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你吐得一片狼藉的地方,洗着衣服上不知名的唇膏印。一遍遍告诉自己,要相信你,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只不过是工作
的一部分。
可,为什么……还是让自己看见呢。
林锐仍忘不了那天看到一切,在蛋糕店学做蛋糕给你吃,想着以前的一切统统抹掉,不该疑神疑鬼的。却看见杨啻搂着个女人
进来,那个女人伸着涂满蔻丹的手指,指着其中一款巧克力蛋糕娇滴滴询问,杨啻看着她笑着点头附和。低头看看自己做的水
果蛋糕,不是说自己不喜欢巧克力吗?还是为了她,这些也可以忍受?
叮铃铃,风铃声响起,两人亲密的走出蛋糕店,启动跑车消失在林锐眼前。林锐这才摇摇晃晃地拿着蛋糕出来,站在柜台等待
店员包装时,空气中漂浮的香水味,自作主张窜进自己的鼻腔,直奔大脑中枢,竟与记忆中的重叠。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林锐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上写着猴子,林锐按了收听键,“兔,我今晚得加班,
别等我了,困了就先睡吧。”,杨啻忙得连林锐连口都没开,耳边就传来阵阵忙音。
那是个相对空旷的地方,有冲水声,不会是跑到厕所里打电话吧,林锐如是想着。真是好笑,一向自负的杨啻竟连打电话给自
己,都要如此鬼鬼祟祟的,林锐想象着杨啻应该是蹲在马桶上才挤出这么点时间来打给自己,不禁笑出声来,越笑越大声,引
得一旁的顾客侧目。
林锐迷离的视线回到杨啻动怒的脸上,眨了眨眼,“一个萱儿,够不够。”
林锐能看到杨啻瞳孔倏地扩大,一脸不可思议,“你……”
林锐趁杨啻分神,曲起膝盖顶上杨啻的小腹,痛的杨啻在床上打滚。林锐紧忙从床上爬起来,扭扭被勒得红肿的手腕,深呼吸
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感情用事,“别想那么多,我可没这时间跟踪你,是你们直接撞到我面前的,我再说一次,我们完了。你还
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锐交叉着手站在床边,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局外人,冷观一切酷然面对。而此时的杨啻则背对着林锐坐在床边,双手揉搓着
脸,从西装内袋里摸出烟,正欲点燃,似是想起什么,又悻悻收手,“能给我几天时间吗?”这几年工作交际喝酒过度,让杨
啻的嗓音更暗哑,像是被沙子碾过一样。
“我想没这个必要。在我还能狠得下心的时候。”
“那……还是我离开吧。”杨啻看林锐还想开口拒绝,立马从床上弹起来,随手拿了个行李包,打开衣柜,看到里面的衣服只
剩下自己的各式各样的西装外套和衬衫,还有那一抹刺眼的粉红,是两人的第一件情侣衣。杨啻也一股脑的塞进去,全然不顾
这整整齐齐的衣服背后是林锐的一点一点熨直,收起挂好。杨啻拉上行李袋的拉链,走到林锐面前,展开双手想要最后再抱他
一下。可,林锐却后退一步,很明显拒绝自己的靠近,杨啻僵在半空中的手无处可放,又仿佛是抓住什么,五指合拢紧握成拳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关门声响起,屋内再次回归平静。
林锐看着紧闭的大门,伪装好的防线就这样轰然倒塌,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刚刚自己下意识后退,不是不想抱,只是那身上带
有的香水味让林锐反感恶心,不想把这样的气息也带到自己身上,才后退的,显然杨啻误解。仿佛被抛弃那个是自己一样,呆
滞的林锐扭头看着床上被杨啻弄皱的被单,手脚并用爬上床捋顺褶皱,皱了再抚平,一次又一次,机械且麻木。压抑的情绪没
有得到丝毫的纾解,反而更加难受,在这个见证两人亲密爱恋直至今天的互相伤害房间里,到处都有杨啻存在的影子。抹也抹
不去,忘也忘不掉,尤其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孤独感更为强烈,习惯真是可怕,轻易就能把一个人摧毁。五年来第一个
单身的夜晚,林锐紧紧抱着杨啻睡过的枕头,一夜无眠。
什么时候睡着的连自己也不知道,林锐看墙上的时钟,这才8点,想来也没睡意,便起床。一下地,林锐这才感觉双脚发虚,想
想已经快两天没有吃东西。虽然不饿,可还是得出门买东西,要适应一个人的生活,要比之前活得更好。
林锐开始一个人煮东西,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自己煮的东西,一个人在空旷的床上蜷缩的像个婴儿缺乏安
全感,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看电影笑到岔气。林锐自认为自己适应得很好。
许久不曾响起的电话正急促的呼叫主人,林锐湿嗒嗒的手在围裙上乱摸一通,拿起电话,耳边传来的是自家老妈的声音,“小
锐啊,我是妈,怎么都没回家,这都多久了,连电话也没有打一通。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有什么困难就跟妈说,不要一个人
担着。要是真不行的话,就回家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跟杨啻,还好吗?”
