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了，我觉得我陷入苦海了啊。”

猥琐男哈哈笑着拍了一下掌：“喂，小三儿，你也玩一见钟情啊！我以为你不在乎人家长什么样呢。”

老二皱着眉抓住猥琐男不安分的手，看着安童脸上的笑容，只觉得那笑怎么看怎么不太对劲。他叹了口气，才缓缓说：“要真

喜欢，就直接说呗。”

“不能说。”安童坐回自己的椅子，刚刚已经缩了下来的QQ不断地闪着，安童盯着那跳跃的小东西几乎就又要出了神，他无意

识地重复了一遍，“不能说。”

猥琐男莫名：“为什么？”

安童没有答话，只是眉头一皱，心一横，第一次果断地闭了QQ，没有去看Rand的留言。他转头，老二的声音就跟了过来：“三

儿，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安童一愣，目光就这样直直地锁在了老二的脸上。

老二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抬眼和青鸟对视着。

青鸟看着老二的眼睛，润了润喉咙却不知该说什么，犹豫了一会，他才将目光自觉地游离开来：“他说我的ID很特别。”

猥琐男原本被老二说了一句，闷闷不乐地投入游戏里去了。结果一听这话，又开心地跳了出来：“呵呦，多土的说辞啊！”

他肯定地说：“小三，你放心。就凭这句话，你就有戏！那妞肯定瞧得上你！”

他说的肯定，却又被老二拍了一下。安童微微一笑，不说话，如此沉默了一会，老二和猥琐男也不知该如何，最后又开始了游

戏。

室内只剩下键盘噼噼啪啪的声音，和着雨声，竟给安童一种和谐之感。他的手在键盘上摩挲了一会，才又收了回来。

原来，他们之间的障碍还不仅是网络的虚实，相处的时间，更有一份他不曾参与也不曾被告知的那段过去。

第二十章

林城年看了看被关掉的视频，又看了看一旁徐行的侧脸，纳闷：“啊，小傻鸟怎么了？”

他皱了皱眉，手指放到下巴上摩挲了几下，想到刚才青鸟的表情以及自己前边的联想，似乎是若有所悟。他再一次略微仰头看

向徐行，刚要开口说什么，就看见徐行俯身迅速给对方发了几条信息。

林城年凑过去看徐行发了什么，却发现无非是解释自己的玩笑还有对方突然离去的不解。

徐行感受到了林城年的视线，眉宇间带了点不解地问：“你看什么？”

“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迟钝啊？”林城年比徐行还不解，“前边我还是闹着玩呢随便说说，结果谁知道一视频就真相出来了啊

。”

他带了点试探地说：“阿行，你不会说你没看出来吧。”

本以为对方会干脆利落地给一个回答，谁知道徐行又径自直起身，走向窗台开始卸窗帘，口中的话说的模糊：“这种事情是一

次视频就可以看出来的吗？”

林城年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盯着徐行伸长了的修长手指，有些无所谓地说：“网络嘛，自然可以更大胆点。”

闻言徐行手中的动作停了下，回头看了林城年一眼。

林城年却笑了起来：“唉唉开玩笑的。”

他好笑地看着徐行顿住的动作，眼睛都弯了起来：“阿行啊，这下雨天的你洗什么窗帘呢？能干嘛？想找事情回避我的话题也

得找个合适的啊。”

徐行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他收回手，张开手指，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黯淡的天光给自己的手掌镀上了一层模糊的白边。这不

是一双充满厚茧的手，长期的昼夜颠倒的生活让他的肤色变得有些苍白，连带着手指都变得骨节分明而略点细长。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汽车驰过的声音，细细的雨落在树叶上，却化为了无声。徐行面无表情地看着，丝毫没有因为林城年的揭穿

而感到尴尬，他回视着林城年，眼神里竟然像是苦恼：“你知道我不想随随便便。”

“嗯哼，没人让你随便。”林城年耸耸肩，原本带了点戏谑玩笑的态度却立刻端正了起来，他摆正了坐姿，“喂，你知道么，

刚才我为什么提到这只傻鸟？”

“恩？”徐行抬眼。

“你瞧你生活圈子怎么小，我估计你除了我也没别的人可以说话了吧？”林城年一边苦笑，一边却是鄙视地看着徐行，说到后

面兴致又高了起来，“就是没有猜到小傻鸟这么配合~”

“……”徐行看着乐呵呵的林城年，竟然觉得恍惚，仿佛自己此刻不是站在林城年对面，而是在其他什么地方，审视一般地看

着室内的一切。他垂下眼帘，缓缓地问，“你怎么这么确定？”

林城年认真地看着徐行，嘴里的话却不像正经话：“以我的经验：青鸟不是弯的，就是即将变成弯的；他若没有意识到自己将

要变成弯的，也绝对是个有倾向会被弯掉的；综合以上，他弯了还是没弯都是一样的。”

