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耀震惊的看着朔夜,眼前的少年与刚才那个和自己并肩作战的狠辣杀手判若两人,眼里满是疑惑和迷茫。
原来,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孩子啊。
重耀深邃的黑瞳闪过一丝黯然,站立来缓缓转过去背对着朔夜。
“情之一事确实是世间最难懂的东西,多少人一辈子都懵懵懂懂不明其中真意。云萝因爱上我而死,我……又欠了一条命。”
重耀的嗓音依旧低沉而有磁性,只是冰冷中似乎多了一种能够被称为凄凉的情绪。
朔夜站在重耀身后久久不语,半晌抬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让为你而死的人白白牺牲!”
重耀震惊的转身看向他,两道目光在空气中撞了个正着,少年清澈的目光忽然变得坚定无比,眼里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重耀忽然觉得心中似有一个空荡的角落被瞬间填满,严肃的脸上绽出一笑,这一笑犹如冰河解冻,英俊的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朔夜,你的名字我记住了。我叫申重耀,你也给我好好记住!”
“嗯,那我回去了。”
“去吧。”
重耀点点头。随即,看着那道身影越过高墙消失不见。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夜晚悄悄改变了……
18、惊天变
一天清晨,重辉正在院子里弹琴,忽然有一个侍卫来通报,皇上急召三殿下进宫。重辉对朔夜说:“你陪我一起去吧。”
朔夜点点头,便驾了一辆马车,载着重辉向皇宫走去。
走进皇宫,重辉让朔夜在这里等他,便走进内殿。
推门进去,发现太子重耀也在里面,还有一干大臣,个个面色凝重。他走上前行礼:“儿臣见过父皇,大哥。”
“臣等见过三殿下。”大臣也纷纷向他行礼。
皇上对他招了招手,神色间有些焦急,
“重辉,这次把你们叫来主要是为了北方水患的事,今年天公不作美,咱们煜曌多处都发生了灾祸,先是蝗灾,瘟疫横行,现今北方又闹水患,如今国库的银两已经不足,如果再派大批的银两去赈灾,敌国琰日要是趁此时大举进犯,便没有足够的钱补充军需,这该如何是好啊。”
重辉看向父皇,还未到不惑之年的父皇因操劳国事已显得苍老许多,重辉清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父皇的眼睛像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一样锐利,如今那双眼睛的神彩早已不复当年……
父皇登基前煜曌国的实力还远没有现在这般强大,他带领手下的将士屡立战功,把当时强大的琰日赶到了北边,从此形成了两国鼎立之势,煜曌和琰日从此便成了两个实力最强的国家。
从此,煜曌皇帝申坤的大名便深深地刻在了人们的心中。
两国都因当年的那场大战元气大伤,这些年来倒也相安无事,这些年两国休养生息,渐渐恢复了过来,两国的边境近几年却又开始摩擦不断,越来越有大战一触即发的架势,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煜曌天灾不断,形势十分危急。
重辉略一沉吟,开口道:“父皇,儿臣认为赈灾款不必太多,每一次批下去的赈灾银两,十有八。九都是被沿路的贪官克扣,最后发到百姓的手上已不足十分之一,这一次父皇只需拨出部分赈灾款,由儿臣亲自到灾区发放,再监督当地官员修建水坝,安抚难民,父皇认为可好?”
重耀也接口道:“三弟说的没错,至于军队方面,儿臣决定加紧练兵,再去监造一些武器军备,随时为迎战做好准备。”
“咳咳,好,你二人的想法朕都准奏,即日着手去办,这一次关乎煜曌的生死存亡,你二人须尽力……咳咳……”
“父皇,儿臣定当竭尽全力,请父皇保重龙体,别再操劳了。”
重耀上前扶住父皇,眼神关切。
重辉也走上前:“儿臣扶父皇回宫歇息吧。”
皇上摆摆手:“不用了,你们去忙吧,父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后煜曌就靠你们来守护,各位爱卿需全力辅佐二位皇子,明白么?”
“是,臣等遵旨!”
两位皇子以及众大臣向皇上行了一礼,便一起退出了大殿。
朔夜看到重辉从大殿中走出来,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于是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遇到了些麻烦事,哎,咱们先走吧,回到王府后我慢慢跟你说。”
随即转身上了马车。朔夜待他坐稳了之后便架着他向王府驶去。
回到王子府,朔夜扶重辉下车,重辉对他说:“朔夜,过几天我们可能要出趟远门了。”
“去哪?”
