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的大人物整天泡在他的病床前。
自己大半辈子都在社会的底层讨生活,蓦然冒出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还跟自家侄子抢着干伺候自己的活计……老实说
,这位周先生敢接手,他也不敢让人家伺候啊!
可惜,对着周先生那张脸,拒绝的话他憋了好几天都不敢说。唉,这年头,当个病人也不容易啊!
“又麻烦你。”夏瑞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送饭行为,客套一句,就接过了对方手里的保温壶。“今天是什么?”
“一味轩的招牌粥,我想二叔的肠胃还是吃些软烂的食物为好。”周致远笑道。
夏非偷偷做呕,这人什么脸皮?不带这么攀亲带故的。
夏瑞打开保温壶,倒出粥来给夏父盛上,笑眯眯道:“叔,吃饭吧。”
“哎!”夏父点了点头,看着侄子把小桌挪到他眼前,又用湿毛巾为自己擦了手,汤匙递到自己手里。一切都很好,除
了有道比较冷冽的目光偶尔扫过之外,一切……都,挺,好。
“瑞瑞,吃饭吧。”看他把自家叔叔伺候好,周致远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是啊,小瑞啊,你赶紧吃,别凉了。”可怜的病人头也不敢抬,食不知味地吃着应该很美味的招牌粥。
“嗯。”夏瑞点点头,笑道:“我不急,非非和富贵也快来吃。”
“咳,”夏非瞄一眼明显是两人份的餐盒,似笑非笑道:“富贵刚来,我带他出去吃。”
“啊?”夏瑞一怔,道:“也好,坐了那么久的车,走动走动也好。”
张富贵嘿嘿一乐,屁颠屁颠跟着夏非出去了。
周致远嘴角勾起一抹笑,哼,算他们识相。
吃过饭,几个人又闲聊了会儿,夏瑞就催着夏非和张富贵回去休息。
“哥,你回去吧,今晚我守着。”夏非争道。
“非非,你和瑞哥都去睡觉吧,这几天你们俩一定都累了,我今天在车上睡了一天,今晚我陪夜。”
“谁也别跟我争。”夏瑞断然拒绝。“非非你都连续守两天了,你再硬挺哥可不依了。还有富贵,刚来第一晚你就陪非
非回去好好休息,今晚我来守着。”
“瑞瑞,我陪你。”周致远道。
“你也回去。”一向温和的夏瑞此时也沉了脸,道:“人多了也不好,一人一晚的轮着来,嗯?”
“哥……”夏非撒娇。
“回去睡觉。”夏瑞不为所动。
“这……”夏非皱了皱眉,终于决定不再坚持。“好吧。”
夏瑞这才笑开了脸,道:“喏,提上行李和富贵回去好好睡一觉。”弟弟眼下的乌青他不是没看见,再休息不好非非的
身体会撑不住的。
夏非没再多说,带着张富贵走了。
周致远还留在原地,道:“瑞瑞,我陪你好不好?”
夏瑞偷瞄一眼正在看电视,实则有些心不在焉的叔叔。他不是看不出来叔叔对致远的敬畏与排斥。果然不在同一阶层的
话,就会有无形的隔阂吗?他苦笑一下,道:“你也回去吧。”
“瑞瑞……”男人的眼里盛满祈求。
“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夏瑞保证道。
“我舍不得你那么辛苦。”
夏瑞真想没形象的翻个白眼,不过是陪个床守个夜而已,又不是什么重体力劳动。“致远,天不早了,回吧。”
周致远叹口气,眷恋的目光对着夏瑞看了又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他一走,夏父终于松了口气。他把眼光从电视上调回来,对着刚进门的侄子笑道:“周先生走了?”
“走了。”
“那好,”夏父露出个忍了好久的扭曲表情。“我要解手。”
“非非,非非!”一进门,张富贵立即把夏非抱进了怀里。“我想死你了!”
