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啐了我一口，“我说的那个人是你。”

“知道了。”我递给他一张纸巾，看他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我去结账，你到车库那里等我。”

这次我们两个都没有带礼物，明致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但上回他是一个人，心里憋着一股火，又需要集中精力应付我的父母，便努力使自己从容镇定。这回和我在一起，他明显放松了不少，没有多余的压力，反倒比当时更为紧张。我嘲笑他，“怎么到这时候了，你还觉得害怕，那一次不是底气十足吗？”

“我是挺怕的，不知道上次谁和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我笑了，“是啊，你乖一点，我就不会对你凶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凑过来拉住我的领带，吻向我的嘴唇，我没有拒绝，压着他柔软的嘴唇不客气的探进，舌头在他柔软的上颚磨蹭，划过他的齿贝，交换彼此的津液，每碰一下，他就如同小猫一样发出一声咽呜。好一会儿，我才松开他，头抵着他的额头，“该走了，不让保安该来敲我车窗了。”

他轻飘飘的瞄了我，“你很有经验？”

“我在车里绝对是第一次。”我拉着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轻轻的拨弄，“不过我们以后可以在外面试试，只要没有人打扰……”

明致脸红心跳的推开我，“下车！”

我又抓紧机会吻了吻他的嘴角，才在他别扭的目光中下车，按了门铃，保姆出来给我开门，我微微一笑，“小金，我爸我妈休息了吗？”

她回答，“先生和太太还没有睡，在客厅里面。”说罢，又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明致，这里人都知道对方是我爱人，见到我们交握的双手，也没有特别吃惊，只是仍旧觉得难以理解。

我道，“正好，也不用请他们下来了。”

走进门，父亲母亲都两个人都坐在客厅，他们在看晚间新闻，父亲抬头瞄了我一眼，“回来了？”

我点点头，“嗯，我来看孩子。”四处张望一圈，也没见小鬼们依依呀呀的玩闹声，“他们呢？”

“你也不看现在都几点了，孩子们早睡了。”

“是我来的迟了，今天家怡有选角，得需要我坐镇。”

我拉着明致坐下来，他很乖的和两位打招呼。“爸，妈。”等小金端上茶来，他又对她笑了笑，“谢谢。”

爸妈这声是我让他这么叫的，开始明致还有些担心，怕说了他们会不高兴。但我觉得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父亲母亲再不高兴也只能认命，顶多视他为无物而已。

不过父亲还是做不错无视人的举动，他放下手中的报纸，把眼镜摘下来，“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明致有点受宠若惊，“肖楚回来的比较晚，因此我们在外面的餐厅吃得晚饭。”

父亲笑了笑，“其实你们打一个电话到家里，在家吃也不错，一家人可以热闹热闹。”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都是些平日里的客套话，但还是一个很好的改善，至少他们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比上一次的情景好太多了。我正思索着应该怎样开口，父亲这时候注意到了，“怎么了，肖楚？”

“爸。”我口气有点迟疑，“我想把孩子接回去住。”

他愣了愣，没有说话，倒是母亲的眉头皱起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接回去住，你们两个人男人照顾的过来吗？”

我解释，“有保姆，也有帮佣，怎么照顾不来？再说，这两个小家伙再不着家，怕是都要不认识我们了。”

母亲把茶杯重重一放，“这里不是家？”

我一时无话，她又瞥了我一眼，口气放软了些许，“妈妈平日也没什么事做，好不容易抱了孙子，心思就全部放在照顾他们身上，你现在要把他们带走，我舍不得。”

“又不是不见您……如果您想见他们，给我一个电话，我就把孩子们带来。”

母亲不笑了，“你这是非要把我孙子们带走？”她语气之中已见不满，两只眼睛直视着我，好像我说一句是，她就会立马沉下脸来。

我沉默一下，“毕竟我是宝宝们的爸爸，他们不在我身边太久，也是不好。而且，我也要学会怎么照顾他们，怎样和他们相处，培养一下父子间的感情。”

母亲瞥了我一眼，那目光犀利又尖锐，冷笑道，“肖楚，究竟是你要培养父子感情，还是明先生要培养父子感情？”

这句话一出口，客厅的气氛顿时变了一层，明致想开口说话，被我按住手，他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父亲眉间蹙起，“娟儿，有话好好说。”

母亲垂下眼睛，“你胡闹我就不说你了，我知道我说得没用，但小孩子懂什么，教什么就是什么了。他们正是亲近人的时候，习惯了你们，跟着你们，之后耳渲目染，被教成两个同性恋吗？”

明致终于忍不住，“妈，他们还小，能知道什么？等他们长大后，我会教给他们正确的世界观。”

“我当不起明先生这声妈。”母亲打断他的话，“你也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世界观？正确的世界观就是男人和女人，结婚生子，繁衍下一代！总之，孩子我不会让你们带走。十个月后，别人教他说爸爸妈妈，他们问妈妈是什么，你们怎么回答？你们能变出一个妈妈给他们？”

