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能清晰地感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流失,体力早就耗尽了,看来这回真的要死了吗?虽然之前浑身难受得要命,但
现在大脑的感觉已开始迟钝,死得倒也不算痛苦。
只是不知戈林森在发什么神经,蓝田晕过去后醒再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自己完全是被当作抹布在使用,擦地,泡水,最
后下场也很有可能跟抹布一样——因为太破烂而被处理掉,蓝田黑线。
第二天蓝田厨房的地板后累得半死,看了桌上的一小盒糖果,蓝田打开盒子,平时他是不会想吃糖果这种东西的,但实在是饿
了,等一下去「南极」时含点在嘴里补充热量也好。
熟悉的味道,蓝田愣了愣,有些模糊而久远的记忆被唤起。
小时候他每次吃糖果时总觉得不够好吃,似乎自己吃过一种更好吃的糖果,但又记不起什么时候吃的,谁给他的。后来他长大
了不再吃糖果,这种感觉也淡忘了,没有想到再次回忆起时却是那么清晰。
蓝田盖上盖子,能出现在戈林森家里的东西估计都不便宜,吃的自然也不例外。
不知道乔魏是否知道自己在此,陌生的环境加上一个大变态,让失眠的症状加重了不少。他甚至有些希望乔魏能从天而降、挖
洞而来之类的,虽然这些想法只是偶尔冒出,蓝田苦笑,自己这种想法是不是很没用?
从乔魏口中知道洛斯特的事后,许多已经掩埋在记忆深处的感觉被记起,蓝田不知道多少是错觉,但自己应该是吃过这种糖果
,而且是在洛斯特家里。至少这世上还是有人爱着他,并且是以他所希望的方式。
想到洛斯特临终前看自己的眼神,他心中柔软的部分被狠狠撞了一下。
很对不起,我那时候不知道。
对不起。
舌尖再次触到糖果时蓝田不禁又微笑起来,它没有一般糖果甜腻的感觉,很清淡,是种柔软的甜味,令人很舒心。
事实证明,蓝田如此笑容纯属蠢人的行为,因为戈林森就在门边看着他一会忧伤一会微笑的,等蓝田抬起头时,他也笑得很开
心……非常开心。
蓝田几乎是本能的朝拖把扑去,却不小心把糖果盒碰翻在地,望着洒得到处都是的糖果,他欲哭无泪。
「地板擦完了?」戈林森向他走来,步伐懒散却优雅。
「嗯……」蓝田小心翼翼地回答。
戈林森微微笑着,弯下腰来,阳光从窗外照进厨房,他脖颈上的项链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滑动,带出灿烂的光泽。
很有趣,之前他怎么没这么有趣。
「那么是否介意陪我玩个游戏?七月,听我讲。」
戈林森再次自顾自说了下去:
「一个人在自己所居住的小型公寓谋杀了一个人,为了不引起邻居注意,他只好在室内处理尸体。
「他肢解了尸体并且火化了,他处理了作案及火化时所用的大铁盆等所有工具,骨灰也处理干净了。警察找上门时没有找到任
何作案工具,也没有发现他抛弃的骨灰及残骸,但最后还是发现证据并逮捕了他……」
变态就是变态,讲个故事都这么变态。蓝田当时这样想,可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
戈林森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告诉我,七月,警察的证据是什么?为了让游戏更加刺激……」
戈林森牢牢按住蓝田的左手,将一把小刀贴在他的手指上。
有那么一瞬间蓝田以为戈林森要切自己的手指,但戈林森继续道:
「我从十数到一,你答不上来,我就撬去你一片指甲,然后再从十数到一,要是你手指和脚趾指甲都撬完了的话,我只好考虑
一根一根切掉你的手指了。如果还是答不上来,只有考虑割耳朵、挖眼了。
「只是这么做了后,你一定没现在这么漂亮,所以我也懒得再管你了,不过放心,我会安排一个手下来陪你玩的。」
蓝田还未理解戈林森一大段话的具体意思时,冰凉的刀锋就已对准他小拇指的指甲缝。
「十……」戈林森笑得畅怀。
他又没杀过人、分过尸,怎么可能知道!?
