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选后记 下——猪美美
猪美美  发于:2013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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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我这叫欢喜的叹气,踌躇满志的叹气,懂不,无知的傻小子,鄙视。”

“我无知,哼,”月儿不满的道:“你根本就不明白,这天底下最爱你的就是我。”

“对了,那个高娃怎么样了?”我话锋一转,扯起了月儿那段风流史。

月儿闻言别过头去,躲闪开我的目光,“谁知道她怎么样了。”

这小子从小就早熟,难得看他这般心虚的样子,我心里暗笑,“儿子,虽然你爹我是断袖,但我可不想我儿子也断袖了,高娃

那丫头不错,不如你就紧锣密鼓的娶了人家吧,也好早点让你爷爷奶奶抱上重孙子。”这年头成亲都早,十三四成亲的比比皆

是。

“爹,你这像话吗?自己断袖,却逼着自己的儿子娶妻生子?”月儿满脸的不高兴,“再说了,那高娃可不是个省心的,她是

戎狄的公主,他爹是戎狄的天可汗。”

我愣了愣,“她就是戎狄的……”

“戎狄的太阳公主。”月儿接口道。

“这么说来,你亲爹差点娶了自己的儿媳妇?”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真小,兜兜转转,都离不开这几个人。

“谁是他亲儿子,少拿他跟我混为一谈。”月儿不满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想了想又问道:“爹,你说生我的娘,是哪个?”怕

我不高兴,又解释了一句,“十个月的血肉相连,总是不能忘的。”

“月儿,”我拍了拍他的肩,“你长大了。”既是欣慰,却又有一丝失落,“皇宫里并不是好相与的地方,有些事情,身在其

中者也是莫可奈何。”雷丰瑜跟月儿之间本就有些隔阂,我真不知道,此时要如何对月儿解释,他爹杀死了他娘。

见月儿还想再问,我打岔道:“其实就算高娃她是戎狄公主,只要你喜欢,爹也支持你,有句话不是常说,爱情是不分国界的

。”

月儿立刻反驳道:“爹,你又犯傻了。她是戎狄公主,我是天语将军之子,两国正在拼命,怎么可能呢?就像你当年把个戎狄

的王子,当成朋友,能有什么好下场。”

听月儿一提拓跋秋原,我的心痛了一痛。我曾真心拿他当成朋友,但奈何,“也许你是对的吧,有些东西当真是无法跨越的,

一世的仇敌,不死不休。”

“爹,你没有真的死,你难道就没想过拓跋秋原可能也还活着?”月儿突然很神秘的说道。

我的右眼皮猛然一阵狂跳,伴随着冷汗就下来了,“怎么可能?”

“爹,平岩久治那个妖精不可信呀。”

******

一条小船缓缓的驶进了天语的海域,船首站着两个人。靠后一些站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神情彪悍的汉子,腰间别着一把弯刀,

他恭敬的对前面那人道:“殿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嗯。”前面那个人一头长发花白斑驳,但观其面容,却是个俊美威武的青年男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却又不是病弱,倒像

是长时间不见阳光所致。

“可汗与太子之间近来多有不和,这次要我救殿下回去,想来是有改立殿下之意。”后面那彪悍汉子又道。

“哼哼。”花白发的男子嗤笑一声,“他从来都只拿那个窝囊废当成宝,何曾正眼看过我,这次想起我来,八成又是想让我给

那个窝囊废当枪使的,不过”他眼中划过一道阴冷狠绝之色,“等我回去,便由不得他们了。”

“我布日格德和我翁牛特部族,愿永远追随着殿下。”彪悍男子以拳头抵着心口,躬身说道。

“好。”花白发男子,大力一拍彪悍汉子的肩头,“随我重新跨上铁骑,一起去扫平天下。哈哈。”他狂肆的大笑起来,“老

家伙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这个天下该是强者的天下。”他紧握的拳头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原来是他的手腕上一圈圈的缠着许

多铁链。

不远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大片陆地的影子,“殿下,看,我们到了。”

花白发的男子,用力一抖腕上铁链,链子击打在水面上,爆发出山崩海啸之势,“我终于又回来了,就像我曾对你说的那样,

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你我之间不死不休。”他的眼中闪动着狼一样凶狠幽冷的寒光,死死的盯着天语皇城的方向。

第五十六章

突然之间,我冷落多时的将军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车来轿往,门庭若市。

“回到自己家,还得跟做贼一样,这是什么事呀。”以纱利雅的身份,在早朝上跟雷丰瑜一搭一档的祸害够了,被十一郎背着

,从角门里溜回家。

“大人你这是得便宜还卖乖。”十一郎说道。

“老实巴交的十一郎也学会贫嘴了。”我调侃道。

“呵呵。”十一郎轻笑。

“这是被你带坏的。”仁华迎了上来。

“咦,你今天不忙查账了?”仁华今天一身清爽,白衣如雪。

“查完了。”仁华笑得开心,对于隐瞒我的事,绝口不提。

“好吧。”我无可奈何,老婆也有隐私自由,就只当是查账吧。

锦堂过来给我把了把脉,“累了吧,睡一会儿吧。”

