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 上——空心节竹
空心节竹  发于:2013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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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齐耳短发的女孩一脸了然的看着靳弈辰,再看看满脸茫然的吴潇,冲他们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吴潇一头雾水,傻了吧唧的问靳弈辰:“她明白什么了?”

靳弈辰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剩下的少女们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面包店,走出去的时候还叽叽喳喳的悄悄说着什么“腹黑攻”,“别扭受”之类的古怪词汇,这样古怪的反转让吴潇莫名其妙到极点,总觉得在女孩子们诡异的眼睛里自己似乎吃了什么亏,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好一个劲的追问靳弈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都只得到一句无辜的“我也不知道”。

最后只能郁闷又憋屈爆出一句粗口:“操,都他妈什么跟什么啊!”

第十三章:卖身的吴磊

吴磊照例放了学去店里帮忙的时候,毫不意外的又看到了靳弈辰,毫不意外的看到吴潇还在跟靳弈辰斗嘴,并且毫不意外的,两个人斗嘴的内容都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创新。

他熟门熟路的找了个远离战火的地方坐下,上了一下午的课,顺便打了会球,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叫了,便又顺手抄了一个面包,有滋有味的看两个成年人像个小孩儿一样吵嘴。

——不,应该说是吴潇单方面的不讲理。

“你赶紧回你们自己家去!”

吴潇第N次企图把靳弈辰从自己的小店里赶走。

虽然不清楚中午发生的事情,但是潜意识里感觉到不是好事,野兽一样的本能告诉他,只要这个人还呆在这里,这样的事情今后会不断发生,所以,靳弈辰绝对不能再赖在这了。

靳弈辰无辜的眨眨眼,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我来这,不希望我回国,不希望见到我?”

吴潇黑线,这是什么神奇的逻辑关系?

“别胡说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店里太忙了,没时间招呼你。”吴潇随口胡扯道。

“我不用你招呼,我不给你添麻烦,”靳弈辰认真道:“我可以帮你干活。”

“不成!”吴潇想也不想的拒绝,“我有伙计了,他干的挺好的。”

他大手一指,遥遥指向刚刚坐下,正拿了一个肉松面包大口大口往里塞兼顾着看戏的吴磊。吴磊当了这么久的伙计,第一次被夸奖,还是在他什么都没干,吃着店里商品的时候,顿时一张嘴长得大大的,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下去。

靳弈辰眼睛瞥向吴磊,吴磊立刻谦逊的摇摇头,“我觉得我干的不如辰哥好。”

吴潇没好气的接着数落道:“还在这泡妞。”

吴磊接过话头,“我也泡啊,而且辰哥来了以后生意更好了。”

吴潇作势挽起袖子,狰狞的笑起来:“小磊子,合着你这是想让我辞了你,请他是吧?”

吴磊赶忙猛摇头。——开玩笑,他帮靳弈辰说话,是觉得有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可不是想炒了自己。

吴潇转回头,看着一脸淡定的靳弈辰,牙一咬,决绝道:“反正就是不行!”

靳弈辰定定的看着吴潇,“给我个理由。”

“操,这有什么理由不理由的!”吴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皱眉看着靳弈辰,满脸不解:“哥们儿,你好歹是个‘海龟’啊,你不工作啊,整天在我这做免费劳动力有什么好的?”

“我才刚刚回国,还想休息一段时间,工作的事暂时不考虑。”靳弈辰也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解释,满脸诚恳,“潇哥,我走了好几年,现在已经没什么认识的人了,不知道该找谁去叙旧,很无聊。……最重要的是,我很想你。”

这一段话实在是暧昧,若是说给情人来听倒也正常,只是两个大老爷们面对面的互诉衷肠,实在有点诡异。

吴磊看不下去,一口面包!在喉咙里喷了出来,漫天掉渣。

因为这句告白而呆愣住的吴潇回过神来,脸涨得通红,猛地跳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操,跟洋鬼子什么都没学到,就学会耍花腔了是吧?……随便你,反正我不出工钱!你爱呆就呆!”

说着,逃也似的跑到了面包作坊里面,碰的关上了门。

吴磊还咳嗽着,觉得自己可能突然间明白了点什么东西,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一抬头,却发现靳弈辰满眼温柔的看着他,一口气没提上来又猛咳起来。

“咳咳!辰、辰哥,你……你干嘛?!”

