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如来不负卿——双子星空
双子星空  发于:2013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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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在边关,萧爱卿,可还习惯?」

几乎每次回来皇帝都会问他这句话,可云轩知道,这话里除了长辈对他的关爱,更多的只怕是想弥补当年未向自己父亲问出口

的份,是以他仍旧略略低头以示敬意,「回陛下,一切都好,毋庸担心。」

「都好就好……」皇帝点点头,看向萧云轩的眼睛里似乎含着水雾,可这个孩子的长相里只有一点萧怀远的影子,整体上跟怀

远完全不同。

他的怀远,天地间独一无二的萧怀远,是真的失去了……

宫予墨扫了上座的两人一眼,便晓得父皇应该是在拉怀远叙旧,正要一杯酒饮下去便在耳边听了「萧将军」三个字,斜眼扫过

去,正是做在他斜后方已经有些微醉的宁修凡。

「呵呵……萧将军的父亲,不世奇才不是……萧怀远大将军,27岁封的建威大将军,成了天下兵马最高的,统帅。」宁修凡喝

的有些高了,语调都有些起伏不定,以至于当宫予墨俯身跟他身边的那人换了位置都没发现,「可现在的萧将军呢?」他颤抖

着手指着正同皇帝说话的萧云轩,「没有哪一样赶得上他爹的,结果……才25岁就成了大将军。」

宫予墨冷笑,大伙都只看得到萧怀远的本事,却不知道萧云轩其实更胜萧怀远,不过他也不着急点明,他很好奇宁修凡还有什

么阔论要说,便按着性子等他继续说。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朝无人啊……」恐怕他也晓得这是大不敬的话,宁修凡趴到宫予墨耳边轻声说,「没人能打战,没

人会打战……青黄不接,赶鸭子上架!」

听到这里宫予墨才觉得这人有点意思,在大伙都称赞云轩英雄出少年的当口,却还能不随大潮有自己独到的看到,不想惊动他

,于是予墨也压低声音说,「那……你可知道霍去病将军?霍将军不足24岁便与世长辞……可他还是建立了不世功勋不是?」

宁修凡乜着眸子,轻狂得摇摇手指,「霍将军何以灭的匈奴?那是要花银子的……你把他丢到现在的皇帝下面,不爱打战不想

牺牲,等着人家来打咱们了才还手,还礼仪之邦……哼哼……即便霍将军再生,也没用,不过他若是在咱们这时候活过来,没

准能活到64……哈哈哈」

「兄台一席话有些道理。」宫予墨点点头,继续压着嗓子在他耳边说,「可你方才说的话,我不同意。」这会宫予墨觉得他已

经基本合格,算是值得自己栽培的良材。

「什么话?」

「萧云轩,日后定然比他爹萧怀远,更厉害。」萧怀远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而自他之后便无人,可他的云轩却知道从现在开始

培养一批虎狼之师……他可能没法成为他父亲那样的「龙将」,却能带领出一批比他父亲的队伍更神勇善战的队伍来。「两军

交接,只靠将领一人的出色,是没用的,一头狮子无法阻止的进攻,一群狼却可以做到。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不是么?」

说完宁修凡沉思了许久,仍旧几分不服气地说,「这是个简单的道理却不是人人都能想通,我看萧云轩就不一定能。」

「他能。」宫予墨清了清嗓子,笑道,「因为他已经这么做了,宁修凡宁榜眼,宫予墨受教了。」

听到这声音宁修凡先是一愣,随进缓缓扭头,看到一双浅色含笑的眸子,里面仿佛流动着一潭水一眼动人,控制不住的一口酒

咽不下去,顺着嘴角流了点出来。忽而意识到什么,连忙用袖子擦擦嘴角,仍旧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对着宫予墨跪直了行

礼,「下官唐突了,请二殿下恕罪。」

即便再倨傲不羁,见到皇族本能的服从还是有的,宁修凡低头思索自己究竟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的时候,宫予墨笑了,他

笑着伸手免了宁修凡的礼,「宁榜眼大名如雷贯耳,予墨神往已久,还望榜眼能赏个脸,不日来府上一聚。」

「是是是……宁修凡受宠若惊,还望殿下不计较方才失礼之罪,」自己刚刚可以把脑袋搁在二皇子肩膀上耍泼啊!「哪日二殿

下得空,修凡一定登门拜访。」

而一边做在较高位置的萧云轩,看着他二人不知说什么坐在一起,微微蹙了下眉也没有多想——反正……反正他现在一肚子想

问的事,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待宴会散了跟皇帝请退以后有的是时间找宫予墨问个清楚。

