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点情报？”凌白鄙视她。

“切，不信任老娘的专业度？”倚风一把推开凌白，娉娉婷婷走到利陌面前，“哎呦～老板近看更帅，你小子捡着了。”说着抛个媚眼给利陌。

“谁来砸场子？”利陌其实心里有谱，来的自然是岑纪元的人，他刚才手放在桌子下面的小动作那么打眼，利陌是什么眼神，人那是狙击手的眼睛！

“他们叫嚣把他们岑少主给放了。”倚风歪歪扭扭站着，边玩指甲边回答。“岑老大让他亲弟弟先来探路，他估计几十分钟后到。”

“华雨呢？”

“那个小帅哥？送客人出去就走了。”倚风笑得有点荡漾，“啧啧，他身边的外国帅哥真不错，有帝王攻的气质，哼哼。”

“……她什么时候腐的？”利陌记得他死之前这货还是冷艳高贵美女一枚，怎的一年不见成彪悍腐女了？

“什么腐？”纯洁的杀手不明所以。

“咳，看着他们，我去找破浪他们。”利陌顺手把李哲拖出去，他的手下赶紧跟上，留下倚风盯着岑纪元三人笑得更加荡漾，凌白哼一声，摸出手枪杵在门口。

利陌拖着李哲到走廊上，破浪迎过来，两人交换几个眼神。

“今天事完了报酬直接打你们账上。”

“我们之间谈什么钱啊，伤感情。”破浪笑容不改，“外面那群人怎么处理？如果给钱的话……可以全部解决。”

笑着说出杀死所有人的话，破浪这样才是冷酷无情的杀手典范，人格被扭曲的职业杀手。

“不用太血腥。”利陌擦擦额上的冷汗，“为一群小虾浪费钱不值得，我们去恐吓一下就行。”

“那真是太可惜了。”

“破浪，你顾好你们老板再说。”利陌把李哲交到破浪手里，走向会场大厅。

“老板，李少的话您听见啦？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这几位上司，你们一定守在老板身边，待会儿可能有点……呵呵。”

“破浪你别笑着恐吓人好吧？这是我们老板和上司们，回头看他们整死你。”一个杀手翻着白眼吐槽。

“也是，我刚升职呢。哎，你去把里面的人领出来，准备准备我们要做剧烈运动了。”

会场大厅内，利陌和华雨一起跳过舞的地方，利陌很有谱儿的站着，身后是一排杀手、被人簇拥护着的李哲、分别被三名杀手架着的岑纪元三人。对面一帮子拿到拿枪的黑社会打手。

“把纪元放了！”岑峰不是个沉得住气的，没看见利陌那边的人手上拿武器，拽得不得了，张口就要人。

“好啊。”利陌摆手。

倚风推推岑纪元。“帅哥好走。”

对面一摞人没料到利陌如此爽快，他们刚开口这边就放人，愣是没反应过来，等脸色难看的岑纪元走到岑峰身边才有人脑子转过来。

“少爷！”

“李先生，我还有个疑问。”身边都是蒋义堂的人，岑纪元有了底气，有疑惑便干脆问当事人。

李哲沉默。他今晚已经很多次沉默了。而且他决定最好是一直沉默到底，关于自家儿子的很多疑问今天大概都能得到答案了。

“你们身边，现在这些人看上去不是所谓的特种兵吧。”

“想知道？”利陌看李哲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笑着问。

废话，不想知道问什么。岑纪元闭上嘴。

“凌白，怎么没反应？”利陌却没头没脑问了句。

“怎么没反应，没看见他脸色那么难看。不信你问他，有没有觉得四肢无力，全身都痛？你看这两个都冒冷汗了。”凌白拍拍旁边林森的肩。

“岑纪元，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就没觉得浑身不对劲？”利陌忒装十三的笑啊笑，各种暗爽不解释。

