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哥哥的声音。
“喂？”
好温暖的嗓音。
“是小曦吗？”
情绪有点失控，我尽量忍住？告诉自己不能哭出声来，酝酿一段时间才说话，结果被哥哥还是听到了哭完的声音。
“哥。”
“小曦，在英国过得好不好？”哥哥的声音听起来跟我一样，还夹杂着一点陆子昂的声音。
“哥，你不要哭。”我实在是忍不住，又抽了几张纸巾挤鼻涕“我在英国过得很好，不要担心我。”
“哥哥知道你的性格，在英国跟同学相处得不太好吧？”哥哥还是依旧了解我。
“嗯，”我停了一下才说“哥，我很想你。”
“哥哥知道的。”
“一个人在国外真的很不习惯，我想回去了。”我觉得哥哥不会答应我。
“好吧，课程不上了吗？”哥哥的回答令我有点意外。
“课程的话，我可以用一个星期的时间补完。”我刹时有了雄心壮志。
“是吗？那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哥哥问我。
“……”
“那个人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他没有来找你，你回来就好，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的。”
“嗯。”果然还是哥哥了解我，但是听到哥哥说若年没有来找我，我就心痛。
“哥，那我把英国的事处理好再给电话你。”
挂掉电话以后，站起身只看到眼前一片黑暗，这样并不奇怪。有时候哭得累了就会这样的，摸索中不小心把放在桌上的玻璃杯打破了，Tim很快地下了楼。
“小曦，你没事吧？”
我抓着他的手像是失明的人。“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Tim扶我在沙发上坐下。“你要回国了吗？”
我有点惊愕：“……”
“哦，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听到有声音就出来看一下。”他好像有点慌张。
“没关系。”眼前的黑色慢慢地消散。
“我也有几年没有回去了，我也想回去了。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可是我的时间还没定下来。”
“没关系啊，我明天就去跟老板辞职。起码也给一点时间餐馆招聘新的大厨。”也许是幻觉，Tim的微笑很像若年。
我头昏脑涨地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把Tim当成是若年，接吻到一半才醒过来。
“对，对不起。”我红着脸不知所措。
然后是Tim抱着我“小曦，我喜欢你。”
我愣了一下，又被他吻住，渐渐没去反抗。
来到英国之后就再没有碰过别的男人，Tim是第一个。在囧囧囧吧认识的我都没有意思要和他们one night stay，我不喜欢那种一夜以后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再见也不会打招呼的关系。
整个过程都是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进行的，做完以后抱着Tim睡着了，感觉像是若年。
早上起来的时候，Tim已经不在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许这就是一夜情吧？谁也不必为谁负责。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人，还谈什么节操？
眼泪还是往下掉，然后发出一串滑稽的小声，我笑自己傻。
洗了个澡，热气弥漫整个浴室。用手擦掉镜面的雾气，镜子里哭哭啼啼的男人真是令人作呕。
穿上外套，准备去上课。结果下楼的时候闻到了饺子的香味，Tim没有走。
“小曦，午饭做好了。过来吃吧。”
“你怎么没去上班？”我问他。
你为什么不走，不过是一夜情罢了，你不用负责的！你为什么不落下我一个人？
“哦，我跟老板请假了。餐馆那边还有几个学徒，能应付午市的。”他还在厨房里忙着。
“来。”他为我拉开凳子，示意让我坐下。
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做的饭菜，有点惊讶，这些新鲜的蔬菜是哪里来的，居然还有一只鸡？
而且这些菜的卖相也太精致了吧？只是两个人吃，有必要特地做个萝卜的雕花装饰吗？
“怎么不吃？”他捧着脸看我的表情。
我夹了一块鸡肉放入口中，味道很好，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中国菜。
“好吃吗？”他用手指帮我擦掉嘴边的酱汁，然后吮了一下手指。这个动作以前在D高的饭堂，若年也做过。
我看着他发呆。
“小曦？”他喊了我几声我才反应过来。
“哦，很好吃。”我勉强微笑，有种隐匿的苦楚让我眼角发烫。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小曦，我们交往好不好？”
