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所见过的最可怜的小狗儿的眼神,然后越加努力地拿眼望着他。
哥哥说过,心爱的人若是也爱着自己,必定受不了这般可怜兮兮的眼神。
那天的他对此论断可是颇为怀疑的。然,看着那么认真地教导着自己如何挤眉弄眼的皇帝哥哥,他便开不了口去说他了
。想想人家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为了自己都可以牺牲形象到这个地步了,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抱怨呢?
而现在,他在心里对着自家的哥哥真是感激不尽呐~因为沈烟看了他这模样果然就心软了!他这一心软,就又起身去倒
了杯水回来,随即在他满怀期待的目光注视之下,无奈地低下了头。
不过这回关铭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没有作出过多纠缠。他知道自己先前的逾越已经惹得沈烟不太高兴了,他肯定是在心
想:我为你担心了这么久而你却只知道醒过来就吃我的豆腐!而惹得沈烟不快了那便有违他的初衷了。更何况为了以后
自己能有更多的机会让沈烟对他主动,他就更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而去牺牲了自己日后的幸福。
关铭的小九九此时在脑中是打得叮当作响。只可怜了那被算计的人见他没有乱动歪脑筋嘴里也是安安份份得很的,就以
为他这次真的只是口渴了而已。
沈烟对他这回只是乖乖张嘴接水喝没有一丝多余的举动很是满意,他微笑着摸了摸关铭的脑袋,嘴里不住地赞道:“这
才像话嘛~病人就该有个病人的样子。”
而受了夸奖的关铭就像是一只得了主人夸奖的大犬心里满足得不得了,若是他真有一条尾巴的话此时必定是摇摆得快要
从屁股上掉下来了罢?
第25章
“你好好的休息罢,别的什么都不要想了。”沈烟轻轻地摸了摸他已然长出了些微青髭的下脸颊,声音也是柔柔的似是
透着自己全然的关怀。
“嗯……”而关铭也十分喜爱眼前这样温柔的对待着自己的沈烟。最重要的是,他的眼里全部都是自己,再也没有别的
人了。若是以后的他也能一直这般的对待自己那该多好啊……想到这里他的眼中瞬时闪过一抹光华,不知是善是恶。
“那你再睡一下,我先回房了……”说罢他刚起身想走,不料关铭却是急急叫道:“不要!”
沈烟回头看他,他又急道:“不要走!”说罢又因着情绪的激动咳嗽了两声,直咳得他一双峻眉都皱了起来。
而见着他这般样子,沈烟赶紧坐回了床畔轻轻地拍抚起他的脊背。
其实沈烟的心中也是不大想走的。因为他也想看着他,看着这个会和他说话,会亲吻他,会同他笑的关铭。他不知道,
在他昏迷的这几天里,自己的心里是多么的焦急。用句十分老套的话来说,那就是恨不能此刻躺在这里的人是他自己!
而他也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害怕失去了这个人。
但是,眼下为了能让关铭好好的安心的休息,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离开。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还待在这里,这个
人就无法安心的睡觉。
这个人呐……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粘人得紧呢?
沈烟叹了口气,在床畔乖乖坐着。随后伸手为他掖了掖被子同时又放柔了声音劝他道:“你先去睡一觉,等你醒过来,
我就在你的身边了。”
可是关铭对着他又是露出了那种哀求的眼神,这让沈烟看得心软不已。他权衡在三,终是犹豫着问他:
“那……我陪着你睡?”
他的话让关铭听得眼中一亮,随后他的眼珠朝着床内的方向转了转。沈烟一开始没有明白过来他这是个啥意思,他干嘛
要朝床里看?可随即他就又明白过来了,心里却也因此而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究竟是想到哪里去了?
“你啊……我的意思就是:你睡你的,我不走就是了。可没说我要同你一起‘上床睡觉’啊!”
结果关铭明显眼露失望地瘪起了嘴,而他这副幼稚到了极点的样子看得沈烟这下是真真正正的哭笑不得了。可是看着眼
前这个生动的关铭,他又会觉得很满足。
以前的关铭就像块冰,冷冷清清不声不响,只是放在了那里就会散发出阵阵冷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而他又总是来无影
去无踪,似乎所有的人与物于他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他的为人处事的方法,往好里了说那叫随性洒脱,不拘小节。其
实说穿了,他那就是任性孤傲,不愿委屈自己去随从了别人。而后来尽管知道他是如何的喜爱着自己,但是他一直以来
都有种不太现实的感觉。
沈清和沈杰的喜爱之情他可以理解,但是关铭的情爱却叫他迷茫。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在无意之中做了些什么叫
他误会了自己?可也正因如此他更不知道该去如何纠正了——连原因都不知道,饶是他再聪明也是不可能想得出解决的
方法的。
然,关铭为了他竟然可以毫不在乎别人的性命,甚至是自己的性命,这就叫他无法不动容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
喜欢一个人是可以喜欢到这种地步的。
难道,我就真的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么?
