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弈换了个手拿电话,开始翻T恤:“我没闹别扭啊,哪来的为什么。我跟你本来就只是顾问与乐手的工作关系,公事之外没有必要跟你有过多接触。”
褚弈说完,把手机放下,开始穿T恤。
那边的沈轩宇被褚弈的话堵得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褚弈没在听。
“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不想跟你只是工作关系,你对我也不止是那样而已吧,为什么不肯正视自己的心?”沈轩宇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如果是因为那些玩笑话,那么我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当时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请你原谅我。”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只有悉悉索索的杂音。
“喂?你在听吗?”沈轩宇问,依然没有回答。
沈轩宇自尊心很受挫,生气也该有个限度吧,自己都诚恳道歉了,对方居然连个回音都不给。
“你是什么意思?我有不对的地方我已经在反省了,你至少也出个声啊,这样沉默着算什么,又不是女人,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啊。”沈轩宇有些愠怒,对面沙拉沙拉的杂音忽然大了起来。
是褚弈重新拿起了手机放到耳边。
“那你今晚又算什么,跟你说话一直不理我,故意无视我是吧?后来却跟何远聊得那么开心,他把手放到你的肩膀上,跟你离得那么近,你TM知道我是什么感受么?你是不是也该为此向我道歉?”沈轩宇原本不想提这个,他觉得自己为那么点小事就生气实在很难看,但是褚弈的沉默让他再也忍不下去了,终于一股脑把心里的醋意和不满都倾倒了出来。
“哈?你、你在说什么?”褚弈一拿起电话就听到对方噼里啪啦一顿指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好像自己犯了滔天大错似的,褚弈觉得自己何其无辜,无缘无故就要道歉。
沈轩宇重重叹了口气:“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我说,我、很、不、爽、你跟何远太亲近!”
“……”褚弈一时语塞,轮到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轩宇,你到底有什么立场不爽这个?何远是我那么多年的朋友、兄弟、同学、乐队伙伴,他是我们的主唱,是我们的Leader,我跟他要好有什么不对?关你什么事?”褚弈喘了口气,尽量不让怒火蹿起来,“再说你自己又怎样,还不是跟你们的主唱关系暧昧?LIVE结束之后在会场后面KISS,连谈衡都知道他是你喜欢的类型,今天吃饭的时候你们不也打得火热么?有那么一个美人在身边了,还来招惹我干什么?你歇歇吧,我不会有兴趣跟男人上床的。”
一阵沉默,只听得到沈轩宇的呼吸声。
“哈……”不知过了多久,对面忽然传来一声轻笑,“Honey,你总算说出来了,原来是在吃Alex的醋。”
“吃……吃醋?”褚弈差点捏爆手机,“开玩笑。”
沈轩宇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Honey,你知道吃醋意味着什么吗?”
“都TM说了不是吃醋了,吃你奶奶个腿啊,你认知障碍么。”
“吃醋就说明你很在意我,说明你喜欢上我了。”
“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假命题推出来的也是假命题吗?”
“Honey,不要嘴硬了。”沈轩宇换了副笃定的口吻,“原来今天你闹别扭都是因为这个啊,早点说嘛,害我担心了一个晚上。我跟Alex真的没什么,曾经是有过那么一点小暧昧,但是KISS以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且我也及时跟他讲清楚了。但是就像你说的一样,他也是我多年的兄弟、朋友,是我们乐队的主唱,所以我还是会关心他。”
沈轩宇顿了顿,忽然严肃起来:“你听着,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只喜欢褚弈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再一次告白,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挠得心里有一些痒痒的。
褚弈两颊瞬间升高了温度,心跳加快,思维停顿。
解释就解释,告什么白……
“Honey,又怎么了?”对面试探地问。
“你不知道告白告多了就没有新鲜感了吗……”喂,重点错了……
“那下次换在床上告白怎么样?”
“……”果然还是应该果断挂掉的。
“开玩笑的,你不愿意我一定不会勉强你。”沈轩宇解释,“差点跟你车震那次,我已经许诺过了,我会等的,等你主动愿意接受我。”
“车……”褚弈扶额,一直以为离自己很遥远的那个词,原来曾经离自己那么近过,“算了,我不想跟你再讨论这个问题。”
褚弈仰面躺倒在床上,刚巧瞥到墙上的时钟,已经凌晨2点,忽然想起沈轩宇说过他们明天还有工作。
“2点了,你快睡吧,明天不是还有工作么。”褚弈催促道。
“Honey,你难得对我那么温柔……”对方似乎很是意外,“啊,糟了,因为你刚才那句话,我好像硬起来了,你说怎么办?”
