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些,走到白筱泉面前,想伸手拉他,却被他躲掉了。
白筱泉不悦的对王其说:“你是不是有毛病?”此时,雨水顺着王其的头发上滴了下来,头发紧紧的贴着头皮,在路灯
的照耀下面色和嘴唇都显得发白,能看得出王其似乎已经在外面站了很久。白筱泉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王其,“
擦擦雨水吧。”
“……”王其内心一阵悸动,却在这阴暗的灯光的照耀下,看不出白筱泉一点怜悯的表情,只好无奈的收起就要浮在脸
上的笑意,悻悻的接过纸巾,抽出一张胡乱的在脸上抹,又顺手蹭了蹭滴落在上衣上面的水珠。他从家里出发的时候走
得急,并不了解H市的天气,也不知道算不算幸运,刚从酒店出来便遇上了下雨,无奈也能只能顶雨来找白筱泉了。
“行了。”白筱泉看见用纸巾擦似乎也没用,忙着阻止了王其的动作,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思索了一会儿,才下了决
心说:“进去换身衣服……”他看见王其嘴角将要流露出的笑意,便马上说:“别高兴的太早,弄好了就回去吧,别再
缠着我了。”白筱泉语气不善,因为他觉得心里很堵,装可怜谁不会?当初他难受的时候,也没见王其和颜悦色,这不
是在报复,只是他心里的结还没打开。
此时王其配合的打了一个喷嚏,白筱泉又瞪了他一眼,他只好乖乖的隐藏好身体的不适,随着白筱泉进了屋子。白家空
调暖风开的很足,王其一进屋就觉得冰冷的手脚马上恢复些温度,温顺的换好拖鞋,抬眼看见白志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刚要打招呼,白志远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对白筱泉说:“回来了?”
“嗯。”白筱泉应了声。
白志远双眼依然盯着电视,也不知道是什么节目可以如此吸引人。“我回来的时候看见王其那臭小子在外面,叫他进来
他偏要在外面淋雨,说是等你!”
“这不在这儿呢吗?”白筱泉把王其推到自己前面,然后脱掉身上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顺便挽起了衬衣的袖子
。
“哦?”白志远终于舍得抬眼了,瞄了一眼王其,也没多说话,王其不大自然的喊了一声白叔叔。
白志远应着,又吩咐家里的佣人道:“煮点姜汤给他们俩。”然后继续看电视。
白筱泉拽着有些发愣的王其往自己的卧室走,路过电视机前面的时候,王其顺便看了几眼白志远看的节目,却被内容吸
引驻足不前。电视里演的原来是本市的财经新闻,内容是永为集团和白氏达成合作,在H市形成一个空前好的经济氛围
,主持人还略带八卦的在说促成本次合作的原因是白氏的副总经理兼法律顾问与永为集团的老总女儿喜结连理,王其略
微愣了一下,心下也明白了白筱泉今天为什么不在家,但是惟独想不通的是白志远早早的就回来了,白筱泉为什么回的
那么晚。可是还没等他想明白,白筱泉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拉住他胳膊低声:“你到底要不要进去,不进的话就滚。
”
纵使有再多疑问,王其也不会再在这里停留,他怕这样得来不易的相聚因为自己的质疑而毁灭,他恨自己这样多疑的性
格,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到了房间,白筱泉便转身背对着王其去衣柜给他翻衣服,王其稍微环顾了一下这个简洁的房间,心里涌出一阵暖,向前
走了几步,抱住了白筱泉。白筱泉停顿了一下,给王其一胳膊肘,冷淡的说:“别动手动脚的。”
王其顺势向后撤了两步,接住了白筱泉丢给他的白色珊瑚绒的睡袍和新内裤。
“去洗个澡,然后出来喝姜汤,今天太晚了,就住在这里吧,明天你就回去吧!”
“白筱泉,其实我……”
白筱泉摆摆手,阻止了王其将要说的话,“真的,王其,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再解释都没什么意义了……”白筱泉突然
有点伤感,把要流出的泪愣是忍了回去,走到门口处,拉开房门对王其说:“浴室出门右转。”
王其哀怨的看了一眼白筱泉,抓住睡袍的手也用着力,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的那些强势全都消失了,白筱泉对他一副
爱答不理的样子,让他有点想不通,究竟要他才能挽回呢?他不情愿又不得已的去了浴室,空留白筱泉一人在房间。白
筱泉坐在床边,神情有些恍惚,心里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心软,让他跟着回家也只是因为一时的同情而已,根本没有其他
感情,可是越想越无力,心里闪起了并不明亮的光,就因为他在冰冷的雨夜中耐心的等自己吗?
正恍惚的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佣人敲了门进来,把两碗姜汤放在桌子上,嘱咐了两句便出去了,白筱泉端起一碗
,吹吹热气喝了一口,先是被烫到,然后生姜独有的辛辣之气逸了满嘴都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含在嘴里等凉
点才咽了下去,但还是被呛到,咳得不行。
王其只简单的冲去了身上的寒气,可是深埋在脑袋里的疼痛让他乏力,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要感冒了,不敢在
浴室多呆怕晕倒,匆匆的就披好了浴袍往外走,却听见白筱泉卧室传来一阵猛咳,他也不顾身体不舒服,冲进了白筱泉
的房间,看到白筱泉满脸憋得通红,左手锤着胸口。王其走上前,从上到下在白筱泉的后背帮他顺气。
“怎么了?”
