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仅是穆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游，而且还是第一次坐飞机，起飞的瞬间，穆灿发现自己竟然有恐高的症状。因为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他虽然眩晕，却不愿说出口，只是咬着牙默默忍耐。

陆轩觉察到了他的异样，轻轻用手包裹住他牢牢抓着扶手的手，含笑地望着他，眼神里仿佛传递了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感受到陆轩的存在，穆灿的心渐渐定了下来，脸色亦有所好转。

陆轩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的头拉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呆瓜，放轻松，你看，外面的云很美。”

穆灿犹豫了一会，缓缓转头，一下子就被窗外的美景吸引住了。

在万米高空看云，也是旅途中美好的享受了吧。

城里的天空是灰色而压抑的，很少有如此纯粹的蓝与白，望着这片从蓝色汪洋里透出的云海，穆灿只能想到一个词：壮观。

云少时，蓝天晶莹得像水晶，以天为参照物，飞机犹如蚁行；云多时，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后的棉花堆里──以前外公外婆收棉花的时候，他就常把洁白的棉花当成蹦蹦床在里面嬉戏玩耍。那时候，他是家里的小皇帝、小太阳，是外公外婆的掌中宝……

穆灿轻轻笑了起来，心神俱醉地沉浸在回忆里。

小灿笑了……

陆轩痴痴地凝望着他，心里有一股奇异的温暖，他伸出手，轻轻地揽住他的肩头，心满意足。

第五十章：大理

飞机在途中遇上强烈气流，尤其下降的时候，简直像是自由落体。这种情况对于坐惯了飞机的陆轩而言早已没什么大不了，但对于穆灿而言却不亚于一场噩梦。

陆轩握紧他的手，安慰他：“别担心，有气流正常的。”

穆灿皱着眉没有说话，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想如果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和陆轩就这么手牵手赴死，大抵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好在，飞机最终还是顺利降落在了大理机场。

穆灿要去洗手间，陆轩准备去拿托运行李：“小灿，等会你直接到门口等我，我拿了行李就出来，待会会有酒店的Shuttlebus来接我们。”

“哦。”穆灿点了点，往洗手间去了。

陆轩定的酒店就在洱海景圈内，坐上Shuttlebus到那里时已近中午，吃了午餐后又休息了一会，然后两人换上运动服出来看风景。

洱海是一个很明媚的高原淡水湖泊，因为远离尘嚣而污染甚少，湖水极为清澈，自古就被称作“群山间的无暇美玉”。

酒店的选址非常唯美，穿着拖鞋走在一整排的木板湖堤上看湖面的风景，真不是一般的惬意，即便之前心情再阴郁，也会变得晴朗起来。

陆轩微笑着望着湖面，开口道：“小灿，这里风景不错吧？还喜欢吗？”

“嗯。”穆灿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觉得挺不错，但话却仍然不多。

好在陆轩也已经习以为常，拉着他有的没的说了几句之后，突然停下了脚步，笑道：“这感觉真好！小灿，你等我一下！”

“干嘛？”穆灿拉住转身要走的陆轩，皱着眉问他。

陆轩伸手推了推他的眉心，笑道：“小呆瓜，老是皱眉干嘛，我去拿个东西，你等我一会。”说完就往酒店跑了过去，不一会儿，他又从酒店跑了出来，背后多出了一样东西，是琴盒。

这次旅游，除了旅行必备的行礼之外，陆轩还带上了他的小提琴。走到哪小提琴带到哪，这几乎已经成了陆轩的习惯了。

“你要在这里拉琴？”穆灿看着陆轩熟练地打开琴盒摆开架势，不由问道。

陆轩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说完站起身，开始拉了起来。

拉的是一首莫扎特的独奏，陆轩似乎特别偏爱这首曲子，在家里的时候也常常练习，以致于穆灿这个对高雅音乐没有任何研究的人都能记住旋律了。

在这样美好的午后，一曲提琴，一片碧波，一阵轻风，每一样都令人感觉舒心，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

穆灿顺势坐在陆轩身旁的木地板上，双脚晃荡在湖面，闭上眼，吹着凉风，深深吸了口气，心里安宁得很。

一曲完毕，一声轻微的赞叹突然自身后响起。两人同时转头，只见观光区的露台正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手里拿着杯红茶，气质雍然。

他看见两人转过头来看他，便点了点头示好，说：“拉得真好。我坐这里听，不会妨碍你吧？”

陆轩笑：“不会，没关系。”对于听众陆轩一向是很随和的，有人聆听自己的音乐，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正主都觉得没事了，穆灿这个纯粹打酱油的人当然不会有二话。

“那太好了。”那人笑了起来，向穆灿招手，“上来跟我一起坐着听吧，我请你喝杯红茶。”

