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影向谁去——米里沙
米里沙  发于:2012年0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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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报1000米。”

沈祉影从书堆里抬起头,就看到韩初夏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低头看着他,沈祉影从旁边拿出一个本子开始记。别人看到

韩初夏带头报名了,于是都一窝蜂地涌过来。渐渐人越聚越多,韩初夏从人堆里挤出来,看着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沈祉影

笑了,这时沈祉影匆忙中抬起头穿过人群看到一脸笑意的韩初夏,那两个甜甜的酒窝挂在嘴边,心就突地跳了一下,有

点恍惚。第一次看到那样的韩初夏,就像一缕阳光穿透皑皑的白雾直抵心海,多年后沈祉影每当喝醉酒闭上眼就能想起

韩初夏,想起那个笑得很甜的下午,连时光仿佛在那刻都温柔起来。初夏,你曾经是我的阳光!初夏,可是为什么最后

我们松开了彼此紧握的手……

沈祉影报了5000米还有接力赛,因为接力人手不够,韩初夏也被拉来一起跑,最后商量决定韩初夏跑第三棒沈祉影接第

四棒。

运动会当天,出了小小的意外,一个跑5000米长跑的同学在看别的项目比赛时,不幸被飞错方向的标枪擦伤,没错是擦

伤不是扎伤,算他命大,标枪擦着他的左腿着地,再偏点就扎个正着。不过看着挺渗人的,鲜血淋漓的腿就这么给同学

架走了,别班的一片唏嘘。这样5000米长跑少一个人,算来算去就韩初夏报的项目最少,只能赶鸭子上架了。韩初夏哭

丧着脸,这不是要他的命嘛,他最怕的就是长跑,没有耐力最后非累死在跑道上。班主任给他宽心,没关系的小同志,

没有名次也没关系,不指望你给咱们班挣名次就是去顶个位置凑个数嘛,挣名次的事情还是留给沈祉影同学吧,如此之

类的话让韩初夏的小脸一阵绿一阵白,跟彩灯似地特精彩。

长跑放在运动会最后一天的下午,早上他们有个接力赛。两天已经过去,他们班四肢发达的人还是很多嘛,一个又一个

奖拿回来乐得班主任嘴巴都合不上。韩初夏 1000米跑了个第二名,班主任又说话了,没想到嘛小同志,瞧着细胳膊细

腿的还挺能跑,不错不错,下午的5000米长跑看来问题也不大啊,我对你很看好,努力努力说不定还能拿个名次啥的。

韩初夏盯着班主任那一张一合的嘴巴真恨不得拿个抹布塞进去,看着真碍眼。不想再被班主任的口水荼毒正想找个理由

躲远,大喇叭已经开始广播了“初一男子4X200米接力即将开始,请各位选手就位。”韩初夏跟班主任说了声就朝比赛

场地跑去,就位后他看到身后200米处的沈祉影,翠绿的运动背心黑色短裤非常醒目,细长的眉眼永远没有表情。沈祉

影感觉有人在看他,目光扫过去是韩初夏,嫩黄的运动背心深蓝色短裤衬得韩初夏皮肤白皙透亮,太阳渐渐高照,阳光

撒在韩初夏身上,有层淡淡的金色轮廓整个人显得那么不真实,沈祉影眯着眼睛打量着韩初夏,没留意比赛已经开始了

,哨声惊醒了还现在自我世界里的沈祉影,这种恍惚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还都是针对同一个人,这让沈祉影有些懊恼

。很快的他收敛心神专注比赛。

第二棒已经在跑了,目前在第一位,如果保持中间不出岔子应该能拿第一,紧跟其后的是三班。韩初夏做好了接棒的准

备已经在缓缓小跑,棒子接过手的瞬间还没拿稳交棒的同学就松了手,棒子没拿住滑了下来,韩初夏急忙去接,然后撒

开两条细腿开始狂奔,可是这么一耽搁已经被三班超了上去,韩初夏咬着嘴唇拼劲全力追赶,但总是错三班半身的距离

,前方沈祉影已经在做接棒准备,韩初夏看着前面的沈祉影忽然发力,一个大步终于赶上三班,与三班齐头并进,棒子

交过去的时候,沈祉影已经跑远了,只看到一道翠绿身影嗖的一下就射了出去,韩初夏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看

