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零流醉(三)——梦已然
梦已然  发于:2013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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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暗夜下的狰狞给吓到。

掌柜的卧房中,同样的一间密室里,没了那个身份高贵的人物,却仍然不见丝毫轻松。

炽彦坐在首位,其他的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伙计缩在一旁。夜明珠都无法映照的角落里,从皇宫而来的暗卫悄无声息地躲藏

着。

炽彦沉着一张脸,先前他用了个小计策,让人到那个院子里查探,不仅丝毫没有收获,反而伤了几个手下。

那几个一脸被拳头轰出来的伤痕的倒霉伙计,便是被人家当成匪贼,给理直气壮地揍成这样的。

他能说什么?人是他带去的,说要抓匪贼也是他说的。人家为了保护自己,下此重手也无可厚非,实在是合情合理。

本来还想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想不到报应不爽,这么快就轮到自己整治他们了!

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脸色,炽彦一遍遍地思索着如何将那几个离殇人拿下,根本就忘了他也在意的,对方离殇国民的身份,对修

浅的影响力!

脑袋发热的冲动就是炽彦一脸冷笑地带着一班人马,冲向了后院,他就不相信凭着自己手下的这些好手,再加上焰裴亲手练出

来的暗卫,会不是他们的对手!

外面的事流醉都安排给了离司和秦礼,本来打算好生安睡一晚,明日好跟宁华帝说明真相,求得至纯之火。

炽彦他们的无理取闹,他并不放在眼中,神思朦胧间,依靠的澜零的身体强壮又温暖,熟睡中,几乎认为这仍是在“苍澜宫”

的错觉,让他不想醒来。

一抹寒气敏感地爬上背脊,背对着外面睡在床外侧,流醉很快就发现房中有了陌生人到气息!

来人并不想惊扰他的样子,每个举动都是小心翼翼,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轻不可闻,对方手里举着一根迷香,停在了床边。

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明显的是考虑到自己的能力,可以轻易躲避过流醉的攻击而设定的。

炽彦满脸的邪恶笑容,手中的迷香可是他机缘巧合下,从一个专靠这个做些偷鸡摸狗事情的人身上得来的。

既然修浅说不要伤了人,又得将人拿下,那么他就“勉为其难”地用用这种不入流的招数吧!

流醉没有动,屏住了呼吸,就看这人打算做什么了。

手里捏着的迷香都烧得见底了,炽彦才重新动作,他的耐性一向很好,所以才能成为修浅的两大助手之一。这也是他最为自豪

的本事了!

对床上的流醉跟澜零露出个得逞的微笑,炽彦转身走了出去,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而流醉绝对是炽彦不败史上的例外!他的耐性同样好,再加上一身至纯灵术,直逼第四层境界的修为,躲过这小小的迷香决不

在话下。

正要动作的身体,在听到门外的话语后静止不动,大概也是对自己的迷香很有自信,炽彦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把人送到

宫里去,小心了……”

“是!”冷漠的声音里没有多少恭敬,一如死水般。

流醉默默地听了,心头一跳,就要飞起的身子重新缩回了澜零身侧,想不到这里竟然真是寄在宁华帝名下的!

那个掌柜的声音,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么,他们来带走自己的原因,怕是他们潜进皇宫的事已经暴露了。

也好,省得他再浪费口舌,直接明说吧,父皇他,可是等的焦急了吧?淡漠的眼神里,闪过太多的心思,手指在澜零的脸上一

个轻滑,却让人觉得森寒无比!

父皇叫来的隐殿的人,也该到了吧……

所幸炽彦当真没对流醉他们下重手,只是迷晕了人,让暗卫背着穿过密道往宫里行去。

至于其他的人,流醉的那些侍卫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流醉并没有对他们说过自己打算跟宁华帝明说的想法,离司跟秦礼先前接了命令,见炽彦来找茬,怎么可能好好应对?