穆灿对此没有兴趣，但陆轩却觉得这主意不错，推了穆灿一把让他过去。

“我再给你们拉一曲吧，可以放松心情。对了，你想听什么？”这后面一句明显是对中年男子说的了。

“哦，没关系，随便什么都可以，不必管我，你拉你的好了。”那人对着陆轩笑了笑，接着又给走过来的穆灿倒了杯红茶。

陆轩点点头，便不再管两人，自顾自地闭目拉起琴来。等他拉完几曲再回头去看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了，只剩下穆灿一人抱胸坐着，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他走了？”陆轩收拾琴盒，也往露台走来。

穆灿点头：“嗯。见你在拉琴，就没打扰。”

陆轩耸了耸肩，似乎对此有些遗憾。

穆灿转过头，心里掠过一丝落寞，突然就觉得跟陆轩的距离又变远了。

日落西山的时候，两人点了餐坐在洱海边上吃饭，都是一些虾啊蟹啊等穆灿爱吃的菜肴。

陆轩一边帮穆灿剥着虾壳，一边与他闲聊，但穆灿的兴致却一直不高。

陆轩隐约感觉到穆灿的低落心情，发挥他良好的口才，试图逗笑穆灿，可穆灿给的回应却很少。陆轩心里觉得纳闷，实在是不明白好好地为什么他会不高兴起来，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喜悦与期待。因为想不明白，所以便胡思乱想了起来。

本来一顿浪漫的湖边晚餐因为两人的各有心事而变得食不知味。

到了晚上洗完澡独自躺在床上时，陆轩的心又活了过来，满脑子都是对于穆灿身体的幻想。等穆灿穿着平角短裤从浴室出来后，他更是变得口干舌燥，眼睛简直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而穆灿却毫无所觉地直接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自然而然地伸手挽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口。

“你的心……跳得好快。”穆灿有些含混不清地说。

陆轩内心正在天人交战，努力地压制住心底的邪念，声音低沉地回：“那是当然的。”

穆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心里起了一股难以言状的惆怅，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陆轩，就越是感觉遥远。

陆轩感应到穆灿的情绪，曲着手臂抚摸着他的头发，欲念渐渐消失，淡淡道：“怎么了，不高兴吗？”

“没有。”穆灿有些闷闷地说。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在不高兴？”

“我没有。”

陆轩吸了口气，捧过他的脸，静静地看了一会，眼神深邃地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穆灿避开了视线，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处，不说话。

陆轩却不肯让他避开，执着地扳过他的脸，“小灿……你是不是在恐慌？”

穆灿没有立刻回答，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我也不知道。”

陆轩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眼睛一直望进他眼睛的深处，与他视线相交，“小灿，不要恐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一起，好吗？”

穆灿的视线穿过他，看着天花板，慢慢闭上了眼睛。

陆轩低下头轻轻浅浅地吻他，那温柔而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好像他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他试探着把舌头从穆灿的唇间探了进去，却又被他生涩地技巧挡了出来，他亲了亲他的脸，低低地在他耳边轻喃：“放轻松，好么？”

“唔……”穆灿发出含混的一声，浑身却更紧张了。无论陆轩是第几次靠近，都能轻而易举地令他陷入颤栗的感觉之中。

感觉到穆灿给的回应，陆轩激动地心都疼了，他深深地吻他，狂热地勒紧了他，仿佛要与他合二为一。

好一会儿之后，两人才从这种紧密的状态中分开。穆灿的眼神仿佛愈加深了，深不见底。

陆轩看着穆灿漆黑的眸子和淡淡的表情，越发觉得自己摸不到对方的想法，刚刚升起的一股热火又淡了下来。

他又低下头，紧紧抱了他一会，然后松开，翻身躺在他的身旁，把他搂在怀里，低声道：“小灿……我这样对你，让你觉得难受了吗？”

过了两三秒，穆灿才回：“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算了，什么都不懂的家伙。”陆轩叹了口气，松开他，翻身背对着他。

穆灿抬起头，拉过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拔高了声音：“不懂你可以告诉我啊。”

陆轩回视着他，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好啦，没什么呢，睡吧，明天还要去玩。”

第五十一章：在一起，不急

第二天，穆灿六点就醒了。等他洗漱完出来发现陆轩还在睡，便去喊他。

“哎，醒醒！”

陆轩转了个身，头埋在枕头里，声音嗡嗡的说：“再睡会儿……乖，别吵我……”

穆灿才不打算让他继续睡，立刻伸手粗暴地推他：“喂，醒醒！”

陆轩虽然爱睡懒觉，但睡眠却浅，一惊就醒，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看了穆灿一会，突然一伸手把站在床边的穆灿裹进了被窝里，干干脆脆地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干嘛！”穆灿扭动不止。

“别动！别动！再动我受不了了！”陆轩慌忙在他耳边说。

穆灿立刻僵直不动。

“噗……小灿你怎么这么好骗？”陆轩望着他沙沙地笑，翻身睡到一旁，从被子里捉住他的手移往自己的胸口，“其实你不动，我还是受不了，你摸摸我的心跳，快得就要跳将而出。”

