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浅一深,或隔靴搔痒,或直捣黄龙,技巧性地撩拨。
漫长的十几分钟,叶定什么都没听见,听觉在巨大的刺激下停止了运作。他没昏迷过去,睁着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滑进眼
里的水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总之,不能让他闭上眼睛。
十几分钟后,他高潮了。
“你看看你自己的身体,现在还觉得是男人吗?”乔白一根一根舔干净被淫水弄湿的手指,渐渐失去了理智,“所以,乖乖给
我生孩子,不是很好吗?”神经质地俯下身来,舔着他的唇,有一种疯狂的偏执。
在巨大的羞辱和刺激中,叶定却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从出生起,从未有这样的平静过。
他说:“我不怪你,怪我自己遇人不淑,竟然相信了你。这个孩子我不会要。如果你坚持要,十个月后,你看见的,只会是一
具死胎。”
乔白一怔,冰冷的血液开始从脚底凝固至全身。
一分钟后,他闷声上床,脱去自己的衣裤,抬高叶定的双腿缠在腰间,扶着自己的阳具对准穴口,准备进入。
叶定喘着气,身体很激动,可是眼神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乔白,如果你现在敢进来,明天你看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
。就算明天死不了,我有后天。就算后天仍被你捆着,但是你不可能捆我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会得手。”
这不是威胁,只是他阐述的事实。
乔白的动作僵硬住,他看着叶定,就这么看着,看了好久好久。
突然,他一把推开叶定,迅速背过身,低声哭了出来。
“对不起,定定。我只是爱你而已……只是太爱你了而已……”
是的,只是太爱你了而已。
他的人生,有一半都献给了叶定。
十年。
整整十年,他的脑子里,身体里,血液骨头里,全部都是叶定。想着叶定,恨着叶定,想到不能自己时,就玩命的念书,勤奋
的锻炼身体,培养自己的自信。无论有多苦,受了多少白眼,他都不曾叫苦一声。而这一切,就只是为了有朝一日相遇,他的
定定能认出自己,对自己刮目相看。
可是,十年后,当他好不容易找到定定,充满期待的站到他面前时,定定却已不记得了自己。
就像十年前,他也不记得自己一样。
他美丽的双眸里,根本就看不见自己的存在。
自始至终,他只不过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个过路客而已。
十年,十年的时间。
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十年,而他却将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年,换来了一个过路人的角色。
这叫他怎么甘心?
不愿成为过路人,不愿默默祝福,他选择了最过分的手段。他知道,定定是个心软的人,只要对他好,只要对他好就行了,不
用别的计谋,慢慢来,不着急。定定肯定会不好意思,然后感动,然后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就爱了。
无论定定本来喜欢的是不是自己这样的人,无论这种喜欢对他是有利还是害,定定都会变得没有退路,最后就乖乖接受了自己
。
他目光炯炯的看向他的定定,感同身受,只期盼着他吝啬的爱能多施舍自己一点,再多一点。
可是定定的眼里,仍旧没有自己。
乔白自出生起就是个冷漠的人,长久的压抑使他对一切失去耐性,变得暴躁。他开始不耐烦,尤其看到叶定看许言的眼神,他
嫉妒了,暴躁了,急于控制。
他希望用孩子来绑住叶定,不让他离开自己。却不知这样极端的做法,只会取得反效果。
于是,事情就开始脱离了他的控制,变得无法收拾。
最后,走到了这一步。
第四十六章:我得不到你
在这世间,总有无法抵达的地方,无法得到的人,无法占有的感情。
直至今日,乔白总算明白这个道理。
看着叶定拾起衣裳,一件一件穿好,他皱着鼻子,笑着哭了,说:“我今日总算明白,在这世界上,有我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你对我没有感情。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说着说着,绝望的捂住脸,哭的十分压抑:“叶定,我得不到你。我得不到你……”
他这一生是失败的,无论用怎样的方法,怎样的态度,十年的时间,都没叫叶定爱上自己。过分的偏执,这样的不甘心,促使
他做出一件件错事。一步错,满盘皆输,最后落至如此地步。
叶定平静地看着他,说:“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我会忘记。你我相识一场,我比你年纪大,只当你年轻气盛不懂事。所有的恩
怨一笔勾销。”
“你不懂得什么叫尊重。在你我二人的关系里,你不曾尊重过我。从一开始的强迫,到你所说的单恋,以及今天之事,所有的
,都是你的一厢情愿。你从未问过我的意见。”
“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你给我的不是爱,是践踏。”
看着乔白不断颤抖的肩,他顿了顿,本该再说一句话,可是喉头突然哽塞,说不出一句话来。忙转过身,匆忙地走到玄关处,
拉开大门。
门外,冬雨淅沥。
男人深吸一口气。
好了,只要跨出这一步,你就和那人再无任何关系,就重获自由了。叶定,你还在犹豫什么?