“煜曌的边境,那里在闹水灾,我得去发放赈灾款和监造水坝。你陪我一起去吧。”
“嗯,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的安全,自然要同你一起去。”
“谢谢你,朔夜。”重辉温柔地笑着。
朔夜看着他的笑脸,半晌别过头去。
别对我这么温柔,会这样对我笑的,这世上只有哥哥一人……
19、嘱托
晚上,皇上的寝宫门外,重耀负手而立,静默了半晌,淡淡道:“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
身后的太医连忙作揖,颤声道:“太……太子殿下,已皇上现在的情况,恐怕……”
重耀微微扬起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薛太医但讲无妨。”
“是,皇上的身子,怕是撑不过一个月了……”
重耀骤然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下气息,吩咐道:“嗯,你下去吧。”
薛太医对重耀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重耀走到寝宫门前,轻轻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还未走近龙床,就听到帷幔里传来一声声低沉的咳嗽。
继而,父皇威严但却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是重耀么?”
重耀走到龙床前跪下,“儿臣见过父皇。”
两旁的宫女走过来掀起帐幔,申坤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随即,殿内的宫女太监纷纷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申坤对重耀伸出了手:“重耀,起来吧。”
重耀立刻起身握住了父皇的手,什么时候,父皇的手已变得这般枯瘦如柴,在重耀的印象中,父皇的大掌从来都是厚实而有力的……
鼻子骤然一酸,重耀握住他的手坐在了床边,
“父皇这些日子别太操劳了,太医说父皇只要专心调理不久便可康复。”
申坤对他淡然一笑:“父皇的身体自己知道,都道这岁月不饶人,父皇如今,已没有多少时日了……这煜曌的江山父皇就交给你了,幸得由你来接替我,你从来都没有让朕失望过,将这江山交予你,父皇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重耀强忍着不让盈眶的眼泪掉下来,喉咙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听申坤继续道:“朕这一生立下过不少战功,渐渐将煜曌由一个边陲小国变成今天这般繁华的模样,晚年又得了你这个出色的儿子,这是朕这一生最大的荣耀。照理说,该没什么遗憾了才是……”
重耀低下头,不让父皇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轻声道:“一直以来,父皇都是儿臣最崇敬的人……”
申坤轻笑,抬手抚上了儿子如墨般的黑发,徐徐开口:“虽然如此,但朕,却绝不是个好父亲。”
重耀低头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父皇的另一只手。
“朕知道你恨重辉,但你想过没有,当年重辉还小,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朕才是。
当年,朕若是早些看出齐妃的野心,早点阻止她,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
申坤看向重耀,他的肩膀此刻微微颤抖,却仍是低着头,
“不怪父皇……”声音已然哽咽。
申坤目光转柔,淡了口气,
“你们都是朕的骨血,这些年朕一直都留心着他,重耀,他其实当真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你的理想你的报复朕都看在眼里,但是你可知,重辉他真正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父皇是想要我不要与他为敌么?”
“重耀,父皇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虽说你们都是朕的儿子,但若是重辉对你有半分取而代之的想法,朕绝不会饶他。”
“……”
“重辉想要的的确不是皇位,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位子。若是有一天,他对你有了反心,你不用有任何顾虑,立刻杀了他就好。
但若他对你没有威胁,你可不可以,饶他一命?”
重耀指尖用力,握紧了父皇的手,终于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缓缓道:“父皇,儿臣答应您……”
20、赈灾(上)
几日后,重辉他们带上赈灾的银两出发了,灾区的情况已十分危急,官员发来的奏折中已有多次提到灾区发生人吃人的惨状,所以他们一路上赶得很急,哪怕晚到一天就可能有无数条性命因他们而丧生。
刚开始朔夜还以为娇生惯养的三王子会受不了舟车劳顿,没想到一路下来,他没有抱怨一句。八月的天气又闷又热,头顶上骄阳似火,重辉白皙剔透的肌肤被蒸成了粉色,汗水浸湿了衣衫,他也不曾叫过一句苦,只是吩咐大家尽全力赶路。
看着这样的重辉,朔夜心中不禁对他生出了一丝敬佩。
赶了十几天的路之后,一天下午他们停下来休息,重辉正要下马,忽然他只觉得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头忽然疼的像要裂开一样,眼前一黑,就要从马上跌下去。
朔夜第一个发现了重辉的异常,一个闪身过去接住了他。继而眉头紧皱,身体怎么这么烫!
忽然,怀中人剧烈的抽搐了起来,汗水像一条条小河一样顺着脖子往下淌,浑身泛着病态的潮红。
其他的侍卫吓得脸都白了:“三殿下,三殿下你怎么了?”
“拿水来!”
朔夜的一声命令惊醒了众人,一个人赶紧递来一袋水,朔夜抱起他,一口一口的喂水给他,重辉喝了水,渐渐地止住了抽搐。朔夜将他打横抱起,进了一辆马车。
“殿下,你感觉怎么样?”朔夜冰冷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关切。
“头好痛……”
重辉恍恍惚惚间感到一双手在解自己的衣服,他皱了皱眉,继而那双手除下了自己的猥裤,然后,他感到一根手指竟然探入了自己的后。庭!
