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去明见塔么?还有那些工读生……”
“他们的好奇心那么强,不找点儿事给他们做,他们也不甘心啊!再说,我身上有一件东西,戴了有七、八年了,想放到明见塔里看一下,也好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我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嘣!”脑门儿被重重敲了一记,伊戈的胡子都飞起来了,“明见塔内只能看预先施了记忆魔法的物件儿,不是什么都能看的!天底下还没有能通晓过去、未来的东西呐!就是那些占卜之术也是所知有限,一大半儿都是模棱两可的东西,你是不是又在异想天开啦?!”
“是、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什么都可以哪!”辛迪揉着自己的脑门儿喃喃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告诉你好了,这世上我不清楚的东西还真不多呢!”一个陌生的声音伴着一位陌生的老者出现在客厅里。
“阿佩尼尼?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艾迪刚刚把热水烧好,正准备泡茶。
“昨天晚上喽,一听说本部被毁就拼命往回赶,可今天早上我看到的本部与我当年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走访了几个老朋友,大家聊起来就没了完,若不是看到伊戈的蝴蝶,我们还不散呢!”
“就是说,你们都在一块儿喽——”
“那还用问么,就是尼尼腿快,才早到了,”又是一个辛迪没见过的,不过再之后的辛迪就认识了,——是子安和丁,别说这两个人长得还真象!
几个老头子多年不见,自然要寒喧几句,说着辛迪根本听不懂的语言,甚是热闹。辛迪静静地坐在摇摇椅上,取出想给众人看的几样东西,等着这些老爷子们。
亲热了一阵之后自然要转入正题,“听说今年我们院来了一个很了不起的学生,还是自愿来的,是真的么?”阿佩尼尼首先讲起了通用语言。
尼克一努嘴儿,“喏——,就在那儿坐着呢!”
“啊——?怎么这么小?是个女孩子?我说,你们是不是想学生想疯了?嗯?就这么个豆芽菜似的孩子,你们也敢收?”另一个陌生面孔大叫。
“他是个男孩子,……”子安在一旁解释。
“男孩子?也太弱不禁风了吧?这个样子谁敢带出去见习啊!”阿佩尼尼也大摇其头。
“咳、咳,”伊戈干咳了几声儿,“见习的事儿,咱过后再说吧,先说要紧的吧!”
“什么要紧?咱先说下,将来的见习课可不能让别人上,我要带他去一趟冰封雪域,衣服我都给带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瘦小,我就多留几天,把那两套褂子改成四套好了,说不定还能改成五套呢。”
“奇德洛!”伊戈的胡子又开始飘,“子安,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这不是成心捣乱嘛!”
“不是我……”
“是我一到本部就见到你的蝴蝶,当然就顺手抄一只……”
“这个太酸了,能不能不吃了?”细声细气的声音在与什么商量。
“嗯——?”
一个老头子正捧着一大堆吃的东西在哄孩子呢。
“亚尔斯,你——”伊戈都快说不出话来了,懊悔不该制造这种机会,这下子怕是天黑了都不会有什么进展了。“你来了也就来了,怎么就没想想我为什么会找你来?”
“若是平时你找我,我还真得想想为什么,可你找我来,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是什么事儿!准是这孩子想我给他做点什么好吃的,本来嘛!岛上那些食堂做的怎么能和我比,那我直接找他有什么错么?孩子,我做的好不好吃?”
“好吃!就是不知道什么味道!”
“哈哈!”艾迪不由得大笑起来,“都不知道什么味道了,还说好吃,这马屁拍得也太响了吧!”
“因为从来都没吃过,所以不知道!我没有拍马屁……”
“我说你们!能不能把这些先放到一边儿去?现在岛上出了大事了,你们还在那里闲扯,也太没个危机意识了!”
“那个恶魔不是与小东西相处得很好么?那还操什么心?让他俩玩去就是了。”艾迪超不负责任的说道。
“傀儡术、束心术同一时间出现了!”伊戈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啊——?”
“什么——?”
……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这会子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一大堆老头子都不起哄了。
“伊戈院长大人,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东西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了?”辛迪怯生生的问道。
“什么好东西?只管拿出来,还问他做什么?”奇德洛擦了擦手掌。
“哦!”辛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露出来十三只平放着的铁环,铁环虽是一样的质地,却大小不一、粗细不等,细看上去,居然没有两个是一样儿的。
“这是什么东西?黑不溜丘的,有什么好看的。”阿佩尼尼不屑一顾的说道。
第三节:束封环
伊戈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孩子,这些难道就是——”
“是啊!不过既不是5只,也不是66只,而是13只,她是不是又在打马虎眼?”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尼克听得莫名其妙。
伊戈简单说了一下上午在训练场上发生的事,当提到“束封环”时,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到那十三个铁环上。
“孩子,你是怎么得到的?”亚尔斯认真的问道。
“买的。”
“买的?”好几个声音一齐问,“怎么买的?在哪儿买的?”
