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健答应了,送他出门,这才松了口气。张禹清是怎么找到他的,他百思不得其解,说心电感应那简直是胡扯,难道他已调查了自己在国内的行踪?应该不可能,钟家大哥给他换了姓名,重新弄了套全新的身份,绝对不可能被查出来,张禹清到底是怎么查到他的呢?
张禹清忙到晚上6点才敲响谢健的门,他下午忙着找了房子和钟点工,安排妥当后又定了餐厅,这才开着租的车来到谢健的门前。
谢健昏睡了一整天,迷糊起来开门,看到张禹清一楞,问:“已经下午了?”
“正确的说,已经6点了。” 张禹清笑着走进屋,把钥匙和纸条往桌子上一放,说:“我把以前的房子退了,改租了这里,离你学校也很近,在西校门旁边五分钟的路程。那边条件比较好,你就搬过去吧!房子是公司租的,你不用担心房租问题,我一个月也只来几次,应该打扰不到你。”
谢健看看张禹清说:“这……被公司知道不太好吧?”
张禹清笑出来说:“没人来查,你放心住吧。公司福利么,你不住房子也是空着,何必浪费呢。你快点换衣服,我定了7点的餐厅,位子只保留20分钟。”
餐厅是一家环境很雅致的中国餐厅,灯光不算明亮,每个人都穿得很正式,谢健看了看自己的便装,悄悄的问:“没关系吧?”
张禹清微笑说:“没事,很好。”说着出示了一张金卡。
侍者把他们带到一处植物遮挡的偏僻角落,并递上了菜单。菜单是用中英文双语,张禹清把菜单递给谢健说:“你点吧,我估计你吃快餐都吃腻了。”
谢健拿过菜单一口气点了麻婆豆腐、青椒肉丝、红烧鲤鱼等,才放下菜单说:“请麻烦快一点,谢谢。”
张禹清怜惜的看看他问:“很久没吃中国菜了吧?”
谢健笑着说:“你都工作了,肯定比我有钱,我今天就吃大户了。”
张禹清笑道:“好啊,尽管吃。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一顿饭下来,张禹清只问了问谢健学习什么的,对他的过去,怎么来美国的只字不提。谢健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过关了。
张禹清本来还想再呆两天,可惜新联系的货已经快到国内了。伦叔严令他这次必须亲自接货,张禹清只好搭了次日的飞机回国。
刚下飞机,迟宇迎了他出去,把行李丢到后背箱,说:“清哥,出事了,昨天薛江海去雅彩带舞娘出场,被雷龙的人扣下来,伦叔说这事等你回来处理。”
张禹清脸色一沉,冷冷的说:“成不了大事的家伙。”
迟宇继续说:“钟先生这边有点起色,虽然没有明白表示,但是他很喜欢我们安排的小Q。这几天天天都去找他,每天都要在酒吧呆到半夜才离开。”
张禹清敛了敛下颌,问:“储强那边怎么样?”
迟宇叹了口气说:“他打死了自己的老婆和弟弟,又杀了欢乐夜的6个人,其中一个是老板的亲弟弟,这梁子结大了。”
张禹清心忖道:这人枪法不错嘛,于是问:“他人在哪里?”迟宇答道:“我把他弄到远郊的农村去了,我自己去办的,枪号抹干净了的,车牌和车是偷的,应该都没问题。”
张禹清点点头,说:“最近小心点,事情多了一定要谨慎,现在是非常时期。”
迟宇继续说:“严复誉最近办了件漂亮事,他把东区一个游离的小帮派双刀会收过来了,这几天风光无限,连伦叔都公开夸他。”
张禹清笑了,说:“急了?就这点事,你们就能急成这样?”
迟宇没好气的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清哥,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伦叔没几年了,你要没这个能力,咱几个哥们也就不惦记了,可明明有能力挣的,为什么不挣?”
张禹清舒服的靠在椅子背上说:“他还早呢,至少得除掉余浪和薛江海才行。先让他帮咱们开开路吧。这事急不来,明天先帮我做件更重要的事。”
迟宇一楞,问道:“什么事?”
19.第一步计划
张禹清侧过脸看了看窗外的倒退的行道路和行人,问:“你还记得起你父母的样子吗?”
迟宇一楞,反问道:“我父母还记得我吗?对于记不住我的人?我又何必去记住他?”
张禹清想了一想,笑了,说:“是啊,人人都说要孝敬父母,说这是中国人的美德,可没德没行的父母,又何必要愚孝?”
