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开 帝王星现——西风碧树
西风碧树  发于:2012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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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夜。小元儿守在门口,直到东方已泛出鱼肚白光,霜露初降,枯黄的草木上闪烁着点点荧光。突然玉凡抱着唯一撞

了进来,所行之处都是血迹斑斑,晶莹的露珠霎时变成滴滴血泪。小元儿慌忙奔了过去扶住了玉凡,“少爷!你怎么样

了?伤得重不重?你流了好多血!”小元儿焦急地问着,颤抖的声音早已带着哭腔。玉凡惨白着脸轻轻摇了摇头,将唯

一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我还行……你看看唯一怎么样了?从,从我见到他到现在,他一直昏迷不醒。”玉凡站在唯

一身边虚弱地喘着,似乎呼吸对他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咳!……咳咳!”玉凡突然猛吸一口气咳了几声,也颓然地

倒了下去。“少爷!”小元儿撑住了玉凡,这回可真是慌了手脚,面前两个昏迷过去的主子,旁边还倒着一个全身瘫痪

的废物。“怎么办~怎么办呀~”小元儿在屋里转来转去好似没头苍蝇。“……先止血。”唯一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费力

地坐起身,“纱布,棉花,伤药,清水有没有?”声音很轻但是小元儿听清楚了。“有……”急忙转身将桌上的药盘端

了过来。唯一轻轻地撕开玉凡玄色的里衣,露出结实的胸膛,伤口还狰狞地冒着血,可以清楚的看见皮肉深层的机理,

唯一用棉花沾尽了周围的血迹,用清水清理了伤口,再覆上金疮药,用纱布一圈一圈地缠起来。等伤口全部包扎完毕已

是过了一个时辰,床边到处是浸了鲜血的棉球。“嗯……”唯一艰难地站起身,苍白的脸上涔出层层汗水,粘湿了旁边

的头发。“将这‘清云山庄’烧了,准备一艘船,我们由水路逆行上去,途中不能请郎中或去药铺,你去丹房把那里的

药全都拿来,准备好了过来叫我,我在这儿等你。”“哎!”小元儿点点头,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看着小元儿跑出内

院,唯一反手寒光一闪,那瘫在一旁的少庄主已是尸首分家,看着那还带着惊恐神色的头颅,唯一厌恶地扯下帐子撇在

它身上。

范仲淹道“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是夜,小元儿戴着斗笠,扛着鱼竿,拎着满满一竹篓鲈鱼高兴的向江边停泊的

小船走去,“凤公子~我钓上来好多鲈鱼,今晚炖锅鱼汤给你和少爷喝~”凤唯一披着暖红色衣氅靠船舱坐着,“我来吧

,换你做白白浪费这鲜美的鲈鱼。”小元儿识趣的吐吐舌头,“那凤公子你先把药喝了,我再进屋看看少爷。”“好。

”唯一点头,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下。看着凤唯一喝药都喝得这么潇洒,小元儿不禁感慨万千:同是喝药,差别怎就那

么大呢?“什么药呀恶苦恶苦的,我不喝~”玉凡坐在船舱里,扭着小脸皱着眉,“拿走~难闻死了。”“少爷,凤公子

亲自给你熬的,你喝了伤就好了。”小元儿没辙又请出了凤唯一。“你别拿唯一说事儿,这‘清云山庄’的药我就是不

喝!对了,唯一现在怎么样了?”玉凡把药碗放到一边岔开了话题。“还那样,白天还好好的,一到夜里就发高烧,都

烫得吓人。”小元儿低着头小声说道,那样子活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行了。”玉凡掀被起身,“我去看看他。”披

着厚重的袍子走到岸边,玉凡看见唯一正坐在矮石上,拿着竹勺搅动着锅里的鱼汤,那鲜味隔十里都能闻得见。“唯一

~”玉凡蹭了过去,“好香啊,你做的什么呀?”玉凡明知故问。“鲈鱼。” 唯一笑望着他,“不过你要是不喝药,这

鲈鱼就没你的份。”玉凡瘪着小脸儿,“小元儿~去把那碗破药给我拿来。”小元儿喜滋滋地端着药,“还是凤公子有

办法~”

肉白如雪,味异他处,尽得松江鲈之精华,吃得玉凡眼睛都眯成缝了,直赞唯一是田螺姑娘转世,一顿饭吃完已是夜半

。此时霜雾下降,露水枯黄,秋夜凄冷,越来越长。小元儿早已撑不住进舱睡觉了,玉凡抬头望着当空的昴宿,“唯一

,进去睡觉吧,这儿的天冷,要是发烧就不好了。”唯一却含笑摇了摇头,“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啊?”玉凡

没明白,只见唯一从怀里取出碧玉箫,对着江水呜咽地吹了起来,其声幽远清长,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

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咏世德之骏烈,诵先人之清芬。此时的唯一笼罩在一片月光

之中,清丽的眉眼舞动着空里的流霜,翻起的衣带融入了汀上之白沙,神采飘逸仿若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玉凡痴痴地

看着,终于明白什么是“雪融素女,冰释广寒”,站在滚滚长江边,他蓦然升起抱月而长终之感,“唯一!我喜欢你!

