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清穿)上——风舞轻影
风舞轻影  发于:2012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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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有心,胤祥谢过了,”这个十三爷好强,这一路上行了这么久竟是一声都没吭,若不是随驾的顾八代实在看不下去了,一道折子进了上去,再跑去和高士奇说,康熙估计半点都不知道。

几个小太监把灯全点了起来,高士奇看着那太医把裤子掳高,顿时深吸了一口气侧过了脸,这伤口肿的厉害,老高自付自己打儿子的时候都未必会下这样的狠手,却听到那太医问道,“十三阿哥可是用过什么药?”

“正是,四哥给过我些伤药,我原以为涂着会好些,可是怎么瞅着这样子竟是越来越厉害了?”胤祥放下书也是一脸不解,他原以为拿着胤禛给的药涂个几天说不定就好了,却没想到这几天行走愈发艰难。他顺手把药瓶子从枕头下面拿出来,太医接了过去一闻,脸上显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禛贝勒给的的确是好药,只是十三阿哥您的伤是因为跪的太久,积压而成,贝勒爷给您的确实治打伤的,两个药药性有别,混在了一起虽然也无妨只是会让这伤口好的更慢些,再者这几天十三爷您吃了不少牛羊肉,那又是发散的东西,伤口好的更慢了,臣有一句还请十三爷记着,这几天还请用清淡些的东西为佳,若是还走得动的别怕疼多走走。”

高士奇也是个精通医学的,他在旁边听了听,也顺便诊了个脉却是半点不差,顿时脸上带笑,指着太医说道,“这位王太医最好脉息,十三爷日后倒也可以常常请他,既十三爷无事那臣就去回禀皇上。”

“大学士慢走,还劳烦先生给顾先生留个话,就说胤祥多谢他了。”胤祥在床上朝着高士奇点点头,看着那太医走出去,高士奇转身关上了门,“十三爷好手段。”他倒一反前头的恭敬,转身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臣苦读医术十年,一眼就能看出来您那伤可没上过几次药,可惜四贝勒的一片心意了。”

“……四哥那边我自当请罪,只是这次大好的机会,我绝对不能错过!”胤祥握紧拳头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高士奇,“全赖先生帮忙。”

“呼……自我入宫起,就知道迟早会被卷进这夺嫡大战,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我的第一次出手竟然还是和稀泥。”高士奇笑了笑,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容臣在这里把话说清楚,还请十三阿哥保重自己,您现在根基未闻,若是轻举妄动只会牵连到四阿哥,这次的事情是臣看在和顾八代相交多年的份上才出手,绝无下次。”

这话一出口,胤祥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先生的话,胤祥明白……绝无下次。”

第二十八章

高士奇的话给了康熙很大的感触,这是促使他准备对索额图动手的理由之一,只是索额图势大并不可能一次性就根除,皇帝想了想最终选择了徐徐图之,只是他这一缓倒是增加了不少变数。

因为太子病了,以至于这个年都没好生过了,等到开春康熙迎来了他政治生涯中最关键的一战——亲征准噶尔。

这场仗他非常重视,却也知道若是索额图想要下手,这场仗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皇帝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让太子监国、自己带上索额图。他原以为这样保险的很,却没想到跟着他许多年的索相早就摸清了他的思考方式。

皇帝不放心自己,索相坐在自己的帐篷里闭着眼睛,从外表看起来他仿佛是在参禅,实际上现在他,满脑子想着的是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让一个军机大臣运粮,这不是就近监视自己是什么?索相心中暗笑,以为放在身边就可以平安无事?让自己掌握粮草……皇上您这是在顾念最后一丝君臣情分吗?只是太子等得太久了,您也该下来了。

他静静的开始了兵行险招,却不知道已经有另外一个人盯上了他,礼亲王罗洛宏对皇帝把索额图放在身边这件事情相当不满,“那个奴才一脸包藏祸心的样子,岂可担当如此重任?”

这个罗洛宏来头很大,他的曾祖父乃是太祖努尔哈赤的次子,因为拥戴之功他的爵位世袭罔替,且他和康熙从小一起玩到大对索额图的脾气也有些了解,“他押粮草必定出事!与噶尔丹之战指日可待,若是到时候军中无粮军心不稳,该当如何?”

“不是还有你吗?”康熙笑着接过旁边递上来的茶水,忍不住指着罗洛宏笑道,“朕既然还带着你,不就说明朕对那个奴才起了疑心了吗?”

“奴才以为皇上还是尽早拿下他为妙,”罗洛宏对于皇帝此刻表现出来的幽默觉得无法理解,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简单的很,直接把索额图拿下,虽说手头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证据,但光他结党营私这一条就够那家伙喝一壶的了,难道还真等着他造反不成?

