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盛放到极致几近枯萎的花,这样艳丽而凄美的景色却只有一人得睹,也许是不忍看这凋零的景色,于是唇与唇相叠
,药汁缓缓在唇的缝隙间淌过,温润了干涸的花心。比花羽更轻柔,比流水更缠绵。
药汁终有喂尽的时候,染了药茶色的唇在另一双唇上不舍地摩挲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来。叶翎轻抚着萧守的脸,一阵阵
的钝痛在心底盘桓不去。他也只有在萧守无知无觉的时候才敢这般放纵自己的感情,因为他清楚,萧守之所以将自己放
到第一位,不过是因为将自己当作女子。真相一旦揭开,什么都不会剩下。以萧守的性子,也许会因为忌恨自己欺瞒于
他而拔刀相向也未可知。
叶翎痴痴看着萧守那柔弱如白樱的容颜,看着他微蹙的眉,千头万绪在心底换做低叹一声“萧守……对不起。”
隔着帷幔,隔着屋门,隔着熏笼漫起的诱人沉沦的香雾,别人所知道的也不过是这屋子里有一个病人与医者罢了。
一场好眠,萧守从迷蒙中醒来,一脸纠结。想起之前做的那场梦,他就有掩面泪奔的冲动……
最先是梦到自己和叶翎在床边坐着谈心,自己正准备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儿,然后再啥啥啥一下,结果洛子枯来了。洛
子枯一来,叶翎的眼神儿就跟着洛子枯跑了,给自己倒的酒都是苦的。(瞧这心理阴影……)
然后,武刑空拎着块板砖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洛子枯扛着根条凳就迎上去鸟。自己拉着叶翎的小手蹲在屋角亲亲
摸摸舔舔抱抱(瞧这心理素质……),眼看衣服扒得差不多了,正要直奔圣地,结果,自己居然想K大!然后……强忍
着那啥啥啥不可告人的欲。望,和叶翎OOXX了。
萧守很郁闷,做场春。梦居然做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杯具了。萧守伸手摸摸裤子,嗯,好在没留什么犯罪证据,不然
就不好和叶翎交待了。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自己的身体状况的确很糟糕吧,连正常储备都没有了。萧守摸摸肚子,有些
奇怪,明明梦里很想K大的说,为什么现在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呢?望天……这个世界真奇妙。
萧守试着撑起身体,才勉强撑起一半,身子一个不稳,便向床下翻跌而去。
“萧守,你在干什么?!”被这一幕吓得不轻的叶翎冲过来,扶住萧守的身子,心有余悸地将他移回床中。“你个疯子
!”
萧守歉意地一笑:“你这样骂我,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等你了解我了……”
叶翎将软枕垫到他身下:“如何?”
萧守纯良地眨眨眼:“你一定会打我的。”
叶翎别过头,嘴角抽啊抽啊抽。
萧守笑着将手掩上自己的嘴,翘起的弧度在瞬间消逝,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啊,这样的自己,只会成为拖累,更别说
保护别人了。“翎,我的身体还有多久才能恢复?”
叶翎将被子拉起:“守,你在急什么?你不过才躺了五天,哪里能那么快好。等你的眼睛能看见之时,你的身体也就差
不多都恢复了。当务之急是要好好休息,身体才会好的快些。”
萧守无奈点头:“知道了,既然我醒了,翎,送我回我的床上吧。”
叶翎疑惑:“怎么了,睡得不舒服么?”
萧守的脸红了,问题就是太舒服了啊,要不是因为意识到睡的是叶美人的床,自己又怎么会梦到和她那啥啥啥。
叶翎看着萧守莫名变红的脸,微微一笑:“世子已经知道了你的房间所在,难免他以后还会闯入,我这房间在屋子的最
深处,多少安全些。”
萧守:“那你睡哪里?”
叶翎:“我睡你隔壁的客房。”
萧守没词儿了。
萧守叹了口气:“那你将我的武器放到我的枕头附近吧。”
叶翎“放心,昨晚那种事我不会让它再发生。”
萧守手指抚着床沿,轻轻敲击:“武刑空送我来这种事应当是极为隐秘的,洛子枯能找来,别人未必就不能。”
叶翎握住萧守的手:“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萧守收敛了笑容:“你几时看到我有躲在别人身后的习惯?即使我瞎了,即使我手无缚鸡之力,萧守依然是萧守!”
叶翎微微眯眼:“就算你生气,我也不会给你。以你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拿上武器反而更容易伤害到自己。你不想站到
我身后,那就好好休养,给我早点好起来!”
萧守抽抽嘴角,难得老子放了句那么帅的台词,老婆你怎么瞬间就把我的风头抢了呢?!老子要重振夫纲的夫纲!