两班人马纠缠到了一起,这才让炽彦有了可趁之机将他们的主子大摇大摆地带走。

离司最是鬼灵精,缩在一旁,见流醉就这么趴在一个男子背上,似乎睡着了一般,就开始想着那个鬼精的七殿下可不会这么容

易就着了人家得道,为了避免麻烦就躲了起来。

我的主子哎,你们可千万不要有事啊!离司惴惴地祈祷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见没人注意,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还是先前说的老话,澜零的手下,可是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而离司从怀里掏出来的,不是别的,正是从离殇隐殿传到他手中

的联络信号弹……

流醉他们晚上潜入皇宫的时候,就有人送了过来,而离司也一直没有机会交给他,这才让他得了这么个空子,或许还是一个转

机啊!

流醉趴在一个暗卫的背上,呼吸放得平稳安详,仿若正在好眠,一双晶亮的眸子于黑暗中熠熠生光。瞥眼看了下同样被人背在

身后的澜零,流醉安心地闭上眼睛,开始琢磨着怎么跟宁华帝交涉了。

只是就算自己会取得那至纯之火,流醉也不会忘记澜零对自己设下的局,就算自己比起他们确实单纯,也不会觉得澜零昏睡前

,没有做好丝毫的部署。甚至那日他突然醒来,都是早有预料!!

第一百八十章:前路未知

心里装着事,便很难安寝。躺在床上大半个时辰都没有睡意,修浅所幸就从龙床上坐了起来,披了件外袍半靠在床栏上想着心

事。

年少经年,相遇于离殇皇宫内。入目间的银灰,吸走了自己的心神。那人笑得妖娆,看似多情炫目,其中的森寒悄声掩埋。

就是这么一个特别的人,特别的发色,特别的身份,特别的……让人心疼。

如今银灰色成了离殇帝君的代名词,盛华天下几乎就能让人忘记,那个稚嫩的孩子曾被人如何唾弃,如何残虐!

是谁说他生来便被天神抛弃,一头银灰色的发色,不祥又污秽?是谁将他扔进茫茫冷宫里,满目苍凉,却无声妖魅?

修浅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那个人啊,还以为他当年跟自己借用了宁华的力量,为的是报复他名义上的亲人。

却从未想过那人站在朝堂之上淡淡地微笑着,看着强压惊恐向他朝拜的朝臣,一纸封召将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们逐出离城。

身边留下的,只剩下他那个同胞兄长,还是个名义上的已死之人!然后他与自己之间,似乎就再也没了联系。

不曾传送过书信,不曾参加不曾举办过国宴,带领着长老殿、四族,所有对他忠诚的下属们,志守离殇与世隔绝。

可是人啊,越是看过岁月变迁,就越容易回忆起往事云烟,似乎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的想着的不过是陌生的戏剧人生。

修浅揉着自己的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曾相见似乎也就成了默契,无言的约定。那个人的想法他一直都摸不准,所以才会觉

得惶然。

念头转到今夜前进“月华宫”以及入住“玉华府”的离殇来者身上,不知为何,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们跟那个人一定有所联

系!

月恍然,身体的疲惫感逐渐战胜了杂乱的心绪,修浅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焰裴的居处,灯火通明。他仰躺在软榻上,似乎正是好眠,安静而苍白的脸色,让人为之心怜。

猛地,焰裴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目光射向突然出现跪在旁边的暗卫身上,“人都带回来了?”

