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在此时,一双手摸索过来,捧住他的下巴,轻柔甜美的吻已经烙在了攸泽略显有些冰冷的唇上,含着浓浓睡意的鼻音
从他耳旁传过来,一声轻轻的早安。
攸泽怔愣了,恍惚了。
就在那一刹那,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想让这双眸子里只印有自己的影子,他想在占据这个人的全部心灵,他想他的笑容只为他绽放,他要完完整整占有他
,不仅仅是身体,更要得到他的心。
直到舒子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在失声尖叫中摔下了床……
床上的某人眉角微微抽搐。
要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少爷,暗有事情要向您报告。”和门外传来山本毕恭毕敬的声音。
“进来。”攸泽表情淡淡地说。
接过电话,属下的声音就从话筒那边传过来。
“主子,他们分成两队,有一队已经回去了。还有一队留了下来,似乎打算要找上主部。”
“谁留下?”攸泽不动声色地问。
“宁家的人。”
哼,那个人就算亲眼看到的背叛,还学不会死心吗?他有点低估了舒子洋在宁云潇心里的地位了。不过,他之前已经留
了一手。之后也会把那份迟到的礼物交给宁云潇。
想到舒子洋爱恋宁云潇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对方的在乎,攸泽表情冷了好几度。
“你留下来周旋。随时向我报告情报。”
挂掉电话,他吩咐道:“山本,传下去,准备车子和行李。”
宁云潇,我可不打算要将舒子洋还给你,也绝不会让你们两个相见。
如果你还是学不会什么是放弃的话,我不介意在你面前再演一场真实。
攸泽冰寒的眸子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冷光。
在车上,两人都不怎么说话。
舒子洋缩在一角,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虽然他脾气倔强,但没有拒绝攸泽的软毡,毕竟车内虽然开着暖气,但
单薄的浴衣是在无法抵住微寒。
而攸泽虽然表面上面无表情专心致志地敲着键盘,其实暗地里眸光时不时飘向舒子洋的方向。看见舒子洋盖着自己递过
去的软毡,这才放下心来。
第一次,两人之间,没有强迫,没有暴力,宁静安谧,那么自然。
攸泽的心被一种淡淡的温馨填满着,这种异于往日强势的柔软,竟让他有种莫名的幸福感。
而接下来两人能平和地观赏电影,对于彼此来说也很新鲜。
当看到男女激情的场面时,攸泽能感受到一旁舒子洋的羞窘,并紧张地僵硬着身子,生怕自己如恶狼般扑过来逞逞兽欲
。
其实舒子洋不知道的是,女主角那种造作的娇喘,对攸泽来说完全提不起性致,反倒是舒子洋那种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泣
音,才能挑起他的男性本能。即便舒子洋不说一句话,他那种淡淡的香味在车内若有如无地飘散,已经能启动攸泽的所
有感官。
但攸泽不想让两人平和的状态变得那么短暂,所以他控制好自己,不让自己破坏了此刻难得一见的美好。
而当舒子洋卸下所有的防备,在他身旁睡着的时候,攸泽知道自己已经暂时得到了他的信任。
看着他平和安详的睡态,攸泽情不自禁地环抱他,凑过头,冰冷的唇在那柔软的双唇上摩挲,舌头灵巧地敲进,还不到
几秒就被迫退了出来。
舌头上传来微微的刺痛。
居然被这只睡得正酣的小野猫给咬了,攸泽无可奈何,只得安分下来。可惜某只闯了祸的家伙还犹不知足地靠过来,枕
在他肩头上,依偎的亲昵,平复了攸泽的心情。
温暖的感觉,盈满了攸泽的胸膛。
他知道,他们之间,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到了东京,暗传来消息,经过几天的交涉周旋,并按照攸泽的布置把那盘录像经蔡倩姿那个女人交给宁云潇。据说那人
消沉了几天后,再也没有了行踪。
攸泽垂眼低低思量,车子已经朝着那座耀眼了整个东京夜幕的铁塔飞驰而去。
在特别展望台上,装扮不一的保镖们已经分散在各个角落,以防有任何不测情况发生。
攸泽握着那人的手时,细微的电流从两人贴合的掌心由着穴道和血液,直直击向左胸下跳动的心脏。
那一瞬间,攸泽的脑海只有那几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时候他的汉语教师在解释这句话告诉他,这句话,让许许多多相爱的伴侣感动一生。只有真正相爱的人,才明白这种
朴实而温馨的感受。
那时候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字眼,怎么就是爱情的真谛,怎么就能让感动那么多的人。
而他现在明白了。
凝着眸子,站在他身边的人出神地看着不远处的摩天轮,那安静而优美的侧脸,仅仅只是看着他,就已经有种血液鼓跳
的心动。
微微弯下身,在那个人的脸颊上轻轻扫过,如蜻蜓点水的细绵温柔。
“摩天轮上面有什么值得你那么认真凝视的吗?”攸泽开口问道。
等了几秒见他没开口,攸泽开始加大手劲威胁着:“不说的话,别怪我就在这里逼你就范。”