“怎么回事？！”岑纪元惊慌了。

“凌白的毒口碑一向很好。”利陌乐得哟，“你以为我跟玩扑克是为了什么？就为了那点八卦？”

“让我做荷官，价钱可不便宜，你们捡到了知道不。”凌白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副扑克刷拉刷拉洗着牌，那手法，那速度，跟魔术师样。“放心，我的扑克一般不涂剧毒，就是一点让人全身无力，有点痛的药。”

“你们！”岑纪元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没见识过利陌他们这些刀尖舔血杀人如麻的职业杀手的手段。因此明显慌了手脚，岑峰也是个没多大能耐的，听见他们的话立时没了主意。

“不用慌，我有带解药。”凌白继续惊吓受害者。“吃了可能要昏上半天。不吃……也没关系，去医院看看，医生说不定有办法。”

“确实有办法，最近的医院也要半个小时车程，不过凌白的毒，再有十分钟就由血液进入内脏。所谓病入膏肓。”利陌也加入惊吓受害者的队伍，“我们有十分钟解决问题。”

“李严弘！我没对你做这么过分的事吧！”林森先按捺不住，利陌不是已经报复过自己和何以笙了吗。

“小帅哥，别激动。他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小心眼。你就算只踩过他一脚，他也能惦记你到死。直接解决了你的小命算他仁慈。”倚风用她黑色的指甲刮刮林森下颔，肆意调戏。

“你们得罪他做什么，害我们浪费力气。”

“其实那瓶威士忌里有抗毒剂的吧？我记得某人偶尔会抽风发善心。”

“得了吧，我们这种人吃的东西普通人能吃吗？我看不止掺了抗毒剂，肯定有更毒的东西，不然破浪能不喝？十年的麦卡伦啊。”

“喂喂，不要说的好像我很爱贪便宜很容易被引诱一样，好歹我现在是你们组长，尊重上司知道不？”

杀手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我的风评就这么差啊。”利陌眉头直跳，他在那群家伙眼中就是这样的，小心眼、恶趣味、不安好心……

“都闭嘴！直接上，搞死搞残岁你们便！”既然有些人精力旺盛，他就不客气给他们找点发泄途径。

“终于开始了，我们情报人员就不掺和了。”这是倚风和另一个情报组的发言。

“技术人员好像也不该参与暴力事件。特殊组的？”技术组的发音。

“玩玩也不错。”特殊组凌白两人直接上手，一声响指，大厅里的灯顿时熄灭，一直藏在暗处的几名暗杀组杀手瞬间出手。

同事们都去忙了，利陌也不能一边站着，确定破浪依然守在李哲身边后他悄无声息接近岑纪元。

灯光突然熄灭导致人两眼发黑，短暂的几十秒内无法视物，事先有准备且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们却能趁众人无法视物的短短时间内进行暗杀等行动。蒋义堂的打手们不敢乱开枪，或者说他们没能思考清楚现在的状况前已经全部中招。

杀手们根据对方站位划分了区域，每人负责一个区，天晓的资深杀手出手，一分钟内解决一群只知道喊打喊杀的黑社会不是小菜一碟。

利陌一记右勾拳直攻岑纪元腹部，岑纪元反应快，躬身抬手抵挡，利陌的腿正在他后面等着，猛力侧踹，岑纪元双膝受击，身体不受控制一下跪在地上。

“岑纪元，你老爸来不及救你了。”

“哼，我只是没想到李哲的儿子更有趣。”双手被制压着后背，人跪在地上不得动弹，岑纪元仍然不输气势，硬着脖子还是那个蒋义堂的黑道少主。

灯亮了，蒋义堂的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少人中了枪，血淋淋的，其余的不是手骨折了就是腿骨折，没谁不比谁惨。

