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子,正抬头向上望。
顾之川这一俯视,直接跟路灯下的那位倒霉鬼对上了眼。
哟,这不对呀!
他一下就想吐血了!尼玛的这绝逼又是他背黑锅了啊!!!
顾之川一下把脑袋缩回来,下面儿那位肯定以为是他泼的水扔的东西了。
可是顾之川转念一想,不对,自己这一逃人家还不确定就是自己干的坏事儿啊!于是他又伸出脑袋去准备喊一嗓子,说不是自
己泼的水,结果一看下面哪儿还有人啊?
他郁闷了一下,又缩回头来,唉,无所谓,反正隔得那么远,又是大晚上,谁看得清啊?
于是他便关了窗户往回走,才走了两步就觉得不对,妈的刚刚丢了什么来着?!
那个印着大胸美女的抱枕不是倪响最爱的一个吗?!!
完了完了!顾之川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使劲摇着脑袋,诸事不顺啊!
眼角余光往那写字桌上一扫,怎么觉得还少了什么东西?
顾之川一下就石化了,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尼玛啊他把自己学生证一起扔下去了有木有啊!!!!!
学生证啊有木有啊有木有!!!!!
那个倒霉催的哥们儿脑门儿上挂的……应该……可能……大概……也许……不是他的学生证吧?
******
顾之川忽然就自暴自弃了,瞧他这黑锅背得哟!
尼玛的还是洗洗睡了吧,以后这种事儿绝逼不参与了!!!
苍井空,你还老子的贞操来!!!
8、傅临夏
第二天顾之川起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将昨晚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只是他习惯性地打开窗户的时候,看到了半圆形的宿舍楼中间,已经在一夜之间堆满了垃圾,活生生一个垃圾场——尼玛的这
可是夏天啊!要是这玩意儿打扫得慢了,得造成严重的生态破坏吧?!
顾之川脑子里滑过宿舍管理员们那抓狂的表情,在清早的冷风里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脖子,还是去洗漱吧。
青州理工大有时候挺大方,有时候又抠门儿得紧,像是夏天,寝室里的热水管只有晚上两个小时是能放出热水来的,至于早上
——同学们,早上洗个冷水脸那可是很强身健体外加紧肤的哟~这个犯贱的学校,真是他娘的伤不起啊!!!
顾之川本来也打算端着水盆去接热水,可是一大开门看到走廊上的那轰轰烈烈的打水的队伍,他心里就发了怵,丫丫个呸的这
得等到天荒地老去呀!
于是顾之川关上门,还是决定自己能够忍受冷水洗脸,大老爷们儿的,怕什么啊?
他正哼着小曲儿刷着牙呢,就觉得后面门开了。
这个时候回来的一般就是傅临夏了,任安跟自家媳妇儿二人世界,说不定昨晚才生米煮成熟饭,肯定舍不得回来,至于倪响,
这小子实在是比傅临夏还神龙见首不见尾,呆在寝室里的时候简直少得令人发指。也只有傅临夏,晚上出去鬼混了,大清早七
点过的样子就跑回来,把自己塞被窝里补会儿瞌睡,如果那天没课,估计就要睡到大中午,有课的话八九点就要爬起来去上课
。
顾之川曾经很怀疑傅临夏是怎么活下来的,他算算这家伙平均睡眠时间也就一天三四个钟头,这难道就是普通人跟超人之间的
区别?
这样想着,顾之川又觉得自己是普通人了。
他上辈子干的事情有什么了不起的?傅临夏他们这种人才是活得真潇洒。
只是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万事如意,顾之川上辈子死得不明不白,这辈子还带着很大的执念呢。他注定不可能活得太随心。
顾之川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傅临夏摇摇晃晃地进来了他都没注意到。
等他看到的时候,傅临夏竟然已经就地坐在了盥洗室的墙角,闭着眼睛,像是没看到他一样。
顾之川嘴边还沾着刷牙的泡沫,看上去有些滑稽,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这样,连忙捞了毛巾擦干净,便问道:“你丫的干得漂
亮啊!只可惜是老子给你背的黑锅——”
傅临夏没反应,眼皮都没抬一下。
顾之川嘴角抽了抽,尼玛的竟然无视老子!谁他娘的因为你昨儿个遭那种罪啊!!!他现在嘴唇还疼着呢,那软疤摸上去本来
就让人各种火大了,尼玛的现在大清早地还看着他跟这儿甩脸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怒从心起,走过去就给了傅临夏一脚。
擦,还是没反应!
他愣住了。
想想刚才自己竟然有胆子踹傅临夏,顾之川那冷汗又开始冒了。
傅临夏架着那黑框眼镜,一身都是酒气,顾之川不禁纳闷了,怎么是个男人就要进酒吧去high一圈?昨天遇到那个丧心病狂的
姚景生不也是浑身酒气吗?
那姚景生借酒浇愁他还觉得情有可原,可傅临夏在青州理工大这方圆十几里应该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听人说他在这儿
的盘口也挺大的,跟社会上的那些老大相比也不差,他能有什么郁闷得需要用酒来解决的?
