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稍高。

进了门，徐墨楷把羽清拖进卧室，替他脱了外套和鞋，想想又拧了热毛巾过来。

羽清睡得似乎不是很好，眉间有细小皱起。徐墨楷帮他擦过脸、脖颈和手，刚走开半步就听见羽清在背后口齿不清地说了句梦

话：

“对不起……”

徐墨楷收住脚，回头，看了羽清一小会儿，走到门口，关掉壁灯，轻轻关上卧室的门。

酒喝得有点多，第二天起来或多或少会感觉头疼。

羽清在早上八点醒过来，偏头看看窗外，不多时就回忆起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时。

他揉了两把眉心，起身到卫生间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出来时，羽清发现徐墨楷并不在屋内。

餐桌上放着一杯淡色液体，触手温热。杯子边上放着一张字条：

蜂蜜水，喝了应该会感觉好点。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Charles觉得羽清最近变了。往好听了说大概是说他变得更加容易亲近，往坏了说，羽清似乎把感情看

得不是很认真了。

软软看见羽清这样心里未免有些不舒服，每每碰到羽清要跟一看上去就很轻佻的漂亮男孩子点酒脸色就变得僵硬。她私下里鼓

着包子脸跟Charles抱怨，Charles思量许久，最终还是拉了羽清到一边，说：“你不能这样吧？”

羽清望着他，笑问：“哪样？”

Charles无语，只得眼睁睁看着羽清坐回吧台，和一个过来搭讪的清秀小男生凑近了，耳语说笑。

又是一夜，羽清和认识了两天的男生窝在酒吧一角，气氛很好。羽清伸手拨弄男生耳后的头发，笑得很好看。

“今天要带我去哪里玩？”

“你挑一个？”羽清抿一口酒，眼神暗昧。

戴夸张黑框的男生凑过来，咬住羽清耳垂，声音含糊：“我有点累，想早点睡觉……”

羽清笑笑，手从对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在腰后极温柔的触碰：“现在？”

“你随意……”

柔软的嘴唇移到喉咙，男生的呼出的气息喷到羽清的皮肤上，潮湿又温热。

——很多gay都不是纯粹的1或者0，追求快感才是目的。羽清一样不例外，况且此前不会419也不是代表今后都不会。

羽清带着男生站起来，到吧台边和软软打个招呼就走。软软剜一眼那个男孩子，也不理会羽清，手里的摇酒器晃得很是用力。

搂着男生走了没两步，羽清就被人拦住。

“羽清哥……”

徐墨楷站在他面前，看见羽清怀里的男生，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羽清点点头：“来了？好好玩儿，有空和软软聊两句，她心情不太好。”

羽清说完，看了一眼周围就要走，徐墨楷咬咬下唇，看向羽清的目光很坚定：“羽清哥，你跟我回去吧。”

“为什么？”

徐墨楷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羽清看。羽清怀里的男生盯着他看，眼神很是挑逗。

羽清嘴边还有笑意，手指在男孩子脖颈后的皮肤上抚摸。他和徐墨楷对视一会儿之后，低头对那个男生说：“今天估计去不了

了。下次？”

“嘁。”男生瞥一眼徐墨楷，很没趣的推开羽清，走了几步进到舞池，和着音乐跳起舞。

徐墨楷松了一口气。

羽清扫他一眼，没说话，绕过他往门口走。徐墨楷赶紧跟了上去。

“谁让你来的？”羽清往右带了一下方向盘，给后头的车让道。

“软软。”

羽清笑了笑：“还真是那丫头。”

徐墨楷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不过，”羽清顿了一下，从眼角处看了徐墨楷一眼，调侃，“她让你来你就来？未必太没面子了吧。”

徐墨楷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又想到先前靠在羽清怀里的那个男生，忍不住说道：“羽清哥，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乱来了？”

“乱来？”羽清的口气冷下来，“我没觉得。软软跟你说的？”

“不是，”徐墨楷有点焦躁，“我自己这么觉得的。”

“是吗？”羽清抿了抿嘴唇，单手扶住方向盘，左手肘抵在车窗边上，左手食指屈起轻轻摸着下巴。

“羽清哥你要是想再找个人也不是坏事，但是也不能那么随便啊……”徐墨楷皱着眉头，口气犹带责备，“这些话本来也不是

我该说的，可谁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是不是……”

“徐墨楷，”羽清找个地方把车停下，他打断徐墨楷，冷冷开口，“我当你是朋友，但是你有些时候也要知道朋友的分寸。”

徐墨楷被羽清说了这么一句，登时一口气堵在心口，但张张口，终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

气氛瞬间变得很是沉闷，压抑似万米深的海底。

“还是说，”忽然，羽清的口气一转，他望着徐墨楷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你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我了？”

