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书魅影(第三部)风雨无极(生子)下+番外——南风歌
南风歌  发于:2013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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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翔笑了笑道:“话虽如此,这么惨重的代价,她大概是承受不起,只能选择迁怒吧。”

君书影不能苟同地撇了撇嘴,楚飞扬在一旁看了片刻道:“他们这样争吵下去也不是办法,纯粹浪费时间。小放不是精通医术么,他或许有什么办法来确认袁老前辈和圣姑的关系?像是滴血认亲的手段——”

“那没用的。”君书影鄙夷地看了楚飞扬一眼,“假的,作不得准。楚大侠见识略少。”

楚飞扬咳了一声道:“我难道不知道没用么?!我的意思是,可以将计就计。”

程雪翔凑了过来:“楚兄的意思是?”

“无极庄主的精神已是强弩之末,完全只靠着对袁老前辈的仇恨支撑着。”楚飞扬道,“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全无原则,似乎一切只为扰乱中原武林而来,现在看来,她只是要发泄愤懑,她的目的就是复仇。若她一直如此,我们要从她嘴里得知任何事情都很难。所以不论真相如何,现在必须击垮她。”

“你是说,要造假证明圣姑和师父没有血缘关系?”程雪翔道。

楚飞扬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牢房内的无极庄主,那被仇恨淹没了身心的女人如同一条受伤的母狼,扞卫着最后一丝尊严。

“滴血认亲既然不可靠,为免出错,还是先取圣姑的几滴血来,先试一试。”楚飞扬又道,“如果和袁盟主的血融了,那还要另想办法,务必让这滴血认亲认不到。”

程雪翔听了摇头笑道:“还真是造假造得彻底。楚兄果然最懂侠之一道,成大事不拘小节。”

楚飞扬道:“一点不入流的小手段而已。这样僵持下去总不是办法,人说不破不立,不管结果如何,先打破僵局再说。”

程雪翔点了点头,全无异议。

程雪翔和楚飞扬一同将面红耳赤的袁康寿带离了无极庄主的牢房边。袁康寿神情激动,无法平心静气,楚飞扬也不将来龙去脉告诉他,只让人取了一碗水来,几人一起来到圣姑的牢房外。

栅栏内,圣姑正趴在稻草堆成的床铺上,把脸埋在手臂里,看不出来是醒是昏。

程雪翔命人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在圣姑指尖一刺,将血滴入水中。楚飞扬抓住尤自一头雾水的袁康寿的手,让君书影给他扎了一针。

两滴血在水中相遇,却并未融和。

袁康寿也是神情一震,指着碗中血滴道:“这是滴血认亲,至少说明那女子并非老夫的骨肉!”

莫说是女儿,他这一辈子为练功夫从不近女色,又怎会凌空蹦出来一个女儿,他却毫不知情?!

从头至尾那圣姑连动也没有动弹一下,袁康寿说完时那略显瘦弱的身躯却微微一颤,似乎并未昏迷,却也没有更多动作了。

楚飞扬自然看到了这情景,只道这也是一名苦命女子,但相比起武林中事,这点恻隐之心就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

袁康寿欲将这结果拿给无极庄主看,程雪翔却另有打算。

无极庄主性格坚韧顽固,又易走极端,要彻底击垮无极庄主,只是这种程度只怕还不足够。

如今中原武林许多门派齐聚无极山庄,还有无极山庄原来的弟子也被关押,这滴血认亲之事,若在天下人面前揭露,这打击更加沉重。

再加上程雪翔的一点私心,今日大会上无极庄主的指责已经使许多人对袁康寿有所怀疑,这对日后武林盟的管理绝不是好事,正好借此机会一并澄清。

楚飞扬对这件事倒无异议。诸事商议完毕,四人各自告别离开。

楚飞扬拉着君书影的手在夜色中走了片刻,突然听他说道:“你听到没有,刚才程雪翔说的是‘造假证明’。看来他也不相信袁老头。”

楚飞扬闻言,凑上去嘿嘿一笑道:“书影,看不出来,你也对这样的秘闻之事感兴趣。”

“我随口一说。”君书影瞪了楚飞扬一眼,“你休想借题发挥。”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我哪里像要借题发挥了。”楚飞扬挑眉道,“书影怎可如此质疑为夫的品行。”

“哼。”

“你别哼啊,书影,你给为夫解释解释,你以为我要怎样借题发挥?你不说清楚,为夫这冤屈可就担得不明不白了。”

“……”

“说话啊,书影。”

“你真烦人!”

