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发现扫把星也在看着那几个人,我嘿嘿一乐:“这下我们安全了!”
“闭嘴!”
扫把星一只手拉着我,迅速的蹲进了草丛里,另一只手还不忘把我嘴巴堵上,我们俩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的,过了一会,那辆车又回来了!还是那几个人,他们下了车,又四处检查了一遍,还抬头看着山,就在我以为被发现了,他们才又上了车,开了回去。
车开走了,扫把星站了起来,扒开眼前的树叶,盯着那辆远去的车,我是蹲在地上不敢起来了,也不敢说话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又折了回来。
“起来,晚上要在这里过夜。”扫把星沉声在旁边说。
我赶紧爬了起来,再看一眼那山路,确定那辆车走了才问:“他们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毕竟这野山虽然风景空气好,那也没有家里床舒服,还有——”
“快点走,这条山路今晚都不能过,猪脑子。”
扫把星……你他妈每次都不听老子把话说完,还骂老子是猪!
我瞪着他咬牙切齿:“是,是猪脑子……”说完就小声骂了一句:“他娘的狗——”
“闭嘴!”
9.意想不到被算计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和扫把星终于爬到了一个平整的地段,这片野草丛生的空地,边上有一棵粗壮的大树,枝繁叶茂的,高高的撑起了一个斗篷状,靠在这棵树下休息,也算是这山里的一块好地方了。
活了十七八年了,我也是头一次睡荒郊野外。悠哉的遛到这颗树的后面,本来以为会是一堆的山石,眺眼望去,这里的高度竟然可以望到远处灯火辉煌的那片天,夜市的光彩从这里看去,那一栋栋高楼大厦全都像是一个个发着光的玩具,精致又凸显奢侈。
“这里视觉不错,适合开发出来。”
我扭过头,看见扫把星心里就不爽快,刚才赏景的心情都没有了,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阴魂不散。
“是是,像邢总您这样的大人物,就得干这种大事业,只要您金口一开,保证赚钱!”我嘿嘿笑着拍须溜马。
他果然笑了,不过在我看来那是阴笑。
“你叫什么,我才发现少看到你一个特点,偷抢拐骗你样样具备,其实你的本行是给人拍马屁,嗯?”
我一点也没觉得什么不好意思,本来这拍马屁的工夫我是最在行!只不过从扫把星嘴里说出来,我心里就尤其觉得抬不起头。
所幸我也就懒得去拍他马屁了,利索的在地上盘腿一坐,就开始说:“还真叫您说对了,别看我年纪不大,我敢保证,谁也没有我说的话好听!拍马屁那算什么啊,我从小拍到大,我们院里那老妇女可喜欢听我说话了,我一说好听的,她立刻就拿东西给我,还有那个站岗的保安警察,看见我都嘘寒问暖。我小罐头可是这方面的大行家!”
想起以前的事我心情就高兴,这可是我觉得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啊!
扫把星低头看着我,又问道:“小罐头,你怎么不继续拍我马屁了?”
我白了他一眼,才说:“你这马屁是我拍过最臭的一个!”
话一出口,旁边那人瞬间放冷气,我一哆嗦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您这么英明,这么能看透别人心思,我这马屁拍了也不管用啊,这招对您不行,嘿嘿,不行。”我边说边笑着扑棱脑袋,扫把星脸色还好点。
说完我心里这不平衡,又嘟囔:“妈的,老子还得低声下气的跟你说话……”
他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看着我,我顿时忍不住了,问道:“我说邢总,您这是什么耳朵?”
他倒是在一旁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笑的还算好一点,阴气不重。他把他的西服外套扔在地上,也坐了下来,他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就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了。
我是搞不懂这些人心里都想什么呢,外表看着难以接近,内里表现的还神神秘秘,其实跟扫把星接触了几天,也没觉得他比平常人多什么了,顶多也就是不怎么爱废话,不怎么做表情,还容易发火,原来做总裁也跟普通人一样,吃喝拉撒一个不少。
闭着眼睛浑身放松,这一歇息下来,我才发现,左小腿抽筋的疼!
我赶紧把腿伸直了,不敢吃力。我是边揉着,边小声骂着:“他妈的李王八盖子,老子迟早灭了你。”
我才说完,旁边扫把星突然一个翻身,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他压在下面了,等我缓过神来,对着头顶的人就骂:“扫把星你没事一惊一乍的干嘛!我——”
扫把星刷的一伸手,我嘴里的话就顿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只手,他整个手臂上都缠绕着一个红黑相间条纹的蛇,这条蛇的长度绝对有一米左右,扫把星一只手捏着它的嘴部,一只手拖着那条蛇滑腻的肢体,我就像是在看近距离杂技一样,他一个飞甩的动作,那条蛇就被甩了出去。
山里有蛇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这就要看碰到的是什么品种了……
我咽了口吐沫,扫把星已经从我身上坐了起来,我看着他被蛇咬了的一只手,而且很有可能是刚才我贸然说话,惊动那条蛇才害他被咬的,就小心翼翼的问:“邢总,这玩意有没有毒?……”
他很无所谓的擦掉手上的血,然后看着我,说道:“剧毒。”
我一下就愣了,啥?剧毒?
