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 上——空心节竹
空心节竹  发于:2013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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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抗议全部被吴潇用拳头镇压下去了。

话说回来,也许吴磊真的处了个对象也说不定。看店的时候照样懒懒散散,但是却不跟来店里的小姑娘套近乎了,整天就知道盯着手机按个没完,时不时傻乐一会儿。

每次看着这傻小子一脸“色欲熏心”的傻乐,吴潇就有种手痒的感觉,恨不得把他脸上炫耀幸福的笑容打散。

其实他没指望吴磊真的来帮什么忙。

从靳弈辰不再来店里之后,客源又骤减了许多,打着别的心思来光顾这里的女孩子失去了目标,自然不再惠顾,他一个人也完全能忙得过来。……就是习惯了店里多一个人,蓦然间那个人不再来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只好拿这小子来填空缺。

可谁知道把这个二愣子拉来作伴,天天看着他一脸甜蜜幸福的样子,反而更让他别扭了。

——简直太没天理了,春天都过去这么久了,秋天都快到了,居然身边的人都坠入爱河,一下子好像就剩下他是单身汉了。

吴潇一边算账,一边偷看吴磊跟女朋友打电话,一会儿一句哈尼,一会儿一句甜心的情话不绝于耳,让他酸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把手里的一叠子钱扔过去。

切,有没有搞错,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感觉有那么好?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酸葡萄心理的,也绝对不会承认因为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成双成对,心里有些羡慕的。

不过……如果家里能有个人帮他做做饭,闲的没事的时候出去一起玩,过生日的时候有人陪着一起过,感觉也的确挺不错的。

吴潇出神的幻想着,想着想着,本来只是一具虚幻的影像,突然能看得清样貌了,他脑海里YY的未来恋人,居然长着靳弈辰的脸。

“——靠!”吴潇擦擦被自己惊出的汗,低声骂了一句。

“嗯?小吴哥,你说什么?”吴磊刚好打完电话,听到吴潇发出声音,误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便笑呵呵的问道。

吴潇对着他傻笑的脸翻个白眼,没好气的骂道:“我说你二!”

“啊?”吴磊满脸无辜,“为什么骂我?我又没做错事!”

“就是看你不顺眼,有意见啊?”吴潇一副恶霸的样子。

吴磊挠挠头,想了一会儿,便咧嘴得意起来:“我知道了,你是跟辰哥吵架了,所以羡慕我和我老婆感情好是不是!”

吴潇差点一口口水噎死过去,听到最不想记起的名字,他伸脚踹向吴磊结实的屁股,骂道:“操,给我死一边儿去!别提他,老子跟他又没关系,能跟你和你媳妇儿当成一回事吗?”

吴磊捂住屁股,憨厚的脸上愤愤不平:“恼羞成怒了吧,恼羞成怒了吧!你就是嫉妒!”

“滚!”吴潇懒得理这个二愣子,可是心底的确烦躁起来了,看着太阳即将下山,背起自己的背包向外走,吩咐道:“老规矩,七点关店,给我把门锁好了,我出去办点事。”

第三十三章:投奔

背着背包,顶着大太阳,吴潇径直朝着韩予家奔去。——这是他已经养成的习惯,每次因为什么事心烦意乱时,都会投奔到他家,赖上一个下午。可能是他家里总有种安宁和谐的味道,让他更容易安下心,细细理清自己的心绪。

到了韩予家,卫诃照例在公司,只有韩予一个人在家,开门看到他的时候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小潇,原来你还记得来韩叔家的路啊。”韩予推推眼镜,朝着他打趣,侧身让他进门,冷气顿时扑面而来,驱散了热意。

吴潇满足的叹息一声,丝毫不见外的把背包扔到沙发上,奔到厨房里打开冰箱翻出一罐冰啤,仰头一通猛灌,缓解了喉咙火烧似的干渴后,才挑眉吊儿郎当的回答:“怎么,韩叔你想我啦?早说啊,咱们把卫诃那小子赶出去,我搬进来住好了!”

韩予觉得好笑,点头认同了这个主意:“成啊,你要是能把他赶出去,我现在就把他的房间给你拾掇出来。”

“别啊,韩叔你太偏心了吧!”吴潇懒懒散散的坐到沙发上,眨眨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卫诃是跟韩叔你一起睡的,我也得跟你睡才成,反正我看着那张床挺大的,谁俩人足够了。”

这番话明着暗着都在调侃韩予,韩予到底是不如他脸皮厚,一张老实脸一下子臊得通红,低声骂了一句:“没大没小。”便进了厨房。

“哪有没大没小啊,”吴潇不服气的喊道,“我都二十七了,跟卫诃一样大好不好!看看,看看,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韩叔,在你眼里就剩下卫诃了!”