这个场景也是那样的熟悉，是若年……
我低着头不作声，下一秒就要逃开……
他好像很失落的样子，突然又说“我会对你好的，我不会让你孤独。我们永远在一起。”
第二十九章
规定的课程完成以后，把报告书交上去就可以回国了。
回国的时间没有和Tim说起，只是把T城的地址留给餐馆的老板就一个人回国了。
时差两天就调回来了。发现我还是比较喜欢中国的生活，肌肤似乎只能适应中国的水土，就算是在T城满天烟雾之下皮肤都开始变得细腻光滑。
说好和哥哥他们出去吃饭，正要到房里拿外套，就听到有人按门铃的声音。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Tim。
“请进来。”他的出现出乎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哥哥穿好外套，从房间里面出来，陆子昂完全没有注意到外人的存在，在哥哥猝不及防的时候扑上去亲了一下哥哥的脸……
“哥，这是Tim，我在英国认识的朋友。”我特地提高音调，好让那个死皮赖脸的陆子昂发现Tim的存在。
“这是我哥，程日朗。”
“这是我哥的男朋友，陆子昂。”
除了这样介绍我还能怎么说？刚才那样的一幕还能怎样解释？！
陆子昂看着我，一脸茫然……我都怀疑那家伙有没有廉耻之心，居然丝毫没有尴尬的神色……
“没关系，Tim……”我突然词穷，该怎么解释呢？难道要说他也是个……还和我上过床？
“……Tim很开放的……”我终于接上话了。
象征似地介绍一下，陆子昂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正要到外面吃饭呢，Tim要一起吗？”陆子昂笑得诡异。
到了饭店，按照原计划吃的是中国菜。
“点菜就让Tim来吧，他以前在唐人街一间很有名的餐馆做大厨，对饮食很有研究。”我放下手里的菜单，示意Tim替我们作主。
刚上了几个菜，Tim就说要见见大厨。大概厨师都有这样的职业习惯，会有想和同行交流的。
大厨上来以后跟Tim很是惺惺相惜，两个人相见恨晚。我们三个外行在旁边听得如坠云雾里。
大厨走后，Tim才向我们道歉：“不好意思，这位大厨的厨艺相当出色，我这次回国就是要进军国内饮食业，所以要招揽一些饮食界的精英。”
哥哥听到这里很有兴趣：“原来如此，我们程氏最近打算开连锁酒店，只是餐饮方面一直找不要合适的合伙人……”
本来只是朋友之间吃个饭，又变成了洽谈生意的饭局。
哥哥和Tim聊得起劲，陆子昂偷偷问我：“你和这个Tim什么关系啊？”
“普通朋友。”我别过头，不看陆子昂。就知道他会往那方面想……
“我看不像哦。”陆子昂继续不识时务侃侃而谈令我很崩溃。
“不信就算了。我跟他才刚认识的。”
“是吗？刚认识就把自己地址都写给人家了？”
我用手捂住额头，真是越描越黑。
回家以后，我坐下来，又到哥哥问我。
“你跟那个Tim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这次回答得干脆“我不认识他的。”
我突然想起来，马上转移话题……“哥，你不是要和他合作吗？要不要先调查一下他有没有诈骗记录？”
“我刚才已经早陈经理去调查了。”说曹操曹操到。才刚提起，陈经理就来电话了。
“你把那些资Fax给我把。”哥哥看满意地笑了“好……就这样，再见。”
哥哥看了一眼那些资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张浩添。这个名字我早就听说过，曾经有消息说他因为和家族有矛盾，所以出国了。没想到他一回国就马上和我们程氏合作……”哥哥笑着说。
哥哥果然是一说到生意马上就精神百倍。
“对了，小曦。你帮我查一下他回国的原因。”
“……这些找私家侦探就好了，找我也没用。我又跟他不熟。”
“是吗……”哥哥的话不带任何感彩，我擅自曲解为反问语气。怎么没人相信我……天啊！
后面几天Tim带着我去一些饭店“试菜”，实际目的是要挖角，拉拢T城各大饭店的大厨。
下一个目的地是T城有名的海鲜酒家，早有听闻这间酒家是只招待会员的，没想到Tim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只招待会员。”服务员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我们走吧，下面不是还要到好几家吗？”我拉着Tim要走，我也不想服务员难做。
“他们两位是我的朋友。”我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转过身去，居然真的是若年。
半年没有见，他已经变了好多。大概已经习惯穿着西装，不像以前一回家就忙着解领口。旁边的女生不是吴雅婷，但也是标致，穿着漂亮的礼服。
“这位先生是？“Tim疑惑又带一点感激。
“我是日曦的朋友，我叫王若年。”
“你好，我叫张浩添，叫我Tim就好。”Tim和若年很有礼貌地握手。
进去以后和Tim坐下来，头脑里闪过的那些画面令我窒息。
“Tim,我想去一趟洗手间。失陪了。”
