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侦缉事务所Ⅱ上+番外——猫猫舟
猫猫舟  发于:2013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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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小巧的小木屋赫然屹立,尖尖的屋顶,黄铜色的木质纹理,整齐排列的木栅栏,门前那一片等待着开垦的花园菜地,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丝丝腥味。

男人拍拍手,面带微笑的站在小木屋满前,撩了撩额间的长发,显得颇为得意:

“依若,你来看,这房子不错吧,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怎么样?”

白发如雪的少女冷若寒霜的站在不远处,依旧是一身的黑色长袍,衬出女子的冷艳绝尘:

“你到底想干什么?”

依若看不懂这个男人,明明是嗜血残忍的魔,却偏偏喜欢站在璀璨骄阳之下,明明是腐烂到发臭的灵魂,却总是轻松愉悦的生活。依若寒了眼瞳,全身戒备的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想干什么?”男人疑惑的搅了搅自己的头发,带着懵懂无知的表情回答:“当然是想过日子啊。虽然我们是‘魔’,但我们也是要过日子的嘛,而且我们要过很长很长的日子,所以要好好的计划一下。哦,对了,我要先给自己取个名字,取个什么好呢?呃,我比较喜欢‘李’姓,你说我叫李什么好呢?依若……诶,你去哪里?”

依若戴好帽子,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瞥一眼喋喋不休自言自语的男人,转身离开:“出去办事。”

“喂,那你要记得回来啊!”

男人冲着远去的背影高声喊着,没有得到回应的男人抄着手闲闲的目送女人消失,嘴角轻轻上翘,依若,除了这里,你再无可去之处了。

阳光真的很灿烂,春光明媚,温暖却不燥热,夹杂丝丝惬意暖风,吹开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是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宽阔的马路上,拥挤着各式各样的人,有兴奋的,有雀跃的,有沮丧的,有焦虑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复杂又多变的人,构成了这个世界的主旋律。然而,不管是哪种人,他们都能明目张胆的站在阳光下,分享着光芒和朝气。这是人类最大的权利,不分年龄,不分国界,不分种族。

依若兜着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轻慢的穿过人潮车流,她是嫉妒的,嫉妒那些可以肆无忌惮喧嚣吵闹的人们,嫉妒那些能够光明正大的展露情绪的人们。

当你缺少什么,便会渴望得到什么。依若被黑暗笼罩着,她渴望阳光,却永远得不到阳光。

黑暗与光芒,是永远平行的两条线。

依若站在云屏巷的占卜店门口,从帽檐下微微抬了抬眼,平静如水。伸手,推门而入。

空置了一些时日的房间,有了浓浓的灰尘味道。依若面无表情的穿过客厅,走进里屋。

这里有着她不得不回来的理由。

依若放下帽子,在柜子面前站定,细眉微挑,沉沉如雪的眉眼里,多了几分隐忍的痛苦。

凝视良久,终于,她伸出了手,打开那个她珍视多年的小匣子。映入眼的,是笑如春风的全家福。

轻轻的取出照片,苍白的手指在男人和婴孩面上流连摩挲。

心,微微的颤抖。

真的想见见他,见见自己唯一的儿子。十八年来,虽然同处一座城市,却从未见过他。不是不愿,不是不想,是不敢!

满身的血腥和黑暗,让她没有勇气去靠近,去面对!

那个男人说得对,她和他是同类,是这个世界的法则里不可接受的一类,所以,除里回到黑暗中,她无处可去。

但是,还是想见他一面,见一见延续了自己血脉的儿子。

依若颤抖着手,抚上孩子幼嫩的面容。很快,水滴落在孩子的笑颜上,晕开点点水渍。

沅江市T中高三(六)班,语文课上,戴着老式黑框眼镜的女老师面无表情的说着“使”和“之”在古文里的多种用法,下面是一群埋头苦写不管听得懂听不懂都拧巴着小脸一片愁云惨淡。

除了徐洛安,他在发呆,在这样兵荒马乱的高考前夕,发呆。

手里捧着厚重的语文书,耳朵里是老师枯燥乏味单调苍白的讲课,眼睛里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虚”带回来的消息里确实没有师父想要的东西,但是,他却看到了意外的一幅画面,全身黑衣的两个人,一高一矮,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却让他记忆深刻。

徐洛安烦恼的就是这个,明明是从不认识的陌生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还是说,“虚”是在给自己某种暗示,这两个人和师父要找的神秘女人有关系?也许,和井空大师的死有关也说不定呢?