康熙低着头,他承认罗洛宏说的疑点都没错,索额图有反心、在京里的胤礽心思如何他清清楚楚,可是他还是希望给索额图一次机会,可以证明自己猜的是错的,自己那个曾经忠心耿耿的侍卫压根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他,就如同斗鳌拜时一样,坚定的站在自己身边。

战况胶着,噶尔丹不愧一代枭雄,用兵如神,他以四万兵马足足拖住了康熙6万大军,自己带着几千人轻车简骑一路冲锋,若不是有胤褆在左翼护驾,当时说不定军队就会溃散。

康熙带着几分狼狈回到大营却听到了另外一个更糟,或者说在他意料之中的消息,粮草在半途被人劫下,“索额图……”康熙看着站在下面的老臣,突然心生一丝绝望,这种意料之中却又让他没有办法接受的现实,让这个皇帝很是暴躁。

“皇上,奴才……”索额图弯着腰正准备解释却听到上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还不给我拿下!”

索额图眉头皱了一下,还不等两边人上前,却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皇上,准噶尔断我军粮草,奴才愿意率兵戴罪立功,把粮草夺回。”

戴罪立功?到底是你立功还是让准噶尔拿住人质?康熙深吸了一口气,说话却是刻薄起来,“不敢劳动索相你的大驾,你暂时还是闭门思过为好!”他挥挥手示意下人把人押走,却不知道在索额图出去的时候,他的手中捏着一个纸团塞进了旁边门口侍卫的手中。

这位相国大人对自己可能面对的命运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他甚至想过自己会被怎么处罚,但是拼着处罚不说自己也必须把皇上困在这里,若是准噶尔赢了,那么皇上必死无疑,若是皇上赢了……那么自己的命保住的可能性也不大。

拿着那个纸团的侍卫不声不响面无表情,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转身把纸条交给了外头巡逻的一个兵士身上,那个兵士拿着那纸条再辗转流出直到第二天早上那纸条已经躺在了噶尔丹的桌子上了。

“大皇帝军中没粮了,”他笑着看向了自己的侄子丹济拉,“今日你偷袭翁吉倒是大功一件,若是这次能把皇帝给杀了,我们就成功了大半。”

“只是小侄觉得此时大为不妥,”丹济拉行事历来谨慎,今天虽然劫粮成功,却是脸上不见半点焦躁,“皇帝何许人物,自鳌拜起,不少英雄好汉落马,大汗切莫轻敌才是,况且,若那个索额图真是有心与我们结交,现在他那里到底是何须情况我们一概不知,小侄听说那个索额图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怎会这样轻易的反叛?若皇帝做苦肉计与我们,这件事情大汗可需谨慎。”

“你知什么?那个索额图是皇帝的太子胤礽的叔公,那个胤礽现在多少岁了,可是等不及要即位了,这种时候那个做叔公的能不帮忙嘛?只是清人狡诈,我也不能确定皇帝对此事会不会有疑心。”他说着咳嗽了两声,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我毕生心愿就是看着准噶尔屹立于蒙古,若是可以使尽手段,我不介意他们窝里反,只是侄子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索额图不得不防。”他琢磨了一阵下令道,“从明日开始一切战事以拖为主,拖到对方彻底断粮为止。”

而此时,康熙营中存粮勉强可以支撑5天,虽然罗洛宏有心调度,却因为周围几条通道被准噶尔截断一下子陷入了险境,他几乎想质问康熙,为了抓一个索额图把局面弄成这样值得不值得!

可惜他问不出口,也不敢问,看着康熙这几日一天比一天要黑的脸色,他的心情也跟着焦躁不堪,“若是不行,宰了马匹,”在第四天的时候,皇帝最终发话了,“这次朕冒的风险太大了,竟弄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朕倒是小看了准噶尔、小看了索额图。”

他想了想,刚准备出去发动总攻,却听到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他赶紧掀开帘子出去一看,却看到费扬古并高士奇两个人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站在辕门外头,身后跟着的竟是大批的粮草。

他倒退一步捂住胸口,心中狂喜阵阵,绝处逢生的喜乐让他兴奋到了极点,却没想到高士奇回报了一个更为绝妙的消息。

噶尔丹在昨天突然去世了。

第二十九章

索额图坐在帐篷里被牢牢的看守着,这几天外头的消息他一概不知,却在今天听到了如潮欢呼声,这才睁开眼睛看向了始终看着自己的魏珠,“外头出了什么事情?公公可否告知一二?”

“外头的事情奴婢知道的不多,只突然传出消息说噶尔丹他……突然去世了。”魏珠低着头眼睛情不自禁的朝索额图那里瞟了一眼,就看到索相脸上的震惊,“噶尔丹死了?”他只觉得震惊万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噶尔丹竟然会这么莫名其妙的死,让自己功亏一篑。

“那现在的形势是……”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的跳,忍不住转过头继续发问,却没想到魏珠脸色不变,恭恭敬敬的回答,“奴婢只是个阉人,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好一个一概不知,索额图心里如同明镜一样噶尔丹死的太过突然,若是稍加挑拨,转眼就是内讧,在当年面对撤藩时就曾经使出过的伎俩在现在依旧适用,不过那时候意气风发的自己和现在阶下囚的自己已经不是同日可语的了。

