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反派不好当

一百二十六. 天空之城

跟着无字有肉吃，白鸦深深地感觉到有金主的好处了。首先，去天空之城所需要的募捐款是无字掏钱的，其次，路上嘴馋想吃小吃的时候无字十分温柔地问他是不是想要来一点，于是白鸦真的不客气地每样来了“一点”，最后捧着满怀的小吃乐呵呵地走进了天空之城。

相柳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肩上的白色八哥还嘲讽白鸦来着：“贪吃，嘎，贪吃，嘎！”

白鸦森森怀疑是相柳教它的。不然一只八哥哪会用言语来表达对他的鄙视呢？就算那是一只天赋凛然的八哥，那也不能改变它不会吐槽只会学舌的动物本质。

“你不是要去买漂浮羽毛吗？我带白鸦去见圣子，到时候我们在城东的月亮酒馆会面。”无字剑鞘对相柳说，相柳嗯了一声，摸了摸肩上的八哥，转身离开了。

相柳身上穿着的袍子很像大神官们的礼袍，连脸蛋都是同一类型的俊美，估计走在街上把他当NPC的人占了一大半——剩下那一小半是认识他的。

“记得进入天空之城的神殿之后保持缄默，遇到来往的神官不要多看，跟着我行礼。这里的NPC很变态。”无字凝重地警告白鸦道。

白鸦点头如捣蒜，然后好奇问道：“为什么很变态？”

无字忧郁地说：“大概是因为禁欲久了吧，你知道的，神殿这种地方量产漂亮祭司MM，质量小胜美人第二三大出产地后宫和青楼，可是大神官这种神职职业个个要求禁欲，是个男人待在这种地方都容易犯错误。”

“……”

“哎，在神殿当神官简直比在后宫当太监还悲剧，太监那是没有作案能力，当神官的有作案能力可惜……啧啧，这压力堪比半果的美人在你面前跳舞你还不能扑。所以神殿长得最多的一种植物是什么你知道吗？”无字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问白鸦。

白鸦傻乎乎地摇摇头，思路完全跟着无字走。

“鸭梨树。”无字得意道，还一本正经地补充道，“都是压力太大的错啊。”

“……冻死了！”白鸦哀嚎一声，抱着胳膊猛搓，人不可貌相啊不可貌相啊，无字剑鞘长得这么正直为人也不错，没想到说起冷笑话来白鸦都顶不住。送他一筐鸭梨！让他压力大！

无字大笑，一拍白鸦的背说道：“走了走了，去面圣。”

“嗯。”

面圣二字给白鸦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虽然这个圣是圣子的圣……

无字剑鞘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到神殿了，天空之城的神殿富丽堂皇得有如凡尔赛宫，白鸦越加觉得堕落之城的神殿简直是不能居住的危房，不但继续修葺，连照明设备都落后得只剩下一根蜡烛。

两人沿着白色大理石铺就的阶梯往上走，神殿依山而建，越高的地方居住的人也就越尊贵，今天他们要去面见的圣子就住在神殿最高的宫殿中。

白鸦看着一路往上蔓延的白色阶梯和一处处的希腊风建筑，忍不住小声说：“我怎么觉得我们是在闯黄道十二宫见雅典娜啊？”

正说着一队神殿骑士从前面的宫殿走了出来，往下巡逻。白鸦被他们身上明晃晃的金色铠甲闪瞎了眼，那铠甲看起来就是纯金子打造的啊，连兵器都是败家的金光灿灿的。

白鸦喃喃道：“这下连圣斗士都有了……”

正仇富着呢，白鸦感觉到无字剑鞘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他跟着他行了个礼。

“奥菲利亚团长，日安，神殿一切都平安吧。”无字对为首的骑士说道。

为首的团长是个女骑士，她的脸上露出了礼貌的笑容：“感谢女神保佑，今日一切安好。无字剑鞘殿下今日是来面见圣子大人吗？”

“是的。”