萧守:“翎,现在外面的状况怎么样?别说你没注意,现在我可是风云人物,外面的电闪雷鸣可都会影响到我,你没道
理不注意。”
叶翎无奈笑笑,开口道:“师傅去宫里了,皇上已经好了很多。麟世子不知向那位上报了什么,二皇子已经被皇上禁足
了。”
萧守的眉头狠狠皱起。洛子枯到底想干什么!要上报也轮不到他上啊,把自己这样直接放到二皇子的对立面,没有啥好
处不说,还会引起皇帝的警惕心,最后只能便宜了太子。他到底有什么计划?
叶翎的捏捏萧守的手:“别乱操心,有些事现在的你插不上手。”
萧守深吸一口气,空洞的眼睛望着不知何方:“翎,我病了那么久,武刑空就没派人来看看我么?
叶翎僵了僵,然后开口:“没有。”
萧守笑了,在叶翎手上轻轻掐了一把:“叶翎……你说谎。武刑空能亲自送我来救治,就说明,要么是他在感情上很在
乎我,要么是我对他还有价值。不管是以上哪一种情况,他都没有把我甩到这里就不管的道理。至少,他会派手下来看
看我的状况如何。
而我现在都一直没有得到来自他的慰问,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出事了,还是严重到让他自顾不暇的事。
第二,你阻拦了他的人。鉴于海佑的实力,是第二种情况的概率在九成以上。那么,叶翎,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么?“
叶翎看着眼前这人笃定的脸,无力感深入骨髓,是啊,即使他瞎了,即使他手无缚鸡之力,萧守依然是萧守!
聪明到让人战栗“对不起……”
萧守微笑:“没事,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瞒着我。你知道么,前些日子,我捡到个小
女孩,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就算她想要月亮,我也会想办法摘给她。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叶翎握紧拳头:“怎么了?”
萧守:“她啊,把我打包送到了二皇子手上。我那时就想,她也是有苦衷的吧,但她有苦衷为什么不说呢,说了我就能
想办法帮她。后来,本来我就要逃出皇子府了,结果又碰上她了,她毫不犹豫就将我暴露给了二皇子,那时候,我才知
道,她是真的不在乎我。你说,我那么信她,她怎么能骗我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叶翎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痛苦,就像根绷到了极致的弦,只消再多加点力,便会当场断
裂。
萧守握紧叶翎的手:“所以,别骗我,因为我一直相信,即使天下女子都如她那般,至少我还有你。”
叶翎咬紧了唇,怕一开口就会万劫不复。萧守到底知道了多少?!
萧守感觉到了叶翎的紧张,抱歉地笑笑,龚小扇那档子事弄得自己都有些草木皆兵了。“怪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喜欢我身边的人瞒着我。”
叶翎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武刑空的确有派人来看你,但我借口说你伤势严重,都给挡
回去了。你……会怨我么?”
萧守拍拍他的手:“正如我不想让你蹚这趟浑水,你也必不想我再落入这场乱局。我怎么会怨你……”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
萧守笑了笑:“你去吧,若是武刑空的人再来,你不妨将我的情况言明,他小子可是很有钱的,不敲点慰问品怎么对得
起我的人品。顺便让人转告武刑空一声,我想见他。毕竟他救了我,我也不能没良心不是。”
叶翎点点头,说了句“萧守,你真是个好人。”便出屋去了。
萧守翻个身,往死里挠床边的墙:“居然……居然被小翎儿发好人卡了,我不要当好人,我要当坏人,嗷嗷嗷~”
半个时辰后,叶翎端着粥回到房间,正想告诉他刚刚已经见过武刑空的手下了。结果一看,萧守又睡着了。叶翎又心疼
又生气,这种情况下还不停算计,累不死你!算了,你睡着了,我就勉为其难喂一喂好了。(其实你心里在暗爽吧暗爽
吧!)
萧守再醒来时,脸色依然纠结。又做那春天的美梦了。不行,这床太邪门儿鸟。还是说自己憋太久了,现在和叶翎朝夕
相处就忍不住心猿意马鸟?春。梦啊,春。梦啊,不在春。梦中变坏,就在春。梦中变态。为了保证咱的身心健康,要
不等身体好了就和叶翎结婚吧,“萧守,你这么了?”
萧守一想到叶翎一直都在自己旁边这个现实,脸就有抽抽的冲动。“翎,我刚刚做梦的时候没做什么傻事儿吧?”
“没有啊,你这么会这么问?”
“没事儿,我只是一时好奇。我睡了多久?”
“一天。”
“不是吧……那你守了我多久?”
“没多久,刚刚武刑空来了,我就来看你醒没有。”
“他来了啊,让他去我的房间和我见面吧。”
“在这儿见面也可。”
“你的闺房这么能让别的男人进?!”