“在兵器铺,用100功夫币买的。”
“兵器铺?”尼克一脸疑惑,“你之前就提到这个地方,可是孩子,离岛上根本就没有兵器铺!离岛上的商家、店铺全是假的!凡是在城镇里滞留的人,当天晚上就会被取消资格而回到岛上,离岛上只有竞技场是真实的,从竞技场里得到的东西才能计入分数的……”
“不是假的!全是真的,”辛迪很认真、很肯定的说道:“岛上还有一个非常大的赌城,我就是在那里找到了钥匙,打开了码头的大门,让岛上的居民坐船离开的!我带回来的东西,多一半儿都是他们送给我的,你们应该在我的木牌上都看到了呀!”
七个老人家看着一个老人家。
“咳!”伊戈很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孩子,人类所能学到的魔法仅仅是魔法领域的皮毛而已,人类所制造出来的魔法物件儿,必然要受到人类自身能力的限制,那块木牌只能记录它所能承载的信息。当遇到的物事超过了它所能承载的范围时,我们就只能看到一片空白而已。否则你在离岛整整停留了五天,而我们只用了三天多的时间就全看完了,就说明你在离岛上的某些行为并没有被记录下来。比如说,你提到的那个兵器铺,我们只看到你在那里进进出出的玩儿着什么似的,赌城虽然存在,但我们没有看到你进去过。”
“那克拉拉院长怎么会看到五枚铁环的?其实是十三枚铁环,都放在一个大筐里,我用一个手推车推着,她为什么说只看到了五只?”
“我们没有看到什么大筐,更没有看到手推车,只看到你的五枚铁环在渐渐发红,并射出淡金色的光芒,……”
“那是在竞技场,蜘蛛精弄了那些粘乎乎的丝网,我的鞋子都被它给弄坏了,我才布下五行火阵……”
“我们也没有见到什么蜘蛛精,也没看到丝网,只看到五只金光闪闪的环子,颤动了一会儿,光就不见了。”
辛迪发现自己所说的东西都是伊戈眼中不曾出现过的东西,本来就拙于言语表达,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择句而言了,一伸手从腰间拉出一条软鞭——
“你要做什么?”艾迪离得最近,不期然的吓了一跳。
“把当时的情景做给你们看!”说着辛迪的鞭梢滑至椅子上,挑起五只铁环在空中,梢尖儿点在铁环上,五只铁环顺势在客厅内绕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圈子,然后或进或退、或上或下的悬空盘旋着停在窗口,慢慢的铁青色的铁环开始渐渐发红,并发出微弱的光,“是这个样子么?”
“不错。”
“然后又看到了什么?”
“不记得了,好象是掉到了地上……”
五只铁环已经全部变成了橙红色,辛迪鞭梢儿敲了其中一只,五只铁环彼此相撞、陆续跌到地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落到地上的铁环上,出现了一种不认识的文字,疏疏朗朗的绕环一周,每一只上都是如此!
“上面那些花纹是什么文字么?”辛迪问
“应该是咒文,”阿佩尼尼道。
铁环很快就恢复原来的色彩,环上的文字也消失了。
“看来克拉拉所说并没有错,但不知怎么个用法,这个东西出现在人界也没什么用处啊!”奇德洛说道。“孩子,这就是当时你用过的那五个么?”
“不一定吧,我是随便拿的,……”
“这就说明,这些铁环是同一种东西!可据我所知,这东西好象是专为某人所制,对于其他种族没有分毫影响吧!”亚尔斯接过话头儿,“真没想到,原本以为是神话般的存在,居然是真有其物!这、这是真的么?”
“孩子,你刚才用的什么法儿让它们变红的?”尼克问道。
“五行阵中的火阵,比较简单,只能有点热,没法弄出火苗来的,……”
“你的意思就是它们刚铡在燃烧?”丁问。
“燃烧?什么意思?”
“就是烧火的意思,”伊戈解释道。“是不是铁环本身象木炭一样发红,并产生热量……,你听得懂么?”
