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 第一卷 忍辱负重 上——凤初鸣
凤初鸣  发于:2012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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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康看着他,见他脸上的神情凝重庄严,坚毅刚强的同时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让人情不自禁想伸手轻抚。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文康惊醒过来,觉得自己喝的有些多了,把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道:“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朕准了。赐酒一杯

,给你壮胆。”

内侍把御酒端过去。

“谢陛下赏赐。”昭华接过御酒一饮而尽,洁白的杯,淡红的唇,轻轻一抿的动作,尽显高贵优雅。

文康给身边的苏送爽使个眼色。

苏送爽会意,带昭华挑武器。

一堆闪着寒光的刀枪剑戟摆在一边,昭华扫了一眼,什么也没拿,朝宴席上一盘烤肉走去,那金黄油亮的肉上插了把切

肉刀,他居然拈起那把刀,用桌布把油抹去。

这怪异的武器让全场的人摒住呼吸,鸦雀无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昭华盯着笼中的狼王,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镣铐来到兽笼前,步履稳健,腰背挺直,象是胜券在握的猎人面对猎物,展

示着做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的智慧和勇气。

狼王愈发急躁,贪馋的口水流在地上,用异常凶狠的目光打量他。

笼门打开,昭华缓步而进,悠然地把耷下来摭住眼睛的一绺头发顺到耳后,殿上众人紧张的喘不过气来,却见他如闲庭

漫步。黄三郎紧紧盯着他,虽紧张却不害怕,目光中充满了信任和崇敬。

狼王伏下身子盯着他手中的刀,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死盯着他,准备着致命一击。

昭华外松内紧,不露丝毫胆怯,奉行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的原则,与狼对峙着。

狼王可能也感觉到危险,居然沉住气,身子伏得更低,只为蓄势一击,致敌死地。

一人一兽对峙着,一炷香燃得好象比平时慢了多倍。

最终,兽还是兽,终于沉不住气,扑了过来,就在狼王挟着风势扑过来时,昭华顺势倒下。

殿内有人捂眼不敢看,不忍看这清逸如仙的人被狼撕成碎肉。却听一阵凄厉狼嚎,只见狼王肠穿肚烂倒在一边,昭华则

安然无恙,手中的切肉刀沾满鲜血。

在场的许多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也没看清昭华是怎么出手的。守在兽笼旁的苏送爽松了口气,捏着暗器的双手放松

下来,他接到皇帝的暗示守在旁边,看情况不对准备动手,所以,他倒是看清了。

那狼王扑过来时,昭华顺势仰面而倒,狼王擦着他的身扑过,这一瞬间短刀举起,从狼咽处直划到腹部。力道,时机,

速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才一击致命。

众人正要发出惊叹,瞅见皇帝一脸阴沉,把冲到口中的叫好声咽了下去,只有死里逃生的奴隶们意识到自己不但狼口余

生,还得到了宝贵的自由,不禁喜极而泣。

昭华脸上没有任何得意兴奋之色,放下了刀,用手笼笼散乱的头发,面无表情走到皇帝跟前缓缓跪下,一如即往的温驯

优雅。

“怎么?你可是向朕要赏赐?如果不太过份,朕可以赏你。”文康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他身上,看他短短的黑发垂在耳

边,微微垂头的动作美得惑人。

“谢陛下。如果陛下愿意赏赐,就请陛下赐下旨意,以后不要再观看人兽相斗。”昭华坦然而言,清澈的眼睛看着掌握

生死大权的帝王。

文康脸色一凛,说不出话来,他已经准备好慷慨的赏赐,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仁德,不料,昭华却提出这样的条件。

如果不答应,话已说在前面,显得自己太不仁义。如果答应,又觉得没面子。

从来,只有他决定别人的命运,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奴隶向他提条件。

在场众人都呆呆的看着,眼神复杂,有震惊,有迷惑,有愤怒,有敌视,有钦佩,有感动,也有火辣辣的,也有不怀好

意。

“你……”文康觉得自己又落了下风,眼光阴狠起来,道:“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奴隶,没资格向君主提条件。”

