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汀穿着米白色的西装,淡紫色的领带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一种休闲松散,却也不失男性的魅力。头发已经不似半年前的亚
麻色,黑色的头发使得丁汀看起来稳重了不少,就连右耳的钻石耳钉也换成了低调的银质的,整个人开起来收敛却明朗。
“……很高兴今天大家能赏脸来参加这次私人宴会,在这里我代表怡式集团预祝大家今晚可以玩的愉快。”丁汀举起杯,脸上
带着淡淡的笑容。
说完,边挽着自己的未婚妻淑儿缓缓下了主席台,两人紧紧相扣的手,无时无刻不在宣扬着彼此热恋的关系。
期间,有许多人过来和丁汀打招呼,丁汀也都一一礼貌应和。
“妈,怎么没来?”丁汀大步走到一个年越六十上下的老人身边。
“你妈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在家休息。”老人淡淡的说道。
“没事吧?”
“我让私人医生看着,可能只是昨晚着凉了,没事的。”
闻声,丁汀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婚礼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丁父拄着镶嵌着翡翠的拐杖,明明是一个已近老年的人可是眼睛里却格外的清明,透着点不
容置疑的霸气。
“已经差不多了筹备齐了。”顺手把手上端着的酒杯放到了宴会桌边。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尽量办的体面点,”丁父笑着,又看了看一侧一脸娇羞的淑儿:“何况,我和淑儿的爸爸是世交,
那就更不能亏待她了。”
“谢谢伯父。”淑儿的脸上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还叫伯父?”丁汀宠溺的拧了下淑儿的鼻头。
“爸,爸爸。”
“……”丁父笑得一脸的满足。
一派祥和。
虽然,丁汀不是他的亲儿子,但是他这辈子就爱过一个女人就是丁汀的母亲。娶她的时候,他也是很清楚的明白她是带着丁汀
嫁过来的。
他甚至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丁汀的时候,那时候他差不多才七岁了。略显得偏瘦的模样,尤其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让人觉得有
些营养不良的样子。明明是第一次见他,他竟也不怯生,甚至都没有抵抗,第一天就直接改口叫他爸爸。
这让确实让他着实吃惊不少……这个孩子太识时务了!
果然,随着相处的增长,这个孩子给他惊喜却远远不止于聪明温顺。他似乎有种与同龄人不同的少连老成,还有审时度势。
可他知道,这个孩子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和善。
不过,还好,这些年他们的相处没有特别合得来也没有大得矛盾,表面上过得去,至于真正有多少亲情在里面恐怕只有他和丁
汀最为清楚。
“我听说,你最近你生意上遇到了一些麻烦?”丁父习惯性的摸索了下自己手上的青玉扳指,微笑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矛盾的威
严:“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毕竟咱们是一家人。”
丁汀抬眼:“……我知道,不过,现在事情我还能应付,不过就是一些小娄娄罢了。”
“抽个时间,带着儿媳妇回家吃晚饭吧,你妈挺惦记你了。”
“知道了,爸爸。”丁汀轻轻地动唇,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
丁汀究竟和谁亲近,可能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克制、冷静、礼貌、乖顺……几乎成了他的标贴。不温不火的性格,甚至让人找不到他的缺点。
有时候,他都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象人们所看到的那么优秀。
但是,人是骗不了自己的。
他知道,自己克制的原因,是他骨子里那点对于野性和冷血的疯狂。
小的时候,他恪尽职守的扮演好一个乖顺的拖油瓶,上学了,就是一个好学生好同伴,之后是好律师……他的路,每一步都走
得小心而严谨,却有满是嘲讽。
他明明很憎恶这样乖顺的一面,可是又得拼命的扮演。
他觉得他自己内心越发的阴暗,所以……
他选择,不得不让自己恨怡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内心的丑陋得到转移,才能……要得该有的到补偿。
现在终于一切得到了手上,他得到了他理所应当得到的偿还,可是他却依旧觉得刺骨的寒冷,他依旧需要始终带着面具,因为
嘲讽的事连他都已经弄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丁汀。
不过,有一点他却觉得畅快,那就死他很享受现在的胜利果实,这是独独属于强者的胜利。
董事会开完会,丁汀就叫自己的助手进了办公室。
“美国那边的子公司怎么样了?”
“已经按照丁先生的吩咐,子公司已经查出来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也因此已经耽误了三笔交易,就目前来看公司的损
失不少。”
“查出来是谁吗?”
