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结果尼玛的一转眼就告诉老子你甩手不干了!有这么极品的黑客大神吗?!
总之昨晚姚景生那郁闷是没法儿跟别人说的,以至于他活生生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一个晚上,竟然没有半分睡意。
他这时候稍微有点走神了,就没听清楚自己眼前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只看到对方的两片红得令人胆战心惊的嘴唇上下开合,他
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抓上了他的露在外面的白衬衫,袖口处立刻就脏了一小片。
一个小女孩傻笑着看着姚景生,含糊不清地喊着“美人哥哥”。
姚景生皱着眉头,那脸黑了一层层,越发显得森冷,有一种独特的凛然。他试着轻轻抽了抽自己的袖子,扯不动。
那小女孩站在刚刚对他说话的那个女人的身边,另一只手还牵着女人,这两个是母女?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那女人红得比血还艳的嘴唇翻开了,根本臭书似的,看上去穿得跟个贵妇一样,这一开口就暴
露了自己没文化没教养的本质。“我女儿喊你是看得起你,你怎么还爱理不理一副嫌弃的样子?!”
姚景生没说话,只是周身的寒气一下就重了,他冷冷地睨视着眼前这个明显在无理取闹的女人,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工作,甚
至更苦更累的他都干过,什么样的客人没有遇到过啊?眼前这还好只是个无聊得找茬儿的而已。
他这个人,从不喜欢对别人低头,所以即使是旁边经理在向他频频示意,要他先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么揭过去算
了。可是姚景生偏不,这个世界上,你可以跪下,但是没有人能够逼你的精神跪下。
即使你现在只是跪在地上,但是你的精神只要站着,没人敢说你卑躬屈膝了。
那女人开始骂骂咧咧,大有把这事儿闹大的意图。
而顾之川这边看着这神展开的事件进展,只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尼玛的极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这姚景生没招谁没惹谁,还能有飞来横祸,真是——也是个人品差的家伙吧?
“我当你们这里多厉害呢,一个售货员算什么东西?就他这样的毛头小子也能来卖电脑?你们商城是不是脑子灌水了——就凭
他,什么也不知道,还敢给大家提意见,以后电脑出了事谁负责?!刚刚我不过就是想问问鼠标的问题,他竟然还摆谱,竟然
不理会我说的话!对客户这么无礼,他这样的毛头小子早就该被辞退了!”
尼玛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泼妇,竟然直接就在这种场合开始颠倒是非黑白了?!娘的,胆子挺肥啊!
她是不是不知道姚景生的身份啊?!尼玛的哈工大的神人只要出来一个,在这个商城也是能够做技术总监的。
“我说这位大婶儿,人家卖东西登记得好好儿的,你这样做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吧?”
顾之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旁观的时候四下看了一圈,竟然没有什么人打算为姚景生说话,就连旁边那个站着的像是经理的
人也只是冷冷看着。
世态炎凉,即便再重生一次,也很难改变。
他只是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就出离了愤怒,就算姚景生跟他有过节,甚至还很不愉快,但是他欣赏姚景生这个人是绝对能够确定
的,他只是分不清自己给姚景生的定义是什么,究竟是仇人还是对手?
他现在也没有明白。
对于打败过自己的人,被打败的人总是会很印象深刻,他对姚景生的印象就很深刻。
也许之前顾之川还不明白自己是把姚景生当成什么人,可是现在他明白了,是对手,说得文艺一点,那还得是宿命的对手。
对手之间是平等的,他见不得别人刁难自己认定的对手。
所以他脑子一发热,还是站了出来。
好吧,其实他说话的时候超级冷静,甚至他知道自己是故意喊那位叫“大婶儿”的,没办法——极品的恶趣味就是看那些一点
也不可爱的人炸毛。
那位被顾之川“尊称”为大婶的女人终于怒了,气歪了鼻子手颤抖地指着顾之川,“你、你——”
“原来是个大婶儿,我就说怎么化这么厚的妆呢!”
“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哈工大来我们学校的那个进修生!”
“原来是他,果然跟传说中一样冷啊……”
“哈工大的牛人啊!”
“订单王子被大婶儿算计了!”
“大婶儿你怎么能这样?人家的水平我们都是知道的,人家一个哈工大来清华的进修生会连这点都不懂?你别是开玩笑吧!”
******
这下轮到顾之川愣了,他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姚景生,尼玛的这局面怎么一瞬间就一边倒了?!
刚刚这些人说的什么——清华的哈工大进修生!