叶定咬着唇,一只脚跨出了门槛。身后传来乔白带着哭腔的声音:“定定!”
脚步微顿,却没转身。
“如果一开始我用对了方法,尊重着爱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怨恨我?”
叶定沉默,不发一语。
沉默,即是最最残酷的答案。
已经无有什么可再说。
乔白终究是男人,就算爱到撕心裂肺,不顾面子,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强留住他。
他们已经无法再沟通。
乔白说:“小时候,家母告诉我,做人要学会放开才会快乐。那时我不理解,现在我是明白了。对我而言,始终你的快乐比我
的感情大。所以我放你走。”
他转过身,声音里头埋着丝丝颤抖:“所以,现在,走吧。趁我没反悔之前,赶紧离开。我并不是一个潇洒的人。”这一句话
,仿佛已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叶定站在玄关前,始终不敢回头看一眼。
为什么不敢?
他不知道,只觉得灵魂被一条带着火焰的鞭子狠狠的鞭笞。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左右吧,他攥了攥拳头,提起行李箱,终是跨出了这道住了将近半年的屋子。
在雨中疾步走着,走了很久很久,他才赫然发现,自己早已泪披满面。
错误的开始,本就不该再有后续。
或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最好的。
赵启申在凌晨时分突然接到叶定的电话,要他来南条街口来接自己。启申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驱车赶了过去。
半小时后,他在凌晨的街口看见了叶定,全身湿透,呆呆的坐在路边,一动不动,旁边摆着一只行李箱。
启申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状态很不好,走过去想安慰。
“阿定,怎么了?”
叶定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苍白的笑容:“你来啦。”
“出什么事了?”启申担心的问,忙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他身上,“天这么冷,淋雨会感冒的。”
“启申,我无处可去。”男人抱着双臂,将自己卷缩起来,试图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声音带着掩藏不了的哭腔,“我无处可
去,启申。”
“别急,有事到车上说。来,别再淋雨了,会感冒。”赵启申扶起他,让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一手提着他的行李箱,将他
带到自己的车上,开足暖气,然后柔声道,“我们先回家,好吗?”
“回家?”叶定摇摇头,“不,我没有家。”
瑞士的家,不是家。他始终只是个被领养的人。养父母有一女,纵然待他再好,也和亲女始终有差距。
A市的家,不是家。只是一个租来的房子,也已经被他退掉。
乔白的家,不是家。从今往后,他与乔白的人生不会再有任何关联。
他没有家可以回。
从七岁那年被亲生父母抛弃之后,他的人生就已经彻底被抛弃了。
眼里似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在翻滚,他忙掩住脸,哽咽:“开车吧,启申,这段日子……可能要暂时打搅你一下。”
聪明如赵启申,不再追问下去,发动汽车,朝天的尽头奔去。
情绪恶劣,心力交瘁,加上又淋了一场雨,叶定很快就病倒了,发起了高烧。
烧的模模糊糊间,他看见了一些模糊的光影。有时候是童年的自己,有时候,是乔白。乔白对自己的温柔,践踏,乔白的眼泪
,乔白对自己的呵护……
梦境犹如藤蔓,缠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身体火烧火燎,仿佛置身火炉,痛的厉害。湿漉漉的汗水顺着皮肤滑落,和眼泪一样苦
涩。
“怎么哭了呢?”
朦胧的光影中,乔白走了出来,坐在他身边,温柔地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乔……白……我……”我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你,只是……只是……
“定定,我只要你快乐,没有忧伤。”
“乔……白。”
他朝乔白伸出手。
乔白的眼睛里,有点点泪光,仿佛月亮落下的微霜。他张开唇,又说了些什么,只是声音太轻,意识太沈,终究没听清楚他在
说什么,眼前被一片漆黑的光影所充斥,尔后,跌入了黑甜乡。
整整三天。
烧的一塌糊涂,意识不清。
偶尔清醒的时候,便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在身边忙碌,时不时抚摸他的额头试探温度,用温毛巾替他擦身,一口一口喂他吃药。
他觉得那个人是乔白,所以变得安心。
意识最薄弱时,他又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低声喃喃。
说的仿佛是一种古老的咒语,又似一首深情款款的吟游情诗。低沉的语调,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宁静,身体变得很轻很轻,没
有任何重量。
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四天后了。
赵启申正在冲药,突然听见细小的呻吟声,忙走到床边。然后他看见了叶定彷徨的眼睛,带着无限眷恋:“乔……白?”