这一句话说得轻佻，但是林城年的表情却是异常认真。徐行看着林城年，没有说话。

林城年似乎也说得累了，拍了拍电脑桌，摇头晃脑：“阿行，该出手时就出手吧。我知道你有心理阴影，当初热情付出太多也

是时候该燃没了，但是犹豫不决进退维谷不该是你做的。”

“那时候齐允的事和你没有多大关系，你明白吗？”林城年懒散地趴到了桌上，伸手把电脑屏幕关了，接着两眼直愣愣地看着

那屏幕上投射过来的徐行的身影，继续说，“你喜欢他所以你挽留他，结果因为挽留而出了意外，这些都只是偶然。你可以内

疚几年，但你不能内疚一辈子啊。”

周围是安静的，空气里带了点潮湿的味道。

他叹了口气：“阿行，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合适的。”

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你瞧我已经没有希望了……唉我这个心情怎么这么像望子成龙啊。”

他含笑地看着徐行，眼睛明亮。

徐行微微偏头，逃避了林城年的直视，目光落向窗外。他平静地说：“我知道。你说的我知道。”

语调冷静，却带了丝疲倦和游离：“阿年，我只是怕我又错了。”说着，干脆躺到了床上，徐行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你是不

是觉得我不够男人。”

林城年的笑收住，盯了徐行半晌，才慢慢说道：“是。”

徐行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床单，却闭上了眼：“我知道。阿年，我真的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齐允是一件事，

青鸟是另一件事，我承认我对青鸟感觉不错。”

徐行闭着眼，刚才那个因为视频而局促的男生就出现在脑海里。他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却也是自嘲：“不是他的问题，也不是

齐允的问题。是我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最后到底是怎样。”

徐行回想起那日送齐允去机场的画面。他记得那时的自己信誓旦旦并且无所畏惧，出柜出的果断，表白表的深情，拥抱抱的炽

热。

但是最后却因为自己的懵懂的热情和好感亲手将人推向了死亡。若不是自己拼了命地挽留，齐允不会坐上那趟失事的飞机；若

不是自己没有听林城年的劝告、齐允的语重心长，齐允也不会如此这般地任着自己依赖。

徐行害怕地不是任何的现实因素，他怕的只是自己的不够坚定。

相伴多年，这样的情感在徐行的认识里本应就是不折不扣的爱。可是直到看到齐允的墓碑，徐行才知道自己心里一直缺了某样

东西。那一刻他才明白为何齐允和林城年都可以那样果断地阻止自己。

他记得那天他有多彷徨，好像突然之间找不到了依靠。

徐行是一个足够坚定，能给人安全感的人，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小的单亲环境以及冷淡的性格，他的心里一直缺少了某种

自我的安定。

直到意识到这点，徐行才刹那明白原来自己对于齐允的情感是多么可笑，齐允却因为自己的任性而白白送掉了生命。

翻了一个身，徐行面朝着墙壁，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

所以他不能否定自己的情感，他告诉自己那个情感就是爱。

否则……齐允的死就太可笑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又一次开口，然而声音哑了起来，徐行命令自己深呼吸，但是语调还是不够稳定。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

，如同上次一样，重复说，“阿年，我知道。”

徐行知道林城年不信。但是他是真的知道。只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一刹那间疲倦再次席卷而来。徐行不知道是因为一天之内话说的太多，还是因为终于不得不正视自己的错误，不得不面对常年

的内疚。

他能够听林城年的话辞职，能够接受林城年的安慰，也能够意识到自己对于一个网友的好感，尽管那个好感来自一开始对死去

的人的愧疚。但他不能确切得知自己最后的情感，也不想否认过去的情感。

“你不知道，阿行。”林城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侧躺在床上的徐行，语气平淡，“如果你一辈子跳不出内疚的圈子，那我

也无话可说，阿行。”

他静静地站在床边，似乎在等着什么。

只是过了许久，也不见徐行有其他动静。林城年无奈地笑了一下，眼底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其他，然而刚要张口的瞬间就听见徐

行低低的声音。

“阿年，让我想一想。”徐行侧得更过去，声音也愈加模糊，“让我想一想。”

林城年呼出一口气，笑了起来，好像终于放了心，释然。他靠近徐行，轻声说了一句：“阿行，不要因为犹豫而做出让自己后

悔的事。”

转身想走，手却被一把抓住，林城年错愕地回头，就看见徐行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结婚，告诉我一声。”

林城年用力拍了一下徐行的肩膀，嘴角咧着：“哈哈，那是肯定的啊。”

直到房门被关上，徐行还是维持着原先的坐姿。他又一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身体一轻就往后倒去，发呆似的对着天花板

出神。

第二十一章

那次视频结束后再上线，已经是四天后的事了。安童打开电脑，习惯性地开启了QQ，结果就看见Rand的头像是亮着的。安童愣

了一愣，下意识地点开了时间，才发现今天并不是周末。

“你辞职了？”四个字已经在聊天框打了出来，却又被删去。安童看着聊天记录这一个选项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选择不看。