徐洛安心头一震,这个可能,应该是最大的!可是,区区一个倏忽的片段,又让我到哪里去找呢?那要不要告诉师父呢?徐洛安开始陷入无尽的猜想和庸人自扰中。

“徐洛安,徐洛安同学!”老师高亢的声音终于惊醒了云游九霄的徐洛安,慌忙站起来,茫然无措还有些害怕的看着老师。

女老师抬抬眼镜,压着呼之欲出的怒气,盯着徐洛安:“《兰亭序》里有二十个‘之’字,现在你来说说,这些字里面有哪些是同样的意思?哪些不是?”

呃……《兰亭序》?徐洛安头顶压下一片黑线,只听过言承旭,兰亭序是什么啊?

沉默,丢人的沉默。

终于,女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平板的声音响起:“徐洛安,虽然你这几个月进步很快,但是现在是高三啊,高三意味什么?不进则退!如果你还想上大学,就请你认真听课。坐下!”

不用看,徐洛安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肯定红的跟猴屁股似地,垂着头坐下来,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含义的目光,徐洛安暗叹了一口气,收了乱七八糟的心思,专心听课了。

窗外,流云朵朵,点缀着晴天碧空,干净纯粹的菁菁校园里,兰花楹繁盛依依,带出清清的香味。

安静的朗朗读书声悠然响起,飘扬在空旷的操场上。

这是唯一的净土,依若躲在校门外不远处的拐角处,听着年轻的孩子们清脆干净的声音,感动的想哭,她的儿子也在里面,在这样干净的环境中慢慢成长!不用躲避阳光,不必隐匿在黑暗中,真是感谢上苍!

风静静拂过她的面,晶莹的泪从眼角划过,如果可以,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窗外,是嘈杂的叫喊声,屋内却是心如止水的寂静。

蓝彩蝶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关闭了视觉的感官,调动了身体里的其他感觉,敏锐而精确。

风声,呼吸声,电流的响声,偶尔爬过的小虫子,所有的细微声音都在此刻放大了。

“咔哒。”门响了,推门而入的应该是阿宝。

“师父,吃点东西吧。”陈旺宝小心的将装满菜肴的托盘放在桌上,出声唤道。

蓝彩蝶睁开眼,一夜之间,恍若衰老了十几岁,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明亮。抬眼看看徒弟,收了势,坐了起来,准备吃点东西。

陈旺宝服侍着蓝彩蝶坐下,递上碗筷,轻声问道:“师父,你感觉怎么样了?”

蓝彩蝶慢慢的咀嚼着饭粒,听陈旺宝的关心,微笑点头:“嗯,好多了。吃饭了。”

师徒二人坐在桌前,安静的用餐,然而没多久,蓝彩蝶忽然停住了,睁大了眼睛看空气里陡然的震动,心莫名的跳的很快,紧张的看着虚幻的空间。然后,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女人,你要找的人,出现了。”

灵异侦缉事务所。

和每一个悠闲的春日午后一样,慕容澈躺在青魂的腿上,闲闲的翻着杂志,青魂搂着慕容澈,靠在窗前,让明媚阳光扑面而来,温暖的照耀着自己和爱人。

说着甜蜜芬芳的小情话,每一个动作都亲昵无间,每一个眼神都缠绵温柔,每一个气息都有着恋人的味道。

慕容澈微笑的听青魂说着话,窗外的树荫幻化出漂亮的图案,明明灭灭耀眼夺目。

眼角的余光闪过一点白光,慕容澈侧头,看着那点光芒越来越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蝴蝶……白色的?”

