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街市比无影以往去的地方要繁华许多,店面非常整齐,卖布匹的花样也齐全,酒楼也更为豪华,每个地方却又透着股精致……
“好了,到了!”画竹惊喜地叫道。
无影抬头,只见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逗雨楼”,仅这三个字,就可以看出整个楼的韵味来。
“喂,公子,进来啊!”门边有许多女子在招手。
“对啊,公子,快进来,姑娘们可都等着呢!”各色的手绢在舞着。
“公子!”
“公子,快来呀!”
几个嫣红柳绿的女子拉扯着,弄得他红了脸,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儿地推让着,“姑娘,请放手……姑娘……我……我不是来……”
“喂,放手啦,他可是二娘请的客人哦!得罪了他,你们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画竹指着她们几个,厉声说道。
“哟,画竹妹妹这话可就说重了,咱们姐妹就是请公子进来坐坐,怎么就得罪了呢!”一个彩衣女子拢着头发,脸若银盘,眼似杏核,挑衅似的对着画竹说道。
“哼!”画竹懒得理她,凶凶地拍开那几个人的手,“兰棋,愣着干嘛!你再愣一会儿,他就只剩渣子了,你还吃什么……”画竹拉着兰棋说道,话里的意味谁都听得出来。
“哟,原来是兰棋妹妹的相好啊!那就赖不着画竹妹妹什么事儿啦!”那个女子抢着说道,眼睛直直地盯着无影的脸,那种眼神让无影很不舒服。
“彩衣姐姐说笑了,花公子真是二娘请来的……还请姐姐们高抬贵手……”兰棋不知道为什么,也随着画竹说了谎……再注意到彩衣看无影的眼神,心里更加不痛快起来……
“真是二娘请的……都那么大年纪了……”彩衣低声说道,“难道……”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好像小火苗“彭”的炸开了一样……
“难道,二娘也想开一家小倌楼……怪不住,找了个这么俊的,像天仙儿似的,怕是楼里的姑娘也比不得……”说道,上下开始打量无影,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
“咳……”无影实在忍不住了,掩手咳了起来……
她们一凑近,无影便闻到一股很刺鼻的胭脂味,不禁感觉身上有些难受……
“喂,你们还不快点离远点,他有肺病哦!小心传染了你们……”画竹见势喳喳地说道。
无影也越咳越厉害,不知道是真的想咳,还是在配合画竹说的话……
一群女子一听,再一看,马上四散开来,掩着鼻子躲到别处……自然让出了一条路来……
无影和兰棋、画竹这才走了进去,只见一楼莺歌燕舞,却掩不住那悦耳淡雅的琴声,无影不自觉得往台上看了一眼,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只见一位身着水粉色衣服的女子在唱着,声音悠长,带着丝丝哀伤……她的眼睛似乎也看到了这里,四目相接,无影脸上一红,像个偷窥的孩子,忙看向别处……
“那是梅琴姐姐!她可是我们这里琴弹得最好的!”画竹骄傲地说着,似乎在炫耀她认识了很厉害的人似的。
无影对着台上的人微微地笑了一下,琴声便在这时停了半拍,只有台上的人发觉了,其他的人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之中……
“一楼是歌舞……”兰棋在旁边解释道,“二娘在四楼!我们上去吧……”她看到那个笑容,心里有些不舒服……
“好!”当无影的笑也对着兰棋时,她的心里便释然了……
二楼要乱一些,应该说是声音乱一些,什么“亲亲啊”“啊”……还有萎靡的喘气声,当无影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脸红到了耳后,忙加快了上楼的步子……
终于到了三楼,无影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轻轻地吁了口气……
“这是我们住的地方,看到了没?那个门上画着竹子的是我的房间,有时间可要来看我哦!对了,那个有着兰花的,是兰棋的,种着梅花的就是梅琴姐姐的,你在楼下见过的……还有那个,画着荷花的,你可千万别去惹她,她性格很怪的,你若去打扰她,她说不定会暴打你一顿呢……”画竹的话一直没有停过,像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
“嗯,无影明白了,谢谢画竹姑娘……”无影看着画竹,像对小妹妹一样温声说道……
“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叫我画竹就好了嘛!到了……”画竹有些生气的说道。
“是,画竹……”无影回道。
兰棋都不知道该怎么插进话去,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
“到了!”兰棋这才说了句话,“西面就是二娘住的地方……”