“……”褚弈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让你瞎操心!那种一天25个小时精虫上脑的混蛋就让他过劳猝死好了。
“Honey,用电话帮我吧,呻吟几声,或者说些H的话都可以。”对面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想象着你的样子我就可以……”
擦……那个混蛋该不会真的已经在……
褚弈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起来,他把手机拿到面前放在嘴边:“我劝你还是挥刀自宫一劳永逸吧!”
然后,果断地切断了电话。
至于已经发起情来的沈轩宇同志是如何解决雄性成年人类的正常生理需求的,这个就请大家充分发挥想象力吧。
第36章:想不出标题
时值六月,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升温。
Elysium的练习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决赛参赛曲目选定为《Liar》。
这首歌气势十足,曲速与音高整体适中,副歌部分最后一句高音却如呐喊一般让人震撼,加之何远那风格独特的填词,说它代表了Elysium也不为过。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四人渐渐找回了当年的默契,信心也随之增加。风格一贯擅长的曲子演奏起来也更得心应手,褚弈开始期待决赛的到来。
下午练习过一个多小时之后,何远建议休息一会儿。其实身为主唱的他,压力是最大的。既要保证每天的练习量,做到“曲不离口”,又要保护好嗓子,以便在决赛的时候发挥得更出色。
主唱是一整个乐队的灵魂与支柱,初听一个乐队的时候,人们首先注意到的除了音乐风格,往往就是主唱。
主唱的声音、乐感、音准、情感表达……这一切都将成为人们对这个乐队的初印象,而这个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
不过乐队与SOLO歌手不同的是,它将乐手与歌者作为一个整体呈现在了观众的面前,让人们能够看到通常隐藏于幕后的部分。
而乐手往往有着惊人的魅力,加之偶像化的包装,人气也时常直逼主唱。所以,受欢迎的乐队的人气比SOLO歌手更高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比如Eternal,四个成员各有特点,加之易被大多数听众接受的POPROCK曲风,吸引了大批不同口味的fans,自走红以来人气就一直节节攀升。
说起来,Eternal最近都在忙着新专辑的工作,毕竟发布一张专辑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许多音乐人甚至要花上好几年时间来精心打造专辑。
褚弈一边轻轻擦拭电吉他的琴桥,一边听着季锐进行日常话唠。
“房东坚决不同意我养猫,不管怎么哀求都没用。”季锐一边反复拨弄着琴弦发出低沉暗哑的声音,一边抱怨,“可是公寓管理员都说可以养宠物的,其他邻居也有在养,我也不会让宠物弄坏东西,就算坏了也可以赔嘛……不知道那个房东为什么那么固执。”
“房东单是把房子租给你就已经需要非常大的勇气了吧。”何远笑着调侃。
“你是什么意思嘛,Leader?”季锐立刻不满地看过去,“上一个房客可是让房间里的垃圾堆积成山,下暴雨都不关窗户导致木地板浸水开裂,房租到期没钱交就连中古微波炉都带上一走了之的家伙哦,走的时候甚至连大门都没有关上呢。房东遇到我这样干净整洁有责任心的人不是该偷笑了嘛,连一只猫都不让养实在是太无情了。”
“可是Ray,怎么突然想养猫?”褚弈没听说过季锐喜欢养宠物。
“如果连续三天早上醒来发现有老鼠在你家垃圾桶里吃你昨晚扔掉的食物,你也会想养猫的。”季锐无奈地耸肩。
“……嗯,我会养上一家子。”褚弈擦汗。
“不过,想养猫不单是因为这个啦。”季锐终于换了根弦拨弄,不过不通电的贝斯发出的声音依然让人觉得十分凄惨。
“还有什么原因,下雨天让它替你关窗?”何远问。
季锐停止拨弄贝斯,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边:“一个人住太寂寞了,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何远笑出声来:“原来是独居的话唠的痛楚啊,可以想像有多难受。”
“我觉得搞不好连猫都受不了你。”褚弈深表担忧。
“这种时候你们就不能说些安慰我的话吗!”季锐表示愤慨,转而向一直沉默着的康辰投去寻求安慰的目光。
悠然自得地缓慢转动着鼓槌的康辰抬起头看着季锐,以十分认真而郑重的语气说:“你可以搬来跟我一起住。”
“哎?!”发出惊呼的是何远和褚弈。
季锐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康辰。
“你你你们该不会……”褚弈伸手指着康辰。
“康辰刚才那是求婚,不,同居的邀请?你们什么时候发展到那么亲密了?”何远问。
原本一个男人邀请挚友与自己同住也没什么值得特别奇怪的,但是季锐是个特殊的存在,褚弈和何远在潜意识里已经渐渐模糊了他的性别,甚至倾向于把他当做女生来看待。所以康辰此举让他们特别敏感。
“跟阿辰做室友是没问题啦……”季锐干脆转过身与康辰面对面,“不过光用说的不行,你得帮我搬家。”
“哎?!”旁观的两人再次惊呼。
康辰比了个“OK”的手势。
“太好了,我最喜欢阿辰了!”季锐笑逐颜开旁若无人地大声道,“这样不仅不会再寂寞,而且可以分摊房租和家务,简直太棒了!”
