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香闻到天镜空身上幽香的味道：“什么时候开始？你用起香袋了？”明明有时天逝水会带，有时候自己会带，没想到天镜空也是。

“刚刚。”笑意不明，果然还是觉得今天穿黑色是好的。

“你衣角上沾到什么了。有点湿的样子。”隐香刚想伸手摸，却让天镜空收起来衣角来了，他看一会儿才说：“可能刚刚洗脸碰到水了，我去换一件吧，你先泡茶吧！我想喝。”短短的句子里尽是波澜不惊，隐香也是一愣，点头，想想，那也知道是什么？只是他不说，自己不勉强。

83.

是夜，雪白的雾色一直散不开，天镜空夜不安寝，只好走在这小小天地之间的迷雾里，他也不知可以走到哪里？

蓝色幽幽的光在天镜空不远处散发着，无人影却只有声音：“天镜空。”月胧明无法到达此处却只有声音。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还可以听到你的声音。”淡淡地问候着，记得这个声音，脑子里，慢慢地他的身体比自己想象的速度正在垮着，这时，还有人来见自己。自嘲的一笑。

“你的身体看来也快不行了。”月胧明早就想到，明明不会如此的，却是为什么，是因为天镜空自己还是别人？

“嗯！改天命只是死的话，下场算是好的。”自知之明，明明之前就看到的，保住所有人的命，就算他们不开心，但只要是活着就会有机会见到阳光。

“天机都让你变了。”付出的代价怕是他早已想到的，如果不送他去，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可如此，他也将结束在那一场实验里，相遇不到爱的人与自己的同伴。

“谢谢。”对着那微弱的光道谢，知道自己会在这里有一份力是从月胧明那里得到的。因此感谢他。

“谢我什么？”

“因为有你，我与许多人相遇了，也有美好的记忆，那么我就可以安心的离开。”知足常乐，而自己得到一点就可以活一辈子，好的坏的，自己都会记得。

“只要能让你开心。”月胧明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的能力，可现在却有种可以接受它的意思，是因为它帮上天镜空的忙吗？

“嗯！你的身子也好自为之。”提醒着他，不可妄为，有些事月胧明的做法早就超出限度，所以自己也只好提醒他，想来他是个聪明的人，不会走上与自己相同的路。

“你怎么在这里？”隐香听到有人低声喃喃的话语，还想着是不是天逝水一个人出来夜游，没想到看到的是天镜空。

“没有，只是睡不着。”身子里隐隐的痛着，心里的那一弦早就断了，看那蓝光的消失，天镜空只是对着空气说：“再见。”

再见！怕是再也不见。月胧明听到之后唯一的一个想法。相遇便是缘，可遇上天镜空这种笨蛋，自己真是无话可说。罢了，罢了，事情也要结束了。

“你对着什么说话呢？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隐香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两手不自禁的搓着自己的手臂。再看看四周的迷雾。

“只是自言自语，隐香，你怎么出来了？”难不成同自己一样也是睡不着吗？

“听到有人的声音也就进来看看，结果是你。”隐香没好气地想着这人不睡，还出来外面乱晃。伸出手拉起天镜空的手臂说：“乖乖回去睡觉。”一拉才发现这人的衣襟竟是微微湿润了，想来是在雾里走动很长的时间。抬眸望着天镜空等着他的解释。

“时间长了，也倦了。”看出他想问什么，只是避开话题。

隐香一看他的回避，生气地说着：“明明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隐香，不用那么在的，我的命也就我自己清楚。”是不想让人担心的，再这么下去，有多少人为自己落泪是自己最不想看见的。

“天镜空……你好好想想，如果不爱惜自己，你的那一群在意你的人怎么办？他们在找你，想要看到好好的你，可你就一副放弃的姿态，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甩手离开，头也不回地往屋子里的方向消失而去。

愣了，自己没想到隐香会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可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如果再这么迷恋大家下去，最后痛苦的也是他们。不能再这么下去的，自己也知道。只是，机会没有了。

隐香站在那走廊之上用力的踢上一脚，声音响亮，可见其力度之大：“那个大笨蛋！”声音里有对那人的心疼。

天逝水缓缓地走出：“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他不是身子的虚弱，只是嗜睡，但天镜空不一样，他的能力是会让身体一天天弱下去的，直到死亡。

“逝水，你怎么也起来了？你们今天真是反常。”隐香还想这人睡觉是雷打不动的，现在竟然起来了，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隐香，不要生他的气，他也是没有办法阻止。”无力为自己再做点什么，也不想带给人痛苦，心里最痛苦大概就是天镜空。