顾之川捂住自己的心口,那血真是不停地滴呀淌呀奔腾呀!姚景生,刚刚这家伙被那小女孩喊成“美人哥哥”的时候,他不否
认自己暗爽了一下,不过还是出于道义准备挺身而出,准备跟恐怖的大婶儿大战三百多回合,谁知道这风向一下就转了!尼玛
的声援支持姚景生的家伙们这下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
好吧,可以认为刚刚那段时间他们是在等出头鸟。
只是那经理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
姚景生站在原地,却只是抬眼看了顾之川一眼,见到是他,愣了一下,那眼光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就恢复原状。
那小女孩竟然还拉着姚景生的手,满手都是油腻。
只是姚景生竟然也任她握着自己的袖子,没有什么动作。
直到那经理终于走出来给那个女的赔礼道歉,姚景生觉得自己应该走了。
顾之川这个时候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看下去了,他不喜欢看别人狼狈的样子,就像他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一样。
姚景生必定也是个自尊心挺强的人,其实并不喜欢置身在拥挤的人群中吧?
只是他走到门口了,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姚景生把手放进自己的衣兜里,掌心里就躺了一颗糖果,他把自己的手掌摊开,伸到那哭鼻子的女孩儿面前,表情依旧冷森森
的,只是顾之川这个角度竟然可以看到他眼底那化开的一点点坚冰。
是真的在化,不是他的错觉。
只是那个口红涂得很艳的女人却惊恐地一掌挥开了姚景生的手,那包着漂亮糖纸的糖果一下就摔远了,在地上滚了很多圈,竟
然又落到顾之川的脚边。
他看了一眼默立的姚景生,又看了一眼那母女二人,她们的表情很真切,顾之川却看不清晰,反倒是姚景生的表情很模糊,也
许根本就没有表情——可是他觉得自己能看懂。
他的心上有个流血的口子。
姚景生是单亲家庭,父亲早亡。
顾之川弯下腰去,捡起那颗糖果,向着那漂亮的绿色糖纸吹了口气,然后挑眉,看众人都看着他,他竟然起了调笑的心思,“
我说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没见过我这么清秀可人的吧?”
——清秀可人你妹!你全家都清秀可人!
有人立刻就趴到一边吐去了。
顾之川翻白眼,“吐吧吐吧,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姚景生目光晦暗难明,看着被顾之川放在掌心的那颗绿色的糖果,怔着不动。
“丫的,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啦,你都失业了,这儿不适合你。娘的,哈工大跟清华的保送级高材生害怕找不到工作啊,快走
,跟个木头一样——”顾之川说得无言,上去拉着姚景生就走。
姚景生那冰冷的脸色这次竟然没让顾之川觉得吓人,反而觉得这个家伙只是硬装着坚强,单亲家庭的痛苦他又不是不知道,再
怎么告诉自己,自己跟别人是一样的,可是真正看到了,那种不平衡的失落感每时每刻都会冒出来。
两个人站在电脑城外面,阳光正好,大榕树的树荫遮下来,暗了一片。
顾之川扭头看着姚景生那有些黯淡的表情,只觉得这个家伙这时候浑身的锐气都褪了,他真有些不习惯,“喂,姚景生,你这
颗糖,就贡献给我了对吧?”
姚景生不说话,慢慢转过头来,看了他很久,才说道:“你为什么帮我。”
擦!知道老子帮了你你还这表情!尼玛的怎么一眨眼又变成冰山姚了?!
顾之川郁卒得想死了!
他真恨不得一盆狗血给这王八蛋泼过去,恨恨地剥开糖纸就把糖往嘴里一放,“帮你?老子那是突然之间的灵感,老子可是大
好人——诶?是薄荷味的!”
清爽得凛冽的味道。
姚景生雪白的袖口上还沾着污迹,擦也擦不去。他不看顾之川,转身就走了。
从大榕树底下穿过去,偶尔有细碎的阴影落在他雪白的衬衣上,一点一点的白色光斑,很是好看。
这个家伙,一瞬间就有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了。
顾之川看着他走过大榕树,走过那远处的一片阳光,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自己掌心的糖纸,缓缓收紧了手掌,那口中冷洌的味
道,化开一片,有些清苦,舌尖一卷,回味起来却有带着隐约的甜。
20、姚伯母
其实姚景生都走得没影儿了,顾之川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采购单子。
他举目四望,顿生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来,我勒个去哟,严明非你丫的难道就不怕他谎报价格
吗?尼玛的要是他顾之川品行不好,中饱私囊,到时候有得他哭去!
顾之川往斜对面那家店去了,反正都是一样的东西,哪儿买都没区别吧?
嘿,他妈的姚景生跑得太快,他就说嘛,这总是觉得自己干错了什么事儿,结果现在才想起来,尼玛的姚景生那高材生,对电
脑采购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驾轻就熟了——人家不是还兼职导购员吗?就应该压榨他的劳动力,让他帮自己也参考参考的。
娘的,自己当众上演了一番恶心的戏码,姚景生竟然就给了一块儿糖作为回报,真是——他严重觉得自己入不敷出啊!
更何况了,这一小块儿糖还是自己开口要来的。
一想到这里,顾之川那脸色就臭臭的,暗想着自己那技术要是提上去了,地一个就是黑得姚景生这家伙哭爹喊娘!