「八……」戈林森残忍地念道。
……丝毫没有头绪。
「五……四……」
冷静、冷静,蓝田深深呼吸,一定有突破点的。
「一,时间到。」
!
那种剧痛差点没让蓝田眼泪流了出来,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想体验那种感觉,指甲连着血肉被活生生地从手指分离。
「我们继续,七月,十……」
戈林森微微一笑,真是麻烦,自己的兴致实在有些难控制,自己该怎么和韦尔乔解释,撬他指甲是为了帮助他指甲生长?
不管蓝田疼到大脑无法思考,戈林森依旧用那种不疾不徐的速度计着数,等他从疼痛中回过神时,戈林森已数到七。
该不会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吧?!他故意耍自己吧!混蛋!别想七想八的!
蓝田的头脑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身体因疼痛而弯下,但大脑却冷静地运转着,就像在迷宫中快速地
穿行着,大脑运行速度提到了一个极致,视角不断变化。
「六……五……」
「三……」
「油脂!油脂!是油脂!」蓝田喘着气说道。
对于自己的答案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但戈林森是否认同又是一个问题了,有一瞬间蓝田十分担心自己这么快回答了戈林森
会让他觉得扫兴,而自己也更加倒霉。
「怎么说?」戈林森的刀依旧没有离开他的手指。
「人的身体里有油脂,燃烧时肯定需要氧气,空气是流动的。所以如果他用抽油烟机排气的话,肯定可以发现有人的油脂。通
风口、窗户角落或者就在窗户的玻璃上就可能有,淡黄色的固体很薄也不会太显眼,那人有可能会忽略,检验一下就知道是否
是人的油脂了。」
蓝田呼吸平静了许多,「在那些地方发现人的油脂,是件怪异的事,警察大有权利怀疑他。」
「真是无趣。」戈林森收起了刀子,转身离去。
戈林森离开屋子的那一瞬间,蓝田浑身神经顿时松懈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扯心的疼。他缩起身体,十指连心,那种感觉就像
是在你心脏上狠狠捅了一刀,剧痛无比,不同是不会死去,得一直体验这种疼痛。
小拇指处的血还在不断涌出,可他根本无力去处理,蓝田也不知道这种伤口该怎么处理,而且手指的血肉模糊连自己都不愿去
看,谈何处理伤口。
蓝田压抑住自己的怒气,疼痛往往招致暴力的冲动,如果可以他也想什么都不顾先打戈林森一拳再说,可自己偏偏无能到可笑
。
戈林森的身手他并不清楚,但想逃出去绝不是只解决一人便能成功。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蓝田发现自己突然很想乔魏和莫卜,该死的想,尽管其中一人早对他不管不顾,另一人他分不清到底是否会乐意再次见到他。
前者什么都指望不上,而后者至少可以让自己暂时不用受这种苦。
他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孤独,心脏的那一片空虚,渐渐溢出包裹着他的身体,疼痛的确是磨去人意志力的利器。
「把左手给我。」
戈林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蓝田顺从地伸出手去,这个变态是不是还想往上面加点盐,煮一煮吃了?
「这副样子做什么,又不是不会长出来。」
蓝田猜得到戈林森肯定在自己背后轻蔑地笑着,好啊好啊,戈林森切了自己的手指后还能来上这么一句「又不是不会长出来」
,当他是螃蟹还是章鱼呢?
