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晋的动作忍不住一滞,顷刻间,只觉得心口闷的难受,讽刺至极。
屈辱……
这是他所有能想到的所有。
此时的他,竟觉得昏睡中的男人一定是在心里朝着他笑?!
笑他的自以为是,笑他的报复也不过如此,不痛不痒!
讽刺的笑脸明明没有在眼前,却格外清晰。
他肖晋堂堂的饲门门主,如今竟只能对着一个皮囊发狠。而此时在他身下的怡木臣哪里有半点他初次见到他的模样,不过……只是一具长得极其相似的皮囊罢了。他急于的报复还有那些没齿难忘的恨,到头来,难道竟只能对着一具昏死的人发泄……
忽然入潮水一般涌来的沮丧,让肖晋掐玩着怡木臣腰侧的手,竟滑落下来。
……
他眯着眼静静地看着依旧毫无半点反应的怡木臣,整个屋里除了他越来越粗重的喘气声之外,什么都没了。
突然“啪!!”重重的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怡木臣的脸上。
滕然,精致的脸上留下红色手掌印,微翘这的嘴角,身处一丝红色的血痕。
肖晋一把揪住怡木臣的头发,拖拽这下了床,眼眶微微发红,透着癫狂。
怡木臣毕竟是个成年男人,身子不比女人那么轻盈,可是肖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缓慢,青筋爆出的手臂上看得出他的怒不可遏。
怡木臣重重的跌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或许是因为撞在了床角上,怡木臣的眉毛微微的蹙了下,睫毛抖动的厉害。
全然沉浸在怒火中的肖晋显然是没有注意到此时怡木臣的动静,只是依旧狠狠地扯着怡木臣的头发往浴室里拖。凤眼狭长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妖惑,此时只剩下眼角眉间的狠戾。
一脚踹开浴室的门,宛若丢破布一般,狠狠地把怡木臣摔在浴盆一侧。
又是闷闷地一声撞击声,让怡木臣的脸彻底的皱成了一团。
疼……
怡木臣的嘴角轻哼了声,细不可支的声音彻底淹没在随即而来的水声中。
哗哗的水,迎面朝着脸上扑来。
他只会本能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可是这个不明智的动作却使得水越发的呛得厉害。
怡木臣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头皮一阵阵的撕裂般钻心的疼,让他皱着的眉也来越深。他的理智随着身上的疼痛感渐渐变得清晰,可是却不受自己控制,他听得到,闻得到却看不到,紧闭着的眼睛挡住了所有的真相,他从未像现在这么渴望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任他怎么费力却都无法睁开眼。
这时,只觉得水漫过了头顶。
毫无防备的他,顿时变得喘不过气……痛苦的感觉一下子就传遍了四肢百骸,心口像是裂开了一样。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这么在昏睡着中死去的时候,头皮传来的疼痛感,让他从水中被扯了传来。
大口大口喘气……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好难受。
这些越来越清晰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耳边清晰的水声,哗哗的流着……身子完全浸泡在凉凉的水里。清晰的感觉告诉他,无时无刻不再告诉他这都是真的。
一切的的一切,渐渐地,开始和那个晚上的黑影和现在的状况重合……
谁?是谁?
醒来……
睁开眼……
他反复的告诉自己,一眼。
肖晋看着怡木臣的脸,脸上的恨意却丝毫没有消失。
那张脸,因为水的关系,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微红,长长地睫毛一根根的分开贴在脸上,透着晶莹。
“……你,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肖晋扶着身在怡木臣耳边低于:“姓怡的……都是下贱的……”
怡木臣浸泡在水中的手指微微动了下,脸上却一如以往的平静。
耳边的声音好熟悉……
在哪里听过?
