边有个路口子,他赶紧把车开了过去停了下来,他把曹逸然在怀里搂紧,由着他在自己唇上啃了几口,就搂着他把他推回了副座上,道,“不要命了?这么危险的事也做。”

曹逸然看着他笑,而且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舔,像是唇上有残留的糖的味道一样。

面对着白树对他的怒目而视,他笑着摊摊手,潇洒地道,“就想亲你了,怎么样?要是真出事了,死了也好,正好有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都不寂寞。”

白树伸手在他的耳朵上拧了一下,道,“你倒想得美,就怕死不了还成了残废。而且即使我陪你死了,我是要上天堂的,到时候休想我拉你一把,你这个不知道遵守交通规则的家伙要下地狱。”

曹逸然依然笑,道,“你才不能上天堂,你看你,搞同性恋,而且,也不遵守交通规则,你酒后驾驶。”

白树对他挥了挥手,无奈地道,“你这个家伙,能不能不要这时候乱来。我酒后驾驶?我今天只喝了一杯酒而已。”

曹逸然道,“一杯酒也是酒。”

他说着,眼神迷离中带着勾引地看着白树,白树被他看着,居然开始全身发热下腹发紧起来,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勒令曹逸然把安全带系好,然后就发动车走了。

曹逸然就那么一直把白树死死盯着,眼神放荡热烈,似乎是在用视线将白树剥光,用视线在和他亲热一样。

白树一言不发,故作镇定地开车。所幸他的公寓并不是太远,很快就到了。

把车开进停车场,他停车的时候,曹逸然就伸手从他的大腿往上面摸,摸到重要部位,感受着那里发生的反应,他就开始笑。

白树无奈地抓住他的手,声音都哑了,“这样惹我有意思,我们上楼去吧。”

但是曹逸然并不从车里下去,于是白树只好把他从车里拉了出去才锁了车。

曹逸然把白树一把压在车上,就又亲他又伸手摸他的分身,白树喘了口气,快感袭击了他的整个身体和整个灵魂,他用了所有理智才压抑住了,将曹逸然拽着拉开,然后拉着他去坐电梯,道,“不要在人前乱来。”

曹逸然只是笑,不说话。

在电梯里时,因为里面没有别人,两人就拥在一起接吻,曹逸然亲着白树的嘴唇,手指又在他的颈子和后脑上挑逗,他总是有这么多技巧和经验挑逗得白树要失控。

他亲了一阵之后,歪着脑袋嘴唇贴着白树的嘴唇轻声呵气道,“别的都不是好的,也没有关系了,因为至少有一件是好的。”

白树搂着他的腰,幽深而温柔的眸子凝视着他,“是什么?”

曹逸然唇角带着笑,“因为你是好的,你是好的就行了。你是不是很爱我?”

白树将他拥紧,心底暖流溢出来,流遍全身,甚至让他眼眶也发热,低声道,“你说呢,你感受不到吗?”

曹逸然轻笑着道,“是啊。我感受得到,但是又故意不愿意去感受。是我的错。”

电梯到了楼层,两人依然拥在一起,直到电梯又关了,白树才赶紧把电梯按开,将曹逸然拉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缠绵

曹逸然不愿意走到卧室里去,在玄关处就缠着白树又亲又摸,于是两人纠缠着,只走到了客厅里的沙发边,曹逸然就把白树压在了沙发上,幸好沙发够大,不然两个大男人得跌下去。

白树一手搂着曹逸然的腰,一手解开了他身上的西服扣子,将他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曹逸然也不客气,已经把他的皮带解开扯下来了,直奔主题。

两人在沙发上颠倒亲吻,亲吻的声音、摩擦的声音,还有两人的喘息声充斥了房间。

灯没有开,只有城市辉煌的灯火映在夜空上又通过窗户玻璃映进房间里来。

房间里幽暗,幽暗里浮着一层暧昧而迷离的清浅光晕,家具只是一个个模糊的影子,静静地立在房间里,没有风,光影却在随着城市霓虹的变幻发生点点变动,就像是由房间里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带动而起……

呼吸的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呼吸,而是对方的,似乎通过共同的呼吸,血液和灵魂也搅在了一起,热烈的感情因为热情的身体纠缠而更加亢奋,缠绕,融合,需要喷发……

灵魂里的爱恋与身体里的情欲,都如同是热烈的岩浆,热量与汹涌的动力都需要一个出口剧烈地喷薄出去,要达到顶峰的时候,曹逸然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他将白树紧紧抱住,甚至像是把他勒住。

白树因为他突然停下动作,也疑惑地停了下来,他虚压在曹逸然的身上,放轻了动作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喘了口气哑着嗓子问他,“怎么了?”

曹逸然眼睛幽黑,幽黑里又似乎含着光,在黑夜里,他静静地凝视着白树,道,“我就想这样。”

白树疑惑了一瞬,手拢着他那热烫的硬物抚摸,能够感受到上面的不可抗拒的活力,不由有点讶然和好笑地问道,“你倒喜欢隐而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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