那个晚上天气不错，月亮虽说不大，但是算得上清亮。

车窗开着，有浓郁的桂花味飘进来。

马路上不时有车开过去，车灯光频频闪逝。

羽清于倏忽明灭间看见徐墨楷瞪大的眼睛，那神态简直是将“目瞪口呆”一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行了，”他嘴角弯起弧度，口吻再轻松不过，“逗你玩儿呢，刚那句话说重了，抱歉。”

他说了之后伸手去挂档，却听见一旁的徐墨楷极不甘心的回答：

“……就算我是又怎么样？”

羽清的呼吸有短暂的凝滞，但他依旧选择充耳不闻，只当做自己根本就没听到。

可是徐墨楷却抓住他的手，缓慢而坚定的靠过来——如果眼神有温度，那么即使是身处在黑暗中羽清也能感受得到他目光的灼

烈。

徐墨楷的手心很烫。

嘴唇却是温的。

羽清没有闪躲。

从小心的试探到刻意的挑逗，唇舌纠缠，无比热烈的亲吻几乎让羽清窒息。

有路人从车外经过，只要眼睛稍微尖一点就能发现不对劲。

然而没有人想停下。

良久之后，嘴唇分开。徐墨楷扶着羽清的肩膀，脸颊上的温度烫得近乎发烧。

两人微微喘气，徐墨楷再度凑过去，额头相抵，他闭上眼睛，低低的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是喜欢你了……虽然有

点怪，但是……如果你也愿意的话，我们就在一起……”

羽清沉默，然后他空出手抱住徐墨楷。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更加激烈的吻来回应他。

Part 9

羽清从来不知道，原来徐墨楷所了解的关于他们这个圈子的事竟然还不算少。

晚十二时十七分，徐墨楷下了YY，转脸就见身边的羽清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嘿，嘿！”徐墨楷张开五个指头在他眼前晃动，“怎么不说话了？”

“没怎么，”羽清的手遮在嘴上，声音有点含混，“太突然了……”

——今天晚上，他在外头应酬完回家，刚把外套脱了徐墨楷就从房里奔出来，兴冲冲的模样让他很是不解。

“羽清，”徐墨楷笑着叫他，“你来一下。”

“怎么了？”羽清跟过去，结果被徐墨楷按在电脑跟前坐下。徐墨楷开了麦，说了两句话，羽清看了眼，是YY。

……但是和他认知中的的YY似乎有点……不一样？

YY也不是没用过，玩游戏组队刷BOSS的时候语音一下很平常，除此之外也就是知道有人在上头唱歌或者搞教学而已，倒是从来

没想过还会有人在上头开什么歌会。

——更何况这大片大片的刷屏简直就是狂热粉丝的“爱之宣言”！

将近四个小时的歌会之后，羽清终于算是知道先前徐墨楷那句“现在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的事其实看得也没跟洪水猛兽似的”是

怎么来的了。

——现在的女孩子们啊，太可怕了。

光是想着羽清就忍不住露出敬畏的表情。

徐墨楷倒在椅背上，放松的抻开一下四肢，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

“怎么样，我唱歌还不错吧？”他问，神情之中显见得色。

“是还不错啊，”羽清看他，“实在出乎我意料。”

徐墨楷“呵呵”笑，很开心。

“我洗澡去了，”羽清呼出一口气，扯开领带，“你也早点休息。”

“哎哎，”趁羽清还没走开，徐墨楷伸直胳膊赶紧拉住他的手，“我今天唱得这么好听，你至少有点表示啊。”

羽清刚问一句“什么表示”，接下来一秒徐墨楷就指指自己的嘴，说：“亲一下。”

他想了想，说：“好，你先把眼睛闭了。”

“还闭眼睛啊？”徐墨楷看着他，撒娇。

羽清作势要走。

“别别，”徐墨楷把羽清拽住，嘟嘟囔囔，“闭上就是了……”

羽清弯下身，慢慢凑过去。两人鼻息相拂，羽清看见徐墨楷的眼睫毛微微的颤动，然后他无声的扬起手，指节微曲，冲着后者

的天灵盖进发——

“唉哟！”

徐墨楷叫起来，“唰”一下瞪大眼睛，很是委屈的问羽清：“你敲我脑袋干嘛？”

“一天到晚的，净想些什么事呢？”羽清看他，嘴角带笑，“乱七八糟的。”

懒得去管身后的人如何抱怨，羽清走出书房，背对徐墨楷的神色极是温柔。

中秋之后不过小半月就是国庆。

“不回去？”羽清的语气透出些微讶异。

“不回去，”徐墨楷笑眯眯，“我陪你。”