肖晋抱着怡木臣低低的说着自己连自己都不知所云的话,有嘲讽、有怒骂、有诅咒……却惟独没有平静,只有恨之入骨。
他低低的笑着,看着此时怡木臣。
明明好听的声音却染上了让人战栗的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里只剩下依旧流着的水声。
全身早已经湿透的肖晋,半搂着浑身早已赤裸的怡木臣,脸上却全是不甘。
“让你爱上我再像垃圾一样的扔了,这招虽然土,但是你说……事情会不会变得更好玩些,起码和现在比起来……”自问自答的声音,在浴室里尤其显得空荡和发冷。
肖晋沉寂的眼底浮现了一丝浅浅的明亮,宛若发现好玩事情的孩子,一脸的跃跃欲试。
……
浴盆虽然不小,但是容纳下两个成年男人怎么都显得拥挤了些。
冷水依旧顺着。
肖晋跪在男人双腿间,双手顺着男人的纤细的腰间滑下,脸上不时低落的水珠正好落在怡木臣的脸上,微微起了涟漪。
肖晋却没有多看,只是忽然他低头噙住了男人的红唇。顿时,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像个连体婴,紧紧地贴着。顺势,敏感的部位不断的深入,报复的畅快都让他渴望的得到的比刚才更多也更猛烈。
渐渐地……
宛若野兽的撕扯,缓缓地埋在怡木臣身上动了起来。
肖晋满足的叹息,凤眼微微眯着。
……浴缸里的水,也随之晃动越发激烈。
这时,一直背对着肖晋怡木臣却忽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颤抖的身子怎么都掩藏不住满是怨恨和惊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的关系,怡木臣的眼角此时更像是带着泪光。
悄然的,又重新闭上,真的睡着了一般,除了水下一直紧紧钻攥紧的双手。
第二十二章
一夜的时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显得长得多,就好像被恶魔的手给刻意拉长了,昏黑的夜色不但没有吞噬掉一直掩藏在深处的丑恶,反而使得它随之开始变得越来越扭曲和变形,忍不住让人觉得心底隐隐觉得后怕。
当怡木臣醒来的时候,发现竟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
可是,因为房间里一直拉着窗帘,昏暗的光线充斥了整件屋子,让人有些都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晚上。
怡木臣那双透亮的眼睛却是睁着的,丝毫没有半点刚睡醒时候的迷蒙,更多的是空荡荡的。不过,只是机械性安静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似是在想事情……匀长的呼吸使得丝被遮盖下的胸膛随之上下起伏,安静的甚至让人忽略掉他是不是真的已经醒了。
只是……
只有他自己却清楚的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现在有多么的震惊和无奈、窘迫。
依旧和之前一样,他依旧浑身酸疼,整个人像是拆了重组一样;依旧还是一样的症状,身上仍然找不到半点可疑的伤痕,唯一不同的是那个该死的隐晦地方,却一直在隐隐发痛。好像梦魇一样纠缠着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发生过什么……虽然昨晚浑身都不能动弹,神智有些不清楚,但是他还是很庆幸他可以看清楚那张脸。虽然仅仅只是一眼,却足以深深地烙刻在自己的心中。
他不是女人,对于操守没有那么多的执念,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卫道者,更不是没有被同性吸引过,但是……
但是这次,他却只觉得——恶心!
明明胃里什么都没有,却忍不住觉得一阵阵的泛着酸水。
他甚至从未有现在憎恶过自己可以这么清醒的记得昨晚发生过的事情,他憎恶自己竟然可以愚蠢至此,竟然到了非要他自己亲眼见到之后才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而且讽刺!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那个人叫肖晋的老实人,此在他的眼里却成了一个污点。让一直自以为是的他彻底明白什么事伪装。只要稍微一想起,那人故意老实木讷的跟在自己身边,少爷前少爷后的奉承讨好,他现在只要稍微一想想就觉得无法忍受的讽刺和恶心。他甚至可以想的到那个人一定躲藏在眼镜背后嘲笑他,可以这么毫不自知的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愚昧。肖晋就像是个符号,永远的提醒铭着,他是怎么被人玩弄于股掌却还不自知的窘迫。
还记得,那个时候,那人的那张脸,只有妖魅、邪气、阴鸷……却独独没有往日的老实本分!
一个人前后的反差到了天壤之别的境地,他不想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差,但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他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只是一时巧合而已。
用别有居心,来形容肖晋恐怕再适合不过了。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要想进怡府当管家到底有多难,也知道那个人既然这么刻意的收起锋芒,甘愿唯唯诺诺的跟在自己身后绝对不会简单的只是徒一个“生计”二字而已。
那个肖管家平时总是刻意低着头,时时刻刻有意掩藏住自己野心的人,必定还会让他措手不及的目的。
……怡木臣觉得自己手心开始微微发汗。
他忽然想起那个人曾经抱着自己的时候,调笑着一些胡话,爱上他……他会让他爱上他?
爱啊?
怡木臣一直静静地看着水晶吊灯的眼睛微微眨了动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的神采。情不自禁地微微抿了下双唇,这才意识到唇角一阵阵的撕裂的疼。
“呲……”伤口似乎很深。
右边脸有些肿,唇角的结痂却因为扯动了伤口微微渗出血丝。
抬手轻轻地拭去了嘴角渗出的血珠,安宁的脸上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此时此刻的他,竟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觉得自己这么软弱,竟然只能沦为任人摆布的地步。
他一直是高高在上,什么时候都不自觉的就这么被人轻易的踩在脚底下。他不觉得自己可以狼狈至此,他无法原谅自己犯下了这么一个可笑的错误,更无法原谅那个人,无论是什么原因使然,他都不能!
