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婆是个很重视时间的人,幸好还来得及。
"你们去吃午饭吧!"
"我刚才吃过棉花糖,不用了。"
"我也还不饿。"
外婆坐在同一个地方微笑地看着我们三个人交谈。小沼指着放在外婆面前的漆梳和簪盒又叫着想梳梳看。结果变成连二叶也跟着一起看店。
小沼自己梳好头之后.在外婆的巧手下立刻变成盘高的发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沼乐不可支地格格娇笑。二叶一副不认识这个人的表情.我也一样。
"哎呀.好漂亮的颈子。"
"您也这么觉得吗?"
小沼最喜欢别人摸他的头发和称赞他身上的部位.不过不太喜欢被男人摸。在东京的店里他就常被那个卖票的美久玩头发或化妆而心花怒放。小沼虽然不把女人当作恋爱的对象,却不讨厌和她们一起玩或撒娇。
"藤紫似乎太平凡了。忍,帮我拿那里的红牡丹……""外婆啊,我也要插漆梳啦!"
已经比我这个正牌孙子还要像孙子的小沼看着手镜搽口红。
"忍!我美不美?"
"美啊,你说对不对啊、二叶"
"……即使被退学也不愁饿死了。"
懒得发表意见的二叶附在我耳边说的时候,两个美国游客边用英文交谈边走进来。
她们大概不懂日文吧! 无视于标语牌上请勿触摸的警告.她们只要看到中意的发簪就会拿到头上戴。外婆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二叶、去啊!"
二叶回头看着外婆。
"要把她们丢出去吗?"
"不行啦!要对客人亲切一点。"
"了解。"
二叶拍拍我不安的肩膀走上前去。小沼转过头去问外婆."外婆啊.金发的女人适合什么颜色的发簪?""发簪跟发色没太大关系。不过比起金银,摘花发簪和本漆更适合她。""二叶!那个墙壁上的藤或樱的发簪,还有漆梳。""交给我了。"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一来一往。二叶走向前去用外国女游客搭话。
"MAY I HELP YOU?"
就我的记忆所及,这家店里的店员从没有人主动跟外国客人攀谈过。虽然,外国人对日本风味的饰品都很喜欢,但是却没有人可以做进一步的说明。
二叶回过头,询问外婆可不可以把壁上的发簪拿下来。看到外婆点头后,二叶就把那个有着一头近乎白色金发的女人的头发从耳际撩起来。
唔……男人撩起女人的头发,并且露出隐藏在发下的耳朵。那种画面……好煽情。这也许是二叶手大的关系吧。
满口WONDERFUL、BEAUTIFUL这种令人脸红字眼的二叶,分别帮两人选好花簪后,把她们带到漆梳的展示台前。
"她们问可以用美国运通金卡吗?"
"当、当然可以。"
"她们是跟团来的如果可以刷卡的话就要去叫朋友一起来买。""是可以啦,但是你愿意招呼她们吗?"
二叶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眨眼的表情已经不需多说。流畅地把外婆的说明翻译给美国游客听的二叶,卖掉了四套单价三万元的本漆发簪和梳子。
小沼微笑地走到她们身边展示自己的发型之后,女游客立刻急急忙忙冲到店外。
不消几分钟就带进来五个同伴.众人围绕着小沼对他的发型赞不绝口。
我和外婆负责结帐和包装,小沼和二叶则包办商品的说明和推荐。
等客人离去之后,外婆握着二叶的手非常高兴。
"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真是厉害,会说英文和日文。像那些年轻女孩子与其听我这个老太婆推荐还不如让你这个帅哥说明来得高兴。""但是,如果商品不好的话她们还是不会买的。""小沼先生也是那支发簪非常适合你,看起来比女孩子还要可爱啊!""好高兴哦,我居然被这一行的专家称赞。"
准备开始动手补货的我被外婆叫去坐镇收银机补货由她自己来,小沼也自愿跟去帮忙。
我坐在外婆常坐的位置上环视整个店内。在比较高的地方不但可以顾及各个角落也会有一种要保护自己的店的使命感。
没事做的我开始算起今天的营业额。
"不会吧?"