进了洗手间，用水拍了拍脸，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最近过得好吗？”王若年从后面出来，吓了我一跳。
从镜子可以看到他整理自己的领结，并没有看我。
我还没回过神，他已经从门口出去了。
回到桌上的时候，Tim看我有点失魂落魄的。就问我“小曦，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不好意思，Tim。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
“我陪你回去吧。”Tim抬头看着我。
“不用了，酒店的事很急的。你要加油哦!”我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上了计程车，司机看我一个男人泣不成声，有点惊讶。
第三十章
晚上Tim打电话给我。
“你还好吧？舒服一点没有？”
“嗯，好多了。”我把一团纸巾丢进垃圾桶，看着满满的一桶纸巾苦笑。
“Tim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纸巾用完了，只剩下空空的盒子。
“嗯，你现在打开窗就能看到我。”
“……“我拉开窗帘一看，Tim靠在车上看着我。
“你等我一下。”我挂掉电话洗了把脸，换了衣服才下楼。
到了T海滩，我在沙子上坐了下来，Tim抬头看着星空。
“为什么突然想来这里？”Tim把外套拖下来披在我身上。
“这里是我和若年认识的地方。”我挨在Tim的身上无力地说。
“他也曾经对我说要永远在一起的，说过永远要对我好。还送我[永恒十字]……”
在宁静的星空下，整个思绪如满天星斗般涣散。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向Tim讲述着我的过去，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吧？”Tim看着我，我却避开他的目光。
“现在我的已经不相信什么永远，什么永恒的谎言了。”海风迎面吹来，我看着远方，无法分辨出海与天的界线。
“Tim我是不是很傻？不过是和他碰面就会伤心成那样……”
“小曦，给我个机会吧。”Tim捧着我的脸，我看到他眼里的自己，也看到他眼里的怜惜。
“对不起，我对爱情已经没有信心了。”
“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就要从此拒绝幸福吗？”
“……”
第二天的行程是雅怡酒店，我本来打算装病躲过。吹了一晚的海风感冒也很正常，我认为自己的理由很充分……
可是Tim拉着我一定要我去“小曦，你打算一直躲吗？”
“我没有躲。”
“那就去啊！”
“……”
结果还是被拉着上了车，又硬着头皮进去。
正好碰到若年在酒店视察工作。
“真是巧啊，两位是来开房的吗？”王若年的语气十分嘲讽。
“王先生，我们来吃饭的，替我们开最好的包间。”Tim的语气不怎么友善。
“当然。”
Tim一一品尝了酒店的菜式，要见大厨的时候遇到了阻滞，进来的是王若年。
“不好意思，两位。今天我们的大厨很忙，对菜色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可以直接跟我投诉。”完全公事化的口吻，多一个字都没有……“不过，我看两位今天来是别有用心的吧？”
“我们……”要解释什么？我们今天来的的确确是要挖墙角的。
“不愧是程家的人，都是商业尖子啊。这么快就又搭上了。”又搭上了？又是什么意思？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
当晚我打电话给王若年。
“是王先生吗？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出来见个面吗？”
挂掉电话以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够表现得如此镇定。
去的时候是Tim载我，但是我让他在车上等我。
“这些东西，还给你。”我把那个箱子放在桌面上，里面都是些小礼物，他大概不会记得他都送过些什么给我，我只装了一部分，不舍得全还给他。
“……”他有些不解，抬着头看着我。
“我不知道你听别人说了什么，但是你应该还记得我们是怎样认识的吧？”我淡淡地笑，没有看他。
“……”
“是谁把我变成同性恋？说永远要对我好，永远要在一起的人是你吧？”我有点激动，大概口齿不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
“不记得也没关系。都不重要了。”我小声说。
“还有，我要告诉你。如果不是你抛……我就不会出国，就更加不会认识当时只是个厨师的张浩添，更加不会有程氏和张浩添的合作。”抛弃这两个字没有脱口而出，只是重重地落回心脏。我知道这样的解释无力得没必要，但我还是希望他相信我。只是这还有意义吗？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