“一定要记得是西面哦,”画竹又说道,“东面那个可是只火药桶,千万千万别走错了……”她再三叮嘱道。
无影点头笑了笑,这个画竹,对谁都这么不客气吗……
“进来吧!”兰棋听到声音,便开了门,三人走了进去,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坐在佛堂前,眼睛闭着,手里拿着佛珠,喃喃地念着什么……
“回来了!”那女子转过头来,像一个母亲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温声问道,当她的目光落到无影的脸上时,定定地呆在那里,身子有些颤抖……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无影的脸,特别是那双眼睛,眼睛里有哀伤,心疼,后悔……
她一步一步地走近无影,口里喃喃地说道,“真像,真像……”
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当她发现还有另外两人的目光时,才觉察到兰棋和画竹还在这里,连忙止住了泪水……摆了摆手……
“兰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兰棋她们第一次看到二娘这个样子,担心地看了看无影,待他点了头,这才慢慢地走了出去,拉上了门……兰棋往关门时,透过门缝看到无影朝自己笑了笑,担心才少了些……
第10章:小凤姑娘
两人走后,二娘和无影就这样面对面地站了好久,他们努力地想从对方的眼神中探取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可是一个太过复杂,一个又太过透明……
无影可以看出二娘很激动,她的身子都在发抖,脸部是僵硬的,手颤抖着想向前摸自己的眼睛,却又像是怕弄坏了似的,在中途垂了下来,心疼、抱歉的眼神,一览无余……她的嘴张了张,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呵呵……真像,和真像……都长这么大了……可不是,都长大了……我都老了……快坐,快坐……你看我都糊涂了……咱们都傻站着干吗呢……”二娘喃喃地自语着,眼睛很亮,似乎含着泪,说着说着便又欣慰地笑了起来,招手让无影坐了下来,自己也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你认得我娘?”无影看似无心地问道,实际上却极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在宫中的时候,“娘”是一个不可提及的字眼,连心姨说到“娘”都闪烁其词,不敢多说些什么……
“当然认得,何止认得……唉!是我不好……我……”猛然想起那些警告,二娘连忙闭上了嘴,转移了话题,“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你可是姓花?”
“是,心姨说是依了娘的姓,”无影想得知更多关于娘亲的消息,却无法从她口中揪出来,只好做罢,“我的名字是无影……”
“无影啊……你……你在宫里过得好吗?你心姨还好吗?”提到莲心,二娘心中一颤,急切地问道。
“还好,心姨也好。”无影依言答道,像个小孙孙在回答老奶奶的问题一样,这个二娘,看着只有三十来岁,心却已经老了……
“她有没有提到过我?”二娘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多大希望。
无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却还是看到了二娘心中的一抹痛楚。
“她还在怪我……一定是的……”想起以往的美好场景,二娘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无影在一旁根本猜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样子,这个二娘和自己的娘亲、心姨,甚至还有宫主都有很深的渊源……只是她们之间的恩怨,无影怎么也猜不透……
“对了,你路上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叫人去准备……”二娘关心地问道,好像要把这些年的债都还了似的……
“多谢您!我不累!”无影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心想,她好像和自己很熟似的,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一点不像刚认识……
“哦,那你来这里不知有何事?”二娘听到无影的回答,便知道自己太过激动了……想到他来的目的,望着无影的眼神便有些怜悯,她自己也早想到肯定是对他们很不好的事,可是又苦于不能清楚地告诉他们。