我愿对天起誓爱你刻骨铭心,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不论以后还是将来。我爱你之心永世不变,我慕你之情永生不老!”

唯一放下玉箫,氤氲的凤眼闪着尴尬调顽的神色,亮晶晶的看着他,“我还是习惯你唱一些民间小调,你说等到了苗疆

要单独唱给我听,我看不必等到苗疆了,就在这儿唱吧。”“行!”玉凡清清嗓子对着唯一唱了起来,皎洁的月空下回

荡着玉凡清亮的歌声,“家有茶树三两棵,种在门外后山坡,想起我那情哥哥,采茶妹子笑呵呵……”“哈哈哈哈……

”散着月光的江畔上两个颀长身影临江而立……

第13章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暮秋时节,玉凡三人终于沿江而上抵达了当初孟浩然拜谒张

丞相之处。此时玉凡唯一身上的伤病均已大好,两人便商量着一起登岳阳楼去看一看。“不愧是八百里洞庭湖,果真是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站在岳阳楼上,唯一扶栏观望,“真叫人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是呀~

”玉凡也摇着扇子靠了过去,“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嗯。”唯一点头,好像还沉浸在眼前

的壮景之中,没太注意他说的话,过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啊?我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

…唔……”玉凡还没说完,就被唯一捂住了嘴,看着周围人讽刺嘲笑的神色,唯一贴近玉凡轻声对他说:“你刚刚那句

是说‘滕王阁’的诗,这里是‘岳阳楼’,你还真敢往上捅词儿啊!”玉凡握住唯一的手,“我知道那是 ‘滕王阁序

’的诗,可是此情此景,用它来形容岳阳楼有什么不妥吗?”众人一听都纷纷向楼外望去,只见漫天的火烧云翻腾缭绕

,铺映着八百里洞庭湖瑟瑟发红,远处孤鹜南飞,空犷的清唳对着远山回荡。唯一看直了眼睛,此情此景当真找不出别

的诗句来形容。“果然贴切。”唯一含笑看着玉凡,“那当然~”玉凡挺起胸脯,“书不能读死了,谁说张冠不能李戴

,只要合适,谁带都成!”“没错。”唯一点头同意。而楼上的游客似乎不想讨论这个尴尬的话题,三五成群的把话引

到江湖上去。“台兄可知半月前火烧‘清云山庄’的事?”

“此等大事兄弟我怎会不知,听说不止烧了,还血洗全庄上下一百一十八口,一个没留啊!”

“那‘清云山庄’枉称天下第一庄,竟是一夜间被灭了满门,可见也不过如此。”

“可不是,听说它勾结朝廷,暗自不知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当初玉盟主就是被他们出卖才蒙冤变成武林公敌的。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现在的武林被朝廷牢牢掌握,‘清云山庄’就没了用武之地了,说不定就是朝廷干的。”

“尸首都被烧化了,看不出是哪门哪派,也说不定是玉清风寻仇来了,他的‘神思’鬼神闻之色变,灭个‘清云山庄’

绰绰有余。”

玉凡和唯一对望一眼,两人转身下了岳阳楼。“落井下石,人走茶凉。这些下贱的勾当,江湖上用的比朝廷还熟练。”

唯一细眉轻挑,清冷的话语里全是讽刺。“他们正经本事没有,望风趋势,哗众取宠到是天下第一。”玉凡也轻蔑的说

着。两人说话间已到小船停泊之处,就见小元儿站在岸边伸着脖子朝这边望,看见玉凡立刻蹬蹬地跑了过来,“少爷,

凤公子……”小元儿喘着气,好像很着急。“什么事儿呀?慢慢说~”玉凡笑眯眯的,一路上玉凡都在拉着唯一的手,

此时唯一垂着眼睛,用宽大的衣袖将其掩了起来。小元儿注意到唯一的举动,小心翼翼的对玉凡说:“少爷~老爷来了

!”“老爷?哪个老爷?青天大老爷?”玉凡没反应过来。小元儿急的直跺脚,“玉老爷,你阿爹来了!”“啊?!”

小船舱内,玉清风微阖双眼喝着小元儿送上的第三杯茶,玉凡和唯一第八次对了下眼神。“哦呵呵呵~”玉凡谄着小脸

儿蹭了过去,“阿爹~我和小元儿正要去苗疆看望您老人家呢,你怎么自己就过来了,你看我连礼物还没准备好呢~哦呵

呵呵~~”玉清风终于放下茶杯抬眼看着玉凡,“我既已来了你也不必再去苗疆,托你的福,自你走后上门提亲的人络绎

不绝,还都是清一水的男人!”玉清风不着痕迹地颤了下眉毛,弯腰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灰色的鸵鸟蛋,“这里是苗疆蛊

王,圣女在世时将它封在这个鸵鸟蛋里,可近几日它似乎有破壳的迹象,圣女曾说蛊王无影无形,遇风则化,你拿着它

到少林寺找你的太爷爷,让他用佛法将其点化,或许破壳之后会跳出个小沙弥来。”“咳~呵呵~”唯一正经地咳了几声

,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终于知道玉凡有时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是遗传谁的了。玉凡也黑着小脸儿,“阿爹~娘

