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土地,密麻的站满了人,有赶来上班的员工,有围观看热闹的人,也有记者,唯独不见的就是警察。
比魔术更荒诞的事情赤裸裸的摊在大众面前,七嘴八舌的议论,大家都说肯定跟昨晚的震动有关系,还有那让人胆颤的咆哮。
“天啊,我的工资,不会也没有了吧?”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其尔的员工从呆滞中醒过神来,咒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现在是月底了,其尔消失了,也就是说他们辛苦一个月的工资也打了水漂,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老板。
“先去查查银行卡,说不定其尔也不是你们说的那么没良心。”
人群里,一个声音突兀的插进来,沈沈的语调,盖过了大家的怒骂与抱怨。
如梦初醒,大家争先恐后奔向最近的提款机,生怕慢了一步钱就没有了。
“啊——”听不出悲喜的大叫,一个强壮的女人手都抖了,掏出手机,调出计算器劈里啪啦一通计算。
“怎么样?”身后的人担忧不已。
女人激动的快要跳起来,“总裁真是好人,不止工资到帐了,还额外多支付了半年的补偿薪资,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老板
。”
意想不到的结果,大家都振奋起来,手里普通的卡也变得金贵万分。
其尔的神秘总裁,当年以雷霆之势响彻z国,如今再以蹊跷的方法消失在众人面前,虽然,他对员工的诚信嬴得了极好的口碑,
可是,人们对他的猜疑没有消散。
老板卷款潜逃不是新闻,欠下员工数月工薪不发的黑心老板更是数不胜数,其尔不是公司搬迁,而是整个大厦都没有了,安静
、没有痕迹,就像是遁入地底,杳无声息。
值班的守卫在震动平息后,再次回到值班室,天亮醒来时他们都睡在空地上,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点觉察都没有。
怪事接二连三,警察局只剩下一幢空房子,媒体除了报导,什么都做不了。经历太多,所谓的奇怪事件也就不觉得古怪了,很
多人似乎已经接受了这种生活环境,其实他们的内心还是在惶然,下一次还会发生什么?
有些紧张,有些期待,有些无措……各种情绪,交集出一种很极端的恐惧心理。
未知,总是能揪紧人的心脏。
下一秒,他们面对的将是什么?
毁灭,还是重生?
某医院。
沈稳的脚步!!响在无人行走的消防通道,昏黄的灯光照射出行走者高高的体形,在地上投下淡淡的暗黄。
精美的花束随走行走,包装纸与臂膀摩擦,发出细细的声音。
一名护士扔完垃圾,瞪大眼睛听着越来越往上的脚步,心怦怦跳。
随着乌黑的发顶临近,看到来人的面容她才松了口气。
“海先生,你吓死我了,怎么有电梯不坐,要走这么阴黑的楼梯啊?”
海桦冷凝的面容稍稍缓了缓,“平时缺少运动,走走楼梯对身体好。”
“怪不得你身体这么好。”拎起垃圾桶,小护士眼红的看着他手里的玖瑰花,“哇——你天天来都带红玖瑰,可惜你朋友是男
的,是女孩的话真是幸福死了。”
淡薄的笑笑,海桦认真的看着她,“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红玖瑰不知道收了多少吧。”
俏生生的脸庞腾起两朵红云,“我这么丑,哪有人追我……”
“真的,你很漂亮。我到了,抱歉,下次再聊,我进去看我朋友了。”
注视着海桦的背影,小护士脸上的红潮久久没有散去。
如果,这么贴心帅气的男孩是她的男朋友,该多好!
医院里的医护人员跟海桦都相熟的样子,甚至连扫地的清洁工看到他都会打招呼,跟他的长相气质没有关系,而是因为大家被
他感动。
重症病房内,住着一位一个月前送进来的急诊病人,头部大出血,当时病人的呼吸已经停止,脉搏几乎感觉不到跳动,活命的
机率降至零点几,更要命的是病人本身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意志,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人不可能活下来。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瞬间,血人一样的海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直到手术室里的灯灭了,医生出来告诉他,病人暂时稳定,海
桦扯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手术进行了两天两夜,海桦跪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
隔着层玻璃,海桦久久的注视着靠氧气罩维持着生命的泰阳。他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一个月来一点好转的迹象
都没有。
窗台上,昨天带来的鲜花还很水灵,海桦重新装了个花瓶,摆放在显眼的地方,富有生命力的色彩,他希望,泰阳看到它,阴
霾散尽,重新迎接太阳。
空悬已久的局长之位,终於迎来了一位新的局长。
消息一散播,引来阵阵热议之声。
到底是谁这么不怕死?