直到下午,怡木臣才从房间里出来。
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脸的睡意惺忪,依旧和平时一样,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简单的用了点饭,接着就叫王司机送他回公司去看看。一路上也总是困得直打瞌睡,好不容到了公司,简单的交代了庞毅伟几句也就因为实在太累就回到了怡府了。
一切都真的和往常一样,似乎真的什么都没变过。
“真的就这么多?”肖晋微微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属下。手上的茶袅袅着雾气,缓缓地升腾着。白色的暗花丝缎中式长衫,黑色的头发没有像以往一样拢在耳后而是随行的低垂在耳侧,显得随性而雍容。微微挑起的凤目半眯着,透着点说不出的懒散,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是的,门主。”女人冷冷的回答道,似乎丝毫没有逾越的意思。
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微微有些发福身材臃肿,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就算是刚见过面也很难让人记起来他的长相:“今天一整天,怡木臣除了中间去过一次公司之外,也没什么也别的。就是整个人打不起精神,似乎是昨晚没有睡好。”
肖晋倒是没有回声,听时,只是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尾指上的翡翠戒指,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要是这番话从别的人口中说出来,他一定会怀疑,但是连雪鹰都这么说他就不得不信了。雪鹰是饲门最好四大门徒之一,是从上千个精英中挑选出来的。因为执行任务时快、准、狠、绝而著名。作为他的亲信,她说的话在肖晋的心理还是占有一定分量的。所以,这些外在条件都由不得他不信,难道怡木臣真的没有察觉?
只是……
怡木臣的反应实在是太乖了……
乖到他,完全不能信任。
他再清楚不过,虽然昨晚他也克制自己小心万分不再他身上留痕迹,但是……结果还是不可避免的还是在他脸上、身上都留下了痕迹。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对着怡木臣的时候,一贯冷静旁观的他情绪就再也不能受控制。这些可疑的痕迹,根本就不是一个睡觉能解释的。他不觉得怡木臣有这么大意,真的笨到以为是一个不好的睡眠就可以解释的通?!
“门主,还有什么吩咐吗?”雪鹰小心的站在肖晋一旁毕恭毕敬,问道。
良久,肖晋这才说话。放下手边的茶杯,缓缓地起身。
“……你先回去吧,记得要接着监视怡木臣。”肖晋淡淡的摆了摆手,示意雪鹰离开。
正当雪鹰刚要走来,肖晋却忽然喊住了雪鹰:“对了,你去一趟药王那里,要他多配些给怡木臣的那些药,说,那些药其实很合我胃口。”说着,肖晋的嘴角微微扬了下,挑着的凤目微微眯起。
滕然,一直不动声色站在一侧的雪鹰却浑身止不住的猛的一颤。
她看着肖晋淡淡闪过的那层微笑,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认识肖晋这五年来,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兴致盎然,像是找到好玩玩具的孩子一般,难以掩藏的兴奋。此时,连她都好奇究竟谁有这么大本事,可以让他们饲门门主这么的莞尔一笑,这对于誓死效忠饲门的门徒来说是何其荣耀的事情。
不过,虽然那个笑,足以魅惑众生,但是她还没有笨到喜欢上一个魔鬼的笑容。她几乎是看着肖晋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她忘不了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眼里带着的狠劲和报复。
其实,来到饲门的人每个都有着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是随着进入饲门一切就随机了断了。重新的身份,重新的命运也就注定了和前尘往事没有任何的联系。可是,肖晋却不是,他执意要回了自己的名字,执意付出比别的门徒更多的辛苦,拼了命的向上爬……那些戾气从未消失过,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变得学会了隐藏。她再了解不过,那个笑背后的深意,忽然觉得那个叫怡木臣的真的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雪莹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饲门的后花园整个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暗红色的微光之中,肖晋抬头看了看屋外的时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不知道药效开始发作了没有?
怡木臣洗过澡,今天已经是第五遍了。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夜色一点一点的来临,他的身体也渐渐地发生变化,渐渐地越发的觉得浑身躁动不安。
好热……
浑身热的发烫。
口干舌燥却又不觉得口渴,体内的燥热却不是喝好几杯冰水可以压下去的。更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喘气会变得越来越粗重,甚至连……分身也微微抬起……
看着镜子里映衬的脸。
点点的泪光更衬得整张脸媚眼如丝,娇红的唇角微微开启,时不时吐露着粗重的喘气声。虽然浇了冷水,但是身子却还是在一点一点的泛起粉红色……还有,还有……
最让他慌张无措的是,他竟然此时此刻越来越想,想被人抱,紧紧地……
完全克制不住的想起昨晚被那个男人抱着的场景,越来越难,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
男,男人?!
这个词,猛然的出现在脑海中,却一经成形就再也难以磨灭的了。惊慌失措的怡木臣,震惊的看着镜子里倒影出来的脸,眼眉之间再难掩饰住浓浓的渴望,体内一波一波的瘙痒和躁动不间断的袭来。随即,脑子瞬间就变得一片空白。
什么都想不起来。
怡木臣满身通红,脸色含羞,疯狂的念想使得它羞耻的咬着下唇,手把房里通亮的等关了。
顿时黑暗的屋子,使得怡木臣更觉得身上的灼热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