手里拿着听筒的林锐,谢谢自己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家,没有平时的油嘴滑舌的应付着老妈,只是静静的听着耳边传来的絮絮
叨叨的话,难怪人受伤总想着回家,“我跟杨啻?怎么会突然问起他来。”
“那还用说,你平时三句不离杨啻的,现在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不说,你妈我慎得慌。”
“只是想你唠叨的声音想得紧,我真的没事,这阵子比较忙,这个周末我一定回去,你就准备好东西给我吃吧,外面的菜哪能
跟老妈你的巧手煮出来的爱心牌食物相比吖。我都出来快一年了,你儿子的那小强精神,打不死。你跟爸要多注意身体,多打
麻将预防中风。”
“去你的个兔崽子,我们身体好的很,吃嘛嘛香啊。这个星期要是敢再放我鸽子,老娘我杀到你门口。那个小……就这样吧。
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没钱就说一声,知道吧。”
“嗯,妈,我爱你。”
“唉,你这个混小子,你妈都快疯了。”
挂掉电话,林锐正诧异自家老妈怎么今天怪矫情的,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赶紧跑到厨房,“哎呦,我的鳗鱼饭。”
30.再说一次我爱你
周五晚上林锐在房间里整理杨啻没带走的东西,在考虑是要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等他来拿还是扔掉,可转念一想,他怎么还会回
来呢,自己又在白痴臆想,林锐伸出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想把这种念头给敲出去。
不想门外却传来思念已久的声音,“兔子。”简单的一个称呼,让林锐连转过去确认的力气都没有,他有多久没这样子叫过自
己了,有大半年了吧。
杨啻径自走到林锐面前,拿走林锐手中的东西,把林锐按坐在床上,这期间林锐的头一直低着,杨啻知道现在的林锐情绪很不
稳定,不敢轻举妄动,便靠着林锐的脚坐在地板上。
“还来干吗?”冷冰冰的话抛出,犹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点回音。
杨啻自顾自坐下来后,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开始自言自语,“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本不该存在这世上的,那所谓
的父母总拿我当借口吵架,甚至因此大打出手。亲情淡薄的我,一次次的看着父母张着狰狞的脸孔互相指责,刚开始的就只会
哭,慢慢的连我也厌倦麻木,我成了不会哭的怪物。直到爷爷过世,奶奶跪在他们面前求着,‘可以停了吗,是不是也要把我
气死才好,不顾老人,孩子也在看着吧。’奶奶哭到住院。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我找来他们,告诉他们离婚可以,但前提
是要两人要抚养好奶奶,直到我有能力养活奶奶。可,终究还是食言。”说到这,杨啻低头笑了,捏捏鼻子。
“还记得两年前吧,幸好有你,让奶奶走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孤单。在奶奶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我被一群人灌酒,醉到不省
人事,连自己胃出血到住院都人事不省。后来,得知消息的我,跪在奶奶灵前不吃不睡,你无怨无悔的帮我料理奶奶的后事,
把我打醒,一步一步让我站起来,让我从新面对,你对我说过,现在你是我的唯一,不离不弃。其实我更想说,你才是我的支
柱,是我坚固的后背,是我的圆点,我的所做一切都是以你为中心的。”
听到杨啻哽咽的提起奶奶,双手紧紧抱着曲在胸前的脚,林锐知道杨啻的感受,很想给他一个拥抱。可现在的自己是以什么立
场来安慰?杨啻已经有了自己要守护的人,那个女人可以轻易改变他,让他轻松面对,还能为他传宗接代,这可是杨啻母亲最
期望的事,也是自己做不到的事。
伸在半空中的手,终究收了回去。
“我想给奶奶一个舒适的环境养老,我脚踏实地的赚钱,可奶奶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就走了,我怕你也一样会离我而去,我对
自己没信心。爸爸,爷爷,奶奶,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我无法想象你也……”
杨啻缓缓环视房间,嘴角微翘,看向林锐,“我还记得那天我带你来这里,你笑得多开心,说我们终于有个家了,你想把自己
心中家的样子布置在这里。粉蓝窗帘是你选的,king size的床也是你要的,就连拖鞋也要流氓兔和嘻哈猴,当时我对你的审美
表示质疑,心里却觉得很幸福,真的有吃了蜜一样的感觉。当时我更确定我的方向,更肯定我的做法,我要让你过的更好。”
杨啻重重呼出一口气,脑袋顺势搁在床沿,“所以,当刘萱儿表示对我有意思的时候,我没有拒绝。就是因为刘萱儿,本来看
都不看一眼我这种小玩意的巨头公司,竟给我这刚起步的小公司争取到合作机会,我尝到了甜头,所以一直跟她玩暧昧。我一
边瞒着你,一边开始跟她约会,可这样的两头跑,身心俱疲,这对你来说是欺骗也是出轨。越来越重的良心谴责让我不堪重负
,我开始不敢面对你,尤其是看到你半夜还为我这样的人留灯,没有一句责怪怨言。就在我无力控制,犹豫不决时,你直接给
我一刀,直插筋骨,判我死刑。这几天我一个人,想起了许多事情,走了走过的路,也认真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对自己说
,最后一次机会了。”
杨啻转过身来,取下脖子上戴着的项链,拿下套在其间的戒指,放在林锐手心,那年夏天的一幕再次重演,杨啻单膝跪地,“
兔,给我机会,让我再说一次——我爱你。”
林锐看着杨啻的眼,手心传来的是杨啻的温度,戒指还是那年的戒指。
可,人呢?