这个问题沈烟想过好多次,可他总也想不明白。不过,想不明白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他不管关铭是不是喜欢着他,反正
只要他能够健健康康,会说会笑,能言能动的就可以了。以前的关铭口不能言,而今的他恢复了言语的能力,有什么能
比这更重要的呢?
而任何的东西在完整的生命面前,从来都只有止步让路的份儿——沈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你就陪陪我嘛……”见着沈烟依然不肯答应自己,关铭再次卑鄙地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结果,自然也是叫他再次偷笑不已了。
“好罢好罢……”沈烟觉得自己已经快被这个人给吃定了——他只要对着自己露出那种可怜巴巴的哀求眼神,他就无法
说出一个“不”字……
他对这样的自己有些不满,可又没有办法改变。
于是依言他脱了外衣小心翼翼地跨过不能动弹的关铭,随后在他的身旁空处慢慢地躺下。
见状关铭的头早跟着他转了过来,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他。
沈烟看着这样的他不禁笑了起来,随后一手轻轻得揽过了他的头来垫在自己的下巴下面,嘴里温柔地轻道:“睡吧……
睡吧……”喃喃说着的他脑海里忽然回忆起了自己以前听过的一首摇篮曲,而这么想着的他嘴里也是不禁轻轻地哼唱了
起来。
关铭头一次听得他哼这首曲子,温柔的语调虽然是由着沈烟算不上十分悦耳的嗓音所唱,但是,会使他觉着无比的安心
。就好像有着一张温暖的网,将自己轻柔的包裹在了里头。而且,他的声音还离自己这么的近,近得仿佛自己的全世界
都只剩了他一个的声音在里头。
关铭深深的觉得,自己若是能一直这么和他在一起,那他就是从此再也醒不过来了也是没有的任何关系的。
温柔的声音依旧在他的耳旁轻轻围绕,就一直这么的绕啊,绕啊,绕啊……直绕得某人重又扑入了黑甜的梦乡里。
这时,沈烟却是睁开了眼睛。他悄悄的起身俯视着维持了窝在自己怀里姿势的大男人。不,准确的说,他只有一颗脑袋
能够窝在自己的怀里。因为他的身形比起沈烟来说要大上了那么一号,而且他又不能有什么大的动作,只能这么直挺挺
地睡在了那里,所以他自然是不可能弯曲起来窝到他的怀里去了。
呵……
这个傻孩子。沈烟又忍不住伸手去轻触他的脸,然后手指头慢慢地游到了他的鼻下。他感受到了那里暖暖的呼吸。一会
儿有,一会儿没有。很有节奏,很有规律。
他满意地抬起了身子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胸口,不过动作却是十分的小心万分的仔细——他可不想让自己压到他的身上去
。
那么,他想做什么呢?
他想要听听他的心跳声。
“噗嗵,噗嗵,噗嗵,噗嗵……”
——规律,稳定,有力。
现在,他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了。
钟落鸿受了很重很重的伤。重到这个习惯了浅眠的男人竟然昏睡了整整十天十夜。
当他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浑身酸软乏力,脑袋有些晕,胸口也是沉闷得透不过气来。不过,这都不是他眼下关心的。此
时的他,轻皱着眉头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因为自己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个陌生人。
“你醒啦!”这个人无比惊喜地看着自己,明明是兴奋的语调说话的声音却是小得就像是怕惊着了他一样。
钟落鸿没有理睬他。
但是他有许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比如,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他为什么会动弹不了?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会这么疼?胸口又压着些什么怎么这样沉?——
而他,又是谁?
他在脑海里来回搜索着对自己和对他的记忆。可他唯一能记得的,就是自己受了皇帝的命令要去做某件很重要的事情—
—当然,所谓的重要只是对皇帝而言罢了。对他自己来说……嗯,他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而后的自己,就是现在的这
副样子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的脑袋忽然有些发疼,但也不是十分的疼,因此他忍住了。不过心里的疑惑因为一直都没有得到解答而让他忍不住的
去想。而既然自己想知道那就必定有人得回答——这是他一贯的脾气。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喉咙因为干燥而不适,火燎火燎的发干发疼,说话的声音也是难听到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
下去了的地步。
“……你受伤了,断了八根肋骨,差点插到心脏里去。大夫说,你至少要静养半年。”这个人闻言轻轻地回答着说。
看他的样子,难道就不会去端杯水来给他喝吗?钟落鸿有些不满,不过一想到眼前人是个陌生人,他就觉得自己还是不
要说出来的比较好——万一对方心怀不轨怎么办?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对方不太像是那种人。
“是哪个庸医……”所以他比较关心刚才的问题。
他哪里需要修养这么久?不过就是断了几根骨头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静养半年?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他不悦地
皱起了眉头。
而这个人听着自己的嘀咕后露出了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眉眼都是弯弯的。这让他看得很疑惑。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他可不记得自己的府里有这么号人物来着。而陌生的人,又缘何会出现在了
这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他的房间罢?想到这里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看来他得好好问问萧井了,为什么会放
这么一个陌生的人进来自己的房间?