恐怕还是出去鬼混了而已。
顾之川低头看着傅临夏,这家伙那黑框眼镜依旧架得很是严谨的样子,眼睑下一圈是黑黑的,熬夜多了的人都这样。这家伙是
三角眼,凌厉又性感,所以戴眼镜遮一下大约也情有可原。
他推了他一把,“喂,我说傅老大,你要睡也别在这儿睡呀!”
傅临夏终于皱了一下眉,依然不睁开眼。
顾之川总觉得这家伙脸色白惨惨的,唔,莫非是自己的女人跟别人一起跑了?
他叹了一口气,心说傅临夏肯定是迷糊了,平日里他一回来肯定是立刻往被窝里钻的,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于是弯腰伸手就要架着傅临夏走。
哪儿知道傅临夏一下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那眼睛突然睁开,冷厉得跟把寒刀一样。
顾之川一下就愣了。
他没敢动,有些呼吸不过来。
傅临夏的眼神模糊了一阵,终于在顾之川惊惧的目光之中恢复清明。他瞥了他一眼,像是才认出他,于是松开手,却连忙捂着
自己的嘴,咳嗽了一声。
他抬手的时候露出了后背,顾之川一下就看到了傅临夏那白衬衣后面的血迹。
“傅临夏……你……”他的手有些抖。
傅临夏按住自己那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又闭上眼睛,“闭嘴。”
冷冷的声音,像是没有情感一样。
傅临夏这个人的脾气很古怪,时冷时热,顾之川就没有摸清楚过。
按照以往的习惯,每次傅临夏一拿出这样的语气说话,顾之川就应该立刻滚蛋,但是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傅临夏也少
了那点奇怪的害怕的感觉,他只觉得这人在开玩笑,尼玛的大半个后背全是血,这玩意儿能没事儿吗?!还闭嘴,我还闭眼呢
!老子要是就当没看见你自然是好的!
总之顾之川是怒了,没见过像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闭嘴?你叫我闭嘴?傅临夏,你他娘的是发烧了吧?你看看你这鬼样
子,老子要是不管你,你死了怎么办?”
兴许是这话太耳熟,傅临夏那眼皮又抬了抬,只是终究没有看顾之川,昨天早上还是顾之川受伤呢。说实话,他跟顾之川没什
么交集,平时也不觉得怎么样,只是站在室友的角度来看,顾之川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是废话多一点,看上去还有些胆小懦弱
,但是现在这个顾之川竟然敢对着他吼。他已经多久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了?
只不过,他不需要。
“你走开。”
还是那种冷冰冰的语调。
顾之川听得几乎要抓狂,转身就走了,狠狠地摔上了门。
只是他站在门口,又觉得自己跟一个神经本来就不正常的傅临夏计较这些实在没意思。傅临夏就那怪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
跟他置什么气呀?
丫的,终究还是顾之川自认倒霉,发足狂奔到下面宿舍管理员那儿搜刮了一卷纱布,火急火燎地就冲了回来。
想也没想的,他直接推开了盥洗室的门,然后就愣住了。
里面光着上身的傅临夏也愣住了。
此时傅临夏那染血的白衬衣散在漫着水的地板上,侧对着门,颈窝里落几缕黑发,上身赤着,平日里看上去挺纤细的身材这时
候才觉得有几分男人的力度美,只是那背上一道长长的刀痕实在太扎人眼。
原本的伤口已经有结痂的迹象,只是现在又流出血来。
顾之川扫了地上的衬衣一眼,很明显,衬衣的衣料跟伤口粘在一起了,可是傅临夏只是很粗暴地直接扯下了衣服,难怪会流血
!
傅临夏没有想到他去而复返,一时间没说话。
顾之川站了一会儿,还是道:“我来帮你吧。”
看他的样子是要清理伤口,只是伤在背上,根本不方便。
这一次傅临夏没阻止他,只是站着不动。顾之川抬眼一瞥,补充道:“我什么也不会记得的。”
然后他拿起毛巾帮他清理伤口,傅临夏一直站着,表情纹丝不动,跟一点也不痛一样。
顾之川之前顺手拖了瓶外伤药回来,就直接给傅临夏撒上去了,然后用纱布缠过他的胸前,只觉得包得有些滑稽,但是背后那
浸出来的血迹看上去又那样触目惊心。
帮他处理好伤口之后,顾之川站在他背后,看着看着就出神了。
傅临夏转过身来,看着发呆的顾之川,忽然之间笑道:“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顾之川回神,却惊了一下,不仅是为傅临夏突然又热络起来的态度,更是因为他的话!
他忙收回神思,假笑道:“哪儿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就是觉得自己活得跟只王八一样而已。”
“王八?”傅临夏忽然就冷笑了一声,“谁活得不跟只王八一样?你以为只有你么?”
得,这家伙又来了!
顾之川觉得自己已经很中二了,结果尼玛的傅临夏更中二,还挺病娇!这世界观得是出了差错呀!
他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傅临夏,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独来独往了,这样忽冷忽热的性格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够受得了的!