第十六章

“叮铃——!”下课铃声响了,上一秒还沉静的校园,这一刻迎来了蓬勃的生机和活力。

徐洛安随意的踢着步子,拎着书包漫不经心的随着人潮出了教学楼。如果不时刻注意,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沮丧和颓然,毕竟在学校里,每年临近高考的时候,像这样死气沉沉的学生真是太多了。

“洛安,洛安!”听到有人唤他,徐洛安勉强抬头看了一眼,继而脸上的表情生动了起来。

“楚汉,小娆!”

树荫下,楚汉和丁娆并肩而立,面带笑容的看着朝他们奔过来的徐洛安。

“你们在等我?”如果说,这样沉闷的生活里还有什么能让自己高兴的话,楚汉和丁娆绝对算得上。

因为不同班,又加上高考在即,课业压力繁重,所以几个好友即使在一个学校,碰面的机会和次数少了很多。

“喂,洛安,听说你被齐老师骂了?”楚汉笑嘻嘻的勾了勾徐洛安的脖子,幸灾乐祸的很欠扁。

徐洛安翻翻白眼,摘下楚汉的手,小声嘀咕:“你怎么知道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楚汉笑的更欢了:“我和小娆刚才去了办公室,正听见齐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唠叨,至于唠叨的对象嘛,不就是你徐大少爷。”

徐洛安无语,瞥了眼楚汉:“拜托你,有点学生会长的稳重和风范好不好?”

话音刚落,自己脑袋上就挨了个不轻不重的暴栗,徐洛安瞪着眼睛看罪魁祸首,楚汉轻笑着跟狐狸似的:“拜托你,我已经不当会长好久了,好不好?”

“咦?”徐洛安疑惑眨眨眼,最后选择把目光投向丁娆。

丁娆笑笑,点点头:“嗯,楚汉刚开学不久就辞了会长的职务了。”

呃,徐洛安窘迫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怎么不知道呢?估计那会儿还没从乐凌的打击里回过神来。想到乐凌,徐洛安脸色更沉了。

“洛安,你怎么了?”还是女孩子心细,丁娆敏锐的察觉道徐洛安脸色的变化,忍不住担心起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的进步那么大,再努力点,一定能上个好大学的。你可千万别放弃啊。”

说着说着,丁娆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神情也愈发焦急了。

徐洛安苦笑,粑粑头发,叹口气道:“也没什么事。”

楚汉皱眉,一拐子敲在徐洛安胸口,沉声道:“你这叫没事?”明显是心事重重。

徐洛安揉着胸口,撇撇嘴,侧头又见丁娆眼睛里闪烁的八卦火焰,顿时头大,仰头看看天色,慢慢道:“要说有事儿,也还真有事儿。”

洋洋洒洒的风从依若面上拂过,撩起缕缕发丝,微微遮了眼。依若站在学校院墙外的高树上,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视线中的少年,紧握了双手,生生的疼痛让自己保持理智,而不会忍不住冲到他的面前,与他相认。

树荫下,儿子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旁边应该是他的朋友,同样是蓬勃的生命力,阳光灿烂。

看着儿子浅笑的眉眼,依若又感动又愧疚,孩子……对不起。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请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依若贪婪的目光全都落在不远处树荫下的那个少年,仿佛要用尽曾经的、现在的、将来的时光凝望。所以,当她意识到空气中细微的变动时,已经来不及了。

尖细的手指猛的插进粗重的树干,蓄满全身的力量,准备进攻。然而,当依若回头的那一刹那,她愣住了。

“彩衣……姐姐。”

太过迅疾的动作带动衣衫的滑动,待到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依若只觉得周遭的时间停止了,盛满震惊的眼眸里,映出那个深入骨髓的眉眼。

“……彩蝶?!”