“那怎么办?你还不赶紧把血挤出来,电视不是都那么演的,万一你这手废了不就完了,这也没有消毒水的,明天你直接去医院啊,不行不行,明天去就晚了,你毒发了还得我扛着,今晚就得去,快点,我们下山!”
我边说边要行动,费劲的站起来,左小腿还疼,我转身一看,扫把星还坐在那不动,我就急了:“你倒是起来啊,不想要你那爪子了啊,你不想要也别害了我啊,你这手要是废了,得多少人追杀我来啊,光骗你钱就要抽我筋了,你这镀金的手要是玩完了,那李老头还不把我皮扒了!”
我发现我是越说,扫把星脸越黑,我看我怎么说他都不动,我也懒得管了,一屁股坐地上,我还没来得及再劝他,他就先说道:“赤练蛇,明显特征红黑条纹,无毒可饲养,这是常识。”
他说这话的表情别提多欠抽了,行,扫把星,算你狠!
我这气啊,皮笑肉不笑的说一句:“做人就不带有我这么贱的!”我直接站起身子,绕到大树的另一边,一屁股坐下。
我管你有毒没毒的!反正睡到天亮就没我的事了。
我靠在树干下边,嘴里叼着一根草,身后是树干,树干后是扫把星,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们俩就这么靠着一个树,直到渐渐有了困意,渐渐抬不起眼皮,渐渐一点点的睡去……
或许我真的不该跟扫把星来什么宴会,不该跑出来后上了他的车,不该在他走错路后不加以提醒,不该跟他在这破山上留宿了一整晚,不该在山上跟他顶嘴那么多次……那么多的不该,我竟然没有一件做对的!
我看着眼前已经大亮的天……
看着树干后空空如也的草地……
看着周围穿着警服围着自己的警察们……
最后看了看自己双手上的手铐……我终于明白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我被算计了!
原来扫把星的真正意图并不是什么去宴会挡飞镖,而是要我来做这个最后的替罪羔羊!
在众多警察的围绕中,我二话没说,乖巧的跟着他们下了山,然后走到昨晚那片熟悉的山路,上了那辆“呜啦呜啦”叫唤的警车。
那些警察在看我这么配合的上了车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虽然我这人做了那么多违法的事情,可还真就没被警察逮到过,这次终于因为事不关己代罪入狱,我居然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憎恨,其实我也早就知道,自从撞了扫把星的车骗钱,我这日子就没消停过,扫把星不是什么善类,我也迟早会被这个不是善类的家伙整惨,避无可避。
不过一想到这次替扫把星顶了罪,以后就不用再看见他了,我顿时觉得这还真值了!
“我想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那么清楚,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和警方配合,或许你还有路可走,当然,如果有人愿意花大价钱愿意埋下这件事,就另当别论了。”
我嗤之以鼻,真是可笑,这是敷衍谁呢?
懒得理眼前的这些比混混还渣的警察们,他问一句,我就点头应一句,问了才半个小时,他就不打算再问了,干脆直接就把我先隔离起来,还美名其曰“重刑犯”。
我就不明白关押就关押吧,他还那么照顾我,给了我一个单间,让我想认识认识一些厉害的狱友都没机会!我就对着花白的墙发呆,发呆够了就躺那木板床上睡觉,睡得昏天暗地的也不知道,我终于忍不住了,再不说话得憋死自己!
只要送饭的一来,我就美滋滋的说道:“诶,大帅哥,今儿怎么不是美女姐姐来送饭啊?”
“我跟你说啊,昨晚那饭还行,那菜都有点馊了,你下回拿点好的来呗,也让我饱一顿啊。”
“在这替人坐牢吧,其实也挺好的,三餐有人管,还不用自己干活,省钱又省力!除了伙食不咋样,长住不错,嘿,是不?”
“大哥,你真是属于闷骚型,一个屁都不放就听我说,你也说一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患神经病了。”
“得了得了,我就问问你,什么时候再审我啊?也好让我心里知根知底点,在这得呆多少年是不?”