着沈祉影渐渐拉开与三班的距离最后终于第一个跑到终点。他们班赢了,全班哗的一下都围到终点,拉住沈祉影高呼万

岁。沈祉影那千年不变的面瘫脸也难得勾起了唇角,似乎,他已经开始渐渐融进这个集体了。韩初夏干脆躺了下去,看

着天那么蓝忽然心情变的极好,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就这么轻轻地笑起来。原来,看到那个人开心,自己也能这么高兴,

这应该是喜欢吗?大概是吧!因那个人的悲伤而悲伤,因那个人的快乐而快乐。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沈祉影。

“起来吧!刚跑完不要躺着容易抽筋,起来走走!”一个声音打断了韩初夏的内心对白,韩初夏拿开手看到一个人背着

阳光向他伸出手,背光的原因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可是听到声音,是沈祉影……

韩初夏呆呆的伸出手握住那只等待已久的手掌,一个用力他被拉了起来。

03.

沈祉影递过一瓶矿泉水:“下午的比赛……你,能行吗?”韩初夏用手抹去嘴边的水渍:“不行!”沈祉影呆了呆,他

没想到韩初夏这么干脆地说不行,他一直以为韩初夏是那种不示弱的人。“那你……”后面的话沈祉影没说完,韩初夏

哈哈地笑起来:“不行是不行,但是又没规定跑不动不能走的,我就是走也要走完。”沈祉影没再说什么。

韩初夏最终没有走完5000米,他坚持跑下来,不过半条命也给跑掉了,累得跟死狗一样只能不停喘气话都说不上来,跑

到终点的时候被苏凡和陈剑波架起来绕着操场走了两圈。

“夏夏,你可以啊,5000米能跑下来哥们佩服你。”长跑对于陈剑波来说是不能完成的任务,男子1000米都跑不下来。

韩初夏喘着粗气什么话都不想说,他觉得这会进的气多出的气少,喉咙像个大风箱,非常难受。沈祉影远远地看着两个

男孩架着韩初夏在操场上步行,其中一个他认识,叫苏凡是四班的班长,入学成绩全年级第二只比他低5分。看着他们

亲密的靠在一起有说有笑,沈祉影心里微微地起了波澜,有点难受。韩初夏若有所觉得朝沈祉影这边看过来,却发现沈

祉影立刻将头撇向一边没再看他,韩初夏打了个突,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沈祉影在生气。

进入十一月,天气逐渐冷了,期中考的成绩发了下来,没有任何悬念。沈祉影还是全年级第一,总成绩拉了第二名25分

,第二名仍是苏凡。陈剑波打趣苏凡是万年老二,韩初夏这次进了全班前十,妈妈对他的成绩非常满意。其实韩初夏的

父母都是很开明的,韩初夏刚上小学的时候第一次考试没有拿到100分,哭着鼻子回来,妈妈细细地给他洗净脸然后抱

着他说:“我们小夏是聪明的孩子,没有拿到100分也是好孩子呀,只要你快乐健康就是爸爸妈妈最大的心愿。成绩不

能衡量一个人的作为知道吗?”他虽然不知道妈妈说的意思但是他知道妈妈不生气,渐渐地他懂得父母对他的用心,也

开始用功读书,只是成绩始终徘徊在中游,这次期中考他下了很大的功夫,毕竟是升上初中的第一次考试,他非常重视

考试过后就是家长会,韩初夏早早的在教室门口等妈妈。

“小同学,沈祉影是你们班的吗?”韩初夏闻声扭头看到一个姐姐笑眯眯地望着他。

“是的,他是我们班长。”韩初夏乖乖地点头

“谢谢你啊,你长的好可爱……”说着就要伸手去摸韩初夏的头。

“千雪!你又来了——看到可爱的孩子就伸手摸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一个男声喝阻伸向韩初夏的手,那个姐姐干笑