皇帝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索额图非常清楚,只是……不知道是否会连累到太子爷,他心里暗想却不知道外头康熙现在哪叫一个高兴至极。

粮草到了、噶尔丹又突然莫名其妙的死了,这是大大的喜事,若不是时间地点场合不允许他真恨不得立刻祭天以谢神明,但他还是马上冷静了下来,一方面他派出人手去打听噶尔丹的死讯到底是真是假,一方面他让胤褆重新整顿兵马以防万一,却没想到到了晚上有人快马来报只说准噶尔军中一片大乱,虽还没有举丧却远远的听到了哭声,想来噶尔丹的确是死了无误。

这让康熙彻底放下心来,先不论那个家伙到底死因如何,对这场战事来说却是死的太是时候了,“赏!”皇帝龙心大悦,却是大手一挥准备和对方谈妥条件就班师回营,转头却看到了自己派去盯着索额图的小太监魏珠突然心情就一下子不好了起来,“那个奴才又想做什么?”

“回皇上,索相想求见皇上。”魏珠垂首禀告道,他虽然还年轻,在康熙身边伺候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那位索相绝对不可能翻身了,“索相让奴才禀告皇上,说有……”他这话还没说完,却是敏捷的往旁边微微一侧身,就看到一只杯子和他肩膀擦肩而过。

“你回去告诉那个奴才,就说朕会明证法典,该如何就如何,让他最好想想好说辞,免得说出去倒是朕欺负了他。”康熙说这话的时候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极其吓人,魏珠看着心里一颤,却是马上低下头应了就退出去。

索额图听到了传话忍不住长叹一声,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只是在京城里的太子又该如何呢?

这边战场风起云涌瞬息万变,那边太子已经着手进一步行动了,只是他的动作越大就越显眼。胤禛瞅着那几乎要登基的样子简直一口血要喷出来了,但是现在大阿哥出征、三阿哥不管事儿,只有他可以出面,他想了想最终先去找了一次十三阿哥。

“从今天开始不许出门。”他表情严肃的看着胤祥,也懒得给他理由,“该看书的就看书,皇阿玛说了你的字写的不好也好歹练练。”

这话让胤祥感觉出了一丝不祥,他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却被胤禛一把抱住,“十三弟,记住,无论四哥出了任何事情,绝不能从阿哥所里出来!若是真出了事儿……”他犹豫了一下,“你就去你八哥哪里。”

“四哥你在说什么?我们兄弟之间为何要这样吞吞吐吐的?以前从来没听四哥你提过八哥的事儿,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的说起了这个?若是外头有什么事儿好歹也说出来,你当我是个瓷娃娃?”胤祥不高兴的站了起来推开胤禛说道,“就跟四哥你说的一样,我好歹也是个爷,难道想让我干看着?”

胤祥这么发火在胤禛印象中非常少见,只是这件事情又不能对这个小子直说,让老四郁闷的很,他思量了半天最终揉了揉那个已经长高了不少的十三弟,“四哥说这话自然有四哥的道理,你好歹听着就是,让你去八弟那里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若是你听话乖乖的蹲在这里谁还能伤了你去?”

胤祥并不愿意,却最终没有办法反驳,他犟着脑袋最终选择一声不吭不多说话,直到最后才点点头不甘不愿的答应了下来,“只十三弟有句话还请四哥记得,若是四哥你好个好歹,十三绝不会罢休!”他脸上还带着稚气,说这话确实硬撑着装老成,让胤禛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会到那个地步?十三弟放心。”

看着胤祥服软,胤禛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老八并不需要自己多担心,那么现在……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制止太子才行。他深吸一口气,转头走进了太子那里,一进门就看到里面忙忙碌碌的,竟是半点不避讳,胤禛呆愣的看着那几乎类似于登基的准备,一口血都能吐出来。

“你、你们这是……”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上前一步刚准备拦住搬东西的小太监问个究竟,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四弟,再一转头就看到太子妃眼睛红红的走了出来,她已经怀有5个月的身孕,大腹便便走路已经有写艰难,脸上却是半点喜色不露,“四弟!你总算是来了!”她抽泣着连忙上前几步一把拉住胤禛,“若是你还认我这个嫂子就快点去劝劝你二哥,千万不要让他在这个时候犯下弥天大错啊!”

这话竟然是印证了老四得到的消息,他心里一动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一定要站对立场,太子出错正是自己出头的最好时机,“太子妃莫急,臣弟这就去找太子说明白了。”他急急匆匆的冲进太子的书房却被里头的一切给吓了一跳,只看到胤礽捧着一件明黄色的袍子正在镜子前面比划,胤禛一愣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竟是撑不住倒退了一步。他扶着门框指着太子竟然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太子你、你这是……”

“四弟,一句话,跟着孤还是准备自寻死路?”胤礽转过头也不避人,直接把衣服套在了身上,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跟着孤就给你个铁帽子王当当如何?”

“太子!你这是疯魔了不成?”胤禛紧紧抓住门框终于忍耐不住叫了出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是犯上!”

“皇阿玛不在,太子监国,孤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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