“家里爸妈不念？”

“念，年年都念，”徐墨楷还是一脸的笑意，“但是我跟他们说我要考研呀～”

羽清了然的点点头：“嗯，好，那这几天就麻烦你看家，我出门了。”

徐墨楷“嗷”一声扑上去，手足并用如八爪鱼缠上他人：“你去哪儿你去哪儿你去哪儿？”

羽清被压得一口老血差点呛喉。他咳了两声，说：“杭州。”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羽清眼神似笑非笑，一句话最后三字一字一顿：“你不是要，考、研、吗？”

“……我不管，”徐墨楷耍赖，壁虎一样贴在他身上，“只要你不是出差就带我！”

“二死了，”羽清无奈，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转身看他，“你收拾收拾东西，后天早上十点十分的动车。”

下午六点，到达杭州。

羽清招辆出租，报上地址，徐墨楷坐一边，正拿本从图书馆借来的旅游攻略津津有味的琢磨。

出租车停在小区外。

羽清领着徐墨楷进去，徐墨楷好奇的打量了一会儿小区的环境，紧跟着羽清进了门。

二层楼的复式，内里收拾得一干二净，低调奢华的家具和装饰无一不显露出主人家的品味。

徐墨楷不禁讶然：“这房子是你的？”

“不是，”羽清将手搭上楼梯扶手，他说，“先上楼吧，待会儿跟你说。”

羽清带着徐墨楷进卧室。放好东西，他坐在床沿上，望着徐墨楷年轻的脸，静静的陈述：“这房子不是我的，是我以前的男朋

友的。”

徐墨楷怔怔，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以前的……男朋友？”

“嗯，”羽清点点下巴，“算吧，算是我第一个男人。不过现在和他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徐墨楷听得出来，羽清故意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

“那他人呢？”

“在新加坡，工作。”

徐墨楷在他身边坐下，眼神分外诚恳：“看来他对你很好啊，这么好的房子都给你用。”

羽清的手无意识的划过柔软冰凉的丝质床罩：“嗯。他人很好。”

“羽清，”徐墨楷搭起一条腿，手掌撑着下巴，歪头看羽清，“你和林彦分手……我猜猜啊，是因为他？”

“不是，是感情方面出了问题，”羽清看他，“吃醋了？”

“那我肯定是啊，”徐墨楷大咧咧勾住羽清的脖子，牙齿轻咬住他的耳垂，语意间微微透酸，“这么好一前男友，你怎么就不

一直跟了他？”

“和他在一起虽然感觉不错，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具体形容，总之感觉不对。后来他要结婚，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又是结婚啊，”徐墨楷皱皱眉，“怎么都是这个理由？”

“傻子，”羽清点一下他的额角，“你当所有和我在一起的人都和我一样只爱男人？”

“那看起来你魅力指数挺高啊，”徐墨楷整个人都贴上去，作深沉状，“可是我吃醋吃多了，现在泛酸，肚子很饿，你的魅力

指数不够用啊……”

羽清好笑瞥他一眼，道：“洗把脸，我带你吃好吃的。”

羽清来杭州之前特意和萧简华知会了一声。萧简华在新加坡做的不错，过得也很好，只是除却新年并不经常回国，且似乎的确

如羽清当年所预测那般，隐隐有了要在国外定居的打算。

“度蜜月？”萧简华在那头调侃，“你这算不算是在旧爱的地盘上故意携新欢示威？”

羽清笑：“旧爱若是现在有心思重新收了我，我可以立马飞了去陪你。”

“不敢不敢，我怕你家里小朋友磨刀追杀！”萧简华促狭挑眉，又感叹道，“你如今终于定下来我很高兴……当年我以为林彦

有足够耐心，却没想到他还是没坚持下去。”

“不提他，”羽清说，“你说的很对，感情是双方的，他付出久了没有回报，自然要去跳槽。”

“你倒是很会自我疏导。”

“不然难道要我郁结而死吗？”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羽清笑意盈盈，“要是你真的有时间能来看他，一定会很高兴。”

之后萧简华特意安排国内的下属找人打扫了久未住过的寓所，好让羽清二人入住。

去了西湖，上了断桥，杭州十景也有，但是十一长假全国知名景点无一不是人满为患，羽清暗叹一口气，还是决定带徐墨楷游

小巷茶楼。

“应该冬天下雪了再带你来，”羽清坐在茶楼里，看楼下满满当当的游人，不禁苦笑，“现在人太多了。”

“没事没事，”徐墨楷啜一口白菊，漂亮眼睛完成月牙状，“反正和你在一起就行。”

茶楼里有穿灰色长衫的清瘦男人唱评弹，徐墨楷听不懂，就对着正听得仔细的羽清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