“对不起,丁先生,还没有查出来。”
丁汀点了点头,也没多余的责怪,只是考虑了半天才淡淡的说道:“你告诉Aaron,让他帮我查查在美国有没有一个叫庞毅伟的
人,记得,一定要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能马虎。”
“是,丁先生我立刻就去办。”
等那人离开了办公室,丁汀才站起身,缓缓地走到落地窗胖,低着头俯瞰着楼下的人来来往往,微微抿起了嘴角。
这才发现,做事真的要听老人言才行,也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当年怡式的丑闻几乎占据了整个A城的全部新闻版面,整整一个月的连续报道,使得这件事几乎家喻户晓。
关于争产,二少爷的暴毙,顶替继承人,后来怡家的大少爷无故被人绑票失踪,再到身为政要世家出身的丁汀接收怡式……几
乎每一件事都沾染满了新闻炒作的噱头,想不被曝光都不可能。
期间,丁汀一直在报纸和电视新闻上刊登悬赏启事,其实这么做得最大原因就是作秀,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也让好事者跳不出毛
病;
可是而另一方面,丁汀也解释不了……
他明明觉得怡木臣就这么永远石沉大海是最好处理事情的结果,可是心里却又隐隐有着一些难以说出口的期待。
他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也更不想就此深究。
不过期间冒充怡木臣的人也层出不穷,可是真正的怡木臣却真的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经连蛛丝马迹都查不到。丁汀虽然
嘴上不说,但是偶尔回怡府的时候,他就格外的觉得不舒服。
“雪鹰,你不用跟着我回饲门了,我怕田中的势力还有残余,这个岛暂时也不会太平,所以你跟着怡木臣一起回A城,那里基本
上我已经派人打点好了。”肖晋掐灭了手上还剩下大半截的烟。
雪鹰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门主,属下想跟着门主回饲门……”
“我只再说一遍,不必了。”肖晋微微重皱了下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肖晋看着已经准备就绪的船只:“你只需要帮我看好怡木臣就行了,还有饲门的这件事我没告诉他,只是说是谈一笔生意,过
后就回去A城找你们。”
“是……门主。”雪鹰咬了咬下唇,脸上低着一抹难言的失落。
肖晋却连看也不看,便上了游艇,头也不回的进了船舱,示意手下开船。
在肖晋走后的没多久,雪鹰和肖晋乘了另一艘游艇一同离开了小岛。
整整将近一个星期在船上摇晃,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船靠岸。
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场景,怡木臣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不过才半年而已……
为什么他却觉得变得遥远了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越来越距离A成越来越近,他的眼皮跳的也越来越厉害,有些慌乱不安。
第五十九章
雪鹰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跟踪怡木臣,她的任务其实很简单,也就是尽最大可能让怡木臣的活动范围仅仅是局限在A城的一栋别墅
里。
别墅是肖晋走之前派人专门买下的,因为都是私人高级户区,所以嫌少有其他人外人在次出现。很显而易见的,肖晋并不想惊
动A城意外的任何人知道怡木臣已经回来了。
一个星期乘船的舟车劳顿使得怡木臣,疲态尽显。可是比行程更觉得累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再被人的监视下进行。表面上
说是怕有人会对怡木臣不利,所以需要雪鹰二十四小时在身边保护。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肖晋只是想找一个可以让怡木臣
乖乖臣服在自己监视下地借口。
虽然只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但是怡木臣却觉得这里发生的变化很大,甚至让他感觉到力不从心。怡式虽然因为前段时间舆论的
影响,损失不少,但是自从丁汀,从大刀阔斧的改革再到他正式接受怡式,怡式的各个方面的危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上得缓解
。
不得不说,丁汀确实有这个能力和魄力。
报纸当然回报道大肆渲染这些,所以自从他回到了A城,各大报纸上从未断过对丁汀正面消息的报道,甚至冠以青年才俊的身份
登上了许多知名的杂志封面。
看待这些,对于怡木臣来说,谈不上心里有什么也别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复杂,有气愤,憎恶,无奈,还有身为兄长的一丝无
奈。
毕竟事情已经隔了半年,虽然也会不满丁汀在他失踪后第一时间就把庞毅伟和怡枫交给警方的做法,但是设身处地来说,这对
于一个渴望向上爬得人,却又成了情有可原、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丁汀在他失踪后搞得其他的小动作,他也只能当成是,他们兄弟缘薄。
怡木臣坐在藤椅上,喝着咖啡,看着今早上刚到的报纸,这样突然变得过分安静的日子,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提前进入了老年生
活。