白筱泉并不回答,只是默默的接受王其的帮助,过了一会儿终于顺过了一口气,指着桌子上的姜汤,对王其说:“别管
我,你喝了它吧,还热着。”
王其看了一眼,皱着眉,他最讨厌姜的味道,但是身体不舒服袭来的时候,再讨厌的事情或许也能接受了,他不想在这
种关键时刻生病,还是掐着鼻子端起碗一口喝了下去。
白筱泉不打算继续喝,把两只碗叠起来,端了出去,临出门前对王其说:“你晚上睡这间房吧。”
“那你呢?”
“家里房间很多,你不用管我。”说完便反手关门出去了。
王其盯着门板恍惚了一阵,头痛再一次袭来,似乎那碗姜汤也没什么用途,或许老老实实的睡一觉,第二天就万事大吉
了,想到这儿,他也无力思考自己的努力究竟能不能挽回白筱泉的心,至少他走进了白筱泉的家和他的房间,躺在了他
的床上,也是初步的胜利。枕头上夹杂着淡淡的洗衣粉残留的味道和熟悉的白筱泉的气息,王其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心理很安定,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沉沉睡去。
或许是因为之前工作的疲惫和旅途劳顿,再加上淋了场雨,王其担心的感冒到底还是找上了门。睡到半夜便感觉喉咙里
面就跟有根羽毛不断在瘙痒似的,惹得他不停的在咳嗽,鼻子也像堵了两团棉花一样,连呼吸都困难,头疼一阵阵的侵
袭他的意识,半睡半醒就在床上辗转反侧,连起床也没有力气,床上的被子像是不够盖,身体还在不停的瑟瑟发抖。
但是这种不适感,渐渐的被一种温暖所取代,眼前也出现些光亮,王其没来得及享受,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适应了光线
,却看见披了件睡衣的白筱泉拿着温度计在眼前甩,身上多加了床被子。还没等他开口,温度计及时的塞进他的嘴里堵
住他的话头,他只好乖乖的含着,一言不发。
“你咳嗽的真是吵死了,还好之前在酒店睡了一会儿。”白筱泉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眼里却全是关切之意,王其看了白
筱泉一眼,迎接他的直接是一记白眼,他只好乖乖的闭上眼睛,欣喜的想着刚才接收到的事实:白筱泉回来的晚是因为
在酒店补眠,而且白筱泉对他生病很关心。王其心里乐开了花,却不好在脸上表现。
一分钟过去了,王其恍恍惚惚的感觉嘴里的温度计被抽了出去,马上又睁开眼睛,哑着嗓子问:“没发烧吧?”
“38度5,你躺着吧,我去给你找药。”白筱泉离开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杯水和一个医药箱。白筱泉把两
样东西放在桌子上,打开医药箱的盖子翻腾了一会儿,找出了一盒退烧药倒出两粒,才端着水到了王其面前,王其支撑
着坐起来,接过药和水一饮而尽。
白筱泉接过空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王其旁边呆了一会儿,便起身想要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流连什么。
自己之前睡着觉,在被王其一阵咳嗽惊醒之后,还是慌了神,测温度、倒水、拿药,似乎一切都如以前在一起时一般自
然。他不愿承认自己不再恨了,也不愿承认还爱着王其,但是那种心里面的感觉却不得不追随。只是他受不起伤了,现
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距离,二人就君子之交的好。
第三十六章
【王其如是说:我现在唯一坚持的,就是你了!】
也不知道病中的王其哪里来的大力气,就在白筱泉起身的那一刻拉住了他,白筱泉一下又重新跌坐在床上,还好巧不巧
的趴在了王其上方,尽管他用手撑着床沿留出了些距离,但是王其再一次用力白筱泉还是毫无重心的被王其搂在怀里。
房间很安静,只留下两人略带粗重的喘气声和叠加的心跳声。
白筱泉脸上通红,心里烦乱不堪,这个怀抱是他曾经多么依赖的地方,可是现在却不再归属于他,他不敢停留,努力的
跟王其的力量对抗,但毕竟生病的人比较虚弱,很快白筱泉便从从王其的怀抱里面爬了起来。
白筱泉整了整披在身上的睡衣,脸上的红晕也没有消散,不愿被王其发现自己的窘态,他只好微微低着头对王其说:“
你睡吧,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病好了之后就离我远远的,各过各的,谁也别再打扰谁,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
”
恶意的拒绝夹杂着头痛一阵阵袭来,王其倒是希望这是一场梦,可是却是血淋淋的事实。他一边恨自己太过冲动,一边
埋怨白筱泉的铁石心肠,无奈只好低眉顺眼的又问白筱泉:“是不是我再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白筱泉一阵沉默,仔细想想,王其做的也够多了,只是有点嫌晚而已,他脑子也乱的不行,之前赌气随口胡诌
