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他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再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那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章爵依然黑着张脸,不过闻言还是礼貌地坐下了。
而章濯扫了沈烟一眼,随后复又吃了起来。章艳见自家兄长似乎退让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冷下脸去驳了他的面子,于
是冷哼了一声后也是坐了下来。
吃过饭后,他们三人就和章家兄妹一起上路了。反正现下他们也没地儿可去,凑个热闹倒也不错。再者,还可以了解下
这回谢长齐又在卖什么关子。而自家师傅,又为何没去呢?
一行人就这么慢慢地赶着路,说起来这事儿也真奇怪,那谢长齐虽是邀请了别人却是没有告诉理由。不过大家都想着既
然是武林盟主的邀请,就算没有理由那去去也是无妨的。
六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即便如此一路上仍是麻烦不断——原因自然是那章家小姐了。
“我说,你一大男人和人共骑一匹马羞不羞啊你?”章艳睨了眼沈烟,牵了牵自己的马,又是朝他冷笑到。
而坐在沈清座前与他共乘一骑的沈烟却是毫不理睬。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当女人在无理取闹的时候,最好的平息方法不
是跟她说理,而是漠视她,忽略她。
忽然此时他想起自己以前最好的朋友面对这种情况时说过的一句话:当她放屁!一想起自家好友的样子,沈烟不禁微笑
起来。
但是,他这样子在章艳看来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但是对方又总是不发一言的,所以即使她
对沈烟与沈清之间的亲昵再怎么看不惯,二人都不理她,这又叫她有点发作不下去了。
为何沈清和沈烟要共乘一骑呢?他们是为了故意气她么?当然不是。原先对没有目的地的他们来说靠走的自然是没有问
题的,但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目标那还是骑马比较快些。沈烟对骑马不甚在行,沈清二话没说捞了人就往自己座前一放,
这一幕又惹得章艳不痛快了,直觉得这个沈烟真不像个男人,她一个女子都还自己骑着马呢。再加上先前的不快一起发
作,于是便一路上一直寻着刺儿想尽办法找他们的麻烦。而沈烟却总是不理睬,这叫她越说越气闷。
而沈清也没有给沈烟理睬她的机会,直接赶着马小跑到他们前面去了。
章爵这时驱马到了章艳身边,低声喝她:“女孩子家家的说这么些个话不觉得过分了么?”随后不等她回嘴也抽马跑到
前面去了。
章艳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气得不轻,一鞭抽得马儿快跑起来。本来她的马就不错,这么一抽没多久就离开众人视线很远了
。
“章兄不去追么?”沈杰出声问他。
“她那性子我还不了解?肯定在前面镇子上等着我们呢。”章爵却是冷哼一声速度依旧。
果不其然,快到了镇前他们就看见远远一人站在那,见到他们后复又翻身上马,缓缓的在前面小跑,不一会儿就被他们
赶上。
不过他们之所以能那么快就赶上章艳,也不全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她被守城的士兵给拦住了。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叫百姓付钱给你?!”章艳见着一老翁为了进城在士兵的“暗示”下塞给了他一些铜板碎银,
而他们对人的态度却依然嚣张得叫人看不过去。于是一个气愤指着别人鼻子直直骂到。
“这是规矩!你这小妮子懂个啥!”士兵见她生得娇俏年纪又小也不怕她,转个身就朝她抬头喝去。
“呸!哪里的规矩你倒是找个给我瞧瞧!今日里你若是不把钱还给这位老伯休想叫我放过了你!”章艳怒喝到。
旁人见她一个弱女子竟然也是如此仗义心里不禁暗暗叫好。
“好啊~兵哥哥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个不放过我法?弟兄们!今天我们就给这小妮子看看众兄弟的厉害!”其实这士兵
也不敢对她怎么样,顶多就是吃吃嘴上的豆腐,在众人面前也好保住自己的面子罢了。再者平日里虽然比不得上头官大
,但守在这里谁不得卖他们几分面子?其实说穿了也就是嚣张闲散惯了,忽然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给教训,说出去还不丢
了自己的脸面?