“这位是您的朋友吗？”女骑士又问道。

“是的，他受人之托要将一件东西交给圣子大人。”

“那就让我为殿下引见吧。”女骑士对身后的骑士团做了个手势，巡逻的骑士团继续浩浩荡荡往下冲，脚步整齐划一，金灿灿的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白鸦被金灿灿亮晶晶的东西闪花了眼，一时没回过神，直到无字再次拉了他一把才跟了上去，跟着女骑士去见圣子赫德瑞拉。

有钱，真是太有钱了。神殿不愧是搜刮民脂民膏一把手，估计拿金子打成金砖从山脚铺台阶到山顶都没有问题。

神棍都是有钱人啊。白鸦在心里默默内牛。同样是神职人员的白鸦，虽然顶这个二转牧师的名头，但是内在是个穷得响叮当入不敷出的赤贫，恨不得把一个铜币掰成两个花——要是能种下一个金币长出一茬金币就更美了。

圣子住在神殿的最高处，纯白色的殿宇群圣洁而充满低调的华丽，白鸦随手在精美的雕塑上一抹，手感细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是上面赫然留下了一个灰乎乎的爪印。白鸦很苦恼，真的不是他没洗手，而是这个雕塑实在太白了。

走进神殿最高的那个殿堂，沿途都是高大的殿柱，撑起这个至少有十米高的殿堂，白鸦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地下城的矮人宫殿，那里也是一样的高大恢弘。

来往的神仆和祭司都一脸肃然，脚步声很轻，捧着书卷和器具就这么匆匆走过。

白鸦被这种庄严而压抑的气氛震到了，连喘气都温柔了起来。

“到了，安迪祭司，请麻烦为皇太子殿下和他的朋友通报。”奥菲利亚说道。

侍立在一旁的女祭司微微点了点头，姣好的面庞上冷若冰霜。白鸦忽然觉得无字剑鞘的话很有道理，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不管是男是女都会变态吧……这不，一个好好的姑娘就这么面瘫了，罪过啊罪过。

女祭司推开大门进入内殿，过了一会缓缓走了出来，向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鸦紧跟着无字剑鞘进入内殿。

内殿被层层的纱幔遮得严严实实，从穹顶一直拖到地上的纱幔安静地垂在那里，如果无风自动，那就是个绝佳的恐怖片现场，这地方晚上住人忒不安全，半夜跑厕所会被吓到不说，万一蜡烛点着了纱幔，那一场火灾就在所难免啊。

白鸦肃穆着一张脸默默吐槽，跟着无字走到了目的地，一间会客厅。

传说中的圣子赫德瑞拉站在窗台边看着窗外的院子，一头闪亮的银发一直拖到地上，华丽的纯白色长袍繁复地层层叠叠在一起，显得华异尊贵。

“圣子大人日安。”无字问候道，语气认真而礼貌。

“殿下日安。”清冷漠然的声音响起，无悲无喜，礼貌而疏离。

一百二十七. 赫德瑞拉

坐在会客厅柔软的沙发上，白鸦的神经不觉紧张了起来。

赫德瑞拉亲手给两人倒了两杯花茶，淡雅清新的花香味从精致的茶杯中腾起，白鸦忍不住捧着杯子左看右看，心里默默估算着价钱。

“没想到殿下会带一位精灵族的朋友前来。”赫德瑞拉的声音很温柔，可是却带着一种久为上位者的矜傲和淡漠，让人心生畏惧。

无字剑鞘微笑说道：“我的这位朋友受人所托前来，也想聆听一下圣子的教诲。”

白鸦从包裹里取出大神官拉斐尔给他的十字架递给赫德瑞拉，赫德瑞拉怔怔地看着十字架，一时没有反应。

白鸦尴尬了一小会，张口道：“前一阵子我在罪恶之城遇见了神殿的大神官拉斐尔，他委托我将这个东西交给您，虽然他已经无法回到天空之城了，但是他希望这个十字架能够代替他回到这里。”