靳弈辰低头,冲着吴磊一笑,洁白的牙齿晃眼的很:“我想买你。”

第十四章:堂而皇之的驻扎

吴磊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是吴潇认识吴磊两年的时间,最终透过现象看透了其本质,得出来的肺腑之言。

两年关照,说不干了就不干了,理由居然是看店的时间和跟女朋友约会的时间冲突,鬼才知道这愣头青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更不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女人,不长眼到居然看上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总之,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某一天的时候吴磊拿来一封皱皱巴巴的辞职信,跟他辞了职,要把看店的时间拿去泡马子。

这件事其实让吴潇挺难以理解的。

其实他并不怎么需要帮手干活,只是当初看吴磊每个月的月底都过的人不人鬼不鬼,才拿兼职这个由头接济他一下,而吴磊花钱不靠谱,也表现出非常需要每个月月末的这点救济金来过活,所以吴潇不知道少了兼职的这点救济金,月底时吴磊该怎么过。

“你不怕月底饿肚子?我可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没饭吃了,别指望老子接济你!”吴潇把收银机里的钱全部拿出来,手指飞速的翻飞,唰唰的数着。他店里买了有点钞机,但是总喜欢手动数钱,就算是一块钱,几毛钱,从手里点过去,那累计出来的数目也够他眉开眼笑。

——以前有钱的时候没感觉,总觉得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要多少有多少,穷的负债累累的时候才知道,钱这种东西多能给人安全感。钱的确不是万能的,没钱却万万不能。

吴磊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可能会在月底饿肚子,随意的摆摆手,一脸痛改前非的样子:“我现在已经改了,别人叫我K歌都不去的,生活费都有计划有组织的花。”

“嗤……”吴潇不屑的嗤笑一声,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相信,“还有计划有组织,你以为你打报告呢?我不管你去哪里鬼混,但是提前警告你,泡马子比K歌更花钱,要不然我这么帅的,这么多女人倒追还不给你整个嫂子?”

吴磊听完,两只眼睛立刻瞪得圆溜溜,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新闻一样,满脸的诧异。

吴潇得意:“怎么,知道错了?告诉你,小子,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呢!”

他得瑟的等着吴磊崇拜的目光,谁知等了半天,吴磊才傻乎乎的张大嘴,惊讶道:“靠,潇哥,你不找女朋友原来是因为怕花钱啊!我还以为你是——”

说着说着,吴磊才发觉自己说的话不得了,惹了吴潇生气少不了又得挨顿拳头,忙一手捂住了嘴。

吴潇听出了些苗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嘴角抽搐几下,眯起眼睛,声音里都是威胁的意味:“怎么不说了?你以为我是什么?”

“没、没什么!”吴磊忙摇头,健壮的身体抽抽缩缩的缩在一起,怕挨拳头,两只脚小碎步的往外走去:“哎呦,我马子叫我去接她呢,我先走了啊!”

吴潇不跟他计较,看着他贼一样踅摸道门口,随便挥了挥手让他走,钱塞到自己的背包里,准备一会儿去银行里存起来,谁知吴磊却嫌活太久似的,扒着店门冲着他又来一句:“对了,小吴哥,我觉得辰哥人挺好的,你……就接受他吧!”

吴潇手一哆嗦,霎那间以为吴磊知道了些什么似的,心里一虚,捆扎好的人民币一下子掉在地上。来不及去捡,抬头就冲着吴磊骂道:“我日,你、你满嘴胡放什么炮呢!整天瞎想什么呢!老子男的,别把我跟他扯一块儿!”

吴磊仗着距离很安全,挤眉弄眼的一脸欠抽,声音却无辜的很:“小吴哥,应该是你瞎想什么吧?我说的是辰哥干活利索又勤快,还能带来客源,又不要工钱,这么好的免费劳动力从哪找去啊,所以才让你接受他当新员工啊。——你想到哪里去了?莫非……小吴哥你对辰哥有——”

话没说完,一本杂志就冲他飞了过去,学体育的永远是身体比脑子反应快,头一缩就闪身逃了出去,杂志撞在玻璃门上又滑到了地上。

“日!胆儿越来越肥了,回头看我不收拾死你!”

吴潇愤愤不平的放着狠话,脸上因为懊恼有些发红,无奈的把钱从地上捡起来塞进包里,耳边叮咚一声,店门口的风铃响了,抬头一看,靳弈辰走了进来。

靳弈辰一进来就猜到了门口的杂志上,他俯下身把杂志捡起来,走到柜台处递给吴潇:“怎么了,刚刚看吴磊走的挺慌张的。”

吴潇双眼狠狠的盯着靳弈辰,企图从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迹。他还因为被耍弄了的事情耿耿于怀,此刻正主居然还跑来问他怎么了,这不是撞在枪口上等着他发威吗。

“是不是你撺掇着小磊子辞职的?!”

“辞职?”靳弈辰一脸茫然,声音里都是无辜,温润的眼睛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我不知道,他辞职了?你怎么会怀疑是我让他辞的?”

他的语气太过诚恳,还带着一丝不被信任的委屈,听在吴潇耳朵里,瞬间动摇了他的怀疑,莫非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了靳弈辰的肚子?

“真的不是你?”他狐疑的确认道。

靳弈辰严肃道:“潇哥,你不信我。”

吴潇气势立刻降了下来,胡乱的搔搔脑袋,讪讪道:“好吧……不是就不是,靠,还居然真的让那小子泡着马子了,瞎了狗眼!”