文康看着座下跪着的昭华,眼神复杂,心思乱成一团。

这个人虽落魄之极,可是他那直斥君王的胆识,面对凶兽的勇气,那睥睨天下的气势,还有那悲天悯人的胸襟,无不提

醒着皇帝,这人虽沦为阶下囚,却根本就没有屈服,身上卑贱的奴隶服也掩不住他的帝王风范。

皇帝很恼火,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袭上心头,他发现这个沦为奴隶的人能让他失控,他绝不能让一个能影响他喜怒哀

乐的人存在。他要彻底征服他,毁灭他的骄傲,折断他的翅膀,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毁灭一个人的骄傲,最好的办法就是毁掉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文康唇角上挑,微微一笑,一个恶毒又好玩的游戏已经在脑中成形。

金碧辉煌的皇宫内,有一间闷热潮湿的黑屋,最特别之处就是其中有一张特殊的台子。这间屋子叫蚕室。这里不是养蚕

的地方,是用来阉割宫奴的地方,因为净身后的人怕伤口感染,最初一个月不能见风见光,必须关在密不透风、黑暗闷

热的小屋,等伤口愈合,就象蚕一样,所以净身房又叫蚕室。

昭华被牢牢捆住四肢,呈大字型,被绑在专用于净身的特殊台子上。

台子冰凉,屋子冰凉,身子冰凉,皇帝脸上的笑更是冷得结冰。

“凡是在宫里做奴隶的人都要净身的。这是彻底毁掉一个男人的骄傲的最好办法,能让你死心认命,不敢有任何不安份

的念头。”

说着,他俯下身,亲手褪下昭华的裤子。都说彻底催毁一个坚强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切掉这个人的根,许多受尽酷刑仍

顽固抗命的重犯,遇上这一招也会吓得战栗崩溃。

果然,被绑着的人脸色惨白,一直平静如水的眼底浮上一丝令人心颤的绝望,身上也轻轻发抖。

“你可以废了我的武功,我不会威胁到你。”昭华的声音沙哑,强抑着颤抖,表情凄凉到极点令人怜惜。

“就算你没有武功,可是有一颗不屈服的心,仍然能制造乱子。”文康笑道,一边用指甲刮搔着猎物最脆弱的部位。

昭华不再说话,转过头去,一滴眼泪无声无息从眼角滑落。

空气中散发着哀伤绝望的气息。

落月把他的腰部牢牢绑好,又用线绳绑住分身,又怕他疼得咬了舌头,拿帕子勒住他的嘴,在脑后紧紧打结。然后,用

怜悯的眼光看他一眼,手中的冷刀无情落下,登时,一股血腥味冲入鼻端。

昭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24章:毒计

好象听得一声惊呼,还有慌乱的脚步声,经过短暂的晕厥,昭华醒了过来,睁开茫然无神的眼睛。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文康带着玩味戏谑的恶劣笑容。

“吓晕过去了吗?”

昭华试图把意识拉回,看自己的男性尊严还在,松了一口气。

内侍慌张地拿来绷带,待命守候的太医翻着药箱,屋里乱成一团。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吓死人了。”太医一边说一边惊恐地为皇帝包扎。

昭华这才发现,文康的一只手流着鲜血,这是怎么回事?

“朕改变主意了,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不好玩,与其看你心如死灰,如行尸走肉一般,倒不如看你徒劳无功的反抗,看

你心怀怨恨又强忍不甘来饱受折辱,看你在朕的手掌中奋力挣扎如飞蛾扑火,好让朕慢慢玩弄。”