“逝水，真的帮不了他了吗？”英年早逝的话，心里觉得可惜，如果可以，自己是想为天镜空做点什么的。

“隐香，不要做多余的事，你帮不了的。”其中的因由明白着，折磨下的每一天都是从死神那里要来的，他已经很庆幸，不能也不敢再奢求。

同样的，天镜空也是。

“你没想为他做点什么吗？”隐香看天逝水眼神里有着不明的光在闪动着。

点头，微笑：“到时，你就明白了。”

“好。”时间在幸福里总是飞逝的，如同指间的流沙，留不住。

天镜空昏睡一阵，醒一阵，想来时间明天也就到了，可以出去偷偷看看大家。果然自己是真的太任性了。

“你醒着吧！”天逝水走进他的房间，看那人发呆坐在床上的表情，出声问着。

“是啊！明天就走了，想想时间真是过得太快。”天镜空一个月以来与天逝水，还有隐香的不问世事，煮茶，与谈天地，没有一人提起以前的事，不管是天逝水，还是隐香，谁也没有说起。

“空，答应我一件事，如何？”天逝水想着可以安心的离开都是隐香的功劳，本来一直认为着天镜空到来并不会让自己出现什么意外，可是灵魂一体相吸的事，两方都会有影响。

“我想回去有月胧明的地方了。”不管如何，他都想再见那人一面。

“可以回去吗？”天镜空看那人如此失意，却从没在意过他的心情。

“嗯！”天逝水走进坐在天镜空的床栏边，伸出手摸到那一张苍白的脸说：“如果可以让你再活得久一点的话也是值了。”他可以回到月胧明所在的世界，就算是一个幽灵，他也愿意的。

“你想如何做？”感觉到天逝水的不对劲，天镜空刚想说什么，嘴唇却让人堵住了，天逝水深吻着天镜空。身子竟一点点透明。想推开却发现身子动不了。眼睛睁大的看着他的消失，眼泪停不下来。

“不……”声音发不出来，心里却一个劲头说着不可以，不可以消失的。

落地的一袭衣衫，床边的一把白扇，天镜空是傻傻地看着这一切，眼泪不停掉落，手摸上那有温度的衣服，拿起，置于胸前，失声痛哭起来。

隐香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声音，丢下手里正在泡开的莲心茶，跑到天镜空的房间里，无措地问着：“出什么事了？”眼睛看到那熟悉的衣服，从那眼泪里的看出。失声地问：“他走了？”

天镜空抬起泪水模糊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着：“我没想要他离开的，不可以，不可以的……”重复着一话，哭泣停不下来。隐香才想起那时天逝水的笑，原来是这个意思，身子是微微颤抖着，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天镜空而消失。

“不可以，不可以的。”口里甜甜的味道。

84.

强咽下的心里的一口气，嘴里的味道加重却隐忍着不发，什么时候开始，天逝水决定如此做？

天镜空趴在隐香的怀里知所措到天明，眼泪干下之后竟是累到沉睡下去。

隐香只是叹下一口气，无奈地说：“天逝水，果然也是个笨蛋，明明知道最后是保不住的，还那么做下去。”

看向晨光微射出的天空，这里怕是将起风云。

一天的时间是让天镜空睡过去的，天镜空睁开那迷蒙的眼睛，看着这里的每一物，在这里才一个月的时间竟有点感情，想着是不是应该走出去？

隐香走进来，看到的是那床上的人空洞的眼睛，里面怕是心伤到绝望。

“天镜空，你想不想去看看大家？他们都在等你。”和他们所说的时间也到了，不管天镜空的意愿，他想带天镜空出去看看外面的人对他的关心，也许，他会好起来，忽略掉苏子云想除去他的意思。

“想。可是出去又能怎么样，等死的我有什么资格呢？只是让大家都一份伤心。”天逝水他不问自己的意愿，一了百了，可是，自己说过的，想让他活下去的，不想存在的人是自己才是。

拉起床上的天镜空，拼命地摇晃着，想摇醒这人的猪头脑袋：“你在想什么？外面的他们在等你，死了也得让他们看着。”隐香的气是从心里发出来的，不知是不是失去天逝水这个知心朋友的关系，他怒了，心里真的是后悔遇到这两个笨蛋。让自己的心情如此大的起伏着。

“隐香，我们去见见他们吧！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为逝水设一个墓，而我在那之后也想在他边上，现在拜托你一件事，不要让他们知道我死了。”天镜空看到的最后的结局是他还活着，只是看得到大家的笑容，总是好的。

忽然放开手，没想到天镜空的眼神里竟出现深深的笑意。看得多的是他眼睛里的悲伤。

“好。”无原由的答应下来，只要这个人愿意让自己所剩无多的时间开心就好。

“那么我们离开这里吧！”天镜空手里一直未放下的是天逝水的衣服，想为他找一个长眠之地，安静下，不让世俗的一切来打扰。

“天镜空……”看到他怀里的东西，想着还是不说的好，脸色换个表情在说着：“你想帮逝水找什么地方？”