看着窗外发会呆,不等迟宇发问,张禹清放下二郎腿坐直了身体吩咐道:“谢健的家,你还记得吧?我记得他后妈好象挺势力吧?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不管什么方法,要让他妈欠下五万块钱。”
迟宇顿了顿,问:“清哥……这问题不该我问,就是忍不住想问问,这……”
张禹清做了嘘的动作,说:“要点旧帐回来而已,这事你就别问了,照着办吧。”
迟宇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问,径直把车开到了张禹清的楼下。
张禹清在家洗了个澡,又到伦叔那呆了一会出来,这才独自开车往雷龙那去。薛江海目前是肯定要保住的,不仅要保住,而且还要让他把怒火烧到严复誉和余浪的身上才行。
薛江海是伦叔的外侄,忠心方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且头脑精明心狠手辣,帮伦叔办过好多见不得光的事,很得伦叔的信任,伦叔几次都想栽培他上位,可惜此人别的都好,就是栽在一个色字头上。
一进雷龙的大门,个个都神情严肃,一个人带着张禹清来到了雷龙的办公室门口,便悄悄退开了。
张禹清深吸了口气,决定无论花什么代价都要把薛江海保出来,否则伦叔那边他肯定过不了关。
听到门里传出来威严的请进二字,张禹清换上微笑推开门,打了个招呼:“雷叔,想不到那么快又见面了,我今天是来负荆请罪的。”
雷龙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玩着一个打火机,说:“说得轻巧,这三天两头的麻烦,让我们很难做啊。要不雅彩还是还给你们吧,这么个烫手山芋,我接不住啊。”
张禹清赶紧说:“雷叔,您这不是在责备我吗?这事确实怪我,您就别生气了,海哥能让我带走不?什么条件我都接受。”
雷龙啪一声把打火机放在桌上,哼了一声:“你小子我算看明白了,油腔滑调的没个正经,带走?说得容易,他在雅彩白吃白喝,还要带舞娘出场,酒保多说了两句,他竟然打落了人家两颗门牙,还砸了吧台。这要是天天这样闹,我这每个月别说交你们两成利润,就是保本都难。”
张禹清赶紧陪笑道:“雷叔,仅此一次,绝不再犯,您大人有大量。海哥的情况,您也明白,我就不多废话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此类的事情了。所有损失也全部赔偿,落门牙的兄弟。我给换两颗金牙行不?”
雷龙本来板着脸,听到最后一句也忍不住笑出来,骂道:“你个糊精小子,倒知道取巧,你小子哪里是来找我请罪的,简直是来让我开心的。手指接好了?”
张禹清哎哟一声,赶紧站起来解释:“雷叔,这事可真凑巧,我事前也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断指重接这样神奇的事。我那不是血流得厉害止都止不住嘛,这才找上了市外院,谁知道他们竟然有办法把断指接上去,说起来,我还是当了他们人体实验的第一例,还没找他们收钱呢。雷叔,你看海哥的事……”
雷龙挥了挥手笑道:“快滚!出去领就是了,下次可不再轻饶了你。”
张禹清弓了弓身,说:“多谢雷叔大量,以后有用得着小的,只管吩咐。”说着出门,果然被领着去见到了薛江海。
出了门,薛江海骂骂咧咧的上了张禹清的车,斜乜了他一眼说:“看来没有清哥的面子,连伦叔都把我保不出来啊。”
张禹清这才知道伦叔早保过一次,陪笑着说:“海哥说笑了,伦叔把雅彩丢给我做,自然也就不肯插手雅彩的事,我去美国多呆了两天,连累海哥受苦了。”
薛江海哼了一声,说:“哪里,哪里,我得感谢清哥回来的早,不然还要多呆几天呢。”
张禹清思考了会,决定把话挑明,说道:“海哥,有件事,不知道我当讲不当讲?”
薛江海冷冷的说:“哪敢啊,清哥有话直说吧。省得到伦叔面前说着我更难受。”
张禹清很诚恳的看着薛江海说:“海哥,我来伦叔手下没几年,承蒙伦叔看得起,混了口饭吃。伦叔年纪也大了,退休是迟早的事,他走了肯定得有人坐镇这个位子,海哥您有兴趣吗?”
薛江海一震,狐疑的看了看他,说:“谁派你来的?”
张禹清笑笑说:“海哥,我是伦叔手下的人,能是谁派来的?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说,余浪这人太阴,疑心病重,我看不上;严复誉跟我不是一条道的,我投靠他也没什么好处。海哥,除了他们俩,你是最有希望能上位的了,我支持你,换你一个小酒保的位置坐,你觉得?”
酒吧娱乐城这块算是伦叔的命根子,所有的钱必须要经过这一渠道漂白才能披上合法的外衣流向国内外的银行帐户。张禹清提的主意是很让他意动,但是胃口也不小,一来就要卡住这命根子,让薛江海有些迟疑。
不过薛江海打的是另外的算盘,以后他真上了位,咔嚓一刀就能解决掉张禹清,所以这真不是问题,想了想,薛江海半真半假的说:“行啊,怎么不行,那也得我上去了才能给你好处啊。”
张禹清转眼把车停到了伦叔的别墅外,轻笑着说:“海哥,你好好想想吧,这生意肯定不亏,只要你答应,我马上跟伦叔表示支持你。军火这一块现在归我管,怎么也有点便利呢。”
薛江海转了转眼珠说:“太急了吧?凡事从长记计议嘛。这事我想想,过几天答复你。”说着拍了拍张禹清的肩膀,下车了。
张禹清知道话说过了,本来这话今天说的确不合适,现在看来是他太急了,后悔于事无补,还是看以后怎么办吧。
他把车打了个弯,转向凌峰的住处,他现在一脑子的事需要处理,要解决的事太多了,他需要和凌峰碰个头。
凌峰买了点啤酒和凉菜在家等着张禹清,两个人坐下来边吃边说,凌峰先简单说了下上次内鬼的事,然后说:“清哥,你简直想不到,这人竟然是严复誉派来的,我就不明白了,我们翻了船对他严复誉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们和他也没什么过节吧?”
