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真的爱惨了一纱。
拥抱过一纱之后,宽雅的心意变得更加强烈。
他想要好好珍惜一纱。
因此只要是自己能做的,不论多么困难他也不会退缩。
宽雅再度意识到自己彻底的决心。
***************
睁开眼睛就已经是早上了,这种经验还是第一次。
感受到百叶窗透过来的阳光,一纱醒了过来。他的脸正贴在一个有弹性、厚实又令人着迷的赤裸胸膛上。
「……」
意外的情形令一纱大吃一惊,他慌慌张张的打算坐起身子,可是却被搂住自己肩膀的手给挡住。看来他似乎是枕在对方
的手臂上。
一纱不加思索的举动,使得宽雅也缓缓的睁开双眼。
「啊,已经早上了啊……」
被宽雅看见自己刚起床时,和平时不同,给人毫无防备的印象。觉得这个模样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的一纱,心中多跳了
一拍。
「你已经醒了啊?」
长长的手指伸了过来,手背轻轻在一纱的脸颊上抚着。
充满爱意的注视,就像在诉说他们已经不是一般的关系,一纱羞红了脸。这种甜蜜蜜的气氛他最没办法了。
「废话,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看向床旁柜子上的闹钟,一纱故意口气不好的说着。
宽雅呵一声笑了。
他一定是在想:一纱果然还是那个样子。
「虽然还想跟你就这样一直待在床上,可是也不能这么乱来啊,你可以去冲个澡。你洗的时候,我去旁边的便利商店帮
你买换洗衣物。如果你觉得跟昨天穿一样的西装不好,那领带至少可以用我的。可惜我的西装或衬衫对你来说都太大,
就算想借你也没办法。」
「真是费心啊。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宽雅语带诚恳,毫不犹豫的说着。从他的眼神可以确认出,他不是说笑也不是在捉弄人。
一纱的脸渐渐热了起来,他下了床。
「一纱。」
对转过身去的一纱,宽雅起身抓住他的肩,轻轻拉着他。
一纱故意装做一副写着「干么?」的臭脸回过头,就立刻被宽雅准确快速的堵住了嘴。
「啊……唔嗯!」
一纱承受着做为早上的招呼,都太过激烈的亲吻。
连突起的乳头都被轻轻玩弄,一股难以克制的快感立刻撼动、麻痹着身体,一纱忍不住流泄出娇媚的呻吟声。
「住手……唔!」
一纱一边微弱的说着违心之论,一边推阻宽雅。宽雅一早就这么做的话,那永远都做不了上班的准备了。
宽雅似乎也意识到这点,他出乎意料的干脆,移开了唇。可以看见湿润的唇牵出一条银丝,然后瞬间断了。十分淫 靡
的景象。
「今天晚上的预定计划是什么?」
「不知道,还这么早。」
一想到要连续两天见面,跟昨晚一样再度曝露出自己的丑态,一纱就觉得别扭,故意很不耐烦的皱起眉。
「那我来决定,今天晚上也见面吧!」
宽雅跟一纱相反,非常坦率,并且还很霸道。
虽然一纱很高兴宽雅说要见面,可是莫名的自尊又让他觉得轻易答应很丢脸,他犹豫着没有回答,心里想着一些敷衍的
借口。干脆说今晚可能会加班?或是假装今晚有约了……
然而,不用让一纱烦恼,宽雅就迅速决定了相约的时间和地点。他十分有自信,一纱不可能拒绝。
所有事情都照宽雅的意思去做,一纱虽然也觉得很不甘心,但就算再怎么反对,毕竟他其实还是愿意的,所以他停止了
无谓的虚荣心。
「真霸道。」
这是一纱特有的,表示同意的回答。
宽雅一定也知道这一点,他满足的瞇起了眼睛。
一纱全身赤裸的下了床,从椅背上取走昨晚被宽雅脱下的衬衫,然后披在肩上离开寝室。
他反手将门关上,一面感受心中的澎湃激动。呼吸困难得甚至还感觉到有些耳鸣,想平静下来却完全没有办法。
一纱借用宽雅的浴室冲了个澡,微温的水稍微降低了一些身体的火热。
回到客厅,宽雅已经换上外出的衣服,用平底锅煎荷包蛋及热狗。他看到只在腰间系了一件浴巾的一纱,立刻像在说「
真是输给你了」似的苦笑。
「把衣服穿上吧,太诱人了。」
宽雅扬了扬下巴,表示放置在沙发上的全新换洗衣物,接着就直接把脸转开,一纱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微红的侧脸。一纱
心想,都什么时候了,真是在奇怪地方要纯情的男人。然后,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宽雅,也惊惶失措的发现—
—惨了,自己真的完全陷进去了。光是细微的一举一动就令自己心跳加速,这已经是自国中或高中以来的事情了。
梳洗好,和宽雅一同用完早餐后,一纱先行离开了宽雅的公寓。一纱很坚持的说要这么做。
跟宽雅一起去上班,再怎么样也太难为情了。老实说,他也会在意人群目光。一纱到底还是没办法像宽雅那样,总是坦
荡荡的样子。
由于搭的是非常早的电车,一纱到PILOT PLANT的时候,早班职员一个都还没来。
