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轻松接过拉比,玛丽顺手把背包里准备好的东西扔上祭坛。
“咔勒!”
祭坛早已摇摇欲坠,被玛丽的东西一压整个就塌了下来。
玛丽马上背起拉比往回走。
“拉比,抓紧了,记住不要放手!”
“嗯嗯!”
听话的拉比,紧紧地抱住玛丽的脖子不敢放手。
眼前已经没有路了,刚才的路早已被火焰吞噬。
“啧……拉比,你一定要抓紧啊!”
玛丽再次叮嘱拉比,然后就往火海中冲过去。
“哇!”
拉比不禁惊呼出声,身下的身躯渐渐发生改变,长长的金色鬃毛伸展开来,转眼间自己已经骑在一头金狼身上了。
变成狼形态的玛丽奔跑速度非常地快,可惜他的皮毛比较长,很快就沾到火苗了。
忍着灼伤的痛苦,他死命地向前奔跑。
火焰已经蔓延到山丘间的鸿沟位置。
完全没有练习的时间了,玛丽用尽全力加速。
赌一次吧!
“啊啊,是火神!”
在外面观看的族人们忽然议论纷纷。
“我看到冒着金光的火神了!他把拉比大人的灵魂带到山顶的陵墓园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朝山顶方向朝拜起来。
天空一下子灰暗起来,不到半秒便下起滂沱大雨,漫山遍野的火焰几分钟便被扑灭了。
“我能站起来了!”
“我全身都轻松了,我已经重生了!”
“噢,感谢神官,感谢奥菲斯天神!”
族人们开心地在大雨中跳起舞来。
伊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那些死气沉沉的人竟然都活跃起来了,怎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
“请问是不是结束了?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他马上向守卫请求进入。
“可以,可以!”
守卫看起来也很开心的样子,于是他马上趁机冲进去。
耐特第一时间冲到祭坛位置。
“啊啊!拉比啊!!”
他在一堆烧黑的木材堆中发现了“遗体”:一只烤焦了的羊。
耐特伤心地跪下痛哭,被绑住双手的他看起来相当可怜。
看到这个情景,伊万也不禁皱起眉来:还是没赶得及吗……
顾不上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他蹲下来开始检查现场。
伊万在木材中发现了一只有点眼熟的鞋子,他回过头再看一看那个疑似遗体的东西,由于他一个人住,经常都要光顾超市,他越看那个东西就越觉得像超市出售的烤全羊……
“原来是这样吗。”
突然,山顶方向似乎传来什么声音。
但由于下着大雨,旁边还有个哭得像鬼叫的家伙在,伊万没法听得很清楚。
内心浮现隐隐的不安,他马上往声音的来源跑去。
“呜——呜——”
伊万没有听错,山顶确实传来声响,那是狼呼叫同伴的嚎叫。
玛丽背着拉比回到山顶时已经过了傍晚时分,墓地里十分昏暗,拉比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但他一直都用意志力抱紧玛丽,所以幸运地没有掉下来。
但玛丽可没那么幸运了,他身上多处皮肤被烧伤,那引以为傲的皮毛都秃了好几块。
加上从拉比离开的那天算起,他为了忙筹钱和营救的事情已经两天没睡过觉了。
如今体力更是严重透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变回人型。
“嗷呜——”
用尽力气鸣叫着的狼,在月夜下显得特别悲凉。
三哥、耐夫,你们听到的话就快来帮忙吧……
我已经,熬不下去了……
筋竭力疲的玛丽终于累得趴了下来,已经没力气叫了,他不甘心地“呜、呜唔”呻吟着。
啊,是同伴的气味!
玛丽嗅到不远处有狼在靠近。
是三哥吗?还是耐夫?
就算是耐特也不怕,快帮帮忙啊,我快死了……
走近玛丽的,是一头纯白的大狼,在月色映照下更显得那一身皮毛异常地雪白。
可恶,这世界已经没有狼了吗?
意识到对方是谁的玛丽感到非常的不甘心,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发脾气了。在大白狼一下接一下地舔着自己伤口的触感下,玛丽沉沉地睡了过去……
18.背后
特殊病房内传来鬼嚎一样的哭声,安吉拉跪趴在玛丽床前哭得死去活来。
“你给我停下来好不好……你搞到别人以为我挂了似的,我还活得好好的啊……”
手术醒来的玛丽完全没有骂人的力气,只能对着天花板进行作用不大的申诉。
哥哥们都闻讯赶来,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母亲。
“对啊,玛丽已经没事了,老妈你就别哭了。”
“呜呜……他又不是你们生的,你们怎么会懂得我的感受?!呜哇……玛丽啊……”
安吉拉心疼的是儿子一头长发就这么没了,加上他肩膀和后背还有好几处烧伤的痕迹,一看到那些爬在宝贝儿子身上的丑陋伤痕,她又痛哭了起来。
耐夫帮弟弟把烧焦的头发剪掉,再仔细修剪整齐。所幸那张美丽的脸没被火苗波及,只是手术过后脸色有点苍白,从没看过玛丽这么柔弱的模样,哥哥们看了都不禁有点心动。
“拉比呢?他在哪了?”
