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了半晌才道:“大概……”
“你会怎么告诉他?”
继续沉默,随后又听到男人的回答:“大概会……继续支持他的学业,这个就得请你帮忙了。”
“那电影呢?”
“我想……不会拍这部了,你手头上不是有更好更适合我的吗?”
“黄同他……会很伤心。”
“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莫泽铎,我发现你非常的不负责任!”
“我们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
那两人离开了洗手间。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让黄同听了去,冰冷的指尖染上了暗红的血色……
没有开始吗?
心,像是玻璃杯摔落在地面上……
吭啷一声。
碎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离开了洗手间,默默的站在酒店的某个角落,寒冷的风吹打在他的脸上,无神的望着已经从酒店出了门口的熟悉的陌生
人……
原来,他还是一个人在陌生的世界里呆着……
现在的文东鑫是陌生人,莫泽铎亦是陌生人。
天,真冷。
第56章:吐露心声
冬天的夜空没有繁星,悲凉的心怎么也融入不了充斥着春节气氛的世界。
没有确切的情感方向,没有确切的时间隔断这份莫名的感情,感受不到和煦的阳光,触不到遥远的温情,他只需要简简
单单的生活。
终于知道与他的之间的差距,终于清楚当事实摆在眼前时那一刻的疼痛,内心撕裂般的痛楚,是自己的信任与他的叛变
,是自己的眷恋与他的欺骗,是自己的逃避与他的隐瞒。
他们都有错。
逃避现实的人永远不会希望得到真相,当如雷般轰隆而至的真相来临时,整个平静的世界如生生被撕裂般。
黄同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走,双手放在口袋中,外露的脸和脖子被风吹得生疼,而他却没知觉般,穿过热闹非凡
的大街,走过冷清清的小巷。
晨曦微弱的光线从地平线升起,眼前的是他与莫泽铎共同居住了半年的别墅,用僵硬的手指推开门走了进去。
想了一个晚上,他的思路还是清晰明确,越是清晰越是难过,但并不委屈。
他理解,他明白,不需要谁谁谁的解释,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只是往后终将不会再有那种忙碌却觉得悠闲自在的生活。
搓搓被冻得冰凉的双脸,环顾大厅一圈后往二楼走去,一一把别墅的每个角落扫视一眼,缓缓闭上双眼,昔日的影像在
他的脑海里飘飘闪闪……
留在这别墅里的最后一句话却是简单而沉重。
“再见的时候,我们将是陌生人,莫泽铎……”
苦涩的神情瞬间即逝,脆弱的感情摧残着他好不容易起来的坚强的心,也打碎了他对未来的幻想,以他的年龄,这本是
不应有的,而现在他是尝到本不应有的幻想的滋味。
当初怎么来就怎么离开。
小提琴是他们在一起的一坐桥梁,现在已经断裂,再也无力去碰触它,再碰它,不仅是心碎,连他最后强撑的精神力也
会被摧毁、被击溃。
收拾他原有的几件行李,那个被尘放在柜子里已久的牛仔布包再次被黄同使用,现在才发现,除去莫泽铎给的东西,他
几乎是一无所有,但这样也好,离开后他就不需要再去想。
之前的思念与眷恋在此刻都变得多余,黯然神伤已不足已来形容黄同此刻复杂的心情,一滴泪水也挤不出,过于干涩的
双眼是疼痛的,眼影下的黑圈令人心疼预想到的一天来得这么快,快得快让人喘不过气,在他窒息之前,他断然离开。
最后一面,也省了,他无法再面对莫泽铎,把最后一刻的温情留在心中便可,那样他不会被扎得更疼。
手机,钥匙等物品轻放在干净明亮的桌上。
不由得感叹,这一世活得比上一世还辛苦。
上一世有亲人,有关怀,有幸福,有温暖,即使活在动荡不安的时期他也开心,而这一世的亲情短蜉蝣般短暂,而这短
暂只停留在父亲死之前。
生活越过得富足反而感情越是冷漠,他是感受到这一切,酸甜苦辣尝未尝过也只有他清楚。
虽然在莫泽铎未出现之前先离开,黄同却并不会释然,感情破裂后过多的言语都无济无事,他不曾想过挽回,因为他没
有选择的余地,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人离去。
再多的想见现分别也只是加重而已,断然的离开对大家都好,即使他是受伤最重的那个。
漫无目的走,见到公车就跳上去,至于去到哪里他也不知道,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在车上睡着,到了终点站的时候还是公
车司机把他摇醒叫他下车。
揉揉迷茫的双眼,还在市区内,他上的公车是短线,过对面马路还要上天桥,没有参天大树,没有绿色植物的市区沙尘
飞扬。
大过年的他该去哪里?