刚才那些外国游客全是用信用卡购物。算出金额的我不禁想到如果卡片是伪造的话,会有多大的损失时,胃开始痛了起来。
去补货的外婆大概暂时不会出来吧,二叶仰长脖子看了我的手边一眼。
"半小时就突破三百万哦?不错嘛!"
"有二十个人来买啊,一个人五万的话就有一百万。但是——""但是什么?"
"她们的卡应该不是假的吧?"
听我这么说的二叶噗地笑了出来。他边笑边从口袋里掏出不知何时拿到的名片递给我。
"这是在洛杉矶和旧金山,也就是西岸非常有名的美容连锁机构的名片,我妈也是会员。她们只服务住在高级地段的有钱老太婆和大小姐哩。况且她们拿的又是美国运通的金卡,基本上已经是身分的保证了。我看她们买那么多东西一定不是自用,大概有一半要卖给客人。""你知道才卖给她们的吗?"
我吃惊地问。二叶摸摸人中得意地笑说:
"当然,我怎么可能把那么贵的东西卖给身分不明的人?我是看了名片之后才知道的,她们可都是大户呢!"说的也是。不是跟美容有关的话哪会一次买那么多?
我不禁佩服起二叶的判断和行动力。
再过十分钟阿桑们的休息时间就到了,现在店里也没有客人,只有我跟二叶两个。他又提起刚才在清水寺发生的事。
然后郑重地向我道歉。
"没关系啦,不过有点危险,以后还是别那样开玩笑比较好。"我静静地说完后,二叶咋了一下舌,把下巴放在柜台上凝视着我。
二叶茶色的眼神就像一只野生猛兽。
"你有跟一树接过吻吗?"
我近乎痴迷地盯着他的眼睛,即使从他口中听到一树先生的名字,也无法转移我的心思。
"……没有"
我不由自主地说了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那也就是说我夺走了你的初吻?"
那细微的语声就像要消失在空气中般地缥缈。在二叶眨眼之前我几乎不能呼吸。因为.他是那么认真,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你一定不了解二叶的心情吧?
我想到小沼昨夜说过的话。
比起二叶,你喜欢的是一树吗?
我虽然回答两个都不是.但实际上呢?我从来没有对同性的同学或朋友有过心跳的感觉.所以也未曾认真去想过这个问题。
然而,想到二叶闪亮的金发和一树温暖的拥抱.我开始讨厌那种与日俱增的寂寥感,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在被逐出小团体之前,我是个不讨厌一个人,也不喜欢孤单的小孩。我想要的不是整天粘在一起,而是能心灵交流的朋友。
然而.在进入国中之后短短两年间我的梦想就像砂城一样,被无情的风吹得无影无踪,我不禁心想难道真的那么难以实现?
一向被背叛惯的我在初见二叶的时候觉得他好灿烂.他就是我在被逐出小团体前理想的现实化.当时的冲击真是难以言谕。
他是那么自然地去面对一切去做一些对我来说几近恐怖而永远无法去实行的事。
他与生俱来的领导气质在个性上表露无遗。
这样的二叶对我来说是一种夸耀,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样受伤。不过,相对地.对同年龄同性的我来说.也难免有点嫉妒。
仔细想想.我对二叶所抱持的情绪还真是复杂呢!
我的脑子里开始闪动着危险的讯号到现在还无法接受他那过于率真的部分.更别说有什么特殊感情,我害怕正面答复他。
我更恐惧会伤害到他纯真的感情。
有人说受过伤的人会害怕去伤害别人,但那并不是因为已经变得成熟,而是惧怕自己尝到那种心虚的感觉。
越受伤害越坚强只是小说或歌词里的绮丽幻梦而已。我深深了解受过伤的人会变得越来越胆小。
"那你的初吻是什么时候?"