赫德瑞拉结果十字架，修长白皙的十指在十字架上轻轻滑过，银质的十字架忽然发出轻轻的嗡鸣声，微微颤动了几下。

一瞬之间，赫德瑞拉的脸上划过太多太多的情绪：失落的，惆怅的，悲伤的，缅怀的……这些情绪打破了他无悲无喜的面具，让他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不是漂浮在尘世之上俯瞰人类的圣子。

“不可能了，被逐出天空之城就永世无法返回，一旦背弃了信仰，就永远无法找回。”赫德瑞拉轻声说，“他的十字架，已经不能被放回大殿接受供奉了。”

白鸦一阵失望，任务没戏了，而且……他是真心想帮那个落寞的神官。

“不过我会将它带在身边的。”赫德瑞拉说道，微笑，“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啊，也许在更早之前，我就已经背叛无垢的信仰了。”

系统提示来了，白鸦的任务完成，奖励了点经验和钱，竟然还有后续任务。

“先失陪了，两位请务必在神殿与我共进午餐。”赫德瑞拉说完，起身优雅地离去了，纯白的礼袍微微扬起，明明是最纯洁的颜色，最圣洁的力量，却偏偏带着莫名的，堕落的味道。

白鸦茫然地看着无字剑鞘，无字剑鞘耸耸肩，拍了拍白鸦的脑袋说道：“和大神官共进午饭，哦，这绝对是个不令人愉快的体验。”

“为什么？”白鸦好奇问道。

无字剑鞘诡秘地笑了笑：“切牛肉不能碰出声音，喝果汁不能喝出声音，食物味道不错，但是分量少得可怜，环境压抑礼节周全，长久以往一定会胃溃疡，还好只吃一顿。”

白鸦紧张了：“那如果我喝汤撒了会怎么样？”

无字剑鞘摸摸下巴：“大概会以浪费食物的罪名被关进小密室誊写个几百遍神殿守则吧。”

“……我还是早点回去吃小白的蛋炒饭吧，撒了紫菜汤他最多罚我擦干净。”白鸦紧张道。

无字大笑：“你还真信了？傻白鸦，我骗你的。”

凸皿凸

————————————傻剑雪，吾骗汝的。凸——————————

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午餐，白鸦紧张地拿汤勺的手都抖个不停，活像帕金森综合症患者，原因嘛，必然是因为这个足有白鸦家十倍大的餐厅，还有长得离谱的餐桌，白鸦森森觉得他就算在这头敲盆子唱歌对头的赫德瑞拉也不一定听得见。

不过……这种空旷的房间回声有点大。

用餐完毕，赫德瑞拉邀请白鸦去花园转转，顺便聊一聊关于拉斐尔的事情，无字剑鞘自觉去找其他大神官领受神之语——其实就是听大神官唠唠叨叨要怎么好好当皇帝好好善待民众，无字觉得他这辈子都没希望从皇太子这个位置上更上一层楼了，因为系统不想皇帝死，那他当个百八十年的皇太子也很正常——如果游戏公司能开到那个时候的话。

再看白鸦这边，白鸦怯怯地跟在赫德瑞拉的身后，一直盯着他的拖到地上的长袍和银发看，希望看到他的头发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场面，不过很可惜，因为长袍的后摆比银发长，所以银发安然地躺在后摆上，纹丝不乱。

白鸦不敢和赫德瑞拉靠太近了，一是怕踩到他的后摆导致优雅尊贵的圣子大神摔个狗啃泥，二是怕自己灰扑扑的长袍和赫德瑞拉雪白的华丽礼袍形成过于鲜明的对比——很伤自尊。

牧师做到像白鸦这样不修边幅的自然主义也实在不容易。

“拉斐尔他还好吗？”赫德瑞拉在紫藤的花架下停下脚步，回转身来问道。

“……他说他很好。”白鸦想了想，决定用这个委婉的说法。

紫藤花从花架上垂落，犹如紫色的瀑布一般，赫德瑞拉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见白鸦的回答。