叹了一口气，安童登录了游戏。人物角色买的衣服是一个月的，所以这一次登录他的游戏角色已经变成了一个农民。点开任务

栏，安童看了一眼上次没有完成的任务，颇有一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没有去看好友栏里都有谁，安童径自开了一个房间打算闭关冲刺那个奥运任务。结果那个叫做默离默弃的女生又是异常迅速地

跟了进来，安童总觉得这个情况似曾相识。

默离默弃：好久没见到你了啊

青鸟：恩

安童开始调模式，看见默离默弃因为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冷淡的回答而沉默，不知怎地心软了一下。把歌调好了之后，安童又在

回答后面加了一句。

青鸟：最近心情不好

打完这句话，安童还在后面跟了一个哭丧着脸的表情。没想到的是，因为没有来得及关游戏房门，所以房间里不知道什么又来

了一个人。

默离默弃：为什么啊？

Rand：怎么了

安童看见后面那个突然出现的ID名，只觉得心跳在一瞬间跳快了一下。他好笑地摇摇头，觉得自己简直反应太大了。他犹豫了

一下，还是决定顾左右而言他。

青鸟：R仔，上次不好意思啊，我这里突然停电了。

一时间想不到好的借口，直到把这句话打出去之后安童才后悔了。有谁停电之后只断视频QQ却不下线的吗？

那边听了解释也跟着沉默，直到默离默弃开口。

默离默弃：青鸟你上次那个任务过了吗？

青鸟：还没。这几天都没上线。

默离默弃：哈哈那正好啊，你上次不是说要等Rand过来你才过吗？

Rand：？

青鸟：呃……

安童看着默离默弃那句话觉得尴尬。自从上次视频之后，他想起Rand就有着不自觉的不自然。明明是网络里的人，连真实的接

触都不曾有过，可是常常上课上着就走神想起那次他们一起的合唱。按理来说，Rand的声音本应该并没有特别让人感到如此的

印象深刻，然而安童却总是莫名地回想起对方为了配合自己的声音而低低的哼着歌的那段旋律。

旋律是轻快的，经常性的，想着想着，安童也会跟着哼起来，却总是少了那么点味道。

不过是四天，安童在四天里，几乎每一天都只能自娱自乐地想着：原来网恋是这种感觉。

他期望着和对方的聊天，期望下次和对方视频的时候可以更自然点，期望着他自己也可以像阿水那样和对方轻轻松松地开着玩

笑，期望着自己可以在对方的心里可以留下更好的形象，期望着Rand可以主动问起自己……

可是等到真的又开了电脑，安童才发现原来自己连掩饰都显得笨拙。他不知道该怎么样的做法才可以让自己的一举一动显得正

常，下意识的，安童连打不打句号都开始追求着一些什么，好像不断地在找着什么来遮盖自己的小心思。

没有等安童回话，默离默弃就把事情告诉了Rand。

默离默弃：他上次要过一个任务，听说要连着P十几个，说有你们在场过的可能性大些

默离默弃在一句话结束后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Rand：哦

看着默离默弃和Rand的交流，安童有点苦涩的笑了一下。他不明白明明只是沟通这么简单的事情，况且隔着一个电脑屏幕，他

还在担心什么。也许真的和胖鱼说的差不多，自己真的是过于敏感和认真了。胡思乱想着，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句话。

Rand：青鸟，要我帮忙吗？

青鸟：呃

他的原意并不是让Rand登录自己的号来过任务，但是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安童觉得若是自己不能一次过掉，让别人陪着自己

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几乎是顺理成章地点开了Rand的QQ头像，安童顺手就把自己的账号密码都发了过去。

徐行：我下了之后你记得改密码

对方发来这么一句话，安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怀疑地就把信息给泄漏了出去。并不是说不相信人，只是安童潜意识里

对于他人总是不能完全的信任。兴许是因为个人的敏感，即便是语音视频手机号码都交换过了的好友，安童也很少把一些牵涉

到密码的东西告诉他人。

就这么的把密码丢出去了。

安童叹了一口气。不是不相信Rand，安童只是有些郁闷自己怎么这么容易把一直的习惯给打破了。跟默离默弃打了一声招呼，

安童把青鸟的号给退了下来。刚刚关掉游戏，Rand的QQ头像又闪了起来。

徐行：你登这个号吧

说完就也丢了一串账号和密码过来。

安童几乎感到了点受宠若惊，等到输入完账号，他才发现这个号其实也就是Rand的大号了。微抿了一下唇，安童犹豫着问了徐

行一句。

青鸟：这个是大号啊

徐行：恩

青鸟：那你还……

安童用手摸了摸耳廓，手指有点冰凉。他想说你不怀疑我吗，我们认识也没有多久，虽然只是一个游戏，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