文康一边说着,一边用没受伤的手玩弄着伏在草丛里的粉色器官。脸上的笑愈发开心得意,终于扳回一局,瞧把他吓的

,难得看见他脆弱如此,真是我见犹怜。文康努力甩去不适当的想法,提醒自己,这人是来自敌国的敌人,不可以有半

点怜惜,但是玩弄戏耍一番,还是可以的。

在技巧高超的挑弄下,柔弱的分身逐渐抬头,显出可爱的形状,文康恶作剧地用指甲搔刮铃口处。

昭华别过头去,微颤着闭上眼睛,强忍着下面传来一波接一波的羞人感觉。却不知他那羞辱、倔强的表情多么诱人。更

不知道方才他那滴从眼角滑落的泪,仿佛一滴岩浆,落在暴君的心口,灼伤了他冷硬的心,也溶化了坚冰一角。

连文康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竟然会伸手挡了那一刀。他隐隐有种预感,为了这个人做出这样不受理智控制的事,实在

不是什么好事。

“舒服吗?”文康语带戏谑,很想打破这人的清高和矜持,狠狠地蹂躏,看他羞辱不堪还尽力维持平静的样子,很有趣

昭华屈辱地摒气,不使自己发出丢人的声音。

这时,外面有宫奴禀报:“陛下,大将军有要事求见。”

正在蹂躏猎物的文康有些失望,只得起身,临去前还拍拍昭华的脸,笑得颇邪恶:“今天你就好好享受吧。”

大将军所说的要事就是昭华的生死之事。

宴会上的斗兽事件表面上看刺激惊险,其实在几个眼光老练的大臣看来是有惊无险,看得出苏送爽在昭华下场的时候暗

中保护。这人虽然沦为奴隶,可是在燕国的影响力仍在,随时可成为点燃燕国反抗之火的火把,还天天和皇帝呆在一起

,皇帝无形中受他的影响而不自知,这还了得。

几个大臣一商量,昭华不能留,最后还是决定由最有权势的大将军蒙放来进谏。

蒙放大剌剌地一躬身,算是行了礼,一落坐便说:“陛下,您对那个囚奴昭华是不是太过宽容了?”

“你什么意思?”

“他殴打国家重臣,陛下却不严厉惩治,听说在练武场上,他连陛下都打了,如今,在宴会上又口出不逊,目无君主,

也不见陛下责罚,臣以为陛下这样做很不妥。”

“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他?”文康似笑非笑看着他,眼里却是冷冷的。

蒙放直截了当的说:“陛下,那昭华太子外饰温驯之貌,内怀虎狼之心,陛下不可心慈手软,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才

是。”

“大将军为何定要将昭华欲除之而后快,他就算是虎,也是关在笼里的虎,随时可以宰杀,还怕他翻腾什么花样来?”

“陛下,只要是虎,就会伤人,陛下不可不小心。”

“大将军对一个奴隶如此防备,也太小题大作了吧。”文康脸拉下来。现在不是在朝堂之上,也不用顾忌着给他留面子

,直接驳了回去。

“陛下。”蒙放被驳,脸色难道起来,厉声道,“此人不除,日后灭我齐国者必是你身边这个奴隶。他假意臣服,正是

要陛下骄傲自满,陛下养虎为患,这是自毁江山。”

“够了!朕哪里骄傲自满了?”文康愈发恼怒,说话也不再客气。“大将军为何跟一个奴隶过不去,如此危言耸听,夸

大其辞,想让朕做出尔反尔,言尔无信之人,还是小看朕的智计手段?关在笼里的虎,有什么可怕的?”

蒙放从来没有被皇帝这样不留情面的驳斥过,气得吹胡子瞪眼说不出话来,也不告退行礼,拂袖而去。

自灭了燕国后,文康对蒙放的不满日益加重。听说燕国每送贡品入都时必先敬大将军,之后,燕使才敬入皇宫。

更可气的是,昭华素来从容淡泊,对皇帝的怒气责罚都是逆来顺受,毫无惧色的淡然处之。可是,有一次大将军入宫面

圣,他居然诚惶诚恐,悚然而拜,皇帝在场时,御前侍奉之人本来不用向任何人行礼,他竟当着皇帝的面,向大将军下

拜,令文康极是恼怒。问他缘故,昭华回道:“久闻蒙大将军英明神武,见之惶恐畏惧,故下拜。”

“如何英明?”