很好，善后的问题更麻烦了。利陌干咳一声，握紧手中的枪。

“你记着，李家的人不是你能惦记的，蒋义堂又怎么样，我随时可以杀了你和你老子！”枪口紧紧压着岑纪元太阳穴，利陌面无表情放狠话。

“你不是好奇他们是什么人吗，天晓在道上名声还是挺响的，你以为职业杀手为什么叫职业杀手？我们杀人不眨眼；我们不畏死亡；付钱，我们能完成各种困难的任务。包括亲友。”

“说得好！”破浪为利陌的话鼓掌。

真是给他们杀手挣面子的霸气宣言啊，他们可以短暂的在小范围人群内扬眉吐气，傲视众人。

68.终章永别

利陌蹲下，扭过岑纪元的头与他对视，眼神专注，神情冷漠，“我连自己的爷爷和叔叔都能杀，你要不要试试看继续招惹李哲和我，说不定我会免费做单生意。”

“你……”岑纪元瞪大眼，为利陌有如实质的杀气所慑，甚至没办法大声说话。

“我什么？我是背了不知道多少人命杀手，惊讶吗？一开始我真没把你放在眼里，毕竟跟你没见过几次。但是分身来杀我是你最大的败笔。是你自己撞在我手里的。我认识的杀手，加起来足够灭你蒋义堂所有人的口。”

利陌手下用力，只听咔哒咔哒的声音，岑纪元腕骨断了。利陌果断给了他一枪，子弹嵌入大腿骨。

“小教训，长点记性。”利陌凌厉的目光扫向岑峰。

“我跟你没仇！不要杀我！”趴在地上的岑峰慌忙讨饶。

“你帮他记好了，再动李家人，下场只会比今天惨。”利陌摆手，转而走向林森和何以笙。凌白立即给岑纪元喂解毒剂，他咽下便晕过去。

“这是还你的。”又一声闷闷的声音，通过消音筒的子弹射入林森腹部，正是利陌中枪的地方。

“你真是睚眦必报……”林森捂住淌血的伤口，唇间逸出痛苦呻吟。

“出来混，一定要知道有些人不能惹。”

利陌只回他一句话。林森听完苦笑，他后悔了，他确实不该算计这个人，明明和他差不多大，却比他们恐怖。他到现在脑子里还印着穿白衣服的人杀人的场景，以及之后这些人处理尸体的画面。

面不改色，甚至对融掉尸体的东西表现出好奇、赞叹。

凌白给林森、何以笙灌下药，拍拍手。“可以收手了？”

利陌拿出手机拨通华雨的电话，“可以善后吗？价钱随你开。”

几秒后利陌挂断电话，说：“收工。”

“回去睡美容觉。”倚风打着呵欠款款而行，其他杀手们同样悠哉的往出口移动。

“再见了，杀手的生日宴果然不可能不血腥。”破浪是最后离开的，“我们会记得给你扫墓的，哈哈。”

“快点滚吧。”利陌不屑之，锐利的眼神收起，恐怖的杀气收起，回身微笑，他依然是李哲的儿子。

利陌把沉默的李哲带出酒店，酒店数个出入口守着的人早被华雨找人解决了，送出去的宾客和服务生们亦失去某个时间段内的记忆。岑纪元和他们家一大帮子人有不久就会赶到岑老大自己解决，至于宴会厅留下的血迹？

华雨表示对白栉风的手下而言，那实在是小问题。

今晚发生了什么，客人们和服务生不会知道，他们的记忆里只会留下一段空白，触及便会头痛难忍，岑纪元那边没人会声张，他们可不是什么良民可以接受警方调查。

没有证据，没人会信，杀手永远神秘而神通广大。

喔喔，是不是忘掉了什么？林森、何以笙没人领走？没关系，他们翻不出大浪，林家是有头有脸的，要面子不能闹出奇奇怪怪的新闻。何以笙只是个穷学生，岑纪元掌握在手里的玩物，不太聪明的小人物。

所以，什么都……结束了。

利陌把李哲送上车便要走。

“严弘！”