穆灿恼羞，抽回手怒说：“你又来这招！”

陆轩抱着他哈哈笑，“谁叫你一大早的吵我。”

“这算吵吗？”穆灿冷哼一声，突然把冰冷的手往他肚子上贴去，“这才叫吵！”

“OH！MYGOD！”陆轩惨叫一声往后躲，可是穆灿不仅拿冰手冰他，还在挠他痒痒，这地方本来就是陆轩的死穴，猝不及防之下他哪里招架得了，只有拼命躲，可越躲穆灿就越起劲，连一向面无表情的脸都露出了几分愉悦的笑意。

最后陆轩好不容易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筋疲力尽地把他压在身下，一边喘气一边笑骂：“小灿……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不得了……”

穆灿玩得满脸通红，面上却是一本正经：“不都是你这个‘家庭教师’教的么。”

陆轩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一边笑一边扯自己的睡衣。

穆灿奇怪地看着他：“你干嘛？”

“你不说让我教你吗？我现在教你……”陆轩把睡衣脱下来一把扔到了床下，一脸春光明媚的笑，“有些事呢，做了才知道啊……”

穆灿无声无息地往床边挪。

陆轩一把把他搂回来圈在身下，并用腿压住，顺便把脱下的睡裤也扔到了床下，接着又去拉穆灿的运动衣拉链，笑声连连：“小呆瓜，今天就让你明白明白……”

情窦初开的穆灿屏住了呼吸，又紧张了起来，抓住他的手顾左右言他：“喂，陆轩你不饿啊，我好饿，我们去吃东西了……”

陆轩笑着俯身凑到他的耳边，一边轻咬着他的耳朵，一边说：“我就在吃啊……”

“……我说的是早餐啦！”穆灿叫，扭动着脸要避开。

“……这就是我的早餐呀……”陆轩说着话，动作却不停止，也不理会他的扑腾，双腿牢牢把他夹住，继续啃着他的耳朵和脖颈，修长的大手在他的皮肤各处游走。

穆灿身上的运动衣已经被脱掉扔在了床下，里面的T恤也被撩起来脱了，陆轩又作势要去解他的裤子，窘得他面红耳赤，“陆轩，等一等……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呀……”

“……陆轩……”穆灿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小灿，”滚烫的唇落在他的脸上，粗重而压抑地喘息声落进他的耳里，“你再不推开我，我真的会忍不住当场要了你……”

穆灿小脸涨得通红，忙推开了他，可是他的怀抱却紧得毫无空隙，“抱得那么紧……我怎么推……”

“一会儿，一会儿就好……”陆轩把头埋在他的脖颈，毫不掩饰地紧贴着他。

他明明已经满心满眼都是穆灿，从头到脚都渴望着穆灿，但却仍然忍着，因为，他要的不止那么点而已。

他要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地逼近猎物的内心，不给猎物半分挣扎的余地……

穆灿没有再动，但呼吸却仍然处于絮乱的状态，他羞红着脸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陆轩放开了他。不知为何，穆灿的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失落。

他轻吐了口气，靠在陆轩的肩头，伸手圈在他的腰上，半晌没有说话。

陆轩把他揽进怀里，占有意味瞬间非常强烈的侵入穆灿的呼吸，“小灿，你讨厌我了吗？”

穆灿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不解道：“为什么这么问？”

“真害怕被你讨厌……”陆轩吻上他的眼睛，温柔地像轻风。

“没有……你没有什么不好……”穆灿低低地说，“我没关系的……”

“小灿，你还太小，太柔软……”陆轩叹了口气，亲他的额角，“不过我会等到你长大的那天。”

穆灿睁开眼，掉下一脸的黑线，“陆轩，你好像生日还比我晚了几个月……”

“呵呵呵……真是个小呆瓜啊，这个倒记得牢……”陆轩失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爬起来拉他，“走，小灿饿坏了吧？你拿着房卡先去自助早餐厅吃点东西，我一会洗漱完就过来。”

穆灿站在床边检查身上仅剩的衣物，没好气地道：“运动裤的带子被你扯成死结了！”

始作俑者干脆利落地说：“没事，晚上我会帮你脱！”

穆灿捡起睡衣朝他脸上扔了过去，陆轩哈哈笑着一把接住，转身进了洗手间。

穆灿看着他的消失的背影，眼睛里慢慢露出了一丝笑意，直透心底。若是陆轩回头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大概会兴奋得一整天都神采飞扬吧。

吃完早餐，两人骑着通过酒店的服务生租来的双人自行车，开始了他们的大理一日游。骑自行车是十分耗体力的事情，但两个十七八的少年显然正处于精力过剩的阶段，把自行车踩得直逼汽车，风一样地穿过各条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