听到萧守高八度的闺房二字,叶翎的脸禁不住青了白,白了紫,紫了黑……二话不说,一个公主抱,就把萧守抬到之前
的房间去了。
“你去吧,萧守就在房间里。”叶翎领着武刑空来到房门前。
“有劳了。”得到美人召见的武刑空条件反射地整了整衣饰。
叶翎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穿得再好他也看不见。”
武刑空的动作僵住了……轻叹一口气,推开了房门,然后……利落地关上门,把叶翎关外边儿了。
叶翎拍门:“武刑空!你想干什么!”
好一会儿,武刑空才拉开道缝隙,屋内传来萧守的声音:“叶世医,那个……你还是先回避下吧。”
叶翎冷哼一声,转身走开了。
武刑空看着倚靠在榻上的少年,缓缓走近,那日血染衣襟的样子好像还在眼前,眼前的人苍白柔弱得就像一碰就会碎掉
的瓷器。一别之后,再遇时却成了这番情形,到底还是放不下啊。
良久,武刑空终于吐出一句:“你还活着就好。”
萧守也不禁有些感动,毕竟这家伙被自己打劫了两回还能保持如此和蔼可亲的态度,实在是不容易。萧守微微一笑:“
谢谢。”
“别谢我,若我不是顾忌那么多,你也不会吃这些苦了。”武刑空看着萧守无神的眼,心底发疼。
萧守笑笑,这哥们真是实心眼,要是你真为了我不管不顾,那我才怕你有啥企图呢。“你有你的立场,我明白,你能帮
我一把已经很不容易了。”
武刑空在榻边坐下,看着萧守微笑的脸,心也沉静下来,这样平和地在一起的时刻,真的是……久违了。武刑空自怀中
取出一白得透亮的物事,开口道:“但我终究是没能顾你周全。你现下眼睛不方便,我寻了副手套,你戴着免得伤了手
。”
萧守感觉着自己的手被轻柔地托起,然后一个薄如蝉翼的东西就贴上了皮肤,比羽毛更轻,比流水更柔,十指轮转,全
无妨碍,指甲轻划,柔韧如甲。
萧守心下暗道‘这手套定非凡品。亏武刑空这家伙说得就跟送了个包子似的。’萧守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和武
刑空的关系貌似没那么铁吧,难道说……
萧守舔舔唇开口:“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那么照顾?”
武刑空失笑,心说我们关系都这样了你还装什么傻,不过萧守这样的美人就是喜欢听情话吧。于是武刑空认真道:“那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萧守别过头,耳根发红,果然是这样……
“你说……你喜欢我?其实……我一开始……其实我也……”
“唉~跟你直说了吧,其实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萧守心底暗自握拳,果然……我就知道这小子想要我当他小弟的心
不死!你以为你表明了你的爱才之心我就得巴巴地拜倒你脚下么?想得美!
武刑空一颗等着美人告白回来的心晃晃荡荡飘到半空,被萧守一脚踩爆,顺便再搓巴两下,顿时深度内伤,只能悲催扶
墙……我TM就不该对这小子抱任何指望!
武刑空扶墙完毕,到底还是不能揍这小子一顿。只得在心里给萧守狠狠记上一笔,等你伤好了看爷怎么教训你!不过,
还是得先恢复了才成……
武刑空犹豫片刻,将领口拉开,小心翼翼地从自己脖颈上解下一块黑如墨光的玉佩,指力一运,玉佩便被生生掰成了两
半。武刑空将半块玉佩轻轻系到了萧守脖颈上,又用衣服掩好:“这玉,能活血养生,想来对你的伤能有些好处。”
萧守只觉得那玉于肌肤接触之处有如浸在泉水里,说不出的舒爽惬意。萧守若有所感地将那少得可怜的内力运行起来,
原本艰涩的经络顿时顺畅了不少。
萧守垂了眼睑,手指在玉佩上摩挲,那半块玉佩上还能摸出刻着一个“空”字。萧守记得,当初把武刑空扒。光了打劫
的时候,曾见过一块刻着“刑空”两字的玉佩。当时见那玉佩上留着印泥,便明白这是武刑空拿来当印信用的,所以虽
然垂涎三尺也没敢动。没想到,会有武刑空亲自掰了玉佩送到自己手上的这一天,武刑空你……真够哥们儿!
萧守仰起头,觉得眼睛有点干。可惜,自己已经投靠了洛子枯,现在换阵营只有被洛子枯那小心眼儿五马分尸的下场。
到底只能对不起武刑空了,身为二皇子盟友的武刑空,注定只能是自己的敌人……对方一片盛情,自己却只能以怨报德
,情何以堪啊!
……对了,我不能就山,但山可以就我啊!
萧守主意一定,盘算片刻,便开口道:“悟空,你是二皇子的盟友么?”
武刑空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说到底,萧守可是站在二皇子的对立面上的。“你想说什么?”
萧守认真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站在二皇子身边不是个好选择。”
莫非萧守被洛子枯抛弃了,还不能忘情?武刑空可还记着萧守和世子那些热闹万分的流言,不由得冷笑道:“那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