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流光 下——阿罗al
阿罗al  发于:2013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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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果然是西蒙的笑声,“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客气呢,合作这么久,你每次都这么正式的道谢,不过搭个桥,让你方便过河

,对我,又没任何损失。”

林老板是什么人,谢翊清楚,雁过拔毛的老奸巨猾,一切都由西蒙出头,他并不知道真正的交易人是谁,百分之五的差价,

CEDIA已经周转了全部流动资金,尽数弥补给他,他还是要西蒙把加拿大已经成熟的市场给他共享,这个人情,确实欠了西蒙,

能把事情办的这么缜密,让林老板那个老狐狸和谢炎完全摸不到真正的动向,他身边,也只有西蒙可以做得到。

谢翊沉默了一下,西蒙的声音又响起来,“你生病了?”

“哦,得了场感冒,已经没事了”,谢翊不知道西蒙能在电话里听出来他状态的低迷。

那边西蒙也沉默了一会,继而,他说道:“ALSTON,我头几天,在加拿大见到了GAL,还有你父亲。”

“嗯,”谢翊简单的应了一声。

“你放心,GAL不知道这件事情跟我的关系,你父亲应该没有告诉他。”

“嗯。”

又听到了西蒙的笑声,“别这么萎靡,这不像我认识的你。”

什么样的他,才像他?他自已都不知道。

西蒙那天有人说话的声音,谢翊听到他干练的在处理事情,过一会,西蒙的声音又再响起,谢翊对他说道:“你忙吧,改天我

再打给你。”

西蒙停了一下,但他笑道:“好吧,那改天再联系,晚安,好梦。”听到西蒙清晰的一个吻声。

谢翊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丝浅笑,西蒙有种力量,或者,他应该多跟西蒙联系,让他那种蓬勃坚强的生命力影响自已。

“再见,”他按下通话键。

过了一个月,高昱并没有回来,谢翊不知道是工作影响了归程,或者高昱刻意的躲避。

他跟高昱一直没有联系过,有时候是父亲,有时候是秦叔,会打给他告诉事情的进展,这样的分别,对谢翊来说,真的已经习

惯了,他们每次分开,不是比这更长久?

他已经习惯了,无论在哪里,他都是孤独的,他不害怕孤独,他只是,不愿意在孤独中,思念一个也许,永远没有归期的人。

谢翊依旧去那家酒吧,也碰到过强尼,强尼剪了长发,剪的很短,阴柔的容貌有了分男性的棱角,远远的,对他举一下杯,但

他们再没有过交集。

一切在计划中,他们并没有操之过急,谢翊深知LEE的老辣精明,谢翊也不是个外强中干的二世祖,二十年都等了,何必急于在

细节上露出破绽。

谢炎现在要收购那块地,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林老板倒还守信用,谢翊相信西蒙有胁制他的手段,肯让出那么大的利润给谢

炎,附带的条件就是必须由CEDIA跟谢氏共同开发承建,看起来,也完全合情合理。

两个月,高昱依旧没有回来,谢翊去在回家的时候,看到一个让他意外的人等在公寓门前。

(五十二)

站在阴影中的高大身影,谢翊一瞬间以为是西蒙,可是看清那双清澈的蓝眼睛,原来,是理查德。

谢翊有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他跟理查德的关系,说简单,可以很简单,一度是床伴,说复杂,却又很复杂,他知道理查德爱过

他。

理查德的感情,谢翊的感觉一直不是特别真切,这个男孩曾经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向他表白了青涩热烈的爱意,后来,理查德没

有再说起过,他更是从来不曾提及这个话题。

他跟理查德,过去这几年里,偶尔见面,见面大概就是上床,理查德也不经常找他,他毕业后回到了图卢兹,经营着一家小设

计工作室,理查德这样的男孩,对家族生意,并不感兴趣,他的日子过的很单纯,但也很充实,谢翊有时候看到理查德,恍忽

看到另外一个自已,单纯的岁月,简单的理想,平静的生活。

谢翊有时候觉得,自已骨子里,是个冷清的人,就像父亲,或者,像高昱,除了自已深爱渴望的那个人,周围的人和事,他很

少放在心上,他的朋友不多,西蒙算一个,至于理查德,谢翊始终说不清楚,这些年,他变化的太多,他跟理查德的关系,也

早就不复当年的纯洁。

理查德来找他,他很意外,但理查德依旧是热情开朗的,只是,那双蓝眼睛里,也渐渐有了岁月积淀的痕迹,毕竟,他们都不

是当年梅兹十八岁未经世事的青春。

或者,理查德是他那段岁月中,唯一保留下的一分痕迹,如果,没有发生过那么多事,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生轨迹?

把理查德让到屋子里,过一会,他端着茶杯进来,理查德正站在窗前看外面的大海,他转过头过对他微笑。

“你怎么来了呢?”谢翊问他。

“我最近有一个项目在日本,已经做完了,想想,自已从来没来过中国,所以,干脆就飞过来,要去几个地方旅游一下,先过

来看看你,好久没见了,你在这边生活的还习惯吗?”