张禹清喝了口啤酒问:“那船查了吗?怎么回事?”
凌峰说:“船查了,这可奇怪了,那船确实是公安的船,停在港口,据看守的人说,这船因为发动机有点问题,我们接货那几天应该都没动过。”
张禹清听了没做声,一口一口的喝着啤酒,望着桌上的凉菜出神,凌峰不敢打扰他的思路,等了一会,刚想起身去拿啤酒,张禹清淡淡的开了口:“这事不是严复誉干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余浪,栽赃嫁祸是他的老把戏了。你好好再审审那内鬼,这人嘴巴够硬啊,。”
凌峰有些为难的搔了搔脑袋说:“在审下去就不行了,那人都快烂成棉花了,要不过几天再说?”
张禹清扫了他一眼说:“别再用刑,有时候威逼不能解决问题,只能利诱。给他好好治治伤,找两个女人来陪陪他,尽快拿到录相带。”
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说:“雷龙的态度很微妙啊,看来他应该转而公开支持我了,否则不会连伦叔的面子都驳回,反而给我面子让我把薛江海领走。”
凌峰想了想说:“雷龙和伦叔的关系本来一直很糟糕,说不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驳伦叔的面子呢?”
张禹清笑着说:“也有可能,雷龙这人虽然做生意不行,不过人极为讲义气,是条汉子,只看他现在落魄成了这样,帮里的兄弟宁可跟着他受苦也不愿意离开,也可以看出来。这样的人我是很敬重的。公安例查雅彩的事就算了,以后别再弄了,咱们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以后再想别的办法把雅彩弄回来就是了。”
两个人边吃菜边喝酒,把最近的几件事理了理,张禹清开口道:“我已准备和薛江海结盟,这事悄悄在进行中,你和迟宇注意最近别和他的人起冲突,另外最近可能有东北帮的人下来,我会安排他们注意着严复誉,你把手里的事赶紧弄弄,别到时乱成一团麻。”
凌峰一楞,马上大喜的问:“清哥,你终于准备动手了?放心!兄弟为你两肋插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算是做掉余浪和严复誉都不是难事。”
张禹清摇了摇头说:“你呀,用多学学迟宇,别整天就想着杀人放火,动刀动枪的,那是最后逼不得已的招数,尽可能的情况下还是和平解决问题比较好,再说了,余浪和严复誉是什么人?杀了他们能有好果子吃?”
凌峰抓了抓脑袋,笑着说:“听清哥吩咐吧,你怎么说兄弟怎么做。”
张禹清叹了口气,站起来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刚才说的事,你好好琢磨琢磨,我要尽快拿到录相带。”
走出门来,看看表已经晚上9点,算起来,纽约应该8点了,他准备去电信局给谢健挂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张禹清都差点要挂了,谢健才嘟嘟囔囔的接起来说:“hello?”
张禹清笑着说:“是我,你还没醒吗?”
谢健这才清醒了点说:“我这要考试了,晚上睡得迟。你到中国了吗?”
张禹清失笑,说:“我都到了一天了,开始忙,没时间给你打电话,你要考试也要注意休息,钟点工做的饭菜还吃得惯吗?”
谢健回答说:“还好吧,她弄的什么中国菜啊,白水里煮一下捞起来再放油和盐,太奇怪了。”
张禹清哈哈大笑,说:“不行你就自己做吧,让她给你采购。”
谢健唧咕了几句说:“我上次炒了个小葱跑蛋放在桌上,她全部给我吃完了,还说好香说下次做他们菲律宾的菜给我吃,我怕我吃不下。”
张禹清说:“你试试吧,味道确实不怎么样,至少我是吃不惯,今天早晨有课吗?你要不要去收拾收拾?”
谢健打了个呵欠,说:“恩,三四节有课,那我先挂了啊,拜拜。”
张禹清听他挂了电话,自己也挂上了听筒,心里淡淡的想:为什么长大了,大家都改变那么多?还能找回来小时那种感觉吗?
他已经是大人了,也许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可过往的那几年,到底是怎么样一个迷团呢?张禹清越是抑制,越是想要知道谢健的过去,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谢健强烈的想把过去遗忘掉。
该报的恩,该还的怨,他张禹清绝对分明,谢健可以逃避,他没这么多考虑,那就让他来帮谢健要帐吧。
20.他的秘密
张禹清连着忙了几天,先跟东北帮交易,然后又安顿交代好东北帮南下的人,这才悄悄开了车去迟宇安排的点看储强。
储强呆坐在床上,表情木然的看着地板。
张禹清进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心情好点没?”
储强看见是他,坐正了说:“清哥,我想报仇。”
张禹清笑了笑说:“好。想怎么个报法?”
储强说:“给我几支枪和弹药,我要把他们欢乐夜连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