他转身出去,走到自己的写字桌边,端着水杯就要喝水。
傅临夏也出来了,自己从柜子里找了件衬衣便穿上,缩进了被窝里脸朝里躺着,闭上了眼睛。
顾之川也没管太多,只是才喝了一口水就觉得不对,擦,这杯子里的水怎么少了这么多?他记得昨晚上专门倒了一满杯开水出
来晾着,怎么一大早就只有这点儿了?
傅临夏这人多半是有洁癖,不可能喝他的水,昨晚寝室没关门,莫非是哪个哥们儿渴极了进来顺了一嘴?
顾之川摸摸下巴,觉得这个可能蛮高的,就没在意,只是去抽屉里找了一支涂改笔,在杯子上写道:“此杯私人占有,非法使
用的哥们儿自重啊。”
然后他看了看自己那狗爬的字,仰头看了看天花板,貌似理工科的哥们儿字写得好的实在不多,他不过是跟着群众的脚步走嘛
!
看了一眼已经休息的傅临夏,顾之川又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抱着课本走了。
估计傅临夏这节课得请假了。
他暗摇了摇头,往教学楼走去。
9、狼来了
顾之川也许想不到,这样的一天注定改变命定的轨迹。
他站在那大阶梯教室的门口的时候其实脑子里什么也没想,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悄悄跑进去,坐下来,也许一切就ok了。
事实上,顾之川也的确这样做了,而且很成功。
他在最靠墙的位置坐下来,摊开手里的课本,一本谭浩强的c程序语言,只是现在讲到哪里了?
顾之川看了看时间,课已经开讲了二十多分钟。
那果然是一个新教授,尽管是夏天,却依旧是穿着长袖的衬衣,外面只有一件黑色的小夹克,袖口挽起一点,手腕上带着块指
针石英表,看样子也是个高档货,只是跟其他教授不一样的是他拿着一根一尺多长的棍子,细细的,顾之川觉得有些像是很久
之前看过的哈利波特里的魔杖,只不过这个年轻的教授只是将那细棍拄在讲桌上,一副无聊闲散的样子。
大学里的教授一般都是老资格,年纪相对来说会比低等级的学校大很多,可是顾之川注意到,这个教授很年轻,外表看上去顶
多也就三十一二,长得还颇有种风流倜傥的味道。
顾之川心不在焉地扫了一圈,却忽然之间愣住了,原来他的感觉神经已经退化了那么多吗?
隐约地,他又觉得嘴唇上那已经结痂的伤口疼了起来。
是姚景生,他跟一群人坐在前面靠左的位置,刚好能够看到他这边。
顾之川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正撞到那冷森森的眼神。
姚景生竟然还对顾之川露出牙齿笑了一下,便转头继续听课了。
而顾之川,却被他吓了一跳,姚景生那笑容是带着隐约的讥诮的,依旧冷森森,只是,他为什么要对他笑?
顾之川觉得心惊肉跳,连那边的新教授在讲什么都没听清楚。
新教授叫严明非,听说是老妖婆找来代课一阵的人,换言之,迟早都是要走的,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个教授能够在他们的毕
业路上丢什么石块儿。
顾之川也跟普通人一样想,所以他只是埋头看书,顺便想一想自己的事儿,完全忘记了上面还有个教授在讲课。
就连严明非停下来,很久没有说话,他都没注意到。
严明非是个三十来岁的人了,自诩心胸蛮豁达,对别人的错误也总是能忍则忍,眼力好,眼光毒辣,这是他惯常跟别人吹嘘的
自己的优点,可这次,他偏生开始埋怨起自己那见鬼的眼力了。
刚刚那个鬼鬼祟祟从侧门进来的男生就是学生证上那个愣头青吧?
哟,不得了,竟然还不听他讲课自己埋着头打瞌睡?
娘的昨儿泼他一身水还敢丢那种东西下来,你还真是恨他恨得紧呢!
严明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好的时候不觉得这人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只有在他看不惯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他只是被老妖婆请来的代课教授,要是跟老妖婆关系不好的话,他压根就不会答应来这种二流大学讲课,幸好现在还有哈工大
来参加交流活动的学生扎个场,不然还不知道要把独角戏唱到什么时候呢!
顾之川哪儿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啊?他只是神游天外,曾经想过的那些计划此刻已经全部被他抛在了脑后。
其实他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变化改变计划的人,做事没恒心,也不知道坚持,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永远是一事无成,他现在已
经又陷进了这种诡异的误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他一直走神,直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什么?”
他抬起头来,两眼茫然地看着四周。
一双双眼睛都看着他,而他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姚景生站在自己的位置旁边,眼神里带上一点诧异,只是脸色转瞬间又沉了一点,他背后的那帮高材生有冲动的甚至已经又准
备大打出手。
“队长——”
姚景生依旧像昨晚一样摆了摆手,却看着顾之川,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刚刚严教授已经说了,两个人来完成这个任务
,你有兴趣跟我比一场吗?”
这相当于一个挑战,甚或说挑衅。
无非就是找回场子而已,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们已经丢尽了颜面,在请后理工大的论坛上,顾之川几乎已经成了救世主,反而他
们哈工大这一群受害者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顾之川昨晚说的那句话多厉害?那么料定也是有些真材实学的,他们今天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