噶!
刹车声。
红色的耀眼的跑车在黄同面前停了下来,车窗缓缓打开,那人对站在马路边的黄同挥挥手。
“喂,黄同,你去哪里?”
黄同皱皱眉头,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车主,那个人好像认识他,全身冰凉的黄同面表情的看着他。
许久未开声,声音低沉而沙哑:“我好像不认识你……”
长尾被绑起的男人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是董业远,给你上过助理培训课的老师,你不会这样都不记得?”
想了下,黄同才点点头,“哦,是你啊。”
“我记得还欠你一顿饭,今天请你吃晚饭怎么样?”
“是吗?”
黄同表情无变化,失落的情绪被隐藏得很好,主要是多年的磨砺任谁也看不出来。
“你变化挺大的。”
董业远在三个月前就离开了乔亚斯到了与其相互竞争的瑞则公司,黄同是乔亚斯新剧之事一概不知,而现在黄同也必然
不会继续拍戏,本来就不感兴趣,由于莫泽铎挡在他面前,签约的事情也被落下,这事也不会因他的忽然消失而变得棘
手。
“是么?”
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黄同都没有过多的起伏,就被反问句也变得无力。
“上车,我请你吃晚饭去!”
漫无目的黄同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但并未坐副驾驶座,而是坐在后座。
某漂亮男人不解的问道:“怎么不坐前面?”
黄同沉默半晌才回他:“……我不喜欢系安全带。”
一直都是莫泽铎给他系。
坐下的他才发现,头真疼,指间还残留着血渍,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不知董业远在说些什么,闭上眼的黄同就不再想睁开双眼,耳边传来嗡嗡声,很想挥走那如蚊子般吵的声音。
“小宇,你认识黄同?”
“认识啊,你怎么也认识?”
“业远,你看他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每次见他的时候都是精神状态非常好,人也热心,不过很少见他这么颓废的样子。
”
齐文宇摸摸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哪里知道,今天见到他的时候他还不记得我咧,话说你和他怎么这么亲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齐文宇白了一眼爱吃醋的男人,却还是认真的解释。
“今年夏天去上文炫镜的课的时候认识的,课程还不是你给我报的么,我和他关系仅止于同学,上次我去他学校表演胃
疼也是他帮我。”
“原来他对你这么好……”
某人黯然神伤,故作伤心,“小宇,你觉不觉得他很奇怪……?”
齐文宇与董业远与黄同相识的时候都在不同的场合。
“哪里奇怪?”
“你想想,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上的是助理培训课。”
“然后?”齐文宇挑眉。
“你是在上小提琴课的时候认识他。”
齐文宇点头认同,“你今天头脑还算清晰,没有精虫给占据。”
“小宇……”苦瓜脸。
“他是莫泽铎的助理,我在拍那则巧克力广告的时候他当时也在,不过他的行为却一点都不像助理,是不是我想多了,
毕竟也对他不了解,感觉他都跟所有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后面那句话我认同,这半年他变化也挺大的,今天下午我还以为认错人。”
两个正在对话当神探推理的人都没有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过来。
“你们是情侣么?”
“……”
“……”
在他人睡着的时候大声议论是不礼貌的行为,董业远和齐文宇两人双双对黄同尴尬一笑。
“你的胸针是齐文宇送的吧?”
“是的。”
一阵尴尬,室内一时间很安静。
黄同坐起身环顾简简单单冷色调的房间,现在的他不会再对人咧嘴笑,连最基本的最简单的微笑也会吝啬给他人,付出
了怕得不到回报,就这样,连微笑也吝啬给别人。
“黄同,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两人都知道黄同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个牛仔包,而且包里头连件冬衣都没有。
要回避这个问题吗?
齐文宇热切关心的眼神和笑容让他惭愧,他跟莫泽铎的事从来没有对他人提过,他有多喜欢莫泽铎又有谁知道,他的委
屈又能对谁说……
董业远递过热茶交给他,颤抖地双手像是连杯子都拿不稳,离开别墅前他是那么的淡然,平静,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在压
抑着疼楚!
“黄同,如果当我是朋友可以告诉我你的难处。”
“对呀,虽然我们只有三天的缘分我也可以当你的朋友……哎哟!”
结果某董被人用手肘顶了下肚子。
许久后,握紧水杯的黄同望着董业远道:“董先生,我想拉我自己的小提琴,可以,帮我吗?”
知道乔亚斯的人都知道董业远在音乐界所占的地位,他的离开无疑是乔亚斯的损失。
黄同第一次求人。
齐文宇和董业远被黄同的请求给愣住。
“你是说想成为瑞则公司的艺人,让我捧红你?”