环视空荡荡的办公室,一纱呼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必须让自己和平时不同的浮躁心情冷静下来,装做若无其事的面对其它职员,所以没有任何人在真是太好了。然
而,他也同时发现到,之前大家都会朝气蓬勃的早点来上班,但最近却好像什么事都变懒散了。
一纱在职场仍然是一人孤军奋战。
一纱想,自己该怎么做比较好,对其他职员指示这、要求那的,但别说代沟仍然存在,反而好像变得越来越深了。老实
说,一纱真的觉得很棘手。不管做什么事都只是白费力气,他深深感到力不从心。刚才叹的那口气,也包含因为这些事
而消沉的意志。
即使如此,还是有个男人喜欢这样的自己,给予自己爱情。
一纱不得不期待,如果他和宽雅的事情,也能在工作或其它方面带来正面影响,那就太好了。
坐在窗边格外宽大的桌前,一纱审视着从总公司传来的文件,在这期间,陆陆续续有职员出现,前来办公室打卡。比较
早来上班的职员们,似乎很惊讶一纱已经坐在位置上开始处理公事了。一纱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三不五时飘来的视线。但
即使这样,还是没有人和他道早安,每个人都像是趁着视线还没对上,便赶紧急忙离开办公室——反正我装做没看见,
对大家也比较好吧——一纱自暴自弃的想着,因此也完全无视大家。
6
PILOT PLANT的上班时间是以工厂为基准,早上八点半。
到八点二十分左右,员工一窝蜂的出现,办公室也终于有点生气了。
一纱在当中发现特意晚来的宽雅时,心情瞬间轻松许多。
像这样在公司再次见到宽雅,一纱觉得刚才两人直到分开前都一直待在一起的事情,就像在做梦一样。
然而,他的确被紧紧环抱在宽雅赤裸的胸前,被箝制住,用炽热的部位与对方相互结合,一面发出着羞人的叫声,一面
欢愉的哭泣。
只是稍微回想一下,身体就疼痛得惊人。
和同事愉快的边聊天边来到办公室的宽雅,一跟从文件堆中抬起头的一纱对上眼,就立刻大声的说:「早安!」
「早、早安。」
一纱虽然吓一跳,但还是反射性的出声回他。
一这么做之后,连此时在场的众人,也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说着「早安!」或是「你好!」之类的,就像被宽雅带动了一
样。虽然有人只是含糊的说着,有人只是感觉「因为大家都这么做,所以只好跟着做」,但气氛还是因此立刻缓和了下
来。
一纱深刻的感受到,原来在这种小细节用点心,也是会有改变发生的,他暗暗感谢制造这个机会的宽雅。
虽然只是这么一件小事,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才刚上班就发生了令人愉快的事,一纱有预感,今天似乎会比往常都还顺利
。
也因为下班后还约好要和宽雅见面……一想到今晚还能见面、还能聊天,一股无法抑制的喜悦就从心底涌上,脸上也自
然露出笑容。一纱的心情之好,要是被别人看到,对方一定会疑惑的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都二
十七岁了,还会这副模样。
由于一纱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情,因此当宽雅在接近午休时间出现在办公室时,他不禁吓了一跳。因为他一时之间还以为
,宽雅该不会是为了私事来找他吧。按常理来讲,宽雅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一纱却似乎还是极度的昏了头。
「我等会要去一下总公司,送文件。」
来办公室拿公司车钥匙的宽雅,当他用恭敬的语气报备时,一纱心中失望的想着,什么嘛。当然,他没有表现在脸上。
「大概几点回来?」
「三点之前应该可以回来。」
「路上小心点。」
一纱冷淡的说着,宽雅便微笑回答:「好的」,然后给了一个似乎只有他能明白,意义深远的眼神。就像在交流只有彼
此知道的秘密一样,令一纱又羞又喜。一纱快速的把视线转开,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脏因此噗通噗通的激烈跳着
,让他难以保持平静。
宽雅一离开,就感觉办公室突然变得寂寞起来。
只是一个男人的存在与否,就令一纱的情绪大起大落。明明平时也没有经常看见宽雅,但是宽雅在或不在PLANT里,光
是这样——心里的感觉就是不同。
怎么还不快点下班呢?原本一纱不称职的满心期待着,然而中午过后,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令他根本无暇分心
。
「二号槽熟成的试作啤酒,发生了异臭?」
听到宫木所报告的事,一纱感觉全身的血液退去,他一脸苍白,飞快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该不会有异物混在其中吧?