十几年过去了,曾经明媚如花的少女悄然远去,细细的皱纹爬满脸颊,黑色眼瞳也不复清澈如水,但依若知道,这是彩蝶,自己牵挂了十八年的妹妹!

蓝彩蝶,蓝彩衣,树上,树下,近在咫尺之间,却让彼此遥遥相望。

横亘在血脉之间的不仅有距离,还有那十余年的时间。

蓝彩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找了十八年的人居然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了,欣喜、激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怔怔的看着树梢上的人,即使看不清面容,但她确认无误,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亲人,彩衣姐姐!

“姐姐……”哽咽在喉头的声音艰涩沙哑,只是唤了唤名字,便再也说不出了。

然而,这声轻唤却惊醒了依若,重逢的喜悦过后,便是无止尽的恐慌,被发现了,被找到了!怎么办?现在的我怎么可以出现在妹妹面前?

依若紧抠在树干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传来阵阵疼痛,然而,身体的疼痛却远不如心里带来的痛,锥心腕骨的疼!

深深再看一眼树下的人,一咬牙一狠心,足下一点,掠过树枝,登时荡开数米。

蓝彩蝶大惊,稍一愣,继而追了上去,丝丝的疼痛缠在心上几乎窒息,彩衣姐姐,到了现在,你还要逃避,还不肯面对吗?

想到这儿,蓝彩蝶眼底划过一丝冷寒,无论如何,这一次,我都不会让你离开了,姐姐……

十分钟过去了,明追暗逐的两人并没有缩短彼此的距离,蓝彩蝶皱眉,穷追不舍的紧跟在前方的黑衣人身后,嘴角抿成一条线,脸色暗暗发青。

也许是因为几日前那场耗损过大的仪式,还因为依若没有挑偏僻的小径逃跑,反而净往人多的地方钻,蓝彩蝶的那些手段因为顾及路人而无法施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梭,无论如何,都有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一如幼时。

傍晚的余晖中,淡淡的光反射在林立高楼上的玻璃,空气里晕出出五彩光环,柔和的映着夕阳,笼着拥挤不堪的城市,凡尘俗世中有了家的味道。

然而,蓝彩蝶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夕阳的景致,相反,除了紧盯着不远处的身影,还要警惕莫名其妙的暗箭。

比如,现在。

突兀而刺眼的一道光线直刺自己而来,蓝彩蝶本能的侧过头,堪堪避过那道光线,蓝彩蝶愤恨的看向放冷箭的家伙。

街边硕大的玻璃橱窗面前,清秀纤细的男子挂着淡淡的笑容,手指尖把玩着几颗小小的魂钉,态度惬意施然,完全不似一个游走于生死间的术师。

蓝彩蝶一眼就认出那个少年就是那夜在法光寺外将自己的拦住的男子,心下暗道一句:麻烦!

再看看自己追逐的人,已经拉开了距离。蓝彩蝶不能在这里被拖住,眉宇紧皱,一个箭步便想要继续追上去。

然而,刚踏出一步,一根澄黄的降魔棒带着劲风横在蓝彩蝶跟前,少年轻轻笑笑:“女人,都看到我了,不打个招呼,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啊?”

蓝彩蝶真的怒了,横眉立眼的瞪着少年,低声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澈轻呵一笑,含笑的眼睛开始溢出寒意:“说出你知道的事情,我便放你走。”

蓝彩蝶对这个死缠不放的少年已经失了耐性,而姐姐的身影已经彻底的融入了人海,消失无影了。于是,愤怒的在此刻如火山般爆发了。

“我说过了,这不关你的事!”

随着冰冷的话语吐出,蓝彩蝶手里已经祭出了权杖,打向慕容澈。

慕容澈不再笑了,眼眸里慢慢凝结风霜,有没有搞错,又在大街上开打!

春日的风,乍暖还寒,突如其来的一阵大风吹过,徐洛安打了个哆嗦,疑惑的仰起脸,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洛安,怎么了?”丁娆见徐洛安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下来,忍不住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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