“在兵刃潭的百米之处，有一处丘陵，上面有着青绿的草坪，四周是一片的林海，只是可惜没有一面银光的湖，所以想让人挖一个，种种莲花也好。”莲心茶是天逝水最喜欢的，记得的事连最微小的也想起来。天镜空说出之意也是让隐香知道自己也想在那里住下去。

“你……”明白着他的意思，却不知如何应对。

“不可以吗？”天镜空看隐香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刚刚那一脸的担忧不是没放进心里，只是隐香是唯一的一人现在可以帮得上自己的。无关所看到的任何事与任何人。

“好。”现在只是听从他的心愿，隐香忽然想起如果天镜空到这里来之时不出来的话，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

“如果当初我不从天家出来的话就遇不上大家，只是在一个小小天地里生存的，就不是我天镜空，而现在的一切我并不反悔。”心里直白说出，相遇是必然，这世上本就没有偶然，他到这里来，有他要完成的事，而现在他也正完成着。

“你会读心术啊？我想什么你也知道？”隐香不满地说出。

“不是，隐香是个单纯的人，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我自认为不是，如果是就好了。”心里则想到如果是，那人就不会看不到自己的真心。

“不要放弃，遵循自己的心走下去。”为他做的是最后一件事就是告诉他走下去，隐香的命运不和神风他们的一样，现在放心着，也只是看一眼他们。

天镜空的话直入心脏的最深处，想着也许有一天自己是可以放开的，现在也只好看着天镜空最后的路。

空镜是雪鸣所开的小铺，而茵也一起住着帮忙着。

来来往往的人，他们也处在也只是一小处地方。

“我说，雪鸣，刚刚那老人的药我拿多给他了。”茵只是小声地说着，他拿的总是会出错。让雪鸣一次次地送白眼给他。

“放心，早就想到了，所以我写少了。”雪鸣一个回头灿烂的一笑。早就想到这人的笨头笨脑的。习惯成自然了。

门口忽然走进的两人，一个身着黑衣，另一个则是红衣。站在那逆光里笑着。

“好久不见，雪鸣？”天镜空一出来就让隐香帮找这个人的下落，没想到竟成为一个小小名气的医生。店的名字，一看也明了是什么意思？想来她也在找着自己。

听到耳熟的声音，雪鸣手里的药一次落地。跑到天镜空的身边。伸出双手，紧紧抱往天镜空瘦弱的身子，喜不自禁地说着：“空，好想你啊！好想见你啊！”

抽出手摸索着雪鸣的头，再看着那不远处呈现出傻瓜状的茵一笑，声音温柔地说出：“我回来了，雪鸣。”

雪鸣抬起头也留意到身后的隐香：“你怎么也来了？”不满加不爽。

“不行吗？”反问着。

夹着雪鸣的鼻子，随即放开，笑语：“隐香是客人，不可以无礼的。这里就是新家吧！”

茵回过神来，对着隐香说：“欢迎！”

隐香也才留意到这在一旁的小子。点头回应着。

“嗯！空说什么就是什么？”雪鸣心里的高兴是这一个月以来最显眼的。茵只是看得有点傻了。

“说起来，空，这地方好小。”隐香是住惯舒适的房间，不管是在红风楼里还是在天逝水所居的小筑里。都是让自己没话说的，现在倒是对这满满是药味的房间不满着。

“不高兴就不要住。”喃喃不满地念一声。

“隐香，没事的。习惯就好了。”倒是对住的地方不在意，天镜空想到后天就是那人的婚宴，随即说出：“天镜然不是要和柳弦明结婚了吗？你们说我送什么礼的好？”

一下子空气都凝固起来，没想到一出口就是这么严重的话题。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隐香明明记得没说过的，难不成是他又看见了？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早在自己的心确定下来之时就知道的。

“空，你去抢新郎吧！”雪鸣出主意，他知道这人是在意天镜然的，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的。

“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他吗？”雪鸣气愤地说着，随即豪气地说：“我可以让他恢复记忆，这样不就圆满了。皆大欢喜。”

“不必了。”一口回绝，伸出手再摸摸雪鸣的头发，笑着。如果还活得了，也许会想，但是现在不可能的。

“为什么？”茵倒是反问着。

“因为我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天镜空以神秘的语气说着。

雪鸣忽然想起一事：“空，让我看看你的身子吧！从上次离开之后就一直没看。”忽然对那话里的意思感到害怕，是不是天镜空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

“不必了。雪鸣。有隐香在，你就不必操心了。”让雪鸣一看，会发现撑不了多久的事实，所以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他很厉害吗？”雪鸣让隐香比下去心里不高兴的问着。

“不是，而是他看久了，会习惯一点。”找个借口让雪鸣不再过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