的话也收不回来,王其这边还病着,但是不是做人就该决绝些,别给人希望,免得到时候做不到,又让人失望。
王其支撑着坐起来,见白筱泉不回答他,似乎又升起一点希望,他低着头不看白筱泉,自言自语的说:“或许你是我唯
一一次的坚持吧。”抬头看见白筱泉也在看他,这才继续说:“记得小时候,很流行大富翁游戏,我们一群孩子围成一
圈,赚钱盖房子,抽机会卡片,升级宾馆什么的,特别有乐趣,大家都兴致勃勃玩着呢,我却厌倦了,因为不再像最开
始那样期待每张机会卡片上面写什么,就闹腾着不想再玩。本来他们都很开心,却被我搅的没了兴致。表哥就说我是个
没常性的人,做什么也坚持不了。但是他挺疼我的,变着法的折腾,估计他也知道大富翁这种游戏,一旦机会卡片全都
抽过一遍,就没了新鲜感,于是就找出一堆彩色笔,白纸什么的自己做了一套新版大富翁,后来我看有意思,也加了进
去,做好了,叫大家一起来玩,玩不长时间,我又不愿意玩了。表哥很失望,就遣走了其他孩子,私底下跟我说,就你
那性子,做什么也长不了,什么都要新鲜的,可是哪里有永远新鲜的东西呢?表哥叹了口气,也离开了,从此以后他们
玩什么也很少找我一起了。”王其自嘲的笑笑,倒是佩服起自己生着病还能这么有逻辑性的讲故事,继续说:“我年纪
一大把了,可是这个缺点一直都没改过,倒是也坚持过两件事,一个是对事业,另一个就是对你,不过现在唯一坚持的
,就是你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我也承认一直都是我的错,我脾气烂,对你又不好,还喜欢乱吃飞醋,然后一味的说你、不理
解你。是,我都意识到了,可是我意识到的时候却晚了,你都走了。庄伟早就说我爱上了你,可是我就是一直都不愿意
去承认,现在想想,当时承认了又能怎么样,又不会少块肉,现在却都晚了……”
白筱泉听不下去了,打断王其的话头,“行了,你别说了……”
“其实,白筱泉,我爱你。”
……
白筱泉还是离开了这间屋子,没理会他的坦诚与表白,只留下一个淡漠的背影,王其直直的盯着门板看了很长时间,其
实他心里也明白,这不是泡沫剧,自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喜欢的那个人就会热情的扑到他怀里痛哭流涕。而事实正相
反,白筱泉这个太过倔强的人,不愿意低头,或许还是需要时间来缓解伤痛吧。
后来,那种失望最终还是敌不过睡意和病痛,王其便昏昏沉沉的进入不大踏实的睡眠,不过欣喜的是,竟做了个好梦,
梦见白筱泉原谅了他,还如以前一样亲密的抱着他胳膊,王其睡梦中还在想,能坚持一件事的感觉真的不错。
第二天一早,王其的烧已经退的七七八八了,但为了确认,他嘴里还是叼着白筱泉塞给他的温度计。白筱泉很早就端了
米粥和咸菜过来看他,飘散在空气中的香气令他感动,但是生病却让他反胃。他还看见白筱泉眼周挂着两圈黑轮,而且
眼睛肿着,很明显是一夜没睡好的结果,还有可能哭过。
白筱泉拔出了王其嘴里的温度计,看了一眼,松了口气似的说:“还好,烧退了,喝了这碗粥!”他把粥递给王其,王
其看了一眼,摇摇头,表示没食欲。
“多少吃点,然后吃药。”白筱泉把碗塞到王其手里,拿勺子舀了点咸菜拌在粥里。
“你哭过?”王其捧着碗,手上没什么力气,微微的抖着,却不怕死的问了这句话,其实他好奇的要死,因为昨晚白筱
泉没给他答案,所以他现在还在纠结白筱泉到底会不会原谅自己。
白筱泉扭过头去,顺手揉了揉眼睛,敷衍着说:“是被你吵的没睡好,少废话,你快点吃吧。”
“你陪我坐会儿吧,别总把我丢在这儿,一个人,真的挺难熬的。”
白筱泉无奈,又实在找不出理由来拒绝病人,便只好坐在床边,看着王其一口一口的喝完那碗粥。他不得不承认,王其
猜对了,他不仅哭过,而且还光荣的失眠,这样子真的很累,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可以若无其事的再次回到他的世界,
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扰乱他看似平静的心湖。
白筱泉默默的接过王其递过来的空碗,站起身正要离开,却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父亲吩咐的事情,皱着眉头说:“我爸说
让你留下来过元旦,正好热闹一下。”见王其咧开嘴正要笑,马上就阐明自己立场,“你知道我不想让你留下的,但是
他已经说了,我也不想他为我操心,咱俩分手的事儿,我至今也没告诉他,所以就应了下来。但是希望你别误会,昨晚
你说的话我不大想接受,我没理由相信你,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能一直坚持下去,而且真的很累……所以对不起……
不过你要觉得我挺无情的,不愿意留下来,也可以走,我来跟我爸解释,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