舒子洋终于妥协了,口气有些不满:“坐过摩天轮的人,都知道摩天轮的传说吧。”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攸泽沉默了一下,眺望那个如巨大火轮的庞然大物,表情淡然:“我没去过游乐场。”
从小到大,他熟悉的地方,是道馆,是射击场,是办公室,是角斗场。他学的,是各种复杂而精密的攻击防御技巧,是
各种管理方法形式,得到的,是打斗射击的辛辣,而非这种承载普通凡人的小小快乐。
这种高傲的孤寂,触动了舒子洋柔软的心弦。
他拉起攸泽的手,穿过来往的人群,他急切地想要借着自己的稚气,让攸泽去感受那份童年的时候本该体会接受的乐趣
。让攸泽短暂地卸下自己的身份,去亲近,去贴近那种平凡的快乐。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攸泽微微怔愕着,嘴角却淡淡扬起的迷人浅笑。
传说摩天轮的每个盒子里都装满了幸福,
当我们仰望摩天轮的时候,
就是在仰望幸福。
舒子洋在述说那个传说的时候,抬头望着摩天轮的表情,是那么虔诚而认真。
他不知道,一旁的攸泽不眨一瞬地凝望着的,不是绚烂如火的摩天轮,而是自己。
而攸泽不知道的是,自己凝望的表情,深情得如同一个处在热恋的男人。直到下属呆如木鸡的表情映入自己的视线,这
才收敛自己的情绪,为掩饰这种低级的错误下冷冷丢出两个字。
“幼稚。”
这两个字对于舒子洋满腔的热情来说,不异于被当头泼了盆冷水。
他继续不解风情地发出回去的命令,拖着舒子洋往回后。
瞥见舒子洋一脸恼恨又捶胸顿足的表情,颇有种责骂攸泽朽木不可雕的意味。
笨蛋。
攸泽在心底无声地微笑。
为什么要仰望幸福?
如果你想要,我会让你得到幸福。
我想让你幸福,亲手给你的幸福……
第10章
几乎转遍了整个日本锦绣胜地的旅游,让两人本来紧绷敌对的关系缓和了下来。虽然这些天来两人的交谈并不算多,却
已经在彼此之间形成了一种安静的张力。
很多时候,舒子洋全神贯注地望着呈现在自己眼前的美丽风光,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全是赞美与惊叹。而攸泽,则凝视近
在咫尺那张优美的侧脸,而当子洋回转过头的时候,攸泽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更多的时候,舒子洋微微撑着头,窝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书,那是他下令让属下快马加鞭地从书店买来的各种类型的中
文小说。宽敞的车座里,淡淡的书香,偶尔翻阅的书卷声,应和着攸泽办公时敲打的键盘音,一切都那么宁医自然,让
攸泽觉得时间都变得安静、平和、永恒,所有的喧嚣都仿佛被舒子洋那副津津有味的表情淡化成了耐人寻味的温馨。
攸泽如患上毒瘾般迷恋上舒子洋带给他的感觉。
当拥着子洋同睡的时候,舒子洋由原来紧张不安而僵硬的身体,慢慢变成松懈舒展开来的沉睡姿态,那种毫无防备的纯
真,那种隐隐流露的,那种深深信赖的依恋,让攸泽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一种,不是来自生理上,而是从心底油然而发的
愉悦和满足。
地老天荒。
攸泽拥紧沉睡的子洋,嘴角勾出了微若无痕的笑意,在心底默念这个亘古的字眼。
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在睡去之前,攸泽立下了一生的誓言。
本以为两人的关系会慢慢融解转好,然后事情并非永远都如人所愿。
那天当攸泽穿过庭院,再次听到悠扬的琴音伴着那人独特清新如天籁般的歌声时,那份隐隐期待的表情立刻阴沉了下来
。
那首只听过一遍就让他铭记下来的,正是舒子洋唱给那个宁云潇的歌。
他还是没有忘记那个男人吗?
即便是在自己的怀里,他心心惦记的就只有那个男人吗?!!
那么那些日子两人平和的相处和培养起来的默契算什么?!!
一种被背叛的滋味如尖锐的碎冰直直戳向攸泽的心,一丝冷酷染上那双狭长的寒眸。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正渐渐脱缰。
那群围在一旁倾听的女孩子们脸上明显的迷恋崇拜的眼神令他不顾后果地口不择言:
“我真是小看你了,看来你不仅能勾引男人,连女人都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这副被男人沾染的身体,还能把那东西放到女人的体内吗?”
而舒子洋愤怒的反击更是将他的理智焚为灰烬: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局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头论足?!”
局外人!!
夹杂着怒气拳头隐隐暴出狰狞的青筋,攸泽硬生生地忍住要将他扼死在自己掌下的冲动。
想要珍视守护他的心情,却被当事人贬得如此廉价!!
宁云潇宁云潇宁云潇!!!宁云潇有什么好!!那个男人能给的,他也能给!!!那些日日夜夜与他缱绻缠绵的,明明
就是自己,为什么在舒子洋的心里,只有那个该死的宁云潇!!!