我倏然站起来，“我以为您已经同意我们了。”

“我不是同意，是妥协！”她白皙的脸色浮现出意思激动的红晕。

“你是我的儿子啊，我不对你妥协还能怎么办？难道能改变你的想法？”

“每每想起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就寝食难安。我想小时候我是不是太不关心你了，才让你放任自流，连人生大事都这么草率决定！”

“你并不是不喜欢女人，为什么非要做一个同性恋，我知道同志不是精神病，但在中国就是，难道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其他人耻笑后，还要看我两个孙子也被人耻笑？”

我嘴角紧紧的抿起来，明致握紧我的手，他的手指很冰，很凉，刺激的我心里一寒。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本两个小孩就是为了讨好母亲存在的，但现在他们成了母亲桎梏我的一件武器。我对她的话不能反驳，也没得反驳。

我冷冰冰的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要我娶一个女人，然后这两个孩子变成私生子？”

母亲嘴唇张了张，没有说话。

父亲生气的瞪了我一眼，“肖楚，怎么对你妈说话的！”

“从有孩子开始，你们就从未正眼瞧过他们，如果不是我告诉你们我不会再有孩子，你们会把他们丢到哪里去？”我冷笑一声，“我原以为血缘什么的哪里比得过名声，不过是一些人自我安慰。自我幻想的事。何其可笑想。不到我家也是这样。”

第49章

出言不逊的后果就是直接被扫地出门。

明致摇摇头，“你口气太坏了，你爸妈未必是这个想法。谁家孩子走一条不好走的路，都会再难面对，而且他们也没反对，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对你说话重了点。”

“都几个月了还没转过弯来？”我拉着他往停车场走，没好气的说，“我自己的儿子都不让我见，什么道理！”

明致没说话，我眯了一下眼睛，知道他心里一定腹诽我当初巴巴的把孩子送上去，现在被父母过河拆桥，纯属活该。“你不会再心里怨我吧。”

他叹口气，转头亲了我一口，“你又开始乱想了，我怨你干什么，我就是觉得有些抱歉，闹得你们一家不合。”

我心想，如果不闹我，我才叫遗憾终生呢。抬眼看他，“我母亲这样说你，你不生气？”

他别过脸，“我没什么好生气的。”

我按着他的手，“可我生气，我有没有说过我不想让你受任何委屈？”

他微微一笑，整个人靠过来，手指紧紧勾着我的手指，“我知道，不过即使他们再不喜欢我，也不过是两个小时的事情。”

我看着他，他下巴靠在我的肩膀，眯着眼睛继续道，“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有一辈子那么长，何必在意那一点点的不愉快。”

我冷着个脸，毫无情调的把他塞进汽车座里，“系好安全带。”

回到家还是不痛快，在浴室里面把明致折腾的够呛。他手撑着我的肩膀，断断续续的呻吟，“行了，行了，别再来了……”

我一言不发，加快身下的动作，直到泄出来，明致才忍无可忍的咬了一口我的肩膀，“你这个暴力狂！”

我把他抱进水里，又亲了亲他的脸，“抱歉，过几天我再回趟家，和母亲他们好好谈谈。”

“你这时候能不能别提这个。”他脸红的要命，半是抱怨半是害臊，连带身体都僵硬起来，把家庭琐事拿到这种时候说，的确很羞人。但我就乐意看他这种反应。

挑起眉，“那你想听什么？”

他闭了嘴，头移开不再看我，我伸手搂过他的腰，手指划过他光滑洁净的后腰，轻笑，“想听情话？”

他眼睛瞟了我一眼，“你会说吗？”

我玩弄着他的下面，“不会，我会直接行动的。”

把他拖起来又丢回床上，他被卧室的寒气冻得打了一个颤，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我整个人压在身下，我咬着他的下巴，沿着白皙细嫩的颈脖一路亲吻一下去，他哼哼唧唧个不停，最后还是逃不过那种淋漓尽致的快感，和我胡闹到了半夜一两点。

结果第二天就起来迟了，明致叼着一片面包，絮絮叨叨的跟我下楼，“在这么纵欲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死在床上。”

我顺手帮他擦干净嘴唇上的面包屑，“不错，我们是该写个日期表，上面注明可以做的时间。一个星期定个一两次就好。”

他睁大眼睛，“要不一连几天都要做，要不一星期才两次，肖先生，你可真难伺候。”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小没良心的，要不是看他确实很疲惫，我干嘛要那么隐忍？二十多岁正是性欲最强的时候，我身体好，上辈子从没妥协过自己，男男女女肆无忌惮，便宜了这个小白眼狼。