韩予被他吵得无奈,端出来切成一角一角的冰西瓜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拿起一块塞到他手里,说道:“吃吧,就不信吃东西也不能堵上你的嘴。”

吴潇吃人嘴软,便不再开韩予的玩笑,低头抱着西瓜猛啃,吃相惨不忍睹。

韩予胃不好,不能吃太多凉的东西,只看着吴潇吃,顺带聊着天:“最近店里生意很忙吗?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玩了。”

吴潇顿了一下,心里一阵发虚。

的确,从靳弈辰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跟他混在一起,很少再来蹭饭……不,看望韩予了。——但是,这也不能全怪他,靳弈辰每天把他的三餐全包了,把他的馋虫养的好好的,根本用不着顶着卫诃的冷脸蹭饭了。

……靠,怎么又想起那小子了。

发现自己的心思总是不由自主的往靳弈辰那边跑,吴潇不由得有点无力,啃了一半的西瓜都难以下咽,拿在手里转着玩。

“是挺忙的……最近生意挺好的。”吴潇半真半假的回答,反正生意忙是真的,虽然是因为靳弈辰才火起来的。

韩予没发现他的异常,微笑道:“忙也得注意点身体,虽然你们都年轻,但是要注意休息。……说起来,小辰回国以后也挺忙的啊,从那次之后还没见过他呢,不知道在忙什么。他最近跟你联系了吗?”

吴潇心更虚了。

何止是联系,简直是天天泡在他那里,前两天还……还跟他……

“偶尔吧……”他含糊其辞道,低头借着啃瓜掩饰脸上的尴尬。

“哦,那他跟你说回国后的打算了吗?”

“嗯……好像是他妈给他安排工作了,先历练一下,再跟着他妈演出。”

“这样啊。”韩予点点头,表示理解,“刚回国的确很多事得安排,下回等他有时间了,你叫上他一起来吧,我还记得你们以前最爱吃蜜汁烤翅了,上回没来得及做,下回一定得做!”

“嗯……”吴潇扯出纸巾擦干净手和嘴,不置可否:“有时间我跟他提一下吧。”

他低着头玩着自己的大么指,想着拿什么话题引出他今天来的正题,还没开口,韩予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小刘啊,有事吗?……稿子有点问题?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现在就改,改完一会儿发你邮箱。”

韩予挂掉电话,看眼时间,对吴潇道:“我先去改下稿子,你睡会吧,等醒了就能吃晚饭了。”

说完,急急忙忙的朝书房走去。

“啊……韩叔……等——”吴潇瞪大眼睛,伸手想拉住男人匆忙的身影,却扑了个空,而急着工作的韩予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呼……”吴潇无奈的挠挠头,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算了……一会儿再问好了。”

第三十四章:聊天

躺在沙发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耳边是从书房传来的敲击键盘声,吴潇心底却不平静。

对于靳弈辰向他告白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决定对两个人都好,该怎么处理才合适。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虽然总是表面做出凶巴巴的样子,可是在心里,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靳弈辰没有什么抵抗力,很难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

可能是这小子天生是来克他的。

他不是小气的人,如果真的是他能做到的事,他绝对不会推辞,但是被要求恋爱,这实在是超出他能接受的范围。

既怕伤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但是让他接受,他又做不到跟个男人谈恋爱。为什么要把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呢?难道做兄弟不好吗,一定要打破平静,陷进这样进退维谷的僵局?

吴潇最怕麻烦,可偏偏麻烦一直对他钟爱有加。

唉……怎么办啊怎么办,真是愁人啊。

他叹口气,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如果同样的事情,对象换成别人会怎样?

他不由自主的将那个晚上压着自己狂吻的人影换成了吴磊的脸,结果在他还没靠过来的时候,就忍不住反胃,想要一巴掌扇开那张二愣子脸了。

由于真的被这个假想恶心的要命,吴潇青着一张脸坐起身,呸呸的冲着地上干啐了两口,还是觉得有阴影。

不过,这个假想倒是让他弄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不是任何哥们都让他这么下不去手的,只有面对靳弈辰的时候,他才会这么犹豫不决。

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越想越烦,吴潇站起身,轻手轻脚的朝韩予的书房走过去,推开半掩着的门,老老实实的坐到正飞速敲击键盘的男人身边,不打扰他工作。

韩予写起稿子来是很认真的,就算身边怎么吵闹都充耳不闻,这一点,连卫诃都拿他没办法。一直到写完稿子,发到编辑的邮箱里,才转头跟吴潇说话。

“小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吴潇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笑道:“这么明显啊?”

韩予点头:“如果没事,这会儿你早就睡着了,精神头儿这么大,肯定是心里堵着事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吴潇整个身子趴到书桌上,斟酌的问道:“韩叔……我就想问问,你当初怎么就跟卫诃在一起了呢?”