着缩回手“哈……哈哈,谁让小影从来都不给我摸嘛。”韩初夏朝那个喝阻的男子看去,吓了一跳,俨然就是十年后的

沈祉影。

男子对韩初夏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呀小同学,家教不严,不要介意啊。”说完向教室里看了看又说:“能不能告诉我

,沈祉影去哪了?我是他哥哥今天来给他开家长会的。”“怪不得……”韩初夏咕哝了一句“你说什么?怪不得什么?

”男子看着这个低头自言自语的男孩觉得很有趣。“啊……没什么。大哥哥,沈祉影去老师办公室拿成绩单了,我带你

们去他座位吧。”韩初夏生怕男子在刚才那个问题上纠缠,说着就要往里走。

“哥!姐?……”沈祉影诧异的瞪着那个叫“千雪”的女孩,沈千雪“哈……哈”地干笑数声企图蒙混过去,却在沈祉

影的瞪视下小声回应:“君语哥说要来给你开家长会,我就想说来学校了解下你的学习情况嘛,干嘛瞪我……”说道最

后越说越小声,心虚了。

“你关心我学习是假,调戏可爱正太是真吧!”沈祉影板着脸说出这么……的话,让一旁的韩初夏惊住了,他第一次看

到这样的沈祉影,原来那张面瘫脸下有这样“雀跃”的心,他在心里忍不住想说: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

“好……好嘛,我走就是了,干嘛说得这么难听,一点也不可爱。”沈千雪嘟着嘴磨磨蹭蹭地走了。沈祉影向韩初夏抱

歉地点点头,就带着兄长走进教室。韩初夏看着沈祉影有点落寞,自从那天5000米过后沈祉影似乎又和他拉开了距离,

他原本以为他已经在渐渐接近沈祉影了。

“小夏,等久了吗?对不起啊,妈妈临时有点事情耽搁了,我们快进去吧!”韩初夏的妈妈走过来抱住儿子很是歉疚。

韩初夏别扭地在妈妈怀里挣扎:“妈妈,你别这样,我都上初中了让同学看到会被笑的!”妈妈只好放开怀里的儿子,

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越来越不粘她了,好失落。

沈祉影看着门外那对亲密的母子,眼中的羡慕被旁边的兄长看到,沈君语默默地拍拍幺弟的肩膀算是安慰,他们有多久

没见到双亲了,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沈父是名摄影师常年在国外游走,作为助手的母亲也陪在父亲身边,他们兄妹几

个都是外婆带大的,他比这个幺弟大了整整十二岁,幺弟的家长会从来都是他去,他并不喜欢幺弟这种沉稳的性子,这

个年纪的男孩该是呼朋唤友玩耍的时候,可是他的幺弟从来不会带同学回家,也不会和别的男孩勾肩搭背,他总是有礼

地拉开和别人的距离,不让别人靠近也不会去靠近别人。只有偶尔被千雪逗弄到不耐烦才会露出这个年纪的小性子。他

看得出来,幺弟对刚才那个男孩有些不同,他不会在外人面前和家人这样说话。

沈君语沉思片刻后看了看已经坐在座位上的那对母子,也许……那个男孩真的可以成为小影的朋友。

“小影,如果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就请朋友来家里玩吧!”

“嗯?……”

“呵呵……”

沈祉影一头雾水地看着但笑不语的兄长,茫然……

04.