新来的局长很神秘,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除了警察局恢复了正常工作,其他的也没看到有什么改变。
对於这位传说中的局长,大众由最先的殷切期望到现在已经是大失所望。
又是跟寥部旗一样的货色。
这位新来的局长也真是坐得住,抵毁的传言满天飞,他依旧沈默相对。
没多久,民众都感觉到了这位新局长的不同之处。
街上忽然多了一队又一队的巡逻员,荷枪实弹,全副武装;不再像寥部旗那时候一样,做样子走过场,威风凛凛,遵守着次序
诚意拳拳为百姓办事。
足有半人多高的警犬,呲牙咧嘴很是凶悍的模样,可是至少在形式上像那么回事,老百姓也跟吃了半颗定心丸一样,心里稍稍
感觉到宽慰。
终於,可以睡安稳觉了。
命案没有再发生,终止的案子又重新开始了调查,案发的现场有好些都已经被严重损毁,有些人被害连尸首都找不到,更别说
是命案现场。
大批的精密仪器络绎不绝从国外运进来,所有证物,不管是从前的还是现采的,全部重新进行精细分析、检验,不放过任何蛛
丝马迹。
终於……
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了。
从多处案命的发生地点采集到了相同的物证,经过多方对比,可以确信,属於同一个人。
星点的血迹,模糊不清的指纹,或者是肉眼几乎看不真切的毛发……虽然渺小,可终究逃不开科学仪器的火眼金睛。
一如之前所说,凶手不是人类,这个说法已经是陈腔烂调,不值一提,最关键的地方是,当那些人被非人类的物种杀死时,当
中有一个人,一个存活的人类。
虽然,他不是凶手,可是……他活着,必然知道凶手的下落。
几乎,整个Z国的人,都希望能快点找到那个在现场而没有被凶手消灭的人。
找到他,案子就水落石出了。
100、其尔消失,泰阳醒来
风轻轻,水潺潺,夏末秋初的季节,天气还带有丝丝炎热,蓝天白天自然而然会让人感觉到心情畅爽。
放下手里的报纸,海桦端起茶杯,轻饮一口。
海桦对最近Z国的动向很上心,逐字逐句的看,不遗露其中任何一个隐晦用词。
“海桦,你最近好像挺忙的?”
轩辕屏把玩着精致的的茶杯,碧绿的茶叶在水波中轻荡。
目光斜了眼报纸,海桦漫不经心的回答,“还好,最近学校的事情比较多,加上最近警察的动作太大,很多事情查起来不是很
方便,所以……”他耸耸肩,意思是你知道的。
“为了帮我查案子,辛苦你了。”轩辕屏很动容的拍拍他的肩,“我一直以为只有泰阳能帮到我,想不到海桦你的能力也不差
,是老师的错,不该低估了你的实力,你可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啊。”
很谦虚的,海桦淡淡一笑,“谢谢老师夸赞,都是老师教得好,学生才学得好。”
“不错,我没有看错人,果果托付给你果真正确的。”轩辕屏喝口茶,忽然转移话题,“海桦,前两天我出门看一个朋友,路
过一家古玩店时看到一个身影,很像是你,只是当时人太多了,不是很确信。”
海桦心一沈,与轩辕屏瞄过来的目光对接上,他神情坦然,“最近总感觉着精神不太集中,眼皮跳得厉害,所以想四处转转,
看能不能弄到块好点的玉,雕个玉佛放身边,去去秽气。”
轩辕屏的语气略带责备。“真的是,不就是块玉嘛,你忘记老师是干什么的,老师这儿上等的玉有的是,这种事情还跟老师客
气了。”
“也没什么,只是那天刚好路过,顺便进去看看而已,更何况老师的玉都是珍藏数年的珍品,海桦不敢让老师割爱。”
“你看,这不是跟老师见外了吗,咱们师生的感情哪里是块玉能比拟的,你坐着等会,我现在就给你拿块上等的翡翠玉来。”
“别,老师。”海桦拉住他,“时间也不早了,我今天还有点事情,等到下次过来时,再好好跟老师研究下玉的学问。”
“这么快就走?不如等果果回来吃了饭再走,知道你要来,特意准备了你喜欢的东西,都是很新鲜的。”
秋果果回来想走就难了,海桦边起身边把包背身上,“以后有的时间,下次再说吧。时间来不及了,老师再见!”
挎起背包,海桦匆匆离开,轩辕屏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道,“海桦,泰阳迟早会被找到,明哲保身还是撇清关系的好。”
海桦一凛,神经绷紧转过身,戒备的看着轩辕屏,“众所周知,其尔莫名消失了,我跟老师一样,对泰阳的行踪一无所知。”
午后的阳光折射在镜片上,晃眼的光线隐蔽了轩辕屏眼里的内容,“不用紧张,我只是提个醒,泰阳没有朋友,他唯一可以找
的人只有你。你是个心软的孩子,到时心一软,什么时候淌了混水都不知道。作为教授,我实在是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
,没办法,谁叫我是一个父亲,我必须要替我的女儿设想,你有个万一,她该如何?”