这是他第一次问韩予他跟卫诃的事,之前一直感觉这样的话题敏感,虽然在被告知两个人的真实关系时情人时被吓了一条,也没追问什么,怕让韩予尴尬。

可是现在,他突然很想知道,究竟因为什么,会让人不顾世俗的眼光,违背自然规律爱上一个男人。

韩予没想到他竟然问的是这件事,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尴尬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为什么啊……就是觉得两个男人在一块,会被很多人说吧?而且男人不是就应该跟女人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会对同性有感觉?韩叔……当初你跟卫诃在一块,怎么下定决心的啊?就没犹豫过?”

韩予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失笑道:“你问这么多,想让我先回答哪个?”

“额……”吴潇摸摸鼻子,嘿嘿笑道:“这个……一个一个来吧。”

韩予推推眼镜,“好吧,其实男人跟男人在一起,的确会收到很多有色眼光。我跟小诃的事不是公开的,但是有时候难免会被人看出来,非议肯定是有的,但是习惯了就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其次,正常情况下,男人是会选择和女人在一起,但是并不是绝对的,感情这种东西,最难以掌控了,就算知道应该和女人在一起,但是却对男人有感觉,也是没办法的事,与其浪费时间自我挣扎,还不如顺应心意让自己好受一点。”

“至于小诃,其实我没有他那么有勇气。呵呵,不怕你笑话我,因为各种原因,我一直都不敢接受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在折腾彼此,最后我想通了,发现以前害怕的那些东西,根本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可怕。其实现在想想,我当初可能纯粹是怕迈出那一步会没办法回头了,——人总是潜意识里对未知的事物有恐惧的心理。”

吴潇静静听着韩予回答他的问题,等他说完,问道:“韩叔,那你现在还想回头吗?”

“为什么要回头?”韩予微笑着反问道,“我还后悔,当初不该浪费那么多时间呢。”

“可是,男人跟男人在一起,没办法有孩子吧?”吴潇奇怪的问道,“一个家,难道不该是由漂亮的老婆,和自己的崽子组成吗?”

“那是一般人定义的吧,我觉得只要跟小诃在一块,不管在哪都是家。”

“家啊……”

吴潇若有所思的喃喃着,韩予注意着他的表情,轻轻咳了一下,问道:“小潇……是有喜欢的人了?”

“嗯……啊?晕!”吴潇心底一惊,怪叫起来:“没这回事!整天忙着赚钱就够累了,没时间想这些!”

“哦,那就是有人喜欢你了。”韩予推推眼镜,笃定道。

“哎哟喂!韩叔,你别瞎猜了,没影儿的事,谁会喜欢我啊!”吴潇猛地站起身,掩饰自己的心虚,“那啥,我还有事呢,先回店里了!”

韩予看他的反应,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笑道:“要是真有人就好了,有人能陪着你,照顾你,我也放心点儿。”

吴潇着急忙慌的从客厅拿起自己的包,听到他的话,有些不满,“什么啊,我自己不是也挺好的吗,也不惹事,还自在点呢。”

韩予不赞同的摇摇头,“是人都希望有个伴儿的,有人对你有意思,你也不反感的话,先处一段时间吧,你这么大了,也该成家了。”

“哎呦喂,韩叔,饶了我吧,别念我了!还有事,走了!”吴潇把背包甩到背上,一边叨扰一边夺门而出,心底哀嚎道:——要是让韩予知道,对他有意思的是他过去的学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撮合了。

第三十五章:借口

因为跑得太着急,连晚饭都没蹭上,又懒得回家再做的吴潇,直接在路边买了个煎饼,一边往家走一边吃,权当做晚饭了。

串了回门子,他心中的纠结丝毫没有减轻,但是好像又隐隐约约想通了些什么。

这种介于似懂非懂之间的感觉,让他更加迷茫,干脆自暴自弃的不再试图理清自己的心情。——反正再怎么心烦都是白搭,那小子跑的连个人影都不见了,谁知道是不是后悔跟他表白了呢。

可是有一点被被韩予说中了:——他的确挺想有个伴儿的。

不是不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他不是女孩子,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人陪伴才可以。他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迎接每天的日出与日落,虽然从不学无术的大少爷到负债累累的穷小子落差有些大,让他花了很久才习惯自己的新生活,可是也照样熬了过来。

只是,每每逢年过节,看着别人合家欢聚,自己家里冷冷清清的,说不羡慕,是骗人的。

他也挺想生病的时候有人能照顾一下自己,累的时候有人给打打气,甚至家里有个能陪着说话的人都可以。

这个愿望并不奢侈,却到现在都没有被实现。

韩叔很好,但是他是卫诃的。

吴磊也很好,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家。

靳弈辰回来后,倒是开心了一段时间,结果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见面都尴尬。

只有他,一个人浑浑噩噩的漂泊着,真正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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