“不懂!但铁环本身不热,别看它发红,是一点儿都不热的。只有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铁环的中间才会很热,可以把鸡蛋烧熟。”
“不热又怎么能把鸡蛋烧熟?”子安问道。
“刚刚不是说了么?铁环不热,铁环的中间的热的,要不然那些丝网也不会被烧化了不是?”
八位老爷子人是一头雾水,没一句听得明白的!看来老少之间的沟通还是有很大障碍的,伊戈只好转移话题,“我们还是搞点儿冷水来,……”
“你弄冷水干什么?”尼克问道。
“他是想把那些环子放进去,看有没有字印出来。若是有,则进一步证明它存在的真实性;若是没有,则另当别论,对不对?”阿佩尼尼替他作了回答。
“那就用五行水阵不是更方便?”辛迪的鞭梢儿再一次将地上的五只铁环甩到空中,一只只滴溜溜转个不停,仿佛真的象推波助澜似的,只一会儿功夫,五只铁环再一次或进、或退的悬在了空中,渐渐的透出莹蓝色的光,在众人充满讶异的目光中,映射出蛋白色的咒文!
“真、真的是束封环!”几个人的声音都颤抖了。
“不会吧!”辛迪眨着两只细眼睛,“这可是另外的五只啊!”
“什么?我明明看你是从地上挑起来的,怎么会是另外的五只?”阿佩尼尼问道。
“您刚才可能是眼花了吧?地上的五只不是还在地上呢么?这可是我从椅子上挑起来的,是另外的五只!”辛迪非常肯定的说道。
阿佩尼尼低头一看,果然地上还躺着五只铁环,椅子上只剩下了三只,“那——,为什么要改?用地上的五只不是刚好能鉴定一下,它们是不是束封环么?你不是也想知道这个答案么?”
“我也不想换,可是它们的火气尚未散尽,不能用来排水阵,水火不相容,会出什么意外我可说不准。反正它们都是一种材料做的,用哪几个还不都是一样的么?”辛迪很不以为然的说道。
亚尔斯捻着胡子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才问道:“孩子,我觉得你的这两手可够邪门儿的,比巫术还玄三分,你是在变戏法儿么?”
“变戏法儿?那是什么?障眼法儿么?”
“什么是障眼法儿?”艾迪也来凑热闹。
伊戈一见,就知这几个人完全是鸡同鸭讲,根本就弄不清楚对方想说的是什么!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办法解释出几方都能听懂的语言,只好转移话题来打断几个,“孩子,如今东西也看了,你也好象休息得好些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去见那个人了?”
“还不能去!我还有几样东西要各位老师给看看,说不定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呢!”
“不是说只有一件么?怎么又多出了几件?”伊戈问道。
“一件和几件有什么区别,全都拿出来,反正也是看一次,看几件也没什么不好吧?几位老哥哥,你们说是不是?”奇德洛已经完全站在了辛迪的一边。
“哦,好……”辛迪弯腰从靴子里取出一方手帕,奶黄色的、经纬细密,质地好象是生丝织就的,手帕里包着一枚青绿色的指环。辛迪将两件东西摊在了小茶几上,站起身开始解腰带——
“喂!孩子,拿样东西用不着脱衣服吧?”亚尔斯忙制止。
“我没有要脱衣服,只是想把腰带拿给你们看而已。”
“这些都是些寻常小玩意儿,你自个儿留着玩吧。这根腰带你还是系回去吧,看一会儿掉裤子……”丁也好心的提醒道。
“不是!这方手帕的另一部分我在面试的时候见过!所不同的是,这一方上面浸透了几重血迹,应是属于不同人的,所以才会偏黄。而且,这是我所生活过的地方的织物,不是这边的!”
老头子们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你确认哦!”
“这也是从克拉拉那里得来的么?”
“嗯!就是那个有锁的柜子里的两件东西之一,……”
“那个柜子里不是有三件东西么?”伊戈问道。
“有一件是小磊的,不是当场就物归原主了么?剩下的就是这两件了。”
“这明明是三件,……”
“腰带是从克拉拉身上取下来的,……”
“你那个时候取下来的吧?”丁试探性的问道。
“是啊!”
“你就不怕有什么古怪?还敢缠在腰上?”丁不禁想捏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万一你要是变身了怎么办?”
“不、不会吧?”辛迪第一次觉得脊背有点儿发凉。
“别人也许不会,但那个女人可说不准啊!想想她在你身上下的心思、用的功夫,你就该留个心眼儿,这么冒失可不行。”伊戈说道,“阿尔也是个冒失鬼,你们两个凑到一起真让人放心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