第十六章

是夜,宴会散了以后皇帝还要留萧云轩说话,于是宫予墨便先打道回府,歇息下了。

「嘶——你要冻死我呀!」刚刚合眼有了点睡衣,马上就被钻进被子的冰凉身体冻醒,「沐浴了没呀你,就往我床上爬。」宫

予墨抓着想伸到他胸口去的手,也是冰冰凉的,瞪着那双染着无辜笑意的眸子,萧云轩笑道,「洗了的,陛下留我在皇宫洗完

了才回来的。」

「在那洗了有什么用,一路回来不是又一身灰?都在那沐浴了怎么不就留宿在宫里呢?」伸手摸了摸他赶夜路回来冰凉的脸,

「啧,好冷,要不要叫人给你打水进来先洗一个?」

「不用了。」被子里就挺热乎的,萧云轩睡到里面一点,手被宫予墨握着觉得暖和极了,凑过去在予墨的脸上亲了一口,「反

正待会还要再洗的。」说罢挺着身子!了两口他的唇,「我刚刚洗的很干净的。」

「……小色胚。」宫予墨微微眯着眼瞪他,随即松手抱住云轩的头,分别已久的二人立马火热的吻了起来。

「你干嘛?」宫予墨看着这架势,趁着刚刚亲吻的劲,萧云轩趴到他身上,双手压着予墨的双手束在双耳边。

萧云轩微微乜着眼,「方才在大殿里,你跟那个白面书生倒是亲热的很。」说着低头咬了咬宫予墨的锁骨,但怕弄疼他不敢真

的使劲,「我给了你那么多暗示你都不理我。」

听到这话宫予墨大笑了起来,「云轩云轩,你别磨牙了,痒——呀,也没叫你咬下去啊!」说着动了动肩膀,「我还以为……

你会先问兮盼的事呢。」说完便感觉到萧云轩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多时边翻身从他身上下去,与他一同平躺着,一只手还是握

着他的手,「兮盼的事……其实我早想到了,无论如何,你都是需要纳妃的……」

「可韶王叔就没有。」宫予墨提醒道。

萧云轩狠狠瞪了他一眼,「本来我是挺不舒服的,不过回来看兮盼没住到你房里来,你好歹……还是在等我。算了吧……是兮

盼总好过别个,也不是,兮盼她……」见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了,宫予墨摸摸他的头,「我就是怕你乱七八糟的想这

些才不敢提前告诉你的。」说着侧身把人搂到自己怀里,「我跟兮盼什么都没有,是我请她帮我,暂代这个王妃位置罢了。」

「为何?」

宫予墨低头看了看怀里看着自己的眼睛,想了许久才摇头,「我……还不想告诉你,等你该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只需要

做好我跟你说的那些事就行。」说着亲了亲云轩的额头,「知道了么?我不会负你……同样的,你和我在一起块了,咱们就没

得后悔了。」

萧云轩点点头,「我从来就没有后悔,将来更加不会。」说着又抱着予墨亲了两口,「那那个书生呢?也不能跟我说么?」

「呵呵,你怎么还惦记这修凡呀?」宫予墨点了点他的鼻子,「小醋篓子。」

「我不小。」说着萧云轩咬了咬他的手指,「我现在都是将军大元帅了,再说你本来就不比我大几个月。修凡……那个修凡是

什么人?之前都没见过,是这次新科入选的人么?」

宫予墨点点头,「新科榜眼,宁修凡,长相是精致女气了些,不过性子倒是放得开,我……留他有用。」

萧云轩突然沉默了,许久才说,「你要收他为己用?你不是……比韶王爷还不喜朝政么?怎么想着……你是要……」

「嘘——」宫予墨笑吟吟得用指头封住萧云轩的嘴,「云轩,记得我方才跟你说的,你只需要做好我交代的那些事,其他的,

一律不问不管不想,知道了么?」

云轩眨眨眼,宫予墨的唇角泛着笑意眼底却是一片清冷,这意味着——自己还是没能得到他完全的信任。

得出这方结论多少让萧云轩有些泄气,不过他也知道,只要按着宫予墨说的来,总有一天那人会完全无防备的呈现在他面前。

萧云轩,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不是么?

把不开心的想法丢到一边,萧云轩再次趴到宫予墨身上,细细吻着他的脸,「予墨……我好想你……」

宫予墨笑着翻身把人压在自己身下,「我也想你……云轩,云轩……」他叫着他的名字,手臂不由自主的收的更紧,「别怀疑

有的没的,你想想你做了多少事才跟我在一起的?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别人拐走了不是?」

「我也不想想那些。」萧云轩抚摸着宫予墨的脸,「可就是觉得……予墨你这般惹人注目……我对你很放心,对其他人……予

墨,怎么办,好想把他锁在我身边,睁眼闭眼都是你。」

「会的。」宫予墨抓住那只在自己脸上肆意的手,「会有那么一天的云轩,我保证,你别到时候说满眼都是我都腻了就好。」

边说边亲那只手,长期的训练,那双手关节粗大,并不柔软,而且有明显的茧。

可那都是萧云轩的,他的萧云轩的。

自私的人不可能只有一个,比起萧云轩想把自己锁在身边的想法,宫予墨觉得自己的想法或许更加疯狂。

这次萧云轩在京都待了大约一个月,虽然晋升大将军但是边疆安稳暂时没有紧急军务,所以只道春末进了夏天他才往雁门关那

边出发。经过一个冬天的极寒,再来一个春天的复苏,估计突厥经过这么一场又会开始蠢蠢欲动了。

萧云轩走后,宫予墨正式邀请宁修凡过府一叙,不久后宁修凡入内阁拜学士,开始了他五十载的官场浮沈,许多年后,垂垂老

矣的宁丞相回忆起跟着宫予墨的岁月,只叹道,「烈武帝本是帝王奇才,吾得幸拜会,始知……何谓天纵之英,何谓……天地

广大。」

「主子。」秦风大步跨进来,「主子,好消息。」

「哦?」宫予墨放下手中书,不知不觉又到了秋天,「什么好消息?」

「萧将军这回又破了突厥的进攻。」

宫予墨抬了抬眼,都懒得理他,「这不是挺正常的一消息么?至于你高兴成这样?」

秦风愣了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我以为主子会很高兴的。」

「哧,」宫予墨丢下手里的书站起来活动活动,「若是云轩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就好说了,」若不是因为举国只有萧云轩一