站在一侧的雪鹰,也是如同往日一般离开客厅,给肖晋打电话,汇报怡木臣的现状。
一天早晚两通电话,事无巨细的汇报。
……
随着,雪鹰离开。
怡木臣却细微的皱起眉头,抬手掀开了刚才他遮住的报纸。
报纸的一块大得地方依旧是登着他的寻人启事,可是,另一块醒目的地方却是丁汀准备将怡府拍卖的消息。
此时的怡木臣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这样每日被人监视的生活,本就不是怡木臣系所能承受的。
他在岛是不得不选择接受肖晋。
但不过这并代表他回到A城之后还能这么坦然。
周围熟悉的一切,都是的他不得不让自己回归到原点。更何况,他是个男人,绝对不喜欢被人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控制住。
身边的一切让他觉得这样表面的平静生活,不是他应该遵守的和能享受的。
一开始就计划着要离开雪鹰监视的怡木臣,在看到这则消息之后,越发的清楚明白,他不得不加紧离开的进程。
毕竟,怡府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栋房子。
那里有他所有的记忆。他虽然不喜欢有关于怡式的很多东西,可是唯独那间别墅是他怎么也割舍不下的。有些东西就是这样,
越久越是舍不得。
等雪鹰回来的时候,怡木臣已经折好了报纸,去了二楼的健身房,桌上的咖啡甚至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就这么,一天又是安安稳稳的度过,一切显得过分的平静却又让人总觉得不安。
翌日清晨,雪鹰一如既往,七点收好报纸,七点半摆好早点,然后才上楼。
“怡少爷。”雪鹰轻轻地扣了扣房门。
见房间里没有反应,雪鹰又轻轻地扣了扣门:“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
这个时候,诡异的安静,让雪鹰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怎么今天……
“怡少爷,如果你不介意,我进去了。”说着,雪鹰便推开了房门。
顿时,她愣住了。
只见,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扇半开的窗子,白色的窗帘被微风偶尔卷起。
怎,怎么可能,这里明明是三楼……
紧忙跑到窗户边,只见窗户上拧得结实的被单,还有窗户下垫着的软垫,心里还是不免松了一口气。
毕竟人逃走了,总好过人出事。
雪鹰拿出电话,正打算和肖晋汇报的时候,动作却犹豫了。
现在肖晋正在饲门……绝对不能分心。
良久,雪鹰拨通了电话,理了理情绪,一如既往的像肖晋汇报,谈吐间经没有一丝的异样。
打完电话,雪鹰才松了口气。
她觉得,即是找到怡木臣也不难,只要跟着丁汀的话,人就一定会出现。
不过……
有点可惜。
雪鹰只猜对了一半。
怡木臣并没有急着去找丁汀,他只是找人帮他把他的部分存款和身份证明偷了出来。然后才打电话,把丁汀单独约了出来。
酒店里。
安静。
尤其是,水晶的吊灯,泛着明亮却朦胧的光……
“真是好久不见了……”丁汀礼貌的笑了笑,晃动着手上的高脚杯,迷醉的葡萄酒随着晃动着:“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还真
是吓了一跳。”
“是吗?”怡木臣心情有些复杂,看着丁汀的时候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真的是太长时间的隔断,让他觉得不免有些
尴尬……
“你回来就好了。”丁汀微笑着说着。
这话,说的太过真诚,甚至让人觉得恐慌,其中究竟有多少处于真心的成分,恐怕他和怡木臣最清楚不过了。
过了好一会儿,怡木臣才缓缓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告发庞毅伟和怡枫?”
“……”丁汀身子自然地向后靠,举起手上的高脚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眼眉之间没了之前伪装的乖顺。
此刻,他那双眼睛依旧弯成好看月牙状,嘴边甚至还浮现浅浅的就我,只是那双眼里经带着一丝得意的锋芒:”这个重要吗?
”
“起码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知道原因。”怡木臣的声音低低的,没有起伏,很好听。
丁汀耸了耸肩:“哥,怎么都过了半年你还这么幼稚?”
怡木臣没有吭声,依旧是静静地看着丁汀那张笑意横生的脸,双眸宛若沉静的湖水,竟没有丝毫的以往的慵懒和懈怠。
此时的怡木臣,认真的出奇。
丁汀渐渐地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坐正了身子,有些疲态的闭了会儿眼:“……因为,太过无聊了吧。”
“……”
丁汀的声音稍有的没有迎合,没有笑意,只是清清淡淡的,像极了一声浅缓的叹息。
……
怡木臣神色有些迟疑。
抬眼看着丁汀,恍惚中他甚至觉得认识他这么久,只有这一刻,或许才是真正的丁汀……
来的时候,他想过很多的原因,却从未想过这个根本不算原因的原因。这个最不像话的话,却最让人相信……
“你会信吗?”丁汀嘴边又扬起了熟悉的微笑,好像刚才的一幕真的只是个玩笑。
“……我信。”怡木臣动了动唇。
丁汀的动作随即一怔,眼里忽然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微微低垂了眼脸,长长地睫毛遮盖住了情绪。
“真不知道该夸你单纯还是说你蠢好,三十几岁的男人怎么还可以任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丁汀单手撑着下巴,有些不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