再看这个人的神情,钟落鸿又是狐疑起来
他认为自己只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而已罢?可他……干嘛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自己?难道是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不可能。要奇怪,那也该是这个凭白无故出现在这里人最奇怪了才对。
“这……这个……你先再休息休息。”话刚说完,这个人就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钟落鸿的心里反倒生出了一股奇异的感觉。而他只顾着在意自己的感觉,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自
己的右手在这人离去时不自觉地抓住了身旁唯一能抓到的东西。就好象那是他的替代品,抓到了它就像抓到了他一样。
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记得这个人的……
可是,他搜遍了整个脑海依然还是记不起这个人的名字。甚至,连对方的样子也好像都没有了一丁点儿的印象。但是,
这么干净得近乎于空白的记忆,却会让他的心里感觉有些压抑与失落。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又是难受起来。
他仰躺在床上,眼睛却是下意识地望着那个人方才离开的方向。
前方是紧闭的房门,自己熟悉的景象。
那么,是什么变了?
而那个离去的人,又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有点儿舍不得呢?
第26章
沈烟从钟落鸿房里出来后好一阵急忙小跑,随即找到了廖阁让他赶紧再去把大夫找来好好地给钟落鸿瞧瞧。
廖阁见他一副焦急的样子心想一定是主子又出什么事儿了,而且看他神情似乎是被吓得不轻,一张小脸惨白得就像是见
了鬼一样。因此他当即就连一刻耽搁都不敢有的赶紧派了人又去把大夫给请了过来。
老大夫姓辛,医术在太医院里虽说不上是顶尖可好歹也是个老牌的御医。在院里三十载,接手诊治过的皇亲贵戚也算不
得少了,所以他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知道这帮子人难伺候惯了。可这知道归知道,他还真就没遇见过这么难伺候的!
他忙了好几天拼死拼活的把两个人给救了回来,累得差些人就要虚脱了。可才刚回到了家里屁股连凳子都还没坐热呢一
眨眼间自己竟然又给人回来了?!
辛御医气苦。
虽说对方一个是皇帝的亲弟弟,一个是当今深受皇帝赏识的侯爷,全都是些他得罪不起的主。可他怎么说也算是个人吧
?!自己分身乏术,他们却又死活不肯找别的帮手来帮着他一起医治。这下可好,把他累得岂是一个惨子了得?就算他
姓辛,也不代表他该这么苦命的!
然而,满心埋怨的辛御医却是不敢说出一个诉苦的字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把这里的事儿给泄露了出去,以后不仅
是自个儿吃不了兜着走,恐怕拖家带口的都得被连坐着倒霉。
唉……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时太医院里正好轮他当值,另外一人也好巧不巧的被皇后给召了去,于是整间院内便剩了
他一个人。看来老天注定了自己就是那劳碌命躲不了的……
辛御医面色苍桑的跟在了来人身后,小步急走又是回到了他方才离开没有多久的地方。
房内,钟落鸿大概是因为体力不支人又给昏睡了过去,看样子只要是不发出过大的声响他都不会醒过来的。辛御医干枯
微凉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脉,慎重地体会半刻后又大着胆子去翻了翻他的眼皮。待看诊完毕后,他静静地退出了房门。
结果一个转头一口气被吓得差点倒噎回去。
廖阁看着老御医细细的脖子都被自己吓得往后耸长了不少,不禁略带尴尬的退了几步,随后问他道:“侯爷怎么样了?
”
“咳、咳、咳、咳……”好不容易辛御医才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心道:到底是人老了不太中用了,只是被人一吓就咳得
不成了样子。
“侯爷……咳,侯爷大约是因为撞击时连带着碰伤了头部,有些瘀血尚未散去。所以……”他的眼睛此时注意到那个站
在廖阁身后没有上前来的年轻人,“才会忘事儿。”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但看样子似乎是在两位爷那里吃得很开——他们的手下对他的话都不敢有任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