“当年大将军征陈国,仅以一万兵马强攻陈都,开透甲硬弓,箭射城门,深至没羽,惊得陈国君臣股颤而降。后征燕国

,领八百亲兵冲击燕军左军阵营,击溃虎威军三千,威震诸侯,天下谁不知蒙大将军英名盖世,都说齐国能有今日,都

是大将军之功。”

文康听了直冷笑,他亲征燕国固然是为了报仇雪耻,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树立威望,从大将军手中夺过兵权。为此他

殚精竭虑,使尽全力,到头来功名赫赫的还是大将军,谁会相信一个年未弱冠,一直在辅政大臣羽翼下的年轻皇帝会有

什么本事呢?

而且不知何时,齐国都城流传起来颂扬大将军功业的歌谣,大意是齐国能有今天之强,全靠大将军,没有大将军就没有

齐国。

文康虽在面上还是对蒙放礼遇有加,实则内心嫌隙益深,出征燕国后,不动声色的调开或压制蒙系人马,在军队中开始

安排自己的亲信。朝堂上对蒙放的提议也常不置可否,要么搁置,要么直接驳回。现在对于他提议要杀了昭华,直觉的

认为他是想激起燕国变乱,好再次领兵扩大兵权。

所以,文康想也不想,干脆的拒绝了蒙放的建议。

第二天一早,文康命人把昭华叫来,想看他的反应,试图寻找到昨晚的那种屈辱和不甘,可是他什么也没找到,好象昨

天蚕室的事是个幻觉一样,让他又失望又无趣。

被绑了一晚上,昭华居然还是一副温顺淡然的表情,上前恭驯的行礼。

“昨晚享受得如何?”文康恶意地问。

“谢陛下垂问,奴才很好。”昭华淡淡的答,却接着来了一句:“陛下的手好点了吗?”

文康不料他有这一句,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答了一句:“很疼,伤得很重,你看。”

语气中没有往日的威严冷酷,居然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旁边的内侍被皇帝的反常差点吓掉下巴,太诡异所思了。

昭华却是不以为异,反而很自然的上前察看他的手。

手上只是一道不深的口子,没有大碍,当时流了血,用药后过了一夜已经好多了。

“还疼吗?”

清润悦耳的声音居然含着一抹温柔。文康呆住说不出话来。

昭华拿药来给他抹上,再换干净绷带包上。淡淡的说:“这样的游戏不好玩,陛下以后不要再玩了。”

昨日,面临自己的骄傲被彻底毁灭,他万念俱灰,绝望的等待着那屈辱的一刀,却不料结果意想不到。

不知道文康是天良发现,临时改变了主意,还是根本就是在作弄人,搞了这一出唬人的恶作剧。总之,他看到自己尊严

还在时,那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冲淡了原有的悲愤,居然有了几分感激,再看文康为此挨了一刀,还流了血,对他的恼恨

也减了许多。

这死小子,还是这么喜欢恶作剧,小时候烧他的画,反而烧了自己的衣服,为了躲在门后吓他,反而被花盆砸了脚,居

然这么记吃不记打。

“不行,我就要玩。”

话一出口,连文康也被自己这带着撒娇耍赖的语调吓着了。小时候他喜欢做恶作剧,耍花样整人,其它孩子都受不了,

只有昭华能容忍他,能看出他的花招而故作不知,等着他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然后再去哄他。

文康气恼得说不出话来,可恶,这家伙沦为奴隶了居然还一本正经地教训他不要这样,不要那样,更可恶的是,他居然

听了他的,他这是怎么了,他才是控制一切的主宰者,怎么反倒听从一个奴隶的呢。

他非得扳回来不可。

“昨日朕说过要打你一百鞭,你不要以为这么装模作样就可以逃刑。”文康一脸严肃凶狠。

“奴才不敢逃刑。”昭华很恭敬地说,话锋一转又道:“那么,陛下是不是答应以后不再看人兽搏斗了?”

文康正要看他恐惧,一时没转过弯来,想想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不假思索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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