“喂喂,你们两个当我们不存在吗。”何远苦笑。
“你们真的只是合租?该不会还有什么更深层的关系吧……”褚弈自然而然地在心底猜测他们是否还有更亲密的关系,季锐和康辰自大学相识以来就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甚至可说康辰对季锐一直爱护有加。
季锐睁大眼睛:“阿弈很想知道吗?”
褚弈重重点头。
“我不告诉你。”季锐露出无害的微笑。
“为什么……”褚弈一下失落起来。
对于同性恋,褚弈所知甚少,但是最近因为某个人的关系,他也渐渐开始好奇起来……其实他一直隐约觉得康辰对季锐好过了头,包容、宠溺得有些无法理解,而季锐也一味地依赖着康辰。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啦,阿弈那么迟钝。”季锐鄙夷道。
“什么,我迟……”正要反驳,褚弈的电话忽然欢快地响了起来,瞥了眼屏幕,来电者正是那个让他开始在意起“同性恋”这种存在的人。
心跳猛然加快了一瞬,褚弈忙站起来,边说着“我出去接下电话”边走了出去。
“谁的电话还要出去接。”季锐嘀咕了一句。
何远望着褚弈匆忙的背影,表情暗沉下来。
“太慢了Honey,以后响3声之内就要接起我的电话。”对面传来这样的命令。
褚弈皱了皱眉头:“没在3声之内接起来你就会变成癞蛤蟆吗。”
“被癞蛤蟆亲吻过的人也会变成癞蛤蟆,第一个要吻的就是你哟。”沈轩宇笑道。
“拜托不要把小朋友心目中的美好童话毁掉,格林兄弟不会原谅你的。”
对面传来那个男人厚脸皮的笑声,褚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请问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啊,你不问我差点忘了,每次光是跟你说话就让我高兴得忘乎所以。”沈轩宇正色道。
“……”这又是哪里看到的台词么,褚弈腹诽。
“Honey,抽一个小时陪陪我吧,有个地方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地方?”褚弈问,“你不用工作?”
“到了你就知道,工作可以请假嘛,就一会儿而已。”电话中传来开启汽车锁的电子声,看来沈轩宇已经在停车的地方了。
“可是我们在练习,你让我怎么说?”褚弈回头,从门缝里望了望还在等待着他的三人。
“就说你怀孕了,老公要来带你去医院做定期检查。就这样,我开车过来了,一会儿见。”伴随着汽车发动的声音,沈轩宇切断了电话。
“……”褚弈捏着“嘟嘟”叫唤的手机,内心奔腾过一万头草泥马,还是剃光了毛格外猥琐的那种。
你知道遇上一个每回给你打电话都能让你从心肝脾肺愤懑到每根血管末梢的人的几率是多小吗。
如果把这种“运气”用来买彩票的话,褚弈必将名垂青史。
十五分钟后,好不容易脱身的褚弈坐上了沈轩宇的车,红色轿跑飞驰向市中心。
“Honey,你在沉思什么,表情好像有点阴沉。”沈轩宇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的褚弈。
“我在想你变成癞蛤蟆之后要怎么弄死你比较大快人心,是温水煮蛤蟆还是拿去做迷走神经实验。”褚弈冷冷回答。
“……”沈轩宇咽了口口水,“你越来越像白雪公主的后妈了。”
“那我一定让猎人杀了你。”褚弈侧头微笑。
沈轩宇瞥了眼褚弈,看了眼路,市郊的宽阔公路上,前方没有一辆车。
沈轩宇迅速而果断地一把勾着褚弈的后颈,把他拉向自己,然后侧身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
“?!”
“别紧张,又不会真的变成癞蛤蟆。”沈轩宇扬起嘴角。
“如果同性性骚扰能够建立法律,你就准备着吃上三五年牢饭吧!”褚弈抹去唇角的痕迹,咬牙道。
在一路唇枪舌战与间歇的同性性骚扰中,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市区。
沈轩宇把车开进繁华地段黑漆漆的地下车库,车子停稳,两人下了车。
“到底去哪?”褚弈往前走着寻找上去的电梯。
沈轩宇锁了车,迈开长腿几步追上去,忽然伸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褚弈。
“喂……”褚弈一边挣扎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
“这种角落不会有人的。”沈轩宇霸道地抱紧怀里不安分地挣动着的男人,轻轻舔吻他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