启申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伸手摸摸他的头,感觉到温度退下去后,松了口气:“还好,终于退了。”
他一开口,叶定就辨别出他的声音来。
不是乔白。
梦里照顾自己的人,不是乔白,是启申。
搞不明白自己心里还在期待什么,又在失望什么。叶定挣扎着坐起来,虚弱地问:“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烧了整整三天。幸好没什么大事。”启申担心地说,端来一杯热水递到他嘴边,“渴了没?喝一点。”
叶定沉默地咽了几口水。
过一会,他试探地问:“你……我……除了发烧,我还有其他什么……什么病吗?”
“啊?没啊。”启申奇怪地看着他,“本来我是想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感染肺炎,可是你死都不肯去,没办法,我只好
替你治疗了,还好没有大碍。”
叶定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庆幸自己在昏倒前坚持自己换好了衣服。
不过,他仍旧不敢保证发烧期间自己有没有说什么梦话,或者,启申替自己检查时检查出自己怀孕的秘密来。又或者,发现自
己是双性人的秘密……
“那……我有没有说梦话?”他不放心,继续试探地问道。
谁知道启申笑呵呵道:“有啊。”
叶定顿时僵硬住:“我……我说什么了?”
“你说,啊啊啊,我不要生孩子,我是男人,我不要生孩子!”
“……”完了,彻底完了!被发现了!
看他的脸色变得那么差,启申顿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笨啊你。开玩笑呢。”
“……”叶定愣住。
“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啊!亏你还是医生,连这个都能信。该不会真的烧坏脑子了吧?”
原来是玩笑。
启申还什么都不知道。
在心里松了口气,叶定尴尬的笑笑:“是啊,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呢?启申你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好了好了,下次不开这玩笑了。你再休息会儿吧。我去给你煮点粥。”
走到门口,启申又退回来,温和道:“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我这儿吧。”
叶定也实在没地方可去,找到合适的房子最起码也需要一周,便点点头,顺着启申的安排了。
“谢谢。”他说。
启申舔了舔唇,笑的十分温和:“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啊。”
第四十七章:分居中……
长久以来,叶定一直很憎恨血缘这种东西。
人都说血浓于水,父母与子女的关系,是这世上最坚固最不可断的锁链。
然而,对叶定来说,这条牢固的锁链,给予他的只有痛苦。
常常回想起母亲带着恨意的双眸,对他说:“叶定,生下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如果说,童年是金丝猴奶糖,圣诞节的礼物,假面超人和妈妈的怀抱。那么,叶定因为这段关系,没有童年。如果硬要在他身
上加一段童年的话,那只有黑屋子,幽闭的衣橱,馊味的饭菜,以及一顿又一顿的鞭子。
没有伙伴,没有爸爸妈妈的爱,就算站在人群里,因缺乏爱而变得木讷的小脸,也与周围格格不入。
童年的经历对一个人的影响往往是一辈子的。
长大后的叶定,坚定的认为,血亲是这世间做无情最虚伪的东西。他变得冷漠,寡情,从未替自己规划过完整的人生,不允许
任何人加入他的生命,深觉感情的多余,不曾想过繁衍后代,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延续自己的生命。
因为这个世界太冷了。
人生向来是苦海。
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一出生下来就受尽人生苦难。
因此,当他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后,除了必有的羞耻感与被欺骗的愤怒感,更多的是无措。
孩子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
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又该如何哺育他?
如果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畸形该怎么办?
能够做到吗?给予他最好的生活,永远不生他的气,耐心温柔的呵护他,给他最天真的成长?
叶定没有信心,因此绝望。
他不愿自己重蹈母亲的覆辙。
也不愿孩子日后走自己的老路。
抚着已微微凸起的小腹,叶定掩住了自己的脸,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焦躁。
病后,在赵启申家又休息了两三天,他向启申提出要求出去找房子。
寄居篱下,毕竟不是长远之事。租房也好,买房也好,当前主要任务是必须避开那个混蛋。而且,现在的情况看来,医院也是
回不去了。
启申却不同意。
“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出去奔波。就算勉强,也憔悴的很。不如多休息几天再说,养好身体才是大事。”
“可是,总在这里打扰你也不行。而且……”叶定迟疑着要不要把辞职的事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