不正面回答二叶问题的我反问回去。二叶不悦地皱起眉,离开了柜台。
他从腰后的口袋里拿出刚才从高中生那抢来的香烟准备点燃。
"二叶,请到外面去。我外婆不喜欢有人在店里抽烟。"我瞟了里面几眼提醒二叶,他板着脸点点头往外面走去。
我推开他的时候心中掠过一阵刺痛,不过这对我们都好。
如果我说我的初吻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回答?
这一天回到家后我也尽量不看二叶,虽然我没有像一树先生那么好的功力可以维持整天的扑克脸。
吃过晚饭后悠闲的躺在榻榻米上看着电视影集的我总觉得有点无趣,干脆先去洗澡。小沼和二叶没有要跟过来一起洗。
洗好澡后,小沼递给我一杯刚才佣人送过来的冰麦茶。一口气喝完后,我边擦着湿头发忽然觉得睡意来袭。
我明知道不铺被睡的话会感冒,但意识已经接近朦胧状态,只能模糊的看着二叶好像在帮我拿寝具。
"要不要我帮忙啊?"
"不用了,你去洗澡。"
"你可别太过火哦!"
还没把小沼和二叶的话听完的我,已经倒在榻榻米上。
或许是我太在意中午的事吧。
二叶又出现在我的梦中。
二叶把我抱到棉被上,然后就堵住我的嘴唇。我想抵抗,手脚却沉重的不听使唤。
我的衬衫被敞开到胸口完全露出的地方,那冷得站立起来的部分,立刻被二叶的人手覆盖上去。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这种被人爱抚的梦.新鲜的感觉让我心跳不止。有些只在小说里看过描写的动作,感受起来竟是如此赤裸。
二叶从我的颈项一直吻到胸口和腹部,接着轻抬起我的腰拉掉睡裤后爱抚臀部。
……好软。我好像听到他这么说。
即使要下地狱我也不在乎了 细密地吻着我全身的二叶不停地如此喃喃自语。我胸口的挺立似乎越来越坚硬,痛得迫切需要一双温柔的手来抚慰。
啊……啊……。我虽然发出迷惘的叫声,却一点都不想停止。这种感觉好舒服。
我那早已敏感得蓄势待发的部位被二叶握住上下搓动,我难耐地伸手搂住他的颈项。在一阵激情的狂吻之下,被二叶的舌翻弄得不能自己的我终于污秽了他的掌心。
在他轻捏我的胸尖的时候一股电流直窜全身,我在幸福的气氛中解放。
用卫生纸帮我擦拭干净的二叶将我抱到他膝盖上紧紧拥住。觉得好安心的我,在感受着他落在我发上和额边的吻时又渐渐沉人梦乡。
这个在梦中能幸福沉睡的梦,比我以前所做过的任何一个梦都要来得温柔甜蜜。我不得不对二叶的包容力另眼相看了。
我被自己的喷嚏声惊醒。虽然是好好的睡在棉被里,但是我的脚踝已经露在被外。由于睡前没有把头发擦干.颈子和肩膀的部分都觉得好冷。
把头埋进被子里的我偷偷伸手从睡裤上握住腿间,做了那种梦一定会留下些什么。
但是.内裤居然没有弄脏。我明明达到高潮了啊!
"难道那只是在梦境中的幻想而已?"