亲干嘛要把它封进鸵鸟蛋里?”“我哪里知道?”玉清风也有些不自在,“可能当初在打斗时圣女无意间看见一鸵鸟蛋

,就顺手把它抓起来封印蛊王了。”“咳咳~哈哈哈……”唯一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灵动的眉梢让玉清风多看了几眼

,“你是瑞亲王凤唯一?静亲王的长子?”“我是。”唯一拱手,“晚辈凤唯一见过玉前辈。”“受不起。”玉清风哼

了一声转身看着玉凡,“你现在就带着蛊王去找你太爷爷。至于瑞王爷……”玉清风阖着眼睛,“也不用去苗疆了吧,

直接回京交旨吧。”“不行!唯一不能回京!”玉凡一把拉过唯一强烈反对。玉清风啪的一拍桌子,端着鸵鸟蛋站了起

来,“你去不去!”“怕你啊~!!”玉凡也抽出小白扇子,“神思”已经涌现出来。玉清风微微后退一步眯着眼睛看

向玉凡,放下手中的鸵鸟蛋,“好吧我们谈谈。”

第14章

玉清风看着眼前的少年,小脸杏眼,似乎还未脱稚气,但是玉清风知道,他骨子里已经长大了。自家儿子重情义,有担

当,这是多少父亲梦寐以求的事。玉清风骄傲的打量自己的儿子,微眯着眼睛甚至可以说是情意绵绵的看着他。“咳咳

!你少来这套!摆那张残念的脸也没用,唯一不回京,就是不回京!”玉凡被玉清风看得有些心虚,却仍是紧拉着唯一

的手不放。这让玉清风不禁想起十六年前,也是在一个翻腾着火烧云的傍晚,他拉着凤在竹的手激动地说:“我喜欢你

,如果你愿意,我们……”而凤在竹却是微笑着轻轻摇头,将楚江南介绍给他,夕阳下,那双氤氲的凤眼温柔清澈,谁

能想到那样一双美丽的眼睛里藏着多少奸诈。而眼前的凤唯一细眉轻佻,凤眼狭长,竟是和凤在竹如出一辙,这让玉清

风怎能放任玉凡不管。思忖片刻,玉清风抬眼看向凤唯一,“你父亲近来身体可好?”“父王深居简出,身体还算康健

。”唯一不知道玉清风打什么主意,却也是实话实说。“他有没有对你提过十六年前‘武林政变’的事?”“阿爹~”

玉凡抢先开口,“这事儿我也听人说过,当初是楚江南陷害你,静王迫于朝廷压力才硬着头皮将你逼入绝境的。”此事

悲绝凄惨,玉凡也不想多说,但有些事情一定要让要让玉清风知道。“你是说凤在竹是被迫那么做的?他事后也很后悔

?”“不。”唯一按住玉凡,冷静地开口,“我问过父王可曾因玉清风的事而后悔,他说从未后悔过。‘这里的我一直

是在效忠朝廷的环境中生长的,如果我因为效忠朝廷而后悔逼迫他,那我应该成为现在不同的我。所以我如果因此事后

悔,那是违背自然的。世上的事,有挽回的有不能挽回的,而时间就是不能挽回的。一定时间过去后,好多好多事情都

凝固了,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父王当时是这样对我说的。”唯一松开玉凡的手,抬头看着玉清风,皇家的高贵与骄

傲不允许他在外人面前露出怯态。“违背自然,不能挽回?很好,那你呢?你也是在效忠朝廷的环境中长大的,如果皇

上命你杀了玉凡,你是杀还是不杀?”玉清风情绪有些激动,他按住唯一的肩膀将他抵在舱壁上,清俊的眉眼燃烧着狰

狞的怒火,好似炼狱里的修罗,惊得唯一睁大眼睛,竟是说不出一句话。“阿爹~!”玉凡忙拽开玉清风,“你怎么回

事儿呀?唯一又不是凤在竹,你逼他干什么呀?”玉清风似也清明过来,看着玉凡唯一不说话,摇曳的小船里,只能听

到奔腾的江水发出的滚滚轰鸣。

暮秋夜半,皎皎空中一轮孤月静静的徘徊在岳阳楼上,玉凡和唯一并肩靠着栏杆,看着眼前浩荡的洞庭湖。“玉凡,你

爹爹说的对,我是在忠君报国的环境中长大的,不论什么事,只要是皇上的命令我一定义不容辞。”“那个狗屁皇上!

他那样对你你还效忠他,我当初恨不得拿扇子抽死他!可惜被他给跑了!”玉凡紧握双拳激动地大叫着,以此来发泄自

己的心头怒气。唯一望着天上的孤月,似是自言自语:“我生在皇家,自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摆好了。必须

喜欢红色,必须对琴瑟丝竹感兴趣,头脑里除了忠君报国之外不准有其他思想,我完全是在他们准备好的场所,按他们

设计好的模式生活,没有人在乎我的真实想法。”唯一紧了紧衣袍,转身看向玉凡,“有一年中秋宴会,我和太子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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