急促的呼吸声传来,瞬间湿热的唇舌已经压了过来。夏非呻吟一声,转身抱住了张富贵。舌尖追逐着舌尖,肆虐着,在
对方的口腔里翻搅。不肯稍离片刻,只因为思念的味道已经太浓太浓。
行李早就被扔到了地上,也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却没有人移动,两个人紧紧拥抱着,在玄关处亲吻。夏非的神智有些迷
离,张开嘴,任由对方的舌尖舔过他口腔里的每一处角落。
“嘶……”敏感的上颚地带被舌尖戳刺,夏非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
“唔……”脖子被夏非狠掐了一把,张富贵发出一个模糊的喉音,舌头继续纠缠,手也越抱越紧。
狂烈的热吻已经变了味道,张富贵的吻已经移到了夏非的耳垂处。小巧地耳垂看起来鲜美又可口,张富贵不受控制地狠
狠咬了下去。
“痛!”再扭一把。
“呵呵……”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笑声,带着宠溺与包容。张富贵放轻了力道,舔舐着,亲吻着,成功地让夏非的某处有
了感觉。
两边的耳垂都被舔舐了一遍,情欲从背脊直直窜升上来。夏非脚步有些不稳,他踉跄着往后一退,背脊贴上了墙面,漂
浮无依的感觉有了一点实质的倚靠。
炙热的吻继续往下,顺着夏非的胸膛,时而重,时而轻。
“嗯……”想要纾解的感觉渐渐充爆大脑,夏非挺起腰,示意对方去照顾自己的重点部位。
“非非……”张富贵仰起头,抬手解开他的皮带。夏非脸上赧然,举臂挡住自己的眼。
裤子被褪下,内裤也被扒开,半硬起的物件在张富贵的手里撸动了两把,随即被温热的口腔包裹住了。
很爽,爽到夏非几乎要滑倒在地。所有的现实都被抛在脑后,只要攀上高潮,就可以将一切遗忘。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在张富贵忽而温柔忽而粗暴的对待下,夏非几乎淹没在情欲的高潮里。
“非非,我爱你。”唇边还沾染着爱人射出的白浊,张富贵直直看着陷入高潮余韵里的夏非。
夏非喘着气,挡着眼睛的手臂早就因为无力而放了下来。脑子里白茫茫的,似乎有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男人爱抚的手并没有消失,他感觉着对方的拥抱,感觉着对方抱着他到浴室里放水。温热的水流从天而降,男人温柔地
注视着他,为他仔细地清洗身体。
水流不断浇下,夏非终于清醒过来。
此刻,两人赤身相对,张富贵的那话儿甚至还在半挺着。想来为他纾解欲望的同时,对方的身体也不好过。
“我帮你。”夏非伸出手。
“不要,”张富贵摇摇头,低声道:“我没关系,你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你不要我?”夏非皱了眉。
“怎么会?”爱宠地抱着他,用海绵为他擦洗身体。“非非,你太累了。”
“我没有。”某人的眼已经半眯了。连续的熬夜已经让他困顿,更不要提刚刚发泄过的身体,疲累更添一层。
“别逞强。”一向憨厚的脸上带着难以言写的明了。他家这个宝贝,凡事都爱自己扛,累了就睡不是很好?
“嗯……”毫无预警地往张富贵身上倒去,夏非安稳地闭上了眼。出事以来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此时的他
什么都不用想,他知道,全天下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能够安然入睡。
扶着他的身体,张富贵笑了。关掉水阀,拉过大毛巾给夏非擦干身体。然后,一把横抱起爱人,不算轻的体重让他安心
地笑了,看来非非没瘦多少。
轻轻将人放上床铺,看到那人舒展着身体,放松了眉眼安睡。张富贵眼里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真好,能这么守着非非
真好。
为夏非盖好被子,又拿了干毛巾给夏非擦头发。一切都收拾妥当,张富贵这才掀被上床,靠在床头看了夏非好一会儿,
慢慢抽掉夏非被头发沾湿的枕头,换上自己这边这个干干的。
似乎感觉到了枕头的干爽,夏非的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像做了什么美梦一样弯起了嘴角。
张富贵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口水滴答的声音。
天!不要像只饿了多少天的狼一样盯着非非了……他闭了闭眼,躺上潮湿的枕头,一把把夏非抱进了怀里。
睡觉,睡觉,明天还有多事要做呢!
夜,越来越深,沉睡中的身影越来越贴合。张富贵慢慢地沉入了梦乡,然而就算在睡梦里,他的身体还是不自觉的追逐
着夏非,抱着,牢牢地守护着……
哪里像见了肉的饿狼,明明是一只忠心护主的,大狗。
第五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夏非就醒了。
一夜好眠,让他的心情格外舒畅。
转过脸,旁边的铺位已经没有了人,他揉揉眼,听到浴室里传出了水声。
“富贵?”刚睡醒的嗓音有些沙哑,夏非掀被起身。
“唔?”嘴里叼着牙刷的张富贵在第一时间探出了头,一见夏非醒来,脸上摆出个大大的笑脸。“泥醒哦?”
叼着牙刷挤出的笑脸,怎么看怎么滑稽。夏非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别耍宝了,快点刷牙!”
“嗯!”张富贵缩回头,继续他的刷牙大业。
等夏非穿好衣服,张富贵的洗漱工作也完成了,他推着夏非进浴室,自己乐颠颠地叠被子兼整理内务。
“非非,好了没?”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某人,扒着浴室门框往里望。
夏非从镜子里瞄他一眼,继续洗脸。
有这么个人伺候着,怎么会不好,连牙膏都挤好了在一边备着,他怎么不干脆帮自己刷牙算了!