明致不放心，一本正经的拖着我的手，“算了，怕你管不住下半身，我还是牺牲一下吧。”说吧，他自己吃吃的笑起来，被我捏着下巴堵住嘴，声音戛然而止。

等我们下来，他上班时间早过了，我先送他去工作室。在路上，明致忽然对我道，“对了，前几头我收到一个比赛通知。”

“什么通知？”

“香港国际软件设计大赛。”

我作为一个圈外人，完全不知道这项比赛是什么，皱起眉，“你不会要去香港参加吧？”

“不要去香港，直接把作品提交在网上就可以了。”他揉揉头发，“单子都被我推掉了部分，打算专心做设计。这是我第一次自主比赛，以前都是跟着学校的团体做，跟个勤杂工没什么两样。”

我有了兴趣，“怎么评分？”

“具体是放在网站上供人下载，按数量排名，取前一百名。之后再由软件大赛评委评分。”

难怪最近他又开始摸起以前的课本来，原来是要比赛的缘故。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如果是以下载次数的行事，岂不是很容易作假？”至少我下一个通知，就可以公司所有人都去下载明致的软件，但这是不公平竞争，他不会开心的。

他解释，“不会，如果一个ip地址频繁登陆，或者一个路由段的下载次数过分密集，就有刷票的嫌疑，反侦察的软件会自动列出名单，作弊者至少禁赛2年。”又粘过来，声音软蠕蠕的讨好我，“楚，我英文不好，你要帮我翻译。”

他要看很多资料和书籍，还回了一趟学校，向以前的老师借了好几本书，其中不乏英文着作，明致的英语也就是一般水平，没有信心不在国际同僚面前出错，于是临时找我做壮丁。

“好啊。你不懂的就问我，我给你翻译。中译英或者英译中都没有问题。”

他笑眯眯的亲了我一口，打开车门下了车，看时间他起码迟到一个多小时，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只希望他工作室的小伙子们不会起哄，我看着他直到他走进大楼，才一打方向盘开车离开。

先去家怡，卡罗林站在前台，身边一溜的漂亮女艺人，那些女星不知道听卡罗林说了什么，都笑得花枝乱颤。我翻了一个白眼，走上前去，“这阵势不错。”

他和那些女明星们说拜拜，顺带附赠每人一个飞吻，之后转过来对我说，“女明星就是比男明星更抢眼，媒体几乎多了一倍，其中主流媒体一个不差。凤凰电视台也来了，我可没想到会请到它。”

“你的行为更抢眼，卡罗林先生。”我的口气挺不客气的。

他眨巴了下眼睛，“你还真是一刻都不让我放松，好不容易戴里克那个家伙走了，这里算是我的天下，难道不应该弹冠相庆吗？”

难为他还会知道弹冠相庆这个词，我挑起眉，“戴里克走了？回法国？”

卡罗林脸上浮现一个得体的轻笑，“是啊，老头子急电，他现在应该在飞机场，准备登机中。”

我没有兴趣知道他回去干什么，但是卡罗林却不想放过我的耳朵，“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召回去吗？他要结婚啦，哈哈，对象是一个大贵族的女儿，据说家里还有城堡，但是没有钱，快破产了，连城堡都修不起，只好卖女儿。啧啧啧，这样的人，居然也能让老头子喜欢。不过没办法，她是贵族啊，老头子就喜欢血统，什么都不要，只要血是贵族血就好了。就是不知道她长得怎么样，要我看来，估计不很好看，听说那群近亲繁殖的贵族很容易生出畸形儿出来……”

这个人就是幸灾乐祸，看见讨厌的哥哥遭难心里就开心，我打断他的碎碎念，“他结婚你话那么多，受刺激啊？”

他眯着眼看了我好一会，“肖楚，你别用激将法了，戴里克对我起不了刺激。”

我说，“那你就给我快去见导演，等戴里克不度蜜月又跑回了，哭都没地方你！”

卡罗林思付了片刻，“我想他起码有几个月不会出现在我眼前吧？”他口气不太确定，似乎觉得戴里克不会这么没情调。好歹是初次结婚，怎么能冷落新婚妻子？

但男人本来就是多变的动物，如果戴里克真的拒绝度蜜月或者跑到中国度蜜月怎么办？想到这个，卡罗林本来冷嘲热讽的神色立刻消褪下去，人似乎也冷静了一点，扶着额头，“不会吧，戴里克不会这么变态吧？”

他变不变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女明星的选角活动，女明星普遍更受媒体关注，我不希望卡罗林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他哥哥的婚姻上，而忽略这个重要的宣传活动。

这时候白国栋给我打电话，“阿楚，你注意一下，星辰公司把名额给了卓云，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却还是来了，肯定是要生事。这次受邀请的媒体很多，别让她胡乱攀咬。”

我的手拿起她的简历，“我看到了，戴里克·卡罗林给她的推介，她的身份比较敏感，我想我和卡罗林都不会选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