“这都晾了他们三天了,今天总得去见见了。”我的确有点累了,红颜祸水虽然快乐,但一人分饰两角,也确实是有些累人,

但是架子拿的太大,就怕适得其反。

“刘备请诸葛亮还三顾茅庐呢,不碍的,叫他们接着等吧。”跟锦堂讲过的三国演义,他记得倒是挺清楚的。

“锦堂说的是,你睡吧,我和锦堂先去前边应付着,机会难得,我们俩也去长长脸。”仁华掸了掸衣襟,一派风雅。

我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哈哈,仁华真是长进了,就这么办。”

我这一觉睡下,起来时已经过了晌午。

锦堂、仁华还在前面应付着那些人,没回来,十一郎端来了饭菜,我一看,只有两个青菜,一碗白粥,相当的简单,甚至有些

简陋。

“二夫人对那些大人们说,您这些年一直恪守君子之自律节减,巴拉巴拉,我也不会学,总之,今天的饭食就这样了。”十一

郎简单的解释道。

“哈哈,这戏做得到位。”我不住的点头。

吃过饭,挑了件布衣儒衫,穿戴整齐。锦堂回来,端详着我的面容,又给我的脸上涂了些姜黄粉和珍珠粉混合的化妆粉,这样

看起来就更是形容枯槁,一幅病入膏肓的样子了。

“行了,现在该去会会那些老相识了。”

我在锦堂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进客厅的时候,客厅里黑压压,聚集了足有三四十口子。我知道这只是能登堂入室的,外面大门

口站着的还有一大批。

厅堂正中间的八仙桌子旁坐着三个人,分别是绿胡子、蔡壤、张侯爷。

“对不起,让各位久候了,我这身体不中用,入秋以来越发的严重了,实在非是有意怠慢。”我对厅中众人,团团作揖。

“将军哪里话来,是我等太过失礼,将军病中还来叨扰。”众人连忙还礼道。

“好了,都别客套了,赶紧说正事。”绿胡子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坐在空着的那张椅子上。

“龙将军呀,你不知道我等近来是生活在怎一个水深火热之中啊!”蔡壤摇头叹气。

“我卧病在家多时,却是出了何事?”我明知故问道。

“简单说来就是雷丰瑜他沉迷女色,不顾朝政,听信小人谗言,构陷忠良。”绿胡子嚷嚷道。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陛下何等勤勉之人,你们要诋毁他,我龙跃绝对不依。”我拍案而起,愤怒的指着他们大声斥责道。

“陛下现在,哎!变了,变了。”蔡壤满脸的痛心疾首。

“他放任妖妇祸乱后宫,长此以往,只怕宗室不保呀。”一旁的张侯爷也插嘴道。

我打量了张侯爷几眼,“我说,您乃是世袭的王侯,怎么也掺和进来了?”我当初在大理寺的时候,跟他算是有过交情。

“哎,不瞒你说,我那个小孙女,多少的青年才俊瞅着,媒人把门槛都踏破了,我都没舍得把她嫁出去呀,这次送进宫里,本

指望她光宗耀祖,没想到后宫里被那印度女人折腾的鸡飞狗跳,一会儿说什么有刺客想刺杀她,满皇宫的搜查凶手,一会儿又

装神弄鬼,整得鲜血淋漓,鬼气森森。我那孙女每次从宫里捎信来都哭呀,这啥时候才是个头哟,早知这样,宁可让她嫁个贩

夫走卒,也比进宫强呀。”张侯爷说得几乎是老泪纵横。

我却听得大是鄙夷,这帮达官显贵们,越是富贵的,越是没有个知足,都恨不得把手伸得更长,座位摆得更高,什么光宗耀祖

,嫁个贩夫走卒,全是胡扯。

这时,蔡壤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你那孙女许过八个婆家了,为了皇帝选秀,花轿临门都给退了,就为了攀这高枝,如今摔

了个大跟头,也算是活该。”

张侯爷被揭了疮疤,勃然大怒,“好你个蔡壤,枉我在皇帝面前还卖力保你,就该让他把你们这帮没用,就知道挑拨生事的酸

儒,全都拉出去砍头。”

蔡壤一听也急了,昨日他的得意门生单志洲才被大理寺过堂,判了个斩立决,因这件事牵扯上,拘押起来的还有十几个。被张

侯爷这一说,脑门上青筋都暴了起来。“我这老酸儒,今天就跟你拼了。”这礼部的老尚书,年纪虽大,脾气却火爆,就要扑

过去跟张侯爷拼命。

后面一群人,连忙上前,七手八脚拉着他。绿胡子也插在了两人之间,“都到今天这会儿了,你们还闹?”