他咕哝着背上背包向店外走去:“来得正好,我去趟银行,你看店。”

话音落,身影也消失在了门口。

靳弈辰收回望向吴潇背影的视线,开始换上工作服,嘴角挂着惬意的笑容,清澈的双眸中满是精明。

——他只是雇了吴磊在工作的时间去享受一下爱情而已,从来没有让他辞职过,所以……这不算是他的原因吧。

不管怎么说,麦田面包屋终于辞旧迎新,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让靳弈辰光明正大的驻扎了进来。

第十五章:儿童节快乐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新晋员工,靳弈辰比他的前辈更尽职尽责的多。

与吴磊浑水摸鱼懒懒散散的工作态度截然不同,靳弈辰非常的认真勤快,简直把面包店的兼职当做正职来做,每天起得比吴潇早,收工比吴潇磨蹭,简直比正主的老板对店里的生意更上心。

吴潇没想过靳弈辰会真的在店里安扎下来,总觉得他新鲜两天,回国的热情劲儿过了,有自己的工作了,就会安分下来,也没怎么把他当回事,乐的有人事事抢着干,自己清闲许多。

更别提靳弈辰在店里帮忙的这段时间,带来的滚滚客源了。——虽然来得大部分都是女学生,也不真的是为了买面包,可是收银台里越来越多的粉红票子的确是实实在在的。

眼看着存折里的资产一点点变多,吴潇美得连靳弈辰这个诡异的热乎劲越烧越旺都没注意到,只一心计算着还要存多久才够付看上的那套一室一厅房的首付。

于是,帮忙变成了兼职,兼职最终还是成为了正职。只是吴潇没办法跟别人说,他这个好看的员工其实是个海归,国外留学回来的,而且打得是免费工,不收一分工钱,甚至倒贴饭钱。

不过,靳弈辰的确太勤快了一些。

起初的一星期里,每天吴潇慢跑着去店里,准会在被锁的紧紧的店门口看到靳弈辰已经站在那里,那挺拔的姿态不像是等着开店做面包,倒好像是在站台一样。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之后,吴潇就发现,靳弈辰干脆开着他的白色跑车到他的楼下等他了,顺带手还买了两人份的早餐。

吴潇不是很喜欢坐车,他生性就是闲不住的人,断腿的那几个月里,因为家里变故太大,韩予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干脆把他关在卫诃的公寓里哪里都不许去。几百坪的房子是不小,但是每天每天窝在里面,想走走不了,想动又不方便,实在是让他觉得自己还不如死掉,以至于腿终于痊愈之后,能走路就绝不坐车。

所以哪怕靳弈辰停在他家楼下的车子再帅气,他还是左手一袋小笼包,右手一杯现磨豆浆,吃着人家喝着人家,却照样地颠着去店里。

如此反复两次,靳弈辰只好每天拿着早点守在楼下,然后把自己的车子扔在小区里,跟着吴潇一起走着上班,晚上再跟着回来,把车开走。

只是从来不上楼。

别人为自己工作的这么努力,实在没有让人家等在楼下的道理,吴潇不是没招呼他上楼过,他只笑着摇摇头,宁愿早晚等在楼下,也不上楼休息一下。

他的家难道是龙潭虎穴吗?吴潇清闲的躲在角落里,看着周旋在女孩子当中微笑应对的靳弈辰不爽的比了个中指。

……有毛病。

******

因为六一儿童节的关系,今天店里生意格外的火爆,来的最多的都是带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在宝贝们软软糯糯的撒娇里,总会提着大袋小袋离去。——在这一天,做母亲的都不吝啬为自己的孩子过个快乐的节日。

等到店里终于情境下来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由于趁着过节的热乎劲狠赚了一把,吴潇心情大好,一扫平时的穷酸抠门,抽出两张毛爷爷,准备犒劳一下付出辛勤劳动的靳弈辰,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考虑到靳弈辰还有开车回家,啤酒没多要,一人一罐权当消暑。

到了这个点,两个人早就饿了,开始时埋头只顾着填饱饥肠辘辘的胃,等饭菜下了一半动作才慢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靳弈辰很擅长让一个话题变得充满趣味性,虽然吴潇口里出来的都是没什么要紧的琐事,不是吴磊最近泡马子泡的走火入魔,就是今天店里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客人之类的无聊话题,可是配上他一脸的兴味盎然,非常感兴趣的表情,就觉得好像说出的事情都非常的不得了一样。

吴潇越说越起劲,东南西北胡扯一通,一抬头,却眼尖瞄到靳弈辰放在桌上的双手,指节处泛红,好像受了伤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吴潇停下得瑟,眯着眼睛仔细分辨那里是不是真的受伤了,因为看不太清楚,最后干脆抓起他的手细细观察起来,结果发现他的手指关节真的是肿起来了,好像在那里撞倒了一样:“你的手怎么肿了?从哪里磕的?”

“没事,”靳弈辰笑笑,也不收回手,好像很高兴一样:“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吴潇皱着眉,一脸不爽,仔细的看着他的伤处:“什么叫没大事?都肿了还没大事!?你早点说啊,我就早点关店了,又不差这么一会儿!”

他翻来覆去的看着靳弈辰的手,修长又白净的手指只有指骨那里肿了起来,真让人费解究竟是怎么摔才能摔到这个地方。

“怎么会摔到这儿……?”他一脸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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