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形,那对于食品公司来说,是最严重的事态。万一这是发生在生产商品的工场里,对公司来说将会是
非常大的打击。必需彻底追查原困,回收商品,然后销毁。而比什么都还糟糕的,是企业形象受损。就算这个事件是发
生在PILOT PLANT里,它也仍是个重大的问题。
「今天野中组长放假是吗?」
「是。所以现在是伊藤先生在现场负责。」
偏偏这种时候,身为资深师父的野中不在。真糟糕。
一纱急忙换上工作靴,戴着安全帽赶至酿造现场。
一纱脸色剧变的程度,令途中在回廊和他擦肩而过的村上,都以「怎么了?」的神情睁大双眼。
二号酒槽前站满了人。
聚集在那的人,轮流将装有试酿啤酒的玻璃杯,拿至眼睛的高度察看颜色,或是把杯子凑近鼻子前闻味道,然后你一言
、我一语的讨论着。
「伊藤先生。」
——站在人群中央,抱着手一脸沉重又皱眉的伊藤,一纱开口叫他。
伊藤一注意到一纱,便立刻不爽的撇撇嘴,语带自嘲及迁怒的开了口。
「看来,似乎有不好的东西跑进去了。」
「是细菌……吗?」
穿过众集在那的技师群,一纱面对伊藤,单刀直入的问着。
伊藤啧了一声。
「虽然没检验过的话无从得知,但十之八九有这个可能性吧。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啤酒有白浊和异臭。」
伊藤的语气,也透露出「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纰漏」,如此苦恼的心情。
「立刻请总公司的研究室来做分析。」
一纱对身旁负责计划的山路做出指示。
一这么说之后,伊藤立刻一脸惶恐的驳斥一纱。
「喂!等一下!」
冷不防的,伊藤气势汹汹的干涉,令一纱皱起了眉。伊藤到底想怎么样,一纱完全没有半点头绪。
「你打算特地把事情弄大吗?根本没有必要让总公司知道多余的事,把PILOT PLANT不名誉的事情公布出来。前几天的
试喝会,不是就已经不受好评了吗?要是再发生不当的事端,总公司就会派人来指导了啊!这可是丢脸至极的情形。而
且,总监你的位置也会岌岌可危吧?」
一纱并非不愿意老实承认自己没有尽到总监责任,向所有的关系人员认错。可是,一纱唯一介意的,就是受到古屋轻蔑
,被他嘲讽「你看吧!」。只有这一点一纱不能忍受,古屋一定对之前一纱冷淡的举止怀恨在心,然后抓准机会挖苦一
纱,让一纱失去立足之地吧。再加上心里公私不分的恨意,古屋绝对会假装若无其事的跟总公司高层搬弄,说一纱是多
么没有能力、无法信任。
绝对不能容忍古屋用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反击。
因此,一纱也为了自己好,倾向于「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把事情压下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么做的话,也不会对任何人直接造成困扰。
虽然二号酒槽的试作品失败了,可是这事件本身也有很多别的因素。万幸的是,将同时期结束酿制,已在熟成中的试作
品是在一号酒槽。它虽然和二号槽的配方和配置有些微不同,但基本上的概念都是相同的。
……要不要私下处理就好了呢……
一纱心中偏向于伊藤所说,就在他要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策时,后方突然响起一个凛冽的声音。
「有异物跑进去了吗?」
是宽雅。
一纱惊讶的转过头,一看到宽雅认真严肃的表情,他立刻浮起强烈的自我厌恶感,脸上不知不觉羞惭了起来。
自己是在做什么?想着这么卑鄙的事,还真的打算把它说出口吗?
惭愧和羞耻令一纱全身血液都涌至了头顶。
伊藤似乎也因为宽雅的出现而有些动摇。
「喔、喔……千贺。总公司的事情做完了啊——很快呢!」
伊藤的音调高了起来,变得有些尴尬。
宽雅脚步方正的大步走近。
漫不经心聚集在四周的众人,很自然的空出位置,让宽雅从中间通过。这当中的每个人都是比宽雅还早来PLANT的前辈
,可是一旦宽雅开始行动,就会自然而然的变成以宽雅为中心来发号施令。就连小队中仅次于野中、身为资深技师的伊
藤,似乎也无法违抗宽雅。
伊藤很不情愿的说明状况,宽雅若有所思的听他说明,偶尔还会点点头,看着这样的两人,一纱有种不可思议的心境,
到底……
到底,千贺宽雅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脑中不知不觉充满了他不是泛泛之辈的预感,有种像是畏惧的心情令一纱背上一凛。
「培养酵母的作业,只要有点疏于管理,立刻就会让过多的细菌得以繁殖。杂菌的发生大多来自过泸器或是帮浦接头,
可能是因为每周一次的拆卸零件清理时没有做彻底。」
「这不可能!对吧,宫木?」
「是、是、是啊!」
突然被点名的宫木,虽然脸色发白,但还是努力的想要推托过去。
「我每个星期都有按照指示书的顺序清洁。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也还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有杂菌产生吧!」
「嗯,的确如此。」
宽雅点了点头后看向一纱,用不容旁人拒绝的强硬语气继续。
「秋元先生,我觉得立刻和总公司联络,请他们派检验师过来会比较好。」
虽然,宽雅自始至终都是用提出意见的方式,对身为总监的一纱提案,但实际上那的的确确是个指示。
「不,关于这件事,我也正在和总监商量……」
「好的。」
伊藤在一旁慌张的插嘴,一纱打断他的话,抛下所有犹豫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