虽然做了高潮的梦,事实上却没有梦遗。
或许有人会笑说射精感哪能用想象的?但是,搞不好我今晚真的体验到了。
真是个难得的经验呢!我边想边转头一看,二叶的脸居然近在眼前。
"……哇"
我的羞耻心一下子升到最高点.下意识又握住腿间。即使闭上眼睛深呼吸,下半身的悸动还是无法平息。
幸、幸好二叶还在沉睡。要是被他知道我看到朋友的脸达到高潮的话,真是羞耻的想一头撞死。
"嗯……"
好不容易平静一点,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又听到二叶低吟的声音,让我前功尽弃。
这次大概撑不下去了……。二叶的梦话太过诱人,跟梦中的低语重叠在一起。
"唔……嗯"
不行、不行!虽然.我在脑中强烈地警告自已.但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在射出的同时我掀开棉被起来。看着二叶翻身的背影,我的思想全都被强烈的罪恶感层层包围。
我难以相信自己居然会因为二叶的声音而达到高潮。
"去洗个澡吧。"
只是被二叶吻过就梦到他,还进而'借来"使用。他是我的朋友啊!但是,他的声音……声音……。
洗完澡后再度钻进棉被,然而太过强烈的罪恶感让我一直无法入眠。
"不好意思让你帮忙了。"
到京都来的第三天只有我留在店里帮忙,因为我无法立刻直视二叶的脸。他和小沼今天也打扮得非常出众地准备去买土产。
"小沼先生真是可爱啊,打扮又很时髦。你这两个朋友都很不错。"只听到朋友两字就够沮丧的我无法表现出来,只能强颜欢笑。
"是啊我常受他们帮助呢。"
"最近的孩子好像文静的比较可怕。"
外婆啊……拜托您别再这么说了。我又再度陷入沮丧的深渊。
"不过,你比去年来时又英俊了几分。"
"嘎、有吗?"
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苦笑。我是说真的,外婆再强调一次。
"你自己没有发现吧?回到东京后去问问你妈就知道了。""……嗯"
我强忍着呵欠招呼客人。虽然真的很想睡,但是我主动提出帮忙的要求,总不能看店看到一半去睡午觉吧?
时间又到了晚上。今晚是我们留在京都的最后一晚,外婆却因为有客人而无法一起吃饭。不过说好了明天早上要一起去附近的瓢亭。
"小沼你真是买了不少土产。"
刚才已经把一早就跟二叶到处搜括的战利品献给我看的小沼,为了寄宅急便正在装箱。
"京都好好玩哦,我还想再来。"
"好啊,下次再找时间来吧!"
在我们聊天时,洗好澡的二叶走进来,从冰箱里拿出刚才偷偷买的啤酒一个人自斟自饮。
看到啤酒忽然想洗澡的我也不帮小沼整理了。都已经是最后一个晚上,我不想再跟二叶发生争执。而且今天有点睡眠不足,或许喝了啤酒之后就能一觉到天亮吧!
但是,洗完澡之后我肚子忽然痛了起来,光是看着二叶帮我倒的啤酒就觉得肚皮发冷。
我装作到厨房拿零食,偷偷把啤酒倒掉。然后回到客厅跟他们说想先睡后就开始铺被。
唔……我肚子真的好痛,难道是吃了什么坏东西?
我缩起身体压着肚子的时候忽然想到,昨天没有打电话给一树先生,不过此刻腹中剧痛.我替自己找了一个反正明天就要回去的理由闭上眼睛。
当我有点半入睡的时候.小沼的手机响了。
"搞不好是卓也!"
我听到他愉快地奔出房间的脚步声,心想他真的是很爱卓也的时候棉被轻轻被掀开.二叶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吃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二叶……二叶的手居然探进我的衬杉向胸口移动。当他的唇压在我的后颈时,我感觉全身掠过一道电流.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只要叫得出来.身体的束缚就会被解除。
"你干什么啦?二叶。"
我把他绕到我身前的手打掉,惊慌地往前爬。
二叶虽然一脸讶异地看着我,但是立刻又像无所谓似地双眼发光。
"你没有喝啤酒?"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反应到他一定在啤酒里下了药。在六本本,连麦当劳门前都买得到各种禁药。什么安非他命、古柯碱的,绝对不吸毒的我是搞不太懂,但是到麦当劳的时候却常常遇到兜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