“我是受宫主之命而来的,来……来向楼里的江小凤姑娘求亲……”无影有些紧张,毕竟是不相识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无影的脸有些微红……
“求亲!!!”二娘听到这两个字,猛地就站了起来,桌上的杯子也无意间被带到了地上……杂乱声一片……
她睁大了眼睛,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不!不可以,想到怜星的威胁,二娘的心就像被撕开了一样,对不起,她心里这样说道……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仓促,我可以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先和江姑娘相处……如果……如果不行……无影也不会为难……”看着二娘的样子,无影想大概不成了,心里又喜又忧……
“好,我相信,你也希望你们能够两情相悦再成亲,毕竟只有这样的婚姻才是幸福的……若是不成,二娘定会再为你说一门好亲事,你看怎么样?”二娘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拖延时间,两人若不相爱,不想在一起,那人用什么法子都是不行的……
“多谢二娘!”这正合了无影之意,能拖就拖,这就是无影现在想要的……
“那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房间……”二娘连声说道。
等无影一出去,二娘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用这种方法来折磨他们,若是一男一女,倒还好了,偏偏还是两个……而且还是亲……唉!还是让他和那些女子多接触接触吧,他会发现女子的好的……
无影被带到了三楼客房,住在兰棋、画竹的对面……
“喂,无影,你出来了!怎么样?二娘没为难你吧!”画竹一见无影出来,便迎上前去,兰棋在旁边也担忧不已,她们从来没有看到二娘那个样子过……
“她对我很好,而且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可能要劳烦你们了……”无影让了座,倒了茶水过去……
兰棋松了口气,一脸欣喜……
画竹“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水,“我就知道,二娘可好了,才不会为难你呢!就是兰棋瞎操心……”画竹瞟了瞟兰棋,做了个鬼脸,小声说道,“他不走了,这下你可有机会了!”
兰棋红了脸,“无影公子若是有事,可以随时来找兰棋,兰棋若能帮到的,决不会推辞!”
“多谢兰棋姑娘!”无影真诚地说道。
听到无影要找的人,画竹“扑”的一声将茶水喷了出来,“咳咳……你……你找他干嘛!”
“我……我是来向她求亲的!”无影这时已有些无奈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对于自己向江小凤姑娘求亲这件事,反应都这么大……
“哎,你知道不知道,他是个……”画竹站起来指着无影说。
“画竹!”兰棋紧张地叫了出来,拉开画竹,二娘曾说过,很认真地说过,若是说出这件事,整个逗雨楼都会有杀身之祸……
兰棋这一叫,倒提醒了画竹,她不说,但并不表明她不会做……
“好了,知道了,不说就是了……我带你去看看他……他现在应该在二楼……”画竹说着,一脸兴奋,推着无影出去往外走……
“太晚了,还是明天吧!”无影看着画竹试图劝阻道。
“不晚,不晚,一点也不晚,现在正是时候……”画竹神秘地笑道。
二楼?无影听着一路上“啊”“哼”的声音红着脸跟在画竹后面,心想,她倒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脸不红心不跳的……
兰棋也是如此,她似乎听惯了这种声音,走得依然很淡然……
“吱!”门开了,屋里的声音传了出来……
“怎么样?舒服吧!”一个甜甜的声音说道。
“嗯……哼……舒服!小凤的手可生得真好,跟玉葱似的,不!比玉葱还白嫩呢!呵呵……”一个听起来很老的声音调笑道。
“那个就是你找得江小凤!”画竹快速地退到无影身后,戳了一下他。
当无影看到那个人的脸时,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
只见她骑一个男人身上,时摸时揉着他松弛的肉身……
感受到不对劲,江小凤抬起头来,一瞄便瞄到了一双如火般心痛的眼睛……
“花无影,你怎么来了?”江小凤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傻地问道。
无影既心痛又愤怒,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他快步地走过去,将江小凤从那人身上拉下来,拿出几张票子放到那个满身是肉的人的身上,“她,今晚我买下了……”边说边拉着江小凤往外处走……他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