白鸦沉默着，有点不安地在身后搓搓手，忐忑地偷瞄赫德瑞拉的脸色。

“拉斐尔很喜欢这里。”许久，赫德瑞拉轻声说道，“他很喜欢花，也很喜欢小动物。从小就富有爱心，并且从来都对信仰坚定不移。”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在这个华丽而冷漠的神殿，一起长大，他是我唯一的挚友。”

“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那时候背叛了信仰，被安塔利亚蛊惑，他一直是个很坚定的人，甚至比我更坚定于信仰。”

“我生来就注定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我也一直希望，那时候能站在我身边的人，是拉斐尔。”

白鸦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忍不住说道：“拉斐尔说，这些年他想了很多，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被蛊惑，因为他和安塔利亚是一样的人。”

赫德瑞拉冷冷地看着他，白鸦更忐忑了，他该不会是说错什么话了吧。

“也许吧，每个人心中都有魔障，即便是我，也不能例外。”赫德瑞拉说，手里紧紧握着拉斐尔的十字架。

“那你会去看他吗？他恐怕已经活不了多久了。”白鸦问道。

赫德瑞拉摇摇头：“我不能离开天空之城，一旦失去我的力量作为支撑，天空之城会从空中陨落，整个城池将不复存在，而拉斐尔，从他背叛信仰，背弃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在罪恶之城的神殿用剩余的生命来忏悔。”

“这太残忍了，他也只是一时……”白鸦想替拉斐尔辩解，却又被赫德瑞拉冰冷的眼神制止，只好嗫嚅了半晌，低下头。

“我和拉斐尔，已经无话可说了。我很好，拉斐尔很好，这就够了。”赫德瑞拉淡淡道。

“……”白鸦嗯了一声，虽然心里大不认同。

一百二十八. 细雪长袍

“罪恶之源，还是没有被消灭。”赫德瑞拉又说，“我感觉到死灵君王安塔利亚还没有死去，他邪恶的力量依旧在影响着这个世界，也许有一天他会卷土重来，我曾经为打败过安塔利亚的圣骑士德科拉夏洗礼过，也希望你能继承德科拉夏的意志，为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光明努力。”

白鸦微微抽了抽嘴角，这段是系统台词吧，念得好僵硬。还有，他身边的人大多是邪恶阵营的，真是不好意思了……

“这个世界的希望寄托在无字剑鞘上，他是德科拉夏的传人，终有一天他能如同德科拉夏一样，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光明而战。”赫德瑞拉说道。

传说中的救世主啊……白鸦嫉妒地想。这家伙太有主角的范儿了，从职位到装备到技能到等级到运气，他不嫉妒都不行。

“这个送给你，作为你将拉斐尔的十字架带回的奖励。”赫德瑞拉一挥手，一件长袍缓缓飘落在白鸦伸出的手上。

【细雪长袍（六阶）：防御+120；智力+30，精神+35，体质+20，治愈系法术效果加成30%，15%攻击反弹，对抗不死系生物伤害+70%，需要等级60，耐久度100100，特殊效果：自动清洁+自动修复】

白鸦瞬间内牛满面了，自动清洁，自动清洁！这是什么样的人品啊！他终于不需要穿着灰色的袍子了，他终于能穿着拉风的白色法袍耍帅了。

“喜欢吗？”赫德瑞拉十分人性化地问了一句。

白鸦捧着洁白的法袍猛点头。

“我也觉得很合适你。我该去祷告了，再见。”赫德瑞拉微笑，转身离开了。

消失在紫藤花架转角的赫德瑞拉，背影依旧是那般落寞和孤独。可是此刻过于激动的白鸦显然没心情与伤春悲秋，他捧着细雪长袍傻笑。当众就准备换装备了，还好游戏里没有脱衣服换装备这种步骤，不然他进行到一半就会被神殿的祭司和神仆们拖出去了。

“穿，穿不上？”白鸦两眼圆睁，郁闷至极地看着系统提示等级不够。

细雪长袍的等级要求是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