第六十八章

晚间时,众人受邀聚到青狼的住处用饭。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不能讲究太多,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尽管青狼这样客套着,那桌子上摆着的丰盛精致的菜色还是令清风剑派的几位感到了差距,有钱和没钱的差距。

席上除了六个大人之外,麒麟二人和青静将琴英也带了过来。琴英与初见时相比,虽然仍是瘦弱羞涩的模样,却比那时少了几分怯懦,多了几分活泼。

他看向青狼,举起酒杯道:“青教主,那个时候多亏你将我带下山,救了我一命,我却从未谢过你。如今我的族人们还要靠各位大侠相救,我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大礼,只有借花献佛,用这一杯水酒暂且聊表感激之意。”

他勉强地将小伙伴们教导他的话讲完,一张脸已经红成一片。

青狼呵呵一笑,接过他敬的酒水一饮而尽,十分给面子。琴英紧张又高兴地坐了下来。

坐在青狼身旁的燕其却面色不善地看了琴英一眼,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地喝光。

小小插曲过后,清风剑派的那两位满怀感慨地吃完了这一顿难得的丰盛大餐,便准备起身告辞了。

不出意外地,燕其出声要君书影和高放留下来。

高放向来善解人意,自然不会回绝,但是有人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我不是早就跟你们约好的么?!”燕其道。

“我又没答应。”君书影哼道,显然一副不情愿留下来的样子。

燕其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修眉紧蹙,杏眼含光,煞是楚楚可怜。

“你们虽然现在身在清风剑派,可是好歹也曾是我们天一教的人。”燕其道,“我们早已尽释前嫌,又许久未见,难道不该聚一聚么。青大哥和高放都在,君书影,你也应该留下来。”

“书影,既然如此,你就等会儿再回去吧。”吃人嘴软,青狼又在一旁意有所指地看着他,楚飞扬只能过意不去地开口劝道。

君书影最终还是留了下来,楚飞扬和信云深先离开了,几个小的也带着旺财不知道跑去哪里玩去了。天一教下人将残羹冷炙撤下,又端上茶水点心,摆在院中树下的石桌上。

等到下人也退了下去,院子里只剩下青狼,燕其,君书影和高放四人。

青狼一撩衣摆在桌边坐下,看看另外三人,摸了摸下巴。

虽说这名义上是天一教故人重聚,可是这氛围里,总觉得——他青大教主怎么像不合时宜似的?

四人当中最积极的就属燕其了,一直想尽了办法来挑起话题。跟着青狼过惯了被百般疼爱的日子,当年恩怨早已如烟飘散,无影无踪。看着青狼和君书影高放三人因为各种江湖事故越走越近,同样身为天一教一员的燕其不由得感到了一丝被排挤在外的惆怅。因此非常积极地抓住一切机会想要融进他们的团体。

不过他们几个人之间,儿时的经历不值多提,后来又各自疏远,还有诸多仇怨,这些自然更不适合拎出来谈论。后来就和清风剑派夹缠不清,开始了各种情情怨怨。

燕其手指点着下巴思来想去,这不能提那不能提,如何拉近距离培养感情?好在青静宁远和麒麟兄弟关系很是不错,可作谈资。

高放对于燕其的努力分外配合,君书影和青狼却一个黑脸一个无奈地坐着。

这怎么说呢——青狼感慨着,他堂堂天一教主坐在这里谈论娃娃的事,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但不论心里怎么想,青狼是绝对顺着燕其的,舍不得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失望。难得的是君书影居然没有拂袖而去,一直坐着,将天一教的陈年美酒当水一样喝着,实在拗不过燕其的纠缠问话时,也会回上那么一两句,免得又像欺负了他似的。