海桦点点头,“谢谢老师关心,我记下了。”
手负於身后,轩辕屏缓缓走近他,“我一开始就觉得泰阳不简单,果真是这样,我的直觉一向都很准,只是我万万想不到他会
跟凶案有瓜葛,当初我会觉得他对破案有帮助,真是走了眼啊。”
“……”海桦心沈了沈,“老师,你接触过泰阳,对他多少有些了解,你觉得他会是这种丧尽天良,滥杀无辜的人吗?”
“画虎画皮难画骨,人心就更难说得清楚了。海桦,不管过去老师对你做过什么,总之你要相信,老师把你当儿子一样疼,不
然也不会把果果交托给你。”
你真的有把我当儿子看待吗?
海桦忽然笑了起来,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激动的光,“过去我从来没有怪过老师,我知道老师的要求是苛刻了些,其实都是为
我好,我都明白。”
轩辕屏欣慰,“赶紧去忙你的事情吧,呆会果果回来就不会轻易放人了。”
炙热的太阳光下,水泥路面被烤得很热很烫,足以蒸熟鸡蛋的热量透过鞋底,全身的毛孔都在渗水。
固执的往前走,一辆辆显示着空车的计程车从身边驰骋而过,海桦仿若未见。
汗水顺着脸庞滑进衬衣里,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透了。
车流如潮涌,嚣张的车轮带着漫天的灰尘,海桦微微眯了眯眼。没有回头,他知道,有一辆黑色的小车从他离开轩辕家开始,
便一直跟在身后。
他冷冷一笑……
摩肩接踵的人潮,黑压压的一片,维步艰难的商业街道上,一辆小车疯狂的按着喇叭,青春的女孩子探出头来,看着半天都挪
几步的购物人海恨恨的捶着方向盘。
“海桦,我恨死你!”
这个女孩子就是一路跟踪海桦,成功被甩掉后暴跳如雷的秋果果。
秋果果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见到海桦的人影了,打电话他一直都说很忙,这种骗小孩的招术秋果果又怎么会相信。虽然,秋
果果明知道海桦不喜欢她,她的关心於他而言都是多余,可还是无可救药的想他,念他,哪怕被嫌弃还是要追着他。
这,就是爱情。
爱而不得,是这个世界最最无奈又可悲的事情,而她跟海桦偏偏就是其中两个。
泰阳失踪了,爸爸跟海桦都没有再提起他,秋果果觉得,其实泰阳也是个可怜的人。
当一个人的心被占满了,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海桦的心里眼里都没有她,秋果果为现在这种莫名的怜悯情绪感觉到很不可思议。
她不是应该恨他吗?
为什么?如果泰阳就这样不见了,她竟然会感觉到难过。
也许!
人的感情,从来都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满世界的苍茫,广袤如浩海,奔跑,不停的奔跑……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会停歇。
过山淌河,翻山越岭,仿佛宇宙空无,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个人。
脚下的路无限延长,脑中一片空茫,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只是有股要逃脱的念头在支使着,无形的压力下,总是感觉到身后有
让人害怕的东西在追赶。
泰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覆在口鼻上的氧气罩子氲氤着层层水气,他想说什么,声音被阻隔了。
他在挣扎,神经似乎被束缚住,他无力动弹。
好累,他想停下来休息,可是他的大脑无法支控肢体,只能继续无止境的奔跑下去。
“啊……”
被单被踢腾的手脚掀到地上,苍白的十指揪抓住身下的床单,泰阳意欲摆脱掉困顿住他的魔障。
“嘀——”
心电图发出尖而细的杂声。
查房的护士出现在玻璃窗外,瞥见病房内的情景,她先是惊愕,而后是惊喜。
“医生,重症病房的病人醒了。”
101、过过种种,烟消云散
眼皮好沈重,努力了几次,才有几丝薄弱的光线掺进来,模糊不清。
“……慢慢适应,不用怕……”
耳边很温和的声音,鼓励着泰阳,那些模糊的光影让他害怕,也让他隐隐有期盼,期盼什么,他又不清楚了。
视线逐渐清楚,泰阳看到一张张欣喜的脸庞,来不及发出声音,大脑一阵交错的白光,意识再次随着白茫堕入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泰阳的神智一会清醒一会迷糊,周围有声音,窸窸窣窣的听不真切。
有一张脸,一直在他眼前晃动,像湖泊氲氤的雾霭,隐隐绰绰。
泰阳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正透过窗台,暖暖的投影在房间里,白色的世界因为光彩的渗入,赋予了新生的力量。
“小阳,你醒了!”
很温暖的声音,如阳光一般,泰阳转过头,凝视着那双深黑的眼眸,轻轻的笑了,“海桦,见到你真好!”
梦障追逐的恐惧还在,看到海桦他忽然感觉到安心。
海桦也笑了,泰阳醒来的第一句让他的心很暖。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泰阳轻瞥他一眼,“你一下子扔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我不想吃东西,想喝水。”
水瓶里有备好的水,海桦扶着他,看着他一口气喝完一杯水,“躺了这么久,渴坏了吧,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