指已泛白的黄同咬着唇点头:“是的。”
“小宇跟我说你的琴拉得比他更好,我也很少听他夸奖别人,有才能的人我们都不想被埋没,不过你能给我个让我信服
的理由不?”
黄同沉默着,头转向一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
墨色的双瞳毫无焦距,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想用我的音乐告诉他们……我的一生。”
这么沉重的气氛让董业远和齐文宇都跟着沉默,董业远最后还是下了重击。
“帮你是可以,但请你告诉我你的一切,你还小一生这两个字好像不太适合你哦……”
黄同转过头,对他们摇头,唇边扯出一丝苦涩笑意,“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刚说完黄同手中的杯子就被他摔在地上,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地,即使有被子盖着双脚还是冰冷得不像话。
很快,董业远和齐文宇都看到茶色的水渍上泛起点点暗红的血色。
“黄同,你在干什么!快下来!”
除了震惊他们没办法用别的词形容此时状况,他们没想过平常温温和和的大男孩会做出这么激烈的事情!
黄同正赤脚站在摔破的玻璃碎片上,锋利的玻璃碎片正扎在他脚掌,但他的脸上却没有疼痛的表情,只是深呼吸口气,
淡然开口。
“这样站着我才能跟你们讲清楚我的一切……”
董业远和齐文宇都揪着心,刺眼红色正顺着地上茶水流淌着。
“你下来再讲!”
黄同断然拒绝,惨白的脸写着坚定,额间渗出汗水,“不,董先生,既然要说我就会一次性说完……”
宇文宇紧抓着董业远的袖子,血染的地板,刺激感观的血腥味,他壮烈的晕过去了,剩下的就只有为难着的董业远,他
也无力了。
“黄同,你说。”
虽然玻璃碎片不是扎在脚掌上自己,但是他脸都皱了起来,这该要多大的勇气才做得到!
“我爱他,莫泽铎。同时,我也恨他,我做不到,做不到看着他跟别人在一起……”
在这个世界,黄同第一次向他人吐露心声,虽然是以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
第57章:事实真相
时间:小年夜前一个星期
地点:年文敬办公室
年文敬:“你真的要这样做?”
莫泽铎:“我想跟他做个了断,这几年过得太憋屈太不值得。”
年文敬:“这段时间黄同会受到你的冷落,三思而后行,泽铎。”
莫泽铎:“做了断后我才能够心无旁鹜跟黄小同在一起,这段时间只能先委屈一下他。”
年文敬:“小心使得万年船。”
莫泽铎:“你和小朱都得帮我。”
年这敬:“这是你的事,我不当帮凶!”
莫泽铎:“我们是朋友……”
小年夜当晚。
莫泽铎家人全部到齐,主座席上是两家的家主,莫父和文父,他们旁边是莫母和文母,依次按辈份坐下。
表面上的气氛是合乐融融,其实私下还是波涛暗涌,莫家这边可都是隐忍高手,那边似乎以为事情发展顺利,完全不知
道莫家不过是想报复当年那一事儿,晚餐过后这个亲家就不是亲家了。
文家是音乐家族,与艺人多多少少都是有接触,特别是他们儿子的准新郞还是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是添光加彩还是别
的,对他们来说都有着无形的喜悦,莫家兄妹也个个出色,无论是长相还是人品。
在这顿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的晚餐中,大家都是各有所思。
期间,年文敬跟着莫泽铎去了洗手间,原本他们是商量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但未想到的是文梦仁会跟在他们后面,到
洗手间商量事宜的他们立刻改变了想法。
工作默契的两人很快就知道该怎么对付,以多年对狗仔队的敏感,此刻他们感觉到洗手间门外一定站着文梦仁,今晚的
戏还必须演下去。
首先开口的是年文敬,你扮演朋友的角色:“泽铎,我们是朋友吧?”
莫泽铎瞄瞄门口,“嗯。”
年文敬边洗手边照镜子,向镜中的莫泽铎眨眨眼继续。
“你之前一直说不会跟文梦仁复合,那现在是不是代表你们往后都会在一起?”
莫泽铎假装犹豫不决,语气还带着无奈,电影不是那么容易演的,演技是磨砺出来的。
“也许吧。”
年文敬甩甩沾了水的手:“我只是想问一句……”
继续表现出无奈,话语很轻:“你问。”
这句话稍微大声了点,同时也是故意跟外面的男人说的,就是让对方信以为真。
“黄同怎么办,到现在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你会跟他在一起也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展示了他的琴技,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