总之对于今夜天一教重聚的结果,燕其是十分满意的。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天一教弟子来请青狼处理教务,院子里就只剩下其他三人。酒过三巡,燕其和高放都有些不胜酒意,面带微醺了。只有君书影仍旧面不改色,举着酒杯却也不再喝了。

燕其凑近高放,微醉的人将话题又转向了一个更加诡异的方向。

“高放,你看到没有,那个琴英,自从被青大哥抱下山,他看青大哥的眼神,就不对了!”

高放失笑道:“燕其,你想多了……”

“君书影,你那个楚飞扬,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家伙。”燕其又往君书影身边凑,“你也要当心,免得被哪个狐狸精,把他给勾走了。”

君书影闻言差一点把手中酒杯捏碎。反正陪也陪到这么晚了,连青狼都走了,他也放下杯子,站起身道:“天晚了,可以散了。高放,你走不走?!”

燕其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一软,又跌了回去,高放只能扶着他,向君书影无奈道:“教主,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再走。”

君书影点了点头,便自己径直走了。燕其靠在高放肩上,烈酒的后劲冲上头来,已经开始晕晕乎乎了。

高放将他扶进房里,扔到床上,燕其自己拽了被子就往身上裹。

“今天我生气,绝对不让你碰……花心狼……”卷了一半就睡着了,发丝凌乱地散在枕上,白!中带着红晕的脸,红润的双唇,额上那曾经因为走火入魔留下的淡淡印记在酒劲的熏染下显出清晰的纹路,更添风情。

“长成这样,真是个妖孽。”高放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低笑道。

高放走出房门,掩上门扉,叫来几个天一教弟子守着,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在程雪翔的安排下,以武林盟的名义将众人召集到一起,仍旧借用那还未来得及拆下来的为无极庄主寿晏所筑起的高台。

只不过这一次,前一日那风光无两一呼百应的女子,成了阶下之囚,将要接受整个江湖武林的审判。

第六十九章

高台之上,身为武林盟主的程雪翔便坐在了主位上,袁康寿在程雪翔的右侧坐着,后面还有楚飞扬等人。

这一次的目的,除了要在精神上击垮无极庄主池莺,最重要的,还有在武林中人的面前,还袁康寿一个“清白”。

袁康寿自信自己什么也没做过,因此理直气壮地正襟危坐着,等着用那滴血认亲之法来澄清自己平白无辜蒙受的冤屈。

程雪翔和楚飞扬对视一眼,这一次是要他二人在天下人面前作假——不论真相如何,不论数十年前到底是谁对谁错,今天他们将要以“大义”之名,将所有罪责都推到那个妇人的身上。

这样的行为又是对还是错呢?

此时此刻,他们无法评说,也无需任何人的讥评指责。

楚飞扬向程雪翔点了点头,便移开了目光,看向台下。

今日台下并不像寿晏那一天,没有数千人列队观看。为了便于管理,那些投靠无极山庄的武林人当中,每一个门派就只放出来一两个说得上话的人物,由清风剑派弟子押至广场。饶是如此,台下站着的也有百八十人之多。

他们仍旧身中武魄之毒,这些时日没有圣姑的精神抚慰,也没有连山族人异血的供应,台下这些人早没了当日亢奋激昂的模样,放眼望去尽是一张张憔悴枯槁的脸,似乎在几天之内就被燃尽了数十年的寿命生机。

除了被关押着的那些人之外,还有几个门派是作为客人出席的。清风剑派和天一教自不必说,还有罗大小姐所代表的漕帮,以及严直和项宁梓带领着的常青门众人,此时也都肃整地在台下一侧列队站定,抬首望着高台上那年轻的武林盟主,要如何处理。

程雪翔吸了一口气,朗声吩咐道:“将无极庄主和圣姑,带上台来!”