虽然自家兄长这么说,但是沈祉影依然独来独往,韩初夏总想找机会跟沈祉影搭话,可是每每看到沈祉影那张冒着寒气

的面瘫脸鼓起的勇气又缩了回去。对于人生的第一次爱慕,韩初夏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更接近那个人,他

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来表达满腔的爱意,那个时候,他对于同性恋这个词没有概念,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爱慕是不被

世俗接受的,只是凭着直觉去喜欢着一个人。

放寒假了,韩初夏窝在家里也不出去玩,一直都是闷闷地。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沈祉影说过话,想见他,想和他说话

,想把自己的漫画书借给他看(沈祉影从来不看漫画书╮(╯▽╰)╭他觉得那是小孩看的小人书,幼稚!),可是他

没有沈祉影家里的电话号,于是他像个小女生一样开始写日记,把这份思念写在日记里。

1998年1月27日星期二小雪

今天是除夕,晚上要去爷爷家吃年夜饭,可是我不想去一点胃口也没有。已经有半个月没看到沈祉影了,我很想他,他

一定会和哥哥姐姐放鞭炮的,我也想和他一起玩。

韩初夏写好日记锁在抽屉里,他知道父母是不会翻动他的日记,可是小孩子都是这样,加把锁感觉会更安心。

晚上爷爷家里很热闹,几个叔叔伯伯都来了,韩家到了韩初夏这一代,都是男孩,他有一个堂兄两个堂弟,堂兄大他三

岁,两个堂弟是双胞胎小他两个月。四个孩子以春夏秋冬起的名儿。韩初夏有时候在想,妈妈是不是糊弄他啊,并不是

因为他是夏天出生的才起这么个名,一定是爷爷给规定的,不然堂兄为什么要叫韩春晓,堂兄又不是春天出生的。

热热闹闹的吃过年夜饭,大人们开始码长城,孩子们要出去放鞭炮,双胞胎手拉手跟在大堂兄的身后准备出门,韩春晓

见韩初夏没有出门的意思,走过去拉起他: “一起去吧,联欢晚会有什么好看的,年年都一个样。”双胞胎也开始怂

恿:“去吧去吧!初夏你要是害怕给你点仙女棒玩,走吧~”韩初夏被前拉后拥的出了门。

小广场上已经有很多孩子开始放炮仗了,韩初夏无聊的甩着仙女棒,一点也不好玩,无聊透顶。看着双胞胎两个兴奋地

又叫又跳,他撇撇嘴:“幼稚!”(阿米:你只比人家大两个月而已,不是两岁好嘛?)

“噗~!”一个笑声在身后响起,韩初夏听到有人在笑他猛地转身。

“嗨~!小同学我们又见面了呦~”竟然是沈千雪,韩初夏条件反射般退后几步。

“喂喂,怎么是这种反应,我又不是传染病干嘛躲我!”沈千雪很不满韩初夏的反应。

“呃……”韩初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样失礼,搔搔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对……对不起!”九十度鞠躬,非常标准的岛国见面礼。

“噗~!这么单纯的孩子好可爱啊,姐姐不是真的生气,跟你开个玩笑。”沈千雪摆摆手看着红透脸的韩初夏,心里大

呼“好可爱”忍不住又要伸出狼爪。

“沈色女!”

“姐!!”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韩初夏朝着那一声“姐”的方向看去,沈祉影寒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蹙眉瞪着自家姐姐……的“

狼爪”而沈千雪早在那声“沈色女”的回音中向发声源飙了过去。

韩初夏看到沈千雪揪住自家堂哥理论着,看样子他们认识,于是耸耸肩朝沈祉影走去。

“过年好啊~!”韩初夏挂着招牌笑容欢快地跟沈祉影打招呼。

“唔……好!”沈祉影点点头,万年寒冰脸上一点也看不到过年的喜庆。

“你……你也来放炮的?”韩初夏问的小心翼翼,他怕说错什么再惹沈祉影不高兴,虽然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沈祉影这种态度一定是自己做了让他反感的事。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沈祉影的回答还是很简练:“嗯!”话题有点进行不下去,韩初夏沮丧地低头甩弄手里还燃着的仙女棒。

“你怎么不去放炮?”

“害怕。”

韩初夏还在自己的沮丧里回不过神,对于甩过来的问题想都没想,刚说完就后悔了,看着沈祉影微微勾起的唇角,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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