谢翊点下头,他对生活的要求,其实不算高,在法国太多年,谢翊的所有习惯都是完全西化的,在中国的这半年,说不上适应

,但也没太多抵触,或者,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要做的事情上,没有多余的感情去想跟生活有关的部分。

应该是西蒙告诉他的住址,谢翊看着理查德,内心第一次觉得,在这个完全孤独的环境中,见到一个老朋友,也还是件愉快的

事。

甚至,有一分温暖。

理查德是上午的飞机刚到,谢翊简单的问了问他的近况,似乎也没什么改变,毕竟,理查德来看他,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尽地

主之宜,理查德定的酒店离他住的地方不远,晚上,谢翊陪他去吃了地道中国菜,晚上有游轮夜景,两个人站在船头看城市的

璀璨灯光,谢翊才发现,自已的生活,原来早就没有了任何娱乐。

有海边的露天酒吧,微凉的海风吹拂着,谢翊凝视着渔船和游轮在远处的点点灯火,心里一直压抑着喘息不过来的情绪,似乎

也暂时疏解。

理查德给他讲着在日本的有趣见闻,一直说着,笑着,谢翊淡淡的微笑着倾听,渐渐的,两个人神色都带带着醉意,原来,啤

酒也能喝醉人。

送理查德回酒店的时候,他扶着门站在那里,理查德凝视着他,清澈的眼光渐渐沉迷,两个人突然都不再说话,理查德环住他

的腰,灼热湿润的嘴唇覆盖上来。

身体是熟悉的,温暖干净,坚实柔韧。

双手在对方身上果断直接解除开一切束缚,谢翊很久没有这样纯粹的需求,两个人滚到床上,理查德在激动的时候,总是热情

的在吻他,深深的,纠缠着唇舌。

扩张,润滑,进入理查德紧窒火热的甬道时,谢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被紧紧缠绕住的感觉,让他许久没有得到释放的欲望瞬

间坚硬如铁。

没有烦恼,没有痛楚,没有纠结,只是单纯的彼此满足。

理查德的体力很好,他甚至比谢翊更热切的渴求,不断的耸动着身体贴合谢翊修长的曲线,变换着体位,不加掩饰的呻吟,尽

性而投入欢爱。

一次次的达到空灵,汗水融合在一起,身体筋疲力尽,所有的感受,都不再深刻。

这样的感觉,其实,也很好,谢翊最后点起烟,看着黑暗中一点红光,理查德同样疲惫的从后面抱住他,濡湿的额头抵在他颈

窝里,从他手中接过燃了一半的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长长的,满足的叹息。

或者,两个男人的关系,这样,是最没有压力的吧。

几乎马上就疲惫的入睡了,谢翊很久,没有睡的这样沉。

理查德停留了一周,他们又在一起一次,谢翊的心意,他应该知道,因为理查德同他一样,享受在一起的每一刻,并不谈起其

他,离开的前一晚,理查德住在谢翊那里,两个人再次疯狂了一夜。

这是个周末,理查德的飞机在傍晚,谢翊从机场回来,下午开始就一直阴沉的天气,这时候突然开始雷雨,谢翊车里没有伞,

他大步的向公寓楼口走去,突然看到了高昱。

高昱站在宽敞的楼厅里,阴沉的傍晚,厅里的灯光已经亮起来,倒比户外更明亮,橙色灯光一串串的在他身影旁,投射在落地

窗上。

谢翊站在他对面,两个人静静的对视着,高昱似乎永远是这样,突然出现,更突然的消失,谢翊,已经习惯了,他还记得,当

他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他问过高昱,“你回来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高昱回答他,“如果有事情耽误回不来,岂不是失望。

高昱是个真正的悲观主义者,如果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谢翊知道,高昱不曾给过他承诺和希望。

一直,都是他自已,在自欺欺人,过了这么多年。

房间空荡荡,跟他最后两年在梅兹的公寓相似,没有什么装饰,这是高昱第一次到他这里来。

谢翊自已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啤酒,下雨的天,房间里潮湿而闷热。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谢翊淡淡的问他,他习惯性的去拿茶几上的烟,又意识到身边的人是谁而放开手。

“前天“,高昱简单的回答。

谢翊拉开啤酒罐,他以前不大喝啤酒,这还是那天理查德买来的。

前天回来的,谢翊已经没有感觉了,他还指望高昱一下飞机就到他身边来吗?

桌上零散的堆着些文件和书籍,高昱有轻微的洁癖,两个人都不说话的对坐着,高昱下意识的伸手把台面上的纸张整理在一起

有一个金属的小东西夹在一沓文件下面,当的一声落在地板,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上面。

一个很纤细的打火机,简洁但做工考究,高昱俯下身要抬起来,突然,他的手停住了。

谢翊也看到了那个镂刻在机身上的,很醒目的一个图案,花体字母设计成徽章。

AVRIL,理查德和西蒙的家族姓氏。

时间在那一瞬间凝固,高昱的手停在半空中,谢翊的目光同样停在那个标记上。

(五十三)

高昱还是把打火机捡了起来,小小的金属壳攥在掌心里,谢翊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但高昱沉默着,并没有开口。

没有质问,他也就无从辩解。

何况,他辩解什么?