听到他的命令,早已在台后待命的武林盟弟子和清风剑派弟子一道将被铁链束缚的无极庄主池莺和圣姑押上高台。

圣姑一连几日都被点了哑穴,她又有伤在身,此时出现在阳光下,竟显得分外苍白虚弱。不知到底是因为身体上的创伤,还是因为她所认定的父亲母亲无一人在乎她而心伤。

反倒是那无极庄主,虽然不复当日神气,却双目圆睁,直瞪着袁康寿,显得更有生气一些。

君书影看着那两个人,突然凑近楚飞扬,低声道:“你这家伙向来滥好心,我问问你,你觉得那圣姑可怜么?”

楚飞扬忍不住笑了,也低声道:“书影,你学坏了啊,给我下套?!怎么,我若答得不合你意你要如何?今晚就不给碰?!”

君书影斜飞他一记眼刀,冷哼道:“我是要提醒你,你若只看她此时看着可怜,身不由已的身世听着可怜,你就是短视了。我一看到她就有不好的直觉,这女子绝对比无极庄主还要危险。如果有必要——”君书影的面上闪过一丝杀意,自然没有逃过楚飞扬的双眼。

楚飞扬伸手握了握他的手,道:“我明白的,书影,你不用担心,我断不会有妇人之仁。况且圣姑作恶无数,残杀无辜,没有人能代替被害之人妄谈原谅。”

君书影攥起手心,握住了楚飞扬的手指,点头道:“你明白就好。”

楚飞扬说的那些他本就不在乎,圣姑杀过多少无辜之人与他无关,他也毫不关心,更无意替任何人审判圣姑的罪过。只不过,这个女子带给他的危机感太严重了,严重到他无法忽视,无法压制心底升起的那一丝杀机。

君书影皱眉看着那低首而立的女子。明明她是那样的瘦弱,萎靡不振,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可那纤瘦的身影却无时无刻不令他感到巨大的威胁,而他却始终弄不清楚那威胁到底从何而来。

楚飞扬感到了君书影的烦躁,原本要收回来的手又紧紧握住他,与他掌心相对,十指紧扣,轻柔地摩挲着他的指节。这样温柔的对待是最能够让君书影放松平静下来的,楚飞扬有这许多年的经验,自然深谙顺毛之道。果然不多时便感到身旁的君书影原本烦燥不安的气息变得平缓起来。

程雪翔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片刻后才开口道:“池庄主,你昔日所作之恶,今日暂且不论。但你所有的怨恨,都是缘于对袁老盟主的误解。你说袁老盟主有负于你,留下你们母女二人,独自回到中原。但袁老盟主却笃定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今日如果能够证明你的女儿并非袁老盟主的骨肉,你是不是可以放下仇恨,考虑一下将功补过,为被你搅起腥风血雨的中原武林,更为被你残害的无辜的连山族人。”

无极庄主闻言,却只是仰天大笑了几声,冷哼道:“好一个黄口小儿,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袁康寿如果这么问心无愧,又何需你一个后生替他出头?!袁康寿,当初我将你救回四方寨,是谁整日里甜言蜜语哄我?!我曾苦苦求你留在四方寨,你伤好之后却设骗局骗我,私自离开!我怀着身孕去中原找你,你却连见都不见我一面!袁康寿,你的名声就这么重要?!比你自己的亲生女儿还重要?!比我四方寨数千无辜性命还重要?!”

高放已经走上前来,手中端着一只白色的巨大的瓷碗,碗中清水波荡。他将碗交给身后跟着的一个清风派弟子,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掏出一根银针,挽起衣袖,向无极庄主笑了笑道:“庄主,您先不要这么动气。如果圣姑真的不是袁老盟主的女儿,您把话说得这么死,又要如何收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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