我抹把嘴,把盘子递给那送饭的。
“砰”一声门响,送饭的啥也没说走了……我坐床上就想骂人!现在连他妈牢里送饭的都能这么叼了,以后老子还怎么混!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我自己都要以为那警察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给个话,到底是什么罪啊。
坐床上正思考着,门就从外面开了,我还以为又是那送饭的,抬头一看,终于看到了另外一张面孔,他走到我面前,检查了一遍我手上的手铐,然后抬头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你出来。”
我心里这叹气,还以为这警察好心眼要给我解锁呢,闹了半天是时候该审问了,其实我知道我之所以能这么想,是想相信扫把星还有点人性,毕竟一块逃过难了,再不济也是同在一个山头睡过了,不能就这么把罪全怪在我这个纯粹受害者身上啊……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了。
我一边跟在警察的后面,一边笑呵呵的巴结:“大哥大哥,你们一会审问要动刑可得轻着点啊,我这小身子骨就怕这个,再说其实你们也都知道这里头的事……我也不能为了别人白挨打,是不?”
10.不顺从,不认命
这位警察很显然把我当做了透明空气,不说话也丝毫没停下脚步。
不过说真的,谁说越打越结实的,这也要看为的什么事,为自己的事就觉得值,为别人的事这不是自己活该吗。
我绞尽了脑汁的想,怎么把自己说的再可怜点,万一审我的警官一个心软,我想我还是有那么丝毫翻身机会的……当然,我就知道,只要事情跟扫把星挂钩,我就没什么好果子吃。
对面一个身黑色警服,戴着正规的警帽的人,抬头看了一眼,问道:“叫什么?”
“小罐头。”
我看着他手里的笔尖一顿,又抬头看了一眼,说道:“说大名。”
“大罐头。”
这回他抬起了手里的笔,终于抬头正眼看着我:“这不是垃圾桶,不收罐头,你配合好我们的工作,把这件事了结了,也不用蹲几年牢狱,懂了吗,说叫什么。”
我想说点别的,可我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小罐头。”
他直接把笔摔在了桌子上,然后对身边另一个警察说:“把他资料拿过来。”我就看见另一个警察给了他几张纸,他随意的翻了翻,看完之后用手揉了揉眉心,把资料撇到了一边,继续问:“小罐头,红月酒楼事件你知道多少?”
我老实的摇摇头,这个我是真的啥也不知道。
“这次事件死了五人,失踪三人,还有大部分参加宴会的人受到惊吓,你所要说的和做的,警方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因为要给部分人答复,有些小苦头也得吃,自然出了狱也会给你相应的钱,这已经算是对你最好的待遇。”
我听了之后很火大,凭什么老子要去背这个黑锅!
“我不干!让我蹲牢我忍了,还要让我配合你们演戏?邢总可真是好手段,我是被人算计了还要替人擦屁股,我呸!老子还真就没贱到这份上!”
那位警察听了我的话也不恼火,相反的他还笑了,笑的很怜悯,笑的很嘲讽,他看着我笑着说:“我调查了你不少资料,很喜欢你的性格,直爽,义气,倔强,或许这是你的优良品质,如果你想要在这社会生存下去,光会拍人马屁应和别人,那是远远不行的,你要学会认命,学会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情,就比如现在。”
我觉得他的眼神很刺眼,说的话很噎人,不过我确实不能否认,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想过要认命!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比别人差那么多,不甘心在孤儿院里被人欺负,不甘心走入社会却处处碰壁。
“我不能认命,也没想过要认命!我一直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就是个混混,是个地痞流氓,可我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你做警察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能够倒霉到这份上,也算是运气了。”说道最后自己都想笑了,真是可笑。
他叹了口气,和身边的人小声的说了什么,就见他们出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那位有四十岁的警察摘下了帽子,走到窗边,不知道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说:“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和你的性格其实一点也不像,她是一个文静也不多话的女人,喜欢笑,她当年也是坐在这里,她说她不想认命,内里很倔强,她的罪名是终身监禁,也早在十年前就在狱中身亡。”
“我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些道理,有些事情由不得你,警察能够怎么样?和黑道勾结,和商人狼狈为奸,很多事情警方都是像现在这样,两头不能得罪,然后找个替罪人,把事情摆平,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还年轻,这一次不算什么,十年牢狱出来,你还是有资本,年轻人,懂得顺从,然后认命。”
我不再多说什么,我认为我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我不想就这么堕落了,我这人或许不怎么样,可也有自己的分寸,我现在对扫把星也没什么怨言了,我只希望这件事情之后,别再让我看见他,我不是猫妖,也没有九条命让他折腾。
我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那位警察无奈的叹口气,然后又坐回了椅子上,他已经变的面无表情,一点也不似刚才那般好言好语,说道:“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么只能这么办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进来了另外几个警察,同样颜色的警服,同样样式的警帽,手里各自拿着一个黑色的电棒,我只见过有警察拿,还没见过这东西怎么用,不过这回是要和它亲密接触,然后感同身受了。
幸好那警察还有些良心,那些电棒打在身上,是麻木,不是那种一击毙命。
身上被打了很多下,我不想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相对比来说,小电伏电棒真的是比消音枪好受多了,那种钻心的疼,倒不如让我多麻木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