“是。”暗卫恭敬地回答道。

“陛下睡了么?”焰裴一边问着,一边坐起身来。

暗卫低垂着头,从不多话,“睡了。”

焰裴叹了口气,这个时辰要是再不睡,恐怕明天的早朝都起不来了。不过,人都带来了,他也不能放着不管。

抬脚站了起来,略略微一整衣衫,焰裴看向那暗卫,“带我去瞧瞧吧。”

“是。”

偌大的皇宫里,看见的看不见的眼线遍布,几乎可以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久而久之的,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去冰冷又鲜有人烟的冷宫里解决。所以,暗卫很自然的就将流醉跟澜零安置到了冷宫

的一处所在。

推开那扇腐朽破败的门,寂寥的黑暗中“吱哟”一声,让人背脊生寒。秋夜风凉,在加上先前气血上涌,体内经脉错综,这时

候的焰裴十分虚弱。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那张俊秀中又难掩杀伐之气的脸,苍白虚弱,绷紧的神色冷傲中并不会让人觉得脆弱。

淡淡地睨了头顶的匾牌:冷宫。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岁月,静止在这个年代的古物,或许该庆幸当今宁华帝对于他的后宫一向不

怎么热衷。

偌大的后宫,不过十来个嫔妃。能上数的,承过恩泽的似乎五个指头都数的过来。而他的皇子皇女,也是这五个国家里最少的

两个皇子,一个皇女,二皇子不过六岁稚龄,他的皇位铁定是要传给大皇子的。

嫔妃少了,作为帝君的宁华帝也不热衷此道,这个冷宫也就更加凄凉了。

焰裴身后跟着那名暗卫,很快就进了一个小院子,推开房门,几件家具摆置在中央,跟外面的萧索不同,这里虽然也是冰冷的

,但是可以看得出还是有点人气的。

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华美的软榻,焰裴轻车熟路地就走了过去坐下,然后转开目光看向里面那张床上躺着的两个人。

流醉的脸朝着外面,再平凡不过的面貌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稀奇。焰裴的目光跳到他身上,大概是在他安寝的时候掳来的。

身上的纯白色里衣,布料精致,领子跟袖口都绣着华美的细纹,银线钩织,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而无论从他露出来的手掌还是其他的直觉,焰裴就是知道这张脸,绝对不会是他的本来面目。

先前守在这里的暗卫在焰裴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就消失了,不必说也知道他们在外面警备着。

焰裴这样看着看着,就觉得哪里不对,对身后的暗卫一招手,“炽彦是怎么把他们弄晕的?”

暗卫俯下身去,“迷香。”干巴巴的声音,实在算不上好听。

焰裴“唰”地就从软榻上蹦了下来,然后以肉眼难见的速度伸出右手袭向流醉。

流血事件并没有发生,就在焰裴的手掌掐上流醉的咽喉时,流醉早已一个翻身躲了过去。

焰裴没有再出手,反而甩着衣袖坐在了床边,然后微微俯身看向床上的澜零,“想不到炽彦聪明一世,竟然还会犯这种错误。

淡漠的语气,冷然的表情,如果可以忽略他那只就要碰触到澜零的手掌,几乎可以让流醉觉得这人并不在意被人耍弄。

流醉也没有想到,进了这皇宫他头一个见到的竟然是这个人,莫非他就是宁华帝么?

焰裴任由他打量着,手重新收了回来,人却没有离开,隐隐形成的威胁姿势,让流醉并不好轻举妄动。

“阁下是谁?”流醉压低了嗓音沉声问道。

焰裴似是觉得他问的好笑,嘴角勾起,“这还是我想问你的话呢!深夜潜入皇宫,莫非是什么乱臣贼子?”

流醉明白,眼下瞒也瞒不过去了,再加上澜零确实是被他掌控,无论如何,他不能让人伤了他!

“是在下莽撞了,宁华皇宫重地确实不能任我们来去自如,实不相瞒,在下深夜到此不是为了其他,只求阁下通报一声,我等

拜见宁华帝!”