重辉费力的睁开眼,朔夜眉头紧蹙的严肃面孔映入眼帘。
……他在干什么呀!
重辉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只可惜他现在本来就面色潮红,看不出来……
朔夜暗暗心惊,后。庭的温度竟然这么高!看来是日射病没错了,糟糕,要是不及时救治的话,他会没命的!
为他穿好衣服,朔夜背着他出来,“这里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侍卫们面露难色,“这里最近的医馆在西边的一个小村子里,叫月牙村,只是骑马最快也要两天……”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朔夜背着三殿下跃上树枝,几下便不见了人影。
“你们继续全速赶路,我随后会带殿下追上你们。”朔夜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没看出来朔夜那小子还有这一手啊。”侍卫们敬佩的说。
朔夜背着他在林间快速穿行,每一次踏上树枝都尽力保持最轻的力度,以免背上的人觉得太颠簸,即使这样,重辉还是吐了好几次。
呕吐物弄脏了朔夜的衣服,朔夜担心他这么吐下去会受不住,就轻落在地上,让他仰面躺在自己怀里,用清水冲洗掉他嘴里的秽物。
重辉缓缓睁开眼,虚弱地说:“我真没用,居然在这种时候病倒,这下又会有人因为咱们的耽误而丧命了。”眼里充满懊恼与自责。
“我已经吩咐他们全力赶路,找到大夫给你看完病我就会带你追上他们。”
自己都快性命不保了,还在担心别人。朔夜不禁对他又产生了一丝好感。
“如此甚好!朔夜你好厉害啊,还会轻功呢!”
朔夜一愣,随即解释道:“小时候跟一个卖艺人学的,你坚持一下,我们得尽快赶到那个小村子去。”
“嗯,你放心,我撑得住。”重辉面色苍白,眼里却闪着坚定的光芒。
朔夜立刻背起他,跃进了茂密的森林中。
不知赶了多久的路,朔夜就这么一直背着他,一路都没有休息。
终于,在天空开始泛白之际赶到了一个小村子前,依稀可以看到村门上的牌子上写着三个大字:月牙村。
朔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赶到了!
他赶忙跑到一户人家门前敲门:“抱歉失礼了,我的朋友得了急症,请问哪里有大夫?”
那人家一听有人生病,赶忙出来指着村子里的一座小屋说:“那就是韩大夫家,你快去吧。”
朔夜感激地说:“多谢了!”便朝那间小屋跑去。
大夫很快开了幅药让他去煎,随后为重辉施针。
喂重辉服下药,大夫又端来一盆水让他给重辉擦身子降温,朔夜道了谢之后便坐到了床边动手解开了重辉的衣服。
此时的重辉已沉沉睡去,白皙细嫩的肌肤已渐渐退去了不正常的潮红,而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色,在清晨的阳光下犹如婴儿般光滑剔透。
朔夜轻轻地为他擦拭着身子,想起了小时候为哥哥擦背,哥哥的皮肤和重辉一样白皙光滑,唯一不同的是哥哥的身上疤痕纵横。
自己看着哥哥身上的疤痕,蹙眉不语,哥哥转过身大声的嘲笑他说:“伤疤可是男人的荣耀呢!你看你哥我多迷人啊,不像你,黑炭头一个!哈哈哈哈~~~”
说罢,两人就在河里打响了一场激烈的水仗……
想起往事,朔夜唇角浮起一抹笑容,随即,眼泪便“吧嗒”一声滴在了重辉细嫩的皮肤上。
朔夜拿起毛巾轻轻地拭去,重辉长而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了颤,醒了过来。
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里仍旧带着病态的疲惫,看清眼前人的表情,重辉吃惊地瞪大眼:“朔夜,你哭了?”
“没,沙子进眼睛了。”朔夜立刻抬手揉了揉眼睛。
“这是房间里,哪来的沙子,你还真是不会找借口啊。”
朔夜眉头轻皱,不再说话。
知他不愿再提,重辉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心里的惊讶却久久没能退去。
他一直以为朔夜没有眼泪,他是最坚强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面孔,可是,他刚才居然哭了!重辉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
正当重辉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朔夜又开始解他的裤子,他吓得一把按住他的手:“你……你要干什么啊。”
朔夜奈着性子对他解释:“你患的是日射病,症状之一就是后。庭温度奇高,不止身上烧退,后。庭温度正常才算脱离危险。”
原来是这样!看着朔夜一本正正经的表情,重辉红着脸松开了他的手,自己到底想到哪去了,朔夜只是想为自己检查身体,自己却以为他……想着想着,脸直红到了脖子根。
朔夜退下他的猥裤,手指轻轻的探入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