章艳倒是毫不退让,瞪着眼睛手里一柄宝剑眼看着就要亮出壳来,结果被人硬生生地喝止。
来人正是这守城的总司秦刚是也。说来他也是当朝一员猛将,年纪不大却是名声不小。可如今无仗可打便被派来守着这
一方城池,没有读过多少书的他对手下这些个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小兵向来采取的是放任态度。一来是因为自己也是粗
野惯了,若是强求这些个小兵遵纪守法自己也心力不足。二来他也实在没多少心思想管这些个小杂事。
其实这也实在怪不得他,因为从来就没有人被勒索后向他揭发过,对这些漠不关心的他自然也没法管了。那些个被勒索
的人也是怕惹得了麻烦,都是想着反正数目也不大,为着这么些小钱得罪人了这些人自己以后也不好过。怎么着都是要
进城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与其得罪不如取悦。于是在无意间,勒索者与被勒索者之间就形成了一个“愿打”一个“愿
挨”的关系。
这郁郁不得志的秦刚往日里心情好了就来这城下逛逛,心情不好了就纵马去野外走走。不想,今日里刚从城外回来,就
见一堆人堵在这里。心下微感不悦,于是便牵马走了过来。
“吵什么?”他横斜一眼见到手握出鞘古剑似拔非拔的章艳顿时心里惊为天人,只觉眼前女子美妙不似凡人,端地是美
丽多姿,一双杏眼炯炯有神,黛眉细拧,拿着柄宝剑英姿飒爽,不似一般女子总是弱不禁风娇滴滴三句不到就喊奴家好
累的弱小样子。而这般的妙女子,真是那啥天上才有,人间哪里有啊……想着想着,秦刚竟只顾呆呆站在那里,看着章
艳说话没了下文。
士兵见到自己的上级来了自是不敢怠慢,于是上前把话一言一语地老实报了,然后等着他来定夺。
“小兔崽子跟个姑娘吵什么?都不嫌丢人!我秦刚何时有你这么丢人的下属过?!去——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好好想想!
”秦刚见着章艳受欺负了心里也是不知为何不痛快起来,虎着脸就要罚人。
随后转头对着尚在马上的章艳却是一改面色殷勤笑道:“姑娘受惊了!”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章艳对着他却是毫不买帐,只觉眼前男子一副儠溻相,一点都没有当官的威严与教养,于是
冷冷嘲讽一声调马就走。孰料,那秦刚一个闪身就是挡在马前,依旧好脾气地笑着说:“是是是,姑娘说的有理,既然
是在下管教无方,那还请姑娘接受在下的赔罪!”
章艳心里只对这些个人厌恶至极哪里肯停下听他说话,拉了缰绳就是要走,偏偏这秦刚又老是挡在面前,这下叫她恼怒
起来。而周围的将士见此情景都是暗偷笑——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怕是走不了喽!看把人家秦大将军迷得哟~死
活不肯放人走!
“姑娘还请接受在下的赔礼道歉才是!”秦刚笑得见牙不见眼,在章艳眼里却是更加气闷。
“你让开!本姑娘没这功夫!”眼见得大哥他们还有沈杰等人已经进得城来,自己再被这蛮牛拦着,不是白白给人看笑
话么!想起那沈烟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她就心里来气,绝对不能叫这人看笑话了去!
“姑娘,在下守城总司秦刚,还请告诉在下芳名?”秦刚却是打定了主意至少要知道她的名字。
“让开!”章艳这时是真正发起火来,扬起马鞭作势要抽,结果一时收不住手还真地挥了过去,眼看着鞭势急下,心下
不禁叫糟,自己也是害怕地闭了闭眼。
结果却是声息毫无。再睁眼,周围一片叫好。原来那秦刚一只大手不差分毫轻轻松松地抓住了马鞭,见到章艳目瞪口呆
的可爱样子更是自信一笑,口里温柔安慰道:“姑娘莫怕,在下知道姑娘没有伤人之心。”
章艳松了口气,对眼前莽夫的功夫顿时暗生佩服。而这时,章爵他们都已经进得城来,见她在此于是一并围了过去。
“艳儿,怎么了?”章爵奇怪到。
秦刚听了却是心里一凉,再看章艳的神色,似是对男子的称呼没有异议,二人之间偏生又状似亲昵,头都凑在一块儿了
说话,男子的担忧在他眼里看来完全是只有情人间才有的关心,不禁心里一碎……而周围的人一听也是不禁暗暗摇起头
来,只道这可怜的秦将军看错了人没那个福气。
“没事。”章艳实在不想再在他们面前丢人,于是一策马小跑进城内去了。
身后秦刚眼巴巴地望着这么一娇俏人儿跑了,心里实在是失落极了。众人见没戏可看也是自行散去了。
而这时一阵笑声细细传来,秦刚转眼一看,只见一人少年模样坐在马上窃笑不止,而方才自己刚遭恋上又失的痛苦,心
下自然恼怒,没瞪几眼就见那少年急忙摇手,嘴里叫道:“哎哎别误会~别误会~”
可刚逢人生“突变”的秦某人依然怒瞪不止,随后他发现少年身后的男子和旁边一看似温文尔雅的男子都是不悦起来,
对着他有了敌意。
“章大哥!”沈烟忍着笑唤那章爵。
“快来快来~”沈烟兴奋地叫着,其他人不解地看向他。
“什么事?”
“这人似乎喜欢上了你妹妹啊!”沈烟话一出口,众人愣在了当场,尤其是章爵,本来不信的他在看到那汉子似乎红了
起来的大黑脸立刻就变了脸色——这么黑的脸竟然红到他都看得出来的地步了可见有多红了,沉声说道:“沈兄弟莫开
玩笑了!”