“你先回家，我要去个地方。”利陌挥手。

“站住！”李哲拿出当爹的的气势，喝止。利陌当做没听到，继续走。

“老板，要不我们去拦住少爷？”

“算了。”李哲是气得狠了，这么大一场荒唐的闹剧折腾完，他一句解释没有就离开，完全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心上。

利陌要去的地方是墓园。大半夜去给自个扫墓，多有情调啊，一般人想玩还没机会呢。

蹲在自己的墓碑前，利陌把半瓶威士忌尽数倒在地上。他准备的酒里只掺了抗毒剂，如杀手们猜测的，他确实偶尔会发发善心。

把目标搁在掌心，随意玩弄，无论对方如何挣扎，如何反应，实际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凌白涂在扑克牌上的毒会和抗毒剂发生化学反应，如果岑纪元三人喝了他的酒，结局只会更惨。天晓暗杀组的杀手多少都会用毒，凌白则是特殊组，原因不止是他擅长毒。

凌白的毒，和一般的抗毒剂、解毒剂相遇会产生危险反应，其成分之复杂，他甚至喜欢用天然毒剂制作毒药，连分析成分都难以办到。

利陌在酒里放抗毒剂是为自己准备的，李严弘的身体扛一般毒剂，微量还成，凌白的毒他没信心。他的杯子和其他人的不同，里面事先抹了另一种解毒剂，三者混合正好能互相中和。

暗杀组专搞暗杀，情报组专收情报，技术组专精计算机等专业性强的东西，特殊组做什么？除了杀人的基本技能，特殊组成员可说人人身怀绝技。凌白另一项技术是堵。

利陌和他们玩的几把抽牌游戏根本是在凌白控制之下。

这是一个猫抓老鼠的游戏，利陌是猫，把别人当老鼠逗弄，宴会就是为他们准备的舞台和牢笼。

“有个词叫借酒浇愁，我们今晚上就喝几杯。”利陌蹲在墓前自言自语，要是值班的公墓管理员看见肯定会把他当疯子。

“以后就没机会来给自己扫墓啦，你一个人躺在这里肯定会寂寞。我死后就让华雨给我收尸，葬在你旁边。哈哈，然后墓上还是写利陌的名字。”

一个人下葬两次，可堪称奇谈。

“天亮就要离开，不能说舍不得，但是心里真有点不舒服。可是我接了工作，这回不得不离开啊。”

借口，只是借口。

“你说李哲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呢？打死我也不承认我喜欢上他了，尼玛谁见过杀手爱上人的，老子是职业杀手喂。”

吃饭等于需要杀人的职业杀手，被组织控制，没有根、没有退路。无情无义是他们写照，杀人是他们的本能。

“我讨厌杀手这个职业。可是做惯了，不当杀手浑身不自在。手上沾了血，一辈子洗不掉，装什么仁慈善良，换个身体我还是杀人犯。”

利陌不屑做伪善的人，不认为自家换身体换身份就能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连我都不承认自己了，利陌三十多年的人生不是白过了？还有一年，我要怎么过呢，继续给利陌这个名字添光？冷面死神不能默默死掉，至少要设计一个震撼的葬礼场面。”

利陌一夜未归，李哲在家等他一宿没见人回，钱伯忧心忡忡来问过几次。天蒙蒙亮时李哲上来洗澡换衣，收拾一番恢复他衣冠禽兽的形象，由司机开车载他去上班。

进入公司，助理慌慌张张跑来说大股东在办公室里等他。

李哲推开办公室门，果真看见华雨坐在里面品咖啡。

“有两份文件，快点签了，我赶飞机。”华雨跳过打招呼的步骤，直奔主题。

李哲关上门，在华雨对面坐下，翻开桌上的文件夹。

一份是利陌名下全部股份的转让书，一份是华雨手中股份的转让书。

“他嘱咐的。”华雨放下咖啡杯，“利用你们家的公司做了点事情，现在做完了，原物归还。调动的资金和亏损别找我要，以后有机会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