缓过神来,玛丽立刻询问拉比的情况。
耐夫马上给予他安心的答复,“他没事,现在在隔壁房间睡着了。”
听到哥哥这么说,玛丽都有点想睡。
“那就好……对了,你跟三哥没受伤吧?”
“当然没有,那些羊跑不过我们的啦。”
“耐特那傻冒呢?”
“他更不用担心,他现在窝在拉比的房间不肯过来。”
“老妈,你又想怎样啊……这样我的伤口会感染的……”
玛丽无奈地看着安吉拉拉扯他的衣领,把红红的伤痕都露了出来。
“不用怕,妈妈这两天去安排最好的整形专家帮你植皮!”
“好,好……”
他很想说:我根本不在意。
但已经累得连多说一句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玛丽的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了?哪里痛吗?”
“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家人一看他这个样子,都紧张得围上来问这问那。
“没事……大概是,麻醉效果已经过了……”
身体各处都传来蚁咬的感觉,玛丽痛苦得睁不开眼睛。
“哎呀,肯,你快点让你同事来帮弟弟打止痛针啊!”
听到母亲的要求,肯摇摇头,“不能乱打的,打多了会破坏他的免疫系统的。”
他挨近弟弟身边询问,“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我开些药给你缓解一下?”
疼痛把玛丽逼出一身汗,带盐分的汗水浸进伤口里更是痛不欲生。
但他还是拒绝了哥哥的提议,“不用……我还好……我,我想睡觉了。”
肯点点头,对母亲说,“我们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走出房间前,他还叮嘱玛丽有什么事就按床边的紧急按钮。
等大家都出去后,玛丽一个人眼光光地看着天花板。
在伤口的折磨下,他根本就睡不着。
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断跟自己说:
你可以的,忍一忍就不疼的了。以前在军校,晒得脱了层皮也试过,这点小伤算什么呢?
老天爷也真给面子,拉比没事了,大家都没事了。
伤痕那也没啥的,反正老妈都说帮我做植皮手术了,头发还会再长,到时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受欢迎啊。
是啊,家人把一切都办妥了,什么都不缺了啊。
可怎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呢?
内心像是被挖了一大块,到底是缺了什么东西没填上去?
怀着这种莫名的不安,玛丽在医院睡了两天。
伤口大都结痂了,得到医生允许来访的批准,亲友们都陆续过来探望他。
然而,这种不安感却完全没有散去,随着越来越多人的探访,玛丽更是感到越来越不安。
“哈喽~”
这天傍晚,来访的亲友都离开了,卡菲顽皮地只打开一点点门,在门缝里向玛丽做鬼脸。
“卡菲……你还是人吗?我这么可怜了你还笑得那么开心……”
玛丽苦笑地看着好友。
“呵呵……我当然笑得开心啦,现在没人跟我争警务处第一美人的位置了嘛。”
卡菲笑着走近玛丽,还带来了玛丽爱吃的曲奇饼干。
“你就乐这阵子吧,等我养好伤回去你就没得乐了。”
“哎哟,我看你才不是人,让我乐久点都不行啊你?不让你吃!”
卡菲假装生气地收起饼罐。
“哇,我错了,卡菲大美女你就原谅我吧。”这两天吃医院的东西已经吃到快吐了,难得有人拿来自己爱吃的东西,玛丽也顾不上什么尊严了。
卡菲微笑地把罐子递过去,“对了,你知道吗,凯芬自首了。”
“哦,是吗。”
没想到那个人还挺守信用的,还真的去自首了。
“是啊,连处长都,啊,现在已经不能叫他处长了。布朗他也主动承认藏匿罪犯等罪名,引咎辞职了。过几天还要上庭接受审判。”
“那朱迪怎么办啊?”
“那孩子现在由我来照顾啊。”
想起那个坚强的小女孩,卡菲笑得非常温柔,“她真的很厉害哦,就算知道爷爷和爸爸的事都没有大吵大闹,我觉得她越来越乖了!”