我冷眼旁观这帮人折腾,深深明白雷丰瑜的难处。国家大、人口多,手下官吏也多,任你君王如何的干练,但这些人不能抱团

,互相拆台,互相扯后腿的,在外敌当前的情况下,的确是艰难重重,稍有闪失只怕就是功败垂成,生死难料。

“张侯爷,”我冷冷的说道:“我龙跃也是两榜出身,细算起来也是清流一系,张侯爷的意思,便是我也该拉出去砍头不成。

张侯爷一愣,连忙打躬道:“哪里,哪里,张某方才是口不择言了。”

我又转头看向蔡壤,“蔡老,我敬你是长辈,但我深受周老将军的提携之恩,也敬重胡大人的为人,与张侯爷也是知交,深知

所谓权贵,其中多是刚正之人,你若再要生事,我也不依。”

张侯爷那人也就算了,但绿胡子为人憨厚耿直可是有口皆碑,而已故的周辉老将军,更是公认的老一辈英雄人物,虽算是权贵

一系,却是连蔡壤之流都倍感敬仰的,听我说起这两人,蔡壤也无话可说,点头道:“的确是我唐突了。”

绿胡子对我一挑大拇指,“龙跃小子,还是你最公允,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明天就随我去找雷丰瑜,好好给我劝劝他。”

我坐在桌边,垂下头去半晌无语。

“龙跃,你倒是说句话呀。”绿胡子大力把我揪直楞起来。

“我能有啥可说的,咳咳。”我咳嗽了几声,“我久已不在朝中,此次回来多日也未蒙召见,君恩早落,如今更是拖着这病病

歪歪的半条残命,纵然有心,也是无力。”

“你既是有心,却又无力,不如就将你那方‘势位至尊’的大印交给我吧,我明日朝上便替你规劝陛下就是。”张侯爷迫不及

待的说出了来此的真正目的。想雷丰瑜当年赐给我一方势位至尊的金印并一道圣旨,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持此印前去,无

论何事,他必当应允。乃是借此,表达对我情意之真,以及无上的信任。现在在这里跟我客客气气称兄道弟的这帮人,就都是

为了这块印来的。

“这个么……”我故作迟疑状。

蔡壤连忙阻拦道:“这印不能给他,他定会拿着这印去要挟皇上,杀了那印度女人,扶他的孙女为后。他孙女当了皇后,未必

就比那个印度女人强到哪里。要给也该给我,您现在可是我们清流的希望啦。”老蔡壤此时跟我居然用敬语。

我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便……”

“不可,”绿胡子急急出声阻拦,“你若给了蔡壤,明日人头落地的就不止是那印度女人了,肯定还包括李云锁,说不定守在

边关的高华彩也性命不保。”这些文人动起刀子杀人,可比那些大老粗还狠。

“既是如此,这印不如就交与胡大人,你的为人,大家应该都信得过。”我道。

“这印别人谁拿都不行,只有你来,因为印是死,人才是活,一方死印,我老胡就不信它真能左右得了君心,是成是败还得要

看人。”绿胡子外粗内细,那么多的人都死了,就他活了下来是有原因的,同时他还是个性情中人,他肥厚的大手在我肩上拍

了拍,道:“我老胡是个粗人,但谁好谁坏我心里却分得清楚,真心对雷丰瑜那小子好,没有私心的,除了你,这天底下再找

不出第二个人来。我老胡支持你,明天不论是什么状况,我老胡都跟你一同担待着便是。”

绿胡子的一席话,让我心里挺温暖,但这样就答应下来却还不不到时候,于是故作感伤的摇了摇头,“龙跃的心虽还在,却已

经冷透了,当年那些事别人不知,胡大人却是清楚的,我又落得了什么样的下场?”

一听我提起当年的事,绿胡子沉默少顷,然后用拳头重重的一捶桌子。“陈起明和高丰年那两个混账。”

我和绿胡子打哑谜,厅中众人有些不明白的,开始窃窃私议。我和雷丰瑜那些事,当时真真假假,也曾传得沸沸扬扬,有一些

‘耳聪目明’记性又好的,就开始悄悄解释。

待等众人都明白了,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吱声了。

“那些事,如今已是过眼云烟,不提也罢,你们且商量吧,等选出来合适的人选,那方印我定当奉上。”我起身就要离开。

“且慢,”蔡壤拦住了我的去路,“那些事可是当真?”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声长叹,此时无声胜有声。

蔡壤思量良久,道:“按说你是男子,也有违祖制,有驳伦常,但以你的人品和往日功绩,除了是男子外却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你若真能挽回君心,肃清荒淫,拨乱反正,我老蔡就支持你为后。”蔡壤此人虽耿直,但到底也是明事理的,此时朝中一团

混乱,关外戎狄人练兵的消息还在一个劲的传过来,而清流一系更是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李云锁对清流当年参他一本

的事耿耿于怀,借着单志洲的事,大搞瓜藤抄,牵牵连连闹得人人自危,若不能及时阻止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锒铛入狱。

而且龙跃不管如何是自己清流一系的人,为人又信得过,让雷丰瑜跟他重拾往日旧情,总比让张侯爷之流得了便宜要好得多。

“我已是不久于人世,还谈何皇后?”我依旧摇头,“我无力贪图那个位子,平平静静了此残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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