终究还是介意,“你跟她,发展到哪里了。”
“我们仅局限于亲吻。对着刘萱儿,我有愧疚也有最后的底线,更重要的是,我没反应。有时候觉得你的沐浴露的味道都比她
身上浓得呛人的香水味好的不止一点。”
“要是我不接受呢?”
“说实在的,我也没奢望你能轻易原谅我,我是抱着追回初恋,追回老婆的心态的,路漫漫其修远兮。”要是在平时听到杨啻
讲这话,林锐肯定一巴掌拍下去,可现在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爱人,不心动是假。林锐并拢五指,将手中的戒指攥紧,勒出红
痕。
“……”
林锐是真的不知所措。他们一起走过七年,期间的喜怒哀乐都是有这个叫杨啻的陪伴度过,这个人已经融进自己的生命里,自
己的血液中,不可分割。杨啻于林锐来说,不仅仅是初恋,是家人,更是自己打定终生要一起过的人,从那年生日起便是如此
。可这件事,让他们之间出现了裂缝,不是你杨啻现在一句给我机会就能补平的,伤口还火辣辣的疼,往外长脓,不是你一个
下跪就能好起来的。
杨啻掰开林锐紧握的手心,把林锐脖子上的项链取下,让两枚戒指一并套起,再次把项链给林锐戴上。杨啻双手揉搓林锐的掌
心,缓缓开口,“不必现在给我答案,那就当我是陌生人,让我重新把你追回来。好吗?”
杨啻看着林锐摇摆不定,立即摆出一副小媳妇样,跟林锐撒娇,“还有那个,住酒店的费用太贵了,天知道我刚刚把吞进肚子
的猪肉给吐出来,所以我现在穷得啷当响,你就好心收留我吧。”
闻言,林锐仍是面无表情的坐着,可杨啻还是察觉出林锐的不同之处,林锐在遇到急剧情绪起伏的时候,经常下意识的攥紧拳
头,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外露的表现。
于是杨啻再次开口,“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真的没有地方可以睡了。那个公司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地铺,真是……”
“在这里只能打地铺,家务你全包,房租10000,不行就走人。”林锐抽出被捂得温热的手,用另一只手覆在上面。
“那是自然,房租过两天再缴,行吧。”
林锐故意装作听不到,径自爬上床睡觉,眼不见为净。杨啻看着床上的人睡得僵硬,听着刻意放缓的呼吸,想想自己的攻防之
路还很长,现在的林锐就是只敏感带刺的小兔。自己把他伤得千疮百孔,现在林锐这样对自己也是咎由自取,让人同情不得。
杨啻走到衣柜前,正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就听见床上‘熟睡’的林锐说:“右下角第一个柜子。”
杨啻蹲下去拉开柜子,里面是叠放整齐的被子和枕头,杨啻伸手拿出枕头,触感滑顺,仿佛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让杨啻想起
那个午后,一切是那么纯真美好。那天晚上,长期失眠的杨啻回到家后,难得一觉睡到天亮。
31.跟着你走……
林锐是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的,相比杨啻的一夜无梦,林锐昨晚可算是在睡梦中与现实中反复纠结徘徊,睡几分钟就乍醒,起床
气正无处可发。林锐看着杨啻摆着一张睡到饱精神充足的欠揍模样,就忍不住翻白眼,“笑什么笑,欠抽啊你,一大早搞什么
鬼啊,乒乒乓乓的,就不能轻点。”
“我已经尽量小声点,是隔壁在吵好不,还有现在都快三点了,等下不是还要回家吗?”杨啻一脸委屈的样子,仿佛是要给自
己增加说服力,杨啻手指指向墙上的时钟,铁铮铮证据摆在眼前,你不容抵赖。
林锐无视,直接抓住重点,“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的?”
“干妈刚刚打电话来,我就……接了,然后她也叫我跟……你一并去。”这不能说是林锐多疑,好好的一句话,硬是让杨啻讲
得七零八落的。林锐曲起食指,弯了弯,甜腻腻的叫了声猴子,杨啻立马狗腿的扑上去。林锐一把攥住杨啻的领口,面目狰狞
的看着杨啻,“说,你跟我妈说了什么,最好老实交代,到时候要是让我发现什么,你,直接……”林锐在脖子上比了个杀的
动作。
“你松开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杨啻指指林锐的手,这兔子手劲都没个度的,勒得自己快不能呼吸还不知道。林锐看杨
啻脸憋得通红的,这才松手,“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杨啻咳嗽几下,“干妈知道了。”
这句话犹如平静的湖水里扔进去一枚原子弹,这不是会不会平静的事,这是湖还会不会在的问题啊!这个是性命攸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