其实这采购单写得很清楚,只是顾之川只是半个内行,他学的不是工程制造恩机械构造,这种计算机实物跟他的联系其实不是
很大,他们只需要了解基础的就行了。
不过严明非既然敢喊他来采购,那自然是胸有成竹,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换了一家店,采购单一递,预付的订单一填,顾之川花了不到半小时就办完了事。
他走出去的时候只觉得坑爹,还以为严明非多看得起他,给他一个多艰巨的任务呢,结果竟然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他是真的
被郁闷到了。
严明非参加什么学术交流活动不知道又会拖到什么时候,这午饭时间眼看着就到了,顾之川这几天活得那简直是跟三餐不继没
什么区别了,早上一般饿肚子,中午吃饭一般吃别人剩下的——食堂有什么好菜?至于晚上,吃不吃全部看心情,具体情况具
体分析,实在觉得可以不吃或者懒得吃,就将就将就过去了。
顾之川知道自己会有胃病,上辈子疼起来要命得很,但他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现在看着自己还挺健康,什么也不注意,
他站在马路边,一想起来竟然觉得自己挺不自爱,哪儿有像他一样糟贱自己的身体的?
于是顾之川决了个定,他要公款吃喝去了。
严明非在之前就对他说过了,教育部拨下来的科研经费总是有那么一点会被风吹散的,所以偶尔腐败一次没人会说你。
所以,顾之川就准备腐败去了。
北京的建设很快,从城市边缘到中心城区,那地价是一节比一节高,顾之川脚下的,那可真称得上是寸土寸金,不过顾之川这
个人不怎么喜欢大城市,他就喜欢青州那种小城市,不那么拥挤,不那么繁华,不那么嘈杂,不那么功利,城间街边,好歹还
能看到城市人的一点温情。
顾之川喜欢有人情味儿的城市。
可是北京的人情味儿多半已经隐进了老胡同里,埋进了四合院儿里,上海的人情味儿早缩进了弄堂……
他抬眼看着天,秋分将至,天也难得地蓝了很多。
顾之川对北京不是很熟,基本处于只能看路牌行走的抹黑状态。
他现在是要填饱自己的肚子,顺便再去等严明非,也许还要去清华园参观参观。
所以,还是去北大一条街吧……
这里就是北京的文化教育中心了,高校云集,夺目耀眼,能在这儿读书的,几乎都是精英,很多著名的大学都在这里。
有学校的地方,周围必定有适合的配套设施。
所以顾之川是肯定能够找到食物的。
清华那白校门看上去就像是个摆设,不过却带着一种雍容淡静,顾之川只是站在下面,就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他觉得自己还是没勇气去参观清华。
于是走到旁边的树下,看着来来往往骑车的清华哥们儿们,清华作为中国国内首屈一指的好大学,学风自然是剽悍到没话可说
,学校里有个自行车怪谈,清华的人都爱骑自行车,管你男的女的,进了清华几乎都有自行车都会骑自行车,并且自行车是判
断你的资历的重要依据。
崭新的一手自行车,不用说,大一那群傻逼新生,从没遭遇过掉车,自然爱新车。
二手车,但还是挺干净,零部件也没少,得,这是大二的师兄,虽然遭遇了风风雨雨,但是还对自行车抱有一种幻想,觉得自
己这一部不会被偷。
至于那些光架子,还很难看的车,那得是大三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将就能骑就骑吧。
还有一种,打铃靠吼,刹车靠脚,立车靠墙,后座失踪,全车就龙头车座俩轮子,这是大四的牲口。人家已经在大学里把自行
车玩儿了个精通,漂移抢位,在拥挤的人流里杀出重围,不怕偷不怕抢,就一部烂自行车,风风火火闯清华!
当然了,最后一种,悠哉游哉,在全校的自行车流之中龟速前进,一般黑色,有老式的铃铛,看上去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与沧
桑感——这是清华那些古怪教授们的车,小偷们一般不敢对这些车下手,因为曾经有位专搞电子研究的教授在自己的爱车上安
了定位器,就怕自己这古董车被偷,结果后来偷车那小偷——十分凄凉地被抓了——还受到了整个清华学子的同情,尼玛的你
这个小偷忒没眼力了,教授的车,绝逼不能偷的啊!
——总之,越是名校,其校风与校园怪谈就越是有其精彩之处。
记得严明非说自己是清华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忽悠他,但是顾之川觉得严明非必定也是名校出身。
这些家伙,怎么一个比一个剽悍?
顾之川拿出手机,给严明非按了一条短信,“你什么时候开完会?”
过了一会儿严明非回了他消息,“我在医院呢,临时有点事,你坐地铁过来。”
然后就是一个地址。
他心沉了一下,医院?
严明非他怎么了?
顾之川觉得心里有些慌,从树荫下走出来,才急急忙忙地踏出来一步,便又停下。
他深呼吸了一下,翻开那短信又看了一遍,忽然就笑了一声,自己低声骂道:“娘的,就会耍老子,故意把短信编得这么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