「我之前问的那个人很让我失望,我还没有开始让人切他的手指时他就给骇死了。」叹了口气,「难道把他手指的皮剥下塞到
他的嘴巴里再切就这么吓人?」
戈林森坐到床沿,帮蓝田处理好了伤口。
「虽然你有点让我扫兴,这本来是持久性最强的游戏,」戈林森的手摸上蓝田的头,「不过跟你玩比起跟那种货色玩,我更开
心呢。」
有些意外,原本总是在发呆状态或者埋头苦擦地板的少年,他其他的表情竟是格外的有趣,现在这副痛苦的样子也比别人来得
有趣。
事情发生的方向对于蓝田而言完全是莫名其妙。
戈林森才刚刚将他按到水里,蓝田的身体自然因为一时适应不了颤抖个不停。
看着不断发抖但神色平缓的少年,戈林森莫名地心烦,真是无趣至极,之前他撬去他指甲时他的表情多么好玩。
戈林森竟然把蓝田从水里拉了出来,蓝田有些莫名地看着戈林森,刀锋划破衣料的声音传来时,蓝田依旧是愕然。
蓝田对戈林森这么放心完全是有原因的,虽然戈林森似乎和男人做过,但他一直说自己对不是处子的人不感兴趣。他自然不会
担心什么。
可乔魏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尽管知道戈林森不会做什么,但当被他划破并且撕去上衣牢牢按在浴室地板上时,蓝田依旧十分
害怕,没错,害怕得要命,但表面上仍强作镇定。
「今天够了?」蓝田问得没头没尾。
戈林森忽略他的话,手依旧在少年赤裸的上身粗暴地抚摸着,摸过的地方都泛着红,强迫少年看着他。
「用嘴帮人做过吗?」戈林森本来就浑身上下一股邪气,而此时的笑容更让人有种会把你生吞活剥的感觉。
他的表情告诉了戈林森想要的答案。蓝田从来没有这么后悔,后悔没有缠着莫卜把他那些个成人杂志看完,不然他不会不知道
除了可以进入身体来发泄以外,还有这种发泄方式。
蓝田才反应过来戈林森指的「用口」是什么时,已经晚了。
「明白了?」戈林森抿起嘴唇,样子很是轻佻。
在蓝田看来,帮男人用嘴做这件事的可怕程度,已经大大超出被男人强暴了。
蓝田头发被扯得更疼,戈林森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明白了?」
「不行。」蓝田说得很小声,不能不回答,但回答的不是戈林森想要的答案。
「不愿意?」戈林森平静地问。
蓝田不知是否该开口说话,只好选择了点头。下一秒他被人狠狠摔向了地板,蓝田觉得自己的脊椎几乎快断了,很疼很疼,但
他现在无法顾及这些。
「可以用其他的事来交换吗?或者我们谈谈?」蓝田做着努力。
「抱歉呢,」戈林森笑得畅怀,「我想现在没有比这更好玩的事了。」
这人根本就是无敌变态,他不是想要你去做些什么,根本是以折腾你为乐。
接下来戈林森手指触着刀锋,带着随性的笑,蓝田垂下头,反抗的结果也许更糟糕。
「你的指甲真的很漂亮,」戈林森摸着蓝田的手指,「我必须说撬掉后的指甲跟人死了一样,做完处理后虽然外表没有什么区
别,但摸起来感觉让人很厌恶。」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蓝田依旧垂下头,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之中。
戈林森没有向上次一样,干脆果断地直接撬下指甲,他是从指缝慢慢地用力,是想让蓝田体会到指甲与手指分离的痛,如果不
是戈林森用力的按住蓝田的手,就算蓝田再有自制力,他也早就挣扎起来。
够了!住手!够了!
眼泪几乎快要从蓝田的眼眶中溢出,这完全是本能的反应,难以抑制住。是哪个混帐说过什么习惯成自然,疼痛这种东西永远
也让人习惯不了。每一秒,疼痛不断地变着花样,何况戈林森是故意折腾自己,这人恐怕是在人身上挖个洞都能想出几十种方
法。
似乎觉得这种方式不够尽兴,戈林森将人拖出浴室,扔到一张看上去有些像手术台的床上,蓝田来不及起身挣扎,手腕和脚腕
就被手术台两边的金属圈束住,明显是特意订制的,否则一般手术台哪来的这些玩意?