本来秦刚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是高兴起来:原来此人是那女子的哥哥啊!但是此时听得他这么一说脸上又是阴郁了下去
,心里感觉甚是凄凉……
章爵调头去追章艳,沈烟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禁苦笑起来,而后又想起那似乎被打击到不行的人,嘴里安慰道:“看来
章兄是不喜欢武将呢。对不住了,这位兄弟。”沈烟说着又是微笑起来,那笑容神奇地有着叫人感觉安慰的魅力。
秦刚苦笑一声抱抱拳颓丧地走了。
而这边,沈清却是策着马问他:“烟儿怎么知道的?”
沈烟嘿嘿一笑,得意道:“这还看不出来?一男子对着陌生女子离开的身影遥望不止,那定是心有所思了!”
看他得意的样子,沈清和沈杰只是暗暗叫苦:这沈烟看别人怎么就看得这般真切敏锐,放自己身上就是钝得如此可怕呢
?
第64章
进城后他们找到谢府,管家见到他们马上引见到房内,可还没到内院,就听得一阵打斗声,远远望去,只见一墨绿身影
急速飞上屋檐,随后就是一个甩手一道黑影向下扫去,恰缝追赶上来的蓝色身影于是复又堕地,手上那叫人看得一呆的
华丽长剑毫不迟疑地挥上,动作干净利落得很。
“朵辉!聂销!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我住手!是不是非得拆了这里你们俩才肯罢休啊?!”谢长齐这时接了下人禀报匆匆
赶了过来,见那俩酣战正欢的二人丝毫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一怒之下拿出了自己的名技之一狮子吼对付二人。这一吼
别说这二人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了,就是武林的名宿们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是毫无抵挡之力。
所以二人很给面子地掉了下来。
“少爷!”
“少爷!”
站在下面的两帮人马见自家少爷跌了下来都是神色紧张,赶紧扑上前去接人,结果却被各自的主人挥开。才又站起来的
二人看见对方,又是恢复成了一脸凶狠。
谢长齐见他们这般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几步走去站到这二人中间,随后厉声喝道:“你们还不快给我住手!堂堂名门之
后竟整天只知斗狠逞凶,成何体统?!”
“谢伯,你让开,伤到你就不好了!”墨绿男子看了他一眼,眼中丝毫没有一点敬意,有的只是冷冷杀机。
“是啊,谢伯您还是让开点的好,虽然以您的身手不至于会伤到你。不过,刚刚您那手狮子吼还真是漂亮,内功确实深
厚,不愧是老前辈,看来您坐上这盟主之位实在是名副其实呢……”虽然蓝衣男子话多得实在是叫人汗颜,但是他脸上
的笑意更是实在噬血骸人,手中长剑在正午的阳光下依然泛着幽幽冷光,看得周围人都是暗自心惊。
这两人,也许早十年没人知道,但是最近这两年,若是还不认得这两人的话,那不得不说:这江湖,您老很久没来了吧
?
一个是江湖名仕聂畅的孙子,一个是江南朵家的老么,两个都是倍受家中宠爱的儿子。受宠的原因,除去本来的老么身
份外,更重要的是二人在各自的武林世家中都是属资质上乘,堪称数十年难遇的奇才。
只是这二人不知为何,从第一次见面时起就像结下了深仇大恨一般,说不到两句话的功夫就开打,每次都拿出“不是你
死就是我亡”的气势,因此往往是他们还没斗出出个胜负,周围倒是死伤一片……所以这二人又被人暗地里戏称江湖上
的名门双煞——之所以是“暗地里”,是因为这二人对于自己被和对方放在一块儿提起实在是厌恶至极,但凡听到自己
被人与对方一同提起,说话之人总是讨不着好的……
“话还是一样多——”墨绿衣衫的朵辉一个不耐手腕又是灵巧一甩,一道黑亮直逼聂销门面,后者果然闭嘴,只是手中
长剑也是毫不示弱地迎面而去。
双方的武器一时间又是相互纠缠在了一起,好在这下二人倒是真的停下来了——如果忽略他们各自狰狞的面孔和用力到
发白的指关节的话。
而一边的谢长齐,却感到自己身为长辈以及武林盟主的威严受到了严重地挑战。
“你们两个,明日就给我滚回家去。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们两个参与的了!”谢长齐冷冷地说完,随后甩袖走了
。
二人听他这么一说手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缠在一起的剑和鞭子也收回各自身旁。周围围观的人见状也是赶紧散开免得
祸及无辜。
那二人望着谢长齐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待看到对方时又是瞪起眼来。眼看着似乎又有重蹈覆辙的倾向,一道男声
及时出现阻止了他们。
“你们有够没有?真是丢尽了自家的脸面。”
二人闻言难得的没有反驳。而周围原本慢慢散去的人见到来人却是散得瞬间都不见了踪影,真叫人怀疑来的是不是瘟疫
。不过来的人倒真有一“病无常”的称号。
柏邑,从来不使兵器的兵器大家,江湖上排名第一的兵器就是他那从没人见过的名唤“尧舜”的兵器。至于那到底是何
兵器,至今为止都没有人能说个究竟。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见过它——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佩带任何一件兵器。但奇怪的是
从来也没有人敢挑衅他——凡是敢挑衅他的人,都会遭受到莫名其妙的厄运,非死即伤——这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