人可领兵,他早就叫他效仿傅青衣乖乖的在府里坐着哪都别去了,「不过最近捷报频繁却不见有什么大收获……只怕不是什么

好兆头。」

「为何?」

「突厥上次被萧怀远伤了元气,但同样的我们也损失惨重是以没有乘胜追击。」宫予墨踱步,边走边说,「可他们如今却开始

组织攻势了,我想,新的突厥可汗,是在练兵吧。」

「练兵!?」

宫予墨点点头,「你了解突厥么?」见秦风想了许久才摇摇头,笑道,「你我所知的突厥不过是从前辈的文献里看到的,习俗

历史乃至样貌。你有没有想过,无论是大熙还是前朝……我们一直在跟突厥打战,为什么?」

见秦风不回答,宫予墨接着说,「我觉得,原因有二。其一,他们的物质太贫乏,突厥不如我天朝地广物博,一个颗粒无收的

秋天加一个大雪封山的冬季就可以给他们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他们只能考抢的,哪怕他们有足够多的东西还是要抢更多的,

这样才能有安全感,才觉得自己、家人不会死掉。这点我想你也晓得。」秦风点点头,予墨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二……我觉

得突厥人的性子跟咱们就不一样。他们在马背上成长,战斗是他们生命的意义之一,换言之……他们之中很多男人,除了打战

什么都不会。」

「主子说的……有几分道理。」秦风点点头,随即惊道,「那主子的意思不是说……进来,萧将军虽然是赢的多,但是却并没

有跟他们造成实质性的损失,所以……突厥可汗是拿萧将军他们练兵!待他们一口气恢复过来,又会大举进攻!?」

「对。」

「那萧将军且不是很危险?」

「云轩危险什么?」

「因为可汗他……」

宫予墨哼笑一声,「突厥人拿萧云轩练兵,换言之,云轩只要聪明一点也知道这个是机会,也在用突厥人连自己的兵呢?」若

萧云轩是个草包,觉得几次胜利就满足了就觉得自己无敌于天下了,那么待突厥人养精蓄锐时机成熟之时必被杀的措手不及…

…可若云轩一早就洞悉突厥的意图,并把这份意图向他下面的人传达下去,那么究竟谁受益更多,也还是个未知数。

他在后方都能分析到这些,想必一线的云轩会比他更敏锐。

「那……主子觉得突厥这口气喘过来,还要多久?」秦风跟在宫予墨身后低声问道。

「大约四年吧。」宫予墨垂下眸子,「所以……三年之内,我的谋划必须全部实现。」

第十七章

弘治帝三十年。三月,封萧云轩为振威将军,虎符号令百万精兵。

弘治帝三十一年。五月,宁修凡列内阁学士之首,同年九月,大内侍卫总管秦信玥首次密会二皇子宫予墨。

弘治帝三十二年。十一月,弘治帝病重谢朝,由太子宫予书代理朝政。

弘治帝三十三年。一月二十四日,二皇子宫予墨领大内侍卫统领秦信玥逼宫,囚禁太子与弘治帝于乾清宫。次日朝堂哗然一片

,却被以宁修凡为首的一干内阁学士压制。同年二月,元帅之首的萧云轩归朝,带虎符归降二皇子。

弘治帝三十三年二月十八,弘治帝拟诏书,废太子并让位新帝宫予墨。新帝登基后,改年号烈武。

自此朝堂再无感质疑于宫予墨新皇地位,「弘武之乱」就此尘埃落定,终于落幕。

关于这段历史记载的极少,仿佛当朝的史官们都不愿去详述这段在后世看来极富传奇的故事,尽管当人们可以拿它当故事调侃

的时候,故事的主角们都不知道淹没在哪里的黄沙中。

现在暂且停下脚步,我们且回到弘治帝三十三年的二月初……且看一看,这段风干了的历史。

「不可能!」

萧云轩的手颤抖着,过度惊讶使得他站不稳一般扶住桌子,身后的副官连忙上前问,「将军怎么了?京城来的特急信件到底说

了什么?」

「二皇子逼宫,速归京勤王护驾。」白纸黑字分外明显,萧云轩递给副官看,副官看完大惊道,「没有可能的啊,二皇子……

二皇子不像是对天下有野心之人啊!」

「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萧云轩脸色惨白——宫予墨逼宫,宫予墨逼宫了!他可知这是多大的事是多重的罪!「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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