焰裴的目光幽深如墨,果真是为了修浅而来么?“陛下他岂是你们相见便能见的?况且,你们究竟是何人,又是否会对陛下不

利,这些谁都说不准……”

流醉并不焦急,对方说出这番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阁下所言甚是,在下只能说我等来自离殇宫内,其他的当需面见过宁华

帝才能告知,其中不便,还望阁下体谅则个。”

焰裴的心一震,离殇宫内么?果然是关于那个男人的……撇过脸去,不想让自己流露出的阴沉嫉妒,无法掩饰的黑暗怒火叫别

人瞧见。

流醉虽然觉得焰裴身上的气息,在他说明来历的那一刻变得狰狞,却也不好详细询问,这人即便不是宁华帝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而且,想起先前沧泠跟父皇提到宁华帝时古怪的言语,流醉觉得他已经开始接近真相了。

焰裴吸了口气,转过身来淡淡地看着流醉,“想见陛下也要等到明日了,如今天色已近凌晨,你们还是早点歇息吧!”

说完,也不等流醉回答,肥大的披风卷起下摆,飞快地消失在流醉的眼前,而那名暗卫也跟着没了踪影。

流醉抿紧了唇,恨恨地盯着床上的人,“父皇,你是要自己睁开眼呢,还是想流醉……”

“呵呵……”威胁的话没有说出,原本虚弱地躺在床上的澜零已经睁开了眼,然后一点都不像是病人似的坐了起来。

流醉眯起眼,眸光闪动,“父皇,是不是林老御医的药效极佳,流醉怎么觉得您一点都不像是中了‘血仇煞’,就要快死了的

人呢?”

澜零一脸笑容灿烂无比,对于流醉上扬的语调,不难看出的危险,似乎一无所觉,“哎呀,醉儿……父皇睡了这几日,你就一

点都不想我吗?”

流醉抿紧了唇,冷冷地看着他,沉默许久后才开口说道:“流醉倒是觉得,父皇睡了这几日,脑子都不太灵光了呢!”说完,

紫金色的长剑猛地出现在手中,然后飞快地击向了澜零。

澜零脸上的笑容仍未消失,半靠在床栏上的身子一动未动,然后感受着剑风刺过耳边的冷麻,将气急败坏的流醉一把揽进怀中

“呵呵……看到醉儿这么精神,父皇很开心呢!”灼热的气息喷到流醉耳际,无言的诱。惑。

流醉咬紧了牙,使劲儿挣开半条胳膊的距离,然后鼓着眼瞪着他,“父皇能不能跟儿臣说说,您假装了这么些天,究竟是为了

什么呢?”

澜零双眸笑得弯弯的,口中却是说着不得了的话,“醉儿不觉得,离殇最近太乱了点么?偶尔出来算算心,父皇也很期待呢!

流醉嘴角抽。动,他这算是无上贼船还是怎的?怎么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卖了呢?

澜零温柔地抚弄着他的发丝,眼底是邪魅流动,“宁华啊,可是好地方呢!”

流醉不解地看着他,然后“咔嚓”一声响起,门被人推开了,流醉身体一僵,都怪刚才被澜零气到,居然连有人接近都没发现

抬头往门口看去,来人一身华服整齐炫目,身材高挑面具俊朗,头发并未成髻,松松垮垮地系在身后,脸上的神色满是复杂!

流醉挑眉,并非他太过敏感,这人似乎一直在盯着父皇看,而且,眼里写的满满的,不是怀念跟眷恋又是什么?!

流醉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澜零身前的衣襟,然后示威似的对来人冷哼一声。

澜零就像没看到来人似的,手掌放到流醉背上轻拍,语调低沉略有沙哑地开口说道:“修浅,好久不见……”

修浅沉默地看着澜零带着审视的味道,“是啊,将近二十年未见,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你会来宁华。”

澜零静静地笑着,抬头看向他一如当年那个邪魅少年,“修浅,我需要你的帮助……”

修浅顿时愣住,这句话让他觉得恍若他们还是那十几岁的少年,不过再怀念也是一个短暂的停顿,嘴角微勾,“要帮忙的话,

你想付出什么代价?”

澜零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变化,反而越发灿烂,“你倒是看开了啊!不过,这次的事可是整个大陆的劫难呢,你,又怎么可能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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