他唯一可以解释的话,只有一句,“不是西蒙”,可是,这样的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高昱恨西蒙,他知道,以高昱的性格,西蒙是他唯一一个明白表示出愤恨的人,谢翊明白,高昱会以为在他离开这段时间,自

已跟西蒙在一起,所以,他才会这样紧紧的压抑着要狂怒的冲动,高昱强势的阻止着他跟西蒙跟强尼的接触,因为在高昱眼中

,这两个人,一个是风流成性的浪子,一个不是正经男人,那如果不是他们,是理查德呢?难道,高昱就会允许吗?

高昱有过的愤怒和冲动,究竟是因为爱他而失控,还是,只是如兄长般恨他自甘堕落?

想到这一层,谢翊更不愿意开口解释了,当年,他不是对理查德说过,不反对他们交往,他不是,也曾经建议过自已和理查德

一起经营工作室,他不是曾经把自已推向过理查德吗?

既然如此,又何必向他解释,他做的事情,难道不是高昱希望过他的吗?甚至,那是在他们最相爱最幸福的时候。

谢翊靠在沙发背上,如高昱一般沉默着。

可是,屋子里闷热压抑的气息如外面的风雨大作,这样的窒息让人喘不上气来。

过了很久,谢翊站起身,“我去煮咖啡”,他向厨房走去。

在身后关上门,谢翊扶着台面,从裤兜里摸出烟点着,猛力的吸着,借由尼古丁释放胸中纠结的苦闷。

咖啡机发出机械的声音,谢翊注视着一明一灭的绿灯,自已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高昱。

他依然爱他,两个人的关系,却越来越失控,他们现在,甚至无法哪怕只是平静的相处。

有门铃的声音,直到响了几声之后,谢翊才回过神听到。

他推开厨房的门,高昱也看着大门的方向,他没有起身,谢翊心底划了一道刺痛,也许,他是太敏感,这是他的家,高昱完全

把自已当成一个访问者,甚至,门铃响,高昱都不会去替他把门打开。

他两步走到门前,看也没看,就打开门锁。

立即有热情的拥抱环绕住他的肩膀,耳边听到理查德欢快的声音,“哈,有雷暴,在飞机上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取消了航班

,所以,我又回来了!”

谢翊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理查德终于感觉到谢翊的僵硬和异常,他不解的放松手臂,眼光在谢翊脸上逡巡,“ALSTON”

,理查德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眼光却立即就越过谢翊的肩头,看到了沙发上,站起身的高昱。

“GAL”理查德下意识把手从谢翊肩膀上移开。

谢翊侧身让理查德进来,三个人面对面的站着,还是理查德先走过去,他礼貌的轻轻拥抱了一下高昱,“GAL,好久没见你了,

今天竟然在这里碰到。”

谢翊不知道他跟高昱的关系,理查德到底知道多少,西蒙不是会多事告诉理查德这种秘密的人,但如果理查德自已这些年中有

所察觉,西蒙也不会为他隐瞒。

高昱的眼光停在理查德脸上,又转向谢翊,他唇边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理查德毕竟不是西蒙也不是强尼,他曾经是高昱的学

生和朋友。

但高昱的脸色已经不可能更差了,他走到门边,“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推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理查德尴尬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说,谢翊也没有理会他,他坐到沙发上,继续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理查德默默的注视着谢翊,“看来,我回来的很不是时候。”

谢翊摇下头,依旧注视着手里的烟火,“是我和他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理查德叹口气,“你想静一静是吗?”

谢翊点点头,理查德想了想,“那我告辞了,我们再联系吧。”

听到门再次关上的声音,谢翊挥手把茶几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挥到了地上,发出巨大的破碎和碰撞声。

他把双手插进头发里,高昱,终究,并不在乎他,他就那样离开,完全不理会他跟理查德在一起。

他霍的起身,却倒了满满一杯烈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次,他跟高昱有一个月没有再联系。

他们的关系,从来没有像这样降到过冰点,纵然从前有更大更激烈的矛盾,但他们俩从来没有像这样过,不是决绝的分手,而

是完全的冷战。

这个周末谢翊从会议室回来,他习惯性的拿起电话,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号码他并不熟悉,直到加班结束,他突然想起来,

这是高昱在国内的手机号码。

他们联系从来不用这部电话,任何能让人觉察他们关系的细节,高昱都注意回避着。

他收拾了东西离开写字楼,周五LEE如往常一样,会很早离开,谢翊知道柯洛每周末会飞过来跟LEE共度周末。

他发动了汽车,用往常的联系方式拔回给高昱,手机是关机的。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打给另外一部,但想想还是放弃。

最近CEDIA跟谢氏的合作已经进入议程,他并不知道高昱此时会跟谁在一起谈什么。

到深夜,他再拔回去,却依旧是关机,谢翊看了一下手表,还是打了白天那部电话,手机能接通,却没有应答。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他再拔,依旧是如此,他知道,如果高昱看到他的来电,总会找机会回给他,虽然两个人现在的境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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