夏非慢条斯理地洗漱,张富贵也不急,笑嘻嘻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小小的空间里,气氛渐渐暧昧起来。然而逐渐升高的太阳提醒了他们,现在可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走吧。”收拾好东西,夏非领头道。
“哎!”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乖乖跟在爱人身后。
临出门,夏非突然转身,手臂一勾,张富贵的脖颈就弯了下来。
一记浅吻轻轻印在张富贵的嘴唇上。
愕,惊愕。某人摸着自己的嘴唇,傻愣愣地看着沾完便宜转身出门的爱人。
刚刚……发生了什么?张富贵回过神,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前去。
“非非!”喘着气,兴奋到不知该说什么。
“干嘛?”斜睨他一眼,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
“你……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高兴。
“笨蛋!”
“夏非!”两个人刚进医院,就看到等在住院部大门口的周致尧。
“他来干嘛?”张富贵本能地往夏非身前一站。
“我怎么知道?”夏非拨开他,道:“你先站一边。”
虽然名义上是叫张富贵来护驾的,但是夏非也知道,论手段,自家这位跟周致尧绝对不在一个级别上。不过没关系,本
来他也不希望自己的那一半手段多高超,谁让自己控制欲强呢?
有张富贵这个听话到不行的爱人,他已经很满意很满意了。
“夏非!”看到张富贵和夏非站一块儿,周致尧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等你好久了。”
“谁让你等了?”夏非挑眉,道:“说了我爹的病不劳您费心,忘了?”
“可是在北市,我说不定能帮上忙呢!”周致尧讨好道。
“哦?这么说你比周致远还厉害?”
“这个……”尴尬地摸摸鼻子,堂哥是神他是人,哪能这么比较呢?
“老实说,要不是看在他是瑞哥朋友的份上,我连他也往外轰!”
“夏非,给我个机会吧。”周致尧哀求道。他不愿当着张富贵的面对夏非示弱,但是形势当前,已经由不得他。
“对不住,您不累我都累了,请回吧。”
“夏非!”周致尧看到他眼里的冷漠,心中一痛。他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就要抱夏非……
“你干什么!”他出手快,张富贵动作更快,在他的手臂碰到夏非之前,厚厚的手掌已经一把把人推开了老远。
“谁准你碰非非!”张富贵怒了。
周致尧也怒了,“你个土包子,让开!”
“你说谁?!”
“你说谁?!”
张夏二人异口同声道。
“你,你们……”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周致尧心头。
“我们怎么样?”又是同时开口。
“难道你们……”周致尧甩甩头,觉得自己的预感荒谬极了。
“我们怎么样关你屁事!”夏非冷哼一声。
“夏非……”周致尧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夏非被张富贵死死地护在身后,连个面对面交谈的机会都没有。
“你走吧!”夏非冷然道。
“我还会再来的!”某人不死心地转身离去。
张富贵对着他的背影狠狠挥了挥拳头。
“非非,怎么这个姓周的又找上门来了?”张富贵心里很不爽。
“我哪知道,真他娘的晦气。”夏非叹口气,跟着进了电梯。
“没关系,下次他再来我就把他打走!”虽然知道非非对他的心意一般无二,但是爱人被人觊觎,心里要是没打翻醋瓶
那才是见鬼了!
“嗯。”夏非点点头,把刚刚的小风波抛在脑后。
两个人深吸口气,平复了心情,手拉着手出了电梯。
“瑞哥,早啊!”进了病房,看到夏瑞正在给夏父用热毛巾擦脸擦手。
“你们来啦?”夏瑞笑眯眯转头,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吃早饭了没?”
“在外面吃过了,”夏非接过夏瑞手里的毛巾,道:“哥你别忙了,这里我来。”
“没事,已经洗好了。”夏瑞松了手,看着弟弟将毛巾放到水盆里搓洗。
“嗯,哥你吃饭吧!”夏非将在楼下买的早餐放到小桌上,又是倒豆浆又是递筷子的。
他还没忙活完,周致远就敲门进来了。
“大家早。”周大总裁冲夏父点点头,紧跟着眼光没往别处看,全放在夏瑞身上了。
“周老板早啊!”夏非暗骂一声晦气,怎么小的刚走大的就来报到了!
对于夏非明显的挑衅行为,周致远连眼皮都没抬,温声对夏瑞道:“瑞瑞,我帮你带了早饭过来。”
说着,打开自己带来的纸袋,是一份总汇三明治,外加一杯研磨咖啡。小小的病房里,咖啡的香气蔓延开来,夏瑞深吸
口气,觉得精神振奋了些。
“快吃。”周致远把食物递到他手边,又把咖啡拿到手里捂着。“还热着,糖和奶精多加了一点,早上不要喝太苦的东
西。”
夏瑞拿着三明治,有些为难。一边是弟弟买来的豆浆油条,一边是“老朋友”的咖啡三明治,吃哪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