想到这,蓝田后背有些发凉,戈林森接下来要做的事绝对比撬指甲这件事还要残忍。
因为是脸朝下被束住,蓝田只有侧过头去才能看到戈林森的动作,戈林森背对着他找什么?绝对不会是找给他包扎的东西。
不一会儿戈林森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个针管,里面没有药剂,而且那针管也不可能用来给人打药,因为它的体积实在有些
大,针头也粗得不可思议,说它是用来吸人脑组织的蓝田倒是信。
手指疼得麻木,自己还算没有没用到哭出来的地步,蓝田在心里苦笑。戈林森冰冷的手指抚过他脊椎上的皮肤,依旧万年不变
的疯子一般的笑。
「七月,我从这里吸点骨髓出来,如何?」
骨髓?从那吸骨髓?他爱科学的劲头又上来了,害怕之情顿时消失了。从脊椎吸骨髓?你吸得出来嘛你?从那只吸得出脑脊液
吧。不对,怎么好像也行,只是脊椎椎体深,容易伤到神经血管,搞不好就瘫痪了,想到这里蓝田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吸骨髓主要是三个部分:双髂后棘、髂前伤棘和胸骨,戈林森明显也知道从脊椎中难吸,所以他的手移向了蓝田的长裤,髂骨
是盆骨的组成部分,但也没有必要脱掉他的裤子,只要往下拉拉就好。
「那个……从胸骨也行吧……」蓝田小声建议道,胸骨是两肋之间的骨头,反正现在上半身也光着。
「哦?」戈林森提高语调,依旧一副诡异的笑,「知道得很清楚嘛。」
蓝田本来以为戈林森会说什么把自己翻过去太麻烦了,没有想到的是他痛快解开了他手上的束缚,将他翻了过来。
看着戈林森笑得那么开心,因为手指甲被撬去而痛得迟钝的大脑总算明白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戈林森他不打算打麻药?就算
是直接将针头扎进去之前,他也没打算让自己好过。
「你?!」戈林森毫不客气地用拇指指腹摩擦着蓝田胸前的敏感点。
「胸骨不在那……」蓝田压住心中的怒气。
同性的乳头有什么好玩的?那种感觉真的是十分奇怪,不舒服但又不是常见的痛。无疑这是种耻辱,但他是真的怕这个男人会
一时发疯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只有好言好语的说。
「我最多能取多少骨髓?」
他怎么知道他最多能吸多少?就髂骨和胸骨的那点知识他也是自学的,吸多少好像看到过,但他又不是神,具体数值一次哪记
得住?!
「一千?」蓝田咬了咬牙报了个数值,连具体单位都不敢补上。但应该是答对了,戈林森的手离开了。
坚硬的针头触着柔软皮肤的感觉让蓝田禁不住地颤抖,那可不是打针时用的一般的针,粗上几倍就不用说了,这可是直接插入
骨头还要从里面吸出骨髓的。
「怕了?」戈林森相当愉悦。
蓝田怀疑就算现在自己肯顺从戈林森,他也不一定会放过自己,戈林森明显在享受折腾他的这个过程。不待蓝田回答,戈林森
就将针头插了进去。
蓝田死死闭上眼,因为真的很怕眼泪疼得落下,据说人哭纯属为了发泄情感,疼痛无疑也是需要发泄的一种情感。
混帐!混帐!好像心口也被死死捏住,让人无法呼吸,那里是骨头呀!这种痛跟挖骨有什么区别?更要命的是疼痛逼得他想挣
扎,但蓝田又不得不控制着自己,针头断在里面是件更麻烦也更疼的事。
戈林森往上拉针开始吸入骨髓时,疼痛变得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疯子,这个疯子,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完全无法动弹,不敢,而且戈林森牢牢地按住他了,没有任何可发泄痛苦的途径,蓝田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抽搐。戈林森皱
了皱眉,把人按得更紧。
他真的打算吸上一千毫升吗?一千毫升是个什么概念!一个普通的饮料瓶也不过就五百毫升罢了!在那之前他会被疼痛磨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