攸泽冷酷地捏住他的下巴:
“你真该好好看看你被我弄上的模样,就像一只永远也得不到满足的牝兽,用你那下流的嘴巴吸附我绞痛我,那时候的
你,有余力思考你的姘夫吗?”
舒子洋比他更冷静地讥讽,
“有必要思考吗?他并非肤浅地存在在我脑中,而是深深刻入我的骨血乃至灵魂里。像你这种无血无情的人,永远都不
明白!!”
他不明白?
攸泽冷冷地笑了,相反的,手上残酷的力道拉扯子洋的头发,逼他只能仰视自己,
“那我们就来做个试验好了,看看他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
刻意的,魅惑的勾引,在舒子洋的表情里,只剩下咬牙隐咽的忍辱负重,隐藏许久的暴戾因只增不减的怒气再次显露出
来,攸泽以残酷的方式,再次毫不留情地了他。
而后当理智找回来的时候,舒子洋已经一身的倦态,即使重新将他捆缚住展开的四肢时,他也没有再抵抗。可是尽管精
疲力尽,那双眼睛依旧闪着不屈的眸光。
血迹斑斑的嘴唇,还有一身被他留下的吻痕咬迹,显示当时的举止是多么狂烈。
想要触碰伤痕累累的那张唇,倔强的主人却偏头避开他欲抚慰的手指。
“又想用什么的花招修理我?”
攸泽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嘴唇动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僵在半空中的手黯然地放下握紧。
端木冶提着箱,似笑非笑地倚靠在门旁,玩味地看着走过来的他:“你确定你要在他身上纹那幅图案?”
攸泽看了他一眼,没正面回答,只低声嘱咐道:“注意些力道,别弄疼他。”
沉默了几秒,端木轻问道:“司,你真的陷进去了?”
“那幅画的含义,你不是明白么”
说这话的攸泽,眸子的方向是朝着床上人儿的位置投去的。
他明白,宁云潇已经占据舒子洋的全部心思,无可取代。无法替换。
如果,你的心我无法占据,那么,就用你的身体,来记住我这个人吧。
我要你记住我,一辈子记住我。
这个纹身,将会永远烙印在你身上……
一如我永生,也无法对你割舍的感情……
第11章
毫无意外,两人原本得以缓解消融的关系,因纹身之故,再次跌入低谷。
甚至更糟。
如果说之前子洋对攸泽的态度是不屈不挠的反抗,那么现在,则多了一份视而不见的冷淡恨意。
几十米距离的照面变成了子洋即然转身的背影,即使是不带的触碰,也会让他如躲蛇蝎般地退避三舍。种种如此的举动
,散发着对他排斥憎恨的强烈愤怒。
几天下来,子洋发现攸泽仿佛如人间蒸发一样,消绝了踪迹。
他不知道的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一单傲然的身影总会在他床前出现,在黑暗中静静凝视着自己沉睡的容颜。
那双专注而深沉的眸子里盛载的是不轻易外露的感情。也只有在子洋入眠的时候,攸泽才能在那张自己爱恋的容颜上温
习到两人之间久违的安静与平和。
对于目前两人冰冷至绝对零度的关系,攸泽不是没有预料到。可如果时光能够倒转,他依旧不会改变初衷,在子洋身上
烙上属于自己的痕迹。
那个永生彰显自己对他在乎的印记。
然而,自己终究不是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男人,所以,他们的关系,即便自己已为了他收敛所有的残暴与冷酷,最后也
无法能让子洋完全接受自己。
“如果,”攸泽轻柔地在那张容颜的优美线条上描摹,低语道,“我能在他之前遇到你,是不是我们的关系就可以得以
改变?”
淡色如水的月光洒在得不到回应的他身上,透着一种清澈的酸涩。
当天际发白的时候,门轻轻的开了又关,仿佛一夜积淀的情感,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只有那无数夜晚的月光和风声,还有子洋安稳的呼吸,曾见证那人最寂默而又隐沉的爱。
那条弱小被子洋救回来的小生命,也在他默然的允许中在别园安生立命。
他以另一种无言的方式补偿远离自己的人。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强者才有存在的资格。死神就是因为通过了严格的训练考验才能生存下来。而他因为子洋的关系,
而同意让一个弱小得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小东西入住自己的别园。
而这种爱屋及乌的宠溺,却让他甘之如饴。
思潮正翻涌着,只听到外面一阵喧嚣。
攸泽刚打开门脚下就溜过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只见咬着自己的裤脚不放的,正是子洋收留喂养的小狗。
它朝他叫了几声,又咬着他的裤脚,试图想把他拖出去,可惜力气不够,小腿子一直在地板上打滑着,却始终没有放弃
。
几个黑衣男子见到他慌忙跪下。
跪在最前面的头儿见攸泽表情冰冷,忙低头谨慎地回答:“主子,属下该死!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让它溜到这里打扰主子
,属下现在就把它丢出去。”
说着揪住汤圆,被攸泽制止了。
“把它毫发无伤地带回去。”
为什么这只一向粘着子洋的小狗会来到主屋这里,它不是应该呆在别园里吗?
难道子洋来到这里了?这个念头刚在他脑海里刚闪过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