“你这么喜欢她,我看你干脆认她做干女儿好了。”
“我也想啊,但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还是等这些麻烦都处理好再谈吧。”
玛丽一边点头认同,一边默默吃着曲奇。
“那现在谁当处长了?”
“暂时空缺了啊。”
“哦哦,空缺了啊……”
看玛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卡菲盯着他问,“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啊?”
“没有啊。”
玛丽心虚地避开好友的视线,不断拿起曲奇送进嘴里。
“长官他没来过吗?”
“没有!”
一提起这个问题,玛丽没由来地生起气来。
“呃,你也知道啦,最近出了这件事,他可能忙不过来啦。”
卡菲的安慰似乎起不了作用,玛丽用力地咬着曲奇,像是泄愤一样。
“对了!卡菲我问你!”
玛丽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还记得吗,我大哥结婚的第二天早上我在署里碰到你,为什么你那时一直追问我跟那个人有没有发生什么?”
那时卡菲说得像是听到他们做了什么似的,搞得他还怀疑好友是安装窃听器的人。
听到玛丽的问题,卡菲捂着嘴笑了出来。
“那当然是因为我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啊?”
“他喜欢你啊。”
头脑瞬间刷白,玛丽呆了足足五秒钟,只能张着嘴巴痴呆似的看着卡菲。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跟他告白吗?他拒绝我的理由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然后我问他,你喜欢的是不是玛丽啊?他还很为难的说:女人的直觉还真不能小看啊。”
即使听卡菲说完原因,玛丽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有人跟我说,看到他送你回家,我就猜你们一定会发生什么的了。你也是男人你应该明白吧,送喜欢的人回家啊,这么好的机会会放过吗?”
卡菲用手往痴呆状的玛丽面前挥了几下,“喂喂,我说了那么多,好歹给点反应嘛。”
被卡菲这么一说,那天晚上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涌进脑里。
玛丽转开通红的脸,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怎么知道啊,不如……”
卡菲故意转到玛丽面前,调皮地说,“你直接问他本人?”
玛丽不好意思地瞪了卡菲一眼,“我发现你有时候也挺坏心眼的。”
“嘻嘻……”
难得看到玛丽一脸的害羞,卡菲心情愉快地拿起一块饼干:啊啦,我已经帮到这地步了哦,剩下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不知道为什么,卡菲来过以后,玛丽心情大好,连带食欲大增,前两天都吃剩的饭菜,今天是吃得干干净净。
八点过后,西恩带着花束来探望玛丽。
他紧紧握住玛丽的手,一脸的担心,“你差点吓死我了,我连续几天去你家都找不到人,今天你才肯接我电话。”
“抱歉啊,那时我刚做完手术,整个人都不太清醒,都忘了打开手机了。”
“嗯,看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玛丽没跟西恩说自己是因为救拉比而受伤,只说是执行任务时受的伤。
西恩心疼地摸着玛丽的短发、受伤的疤痕,表情痛苦得就像受伤的是他似的。
玛丽苦笑地拉过他的手,“不要这样啦,我做警察这一行,早就有受伤的心理准备啊。”
西恩抱过他的肩膀,“不如你辞职吧,我以前就想说你这个职业太危险了,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不得不说。”
“我辞了职的话要怎么活啊?”
何况现在房子车子都没了,连工作都丢了就太凄惨了。
话说自己还很英勇地在上司面前把枪和警察证扔在地上说不干,希望他会把那些还给我吧,幸好还没打辞职信……
“我可以养你啊!”
西恩的话打断了玛丽的思绪,“我过几天要回老家,趁这个机会你跟我一起走吧!”
“西恩,我,这太突然了。”
“玛丽,跟我走吧!”西恩亲吻着玛丽的手,温柔地说,“这些年来我存了不少钱,在老家也有物业,绝对不会让你熬苦的。”
玛丽的头脑再一次刷白,怎么今天这么多突然的事情发生?
“那边虽然没伊利斯繁荣,但也有不少好男人的,你可以在那里找新情人,生活琐事交给我就行,你不用烦恼的。”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尽情玩乐就行了,听起来真不错啊……
“玛丽,好不好?”
看着那深情的双眸,玛丽实在不忍心拒绝。
“我……”
伊万看了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探病的时间早就过了。
就算不能进去,至少把水果放下也好。
心里这么想着,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快走到医院大门前的时候,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眼前出现了一辆蓝黑色的轿车,车前有两个人正在忘情地接着吻。
伊万一时间还没意识到其中一个是剪短了头发的玛丽,后来定眼一看才认出来。
那两个人吻得太过投入,以致完全没有发现有观众在后面看着。
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地难受,伊万默默把篮子放在路边,无声息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