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 下+番外——priest
priest  发于:2012年02月11日

关灯
护眼

也远远地看过赫连琪一眼,不知是不是巧合,赫连琪正好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和她目光撞在一起,还对她微微一笑,花月心里,只觉得那二殿下是个神一样的人物,那么高贵好看,心里知道自己下贱,不配念着他,便想着为他做任何事,哪怕这么死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苏青鸾闻言登时吓了一跳,六神无主地问道:“救……救……救他?我可有什么法子救他?”

花月道:“二殿下是被人陷害的,我有知情人,我们将这事想法子捅出去……”

苏青鸾忙问道:“是谁做的?”

花月冷笑一声:“小姐还瞧不出么,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苏青鸾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花月:“你是说真的?”

花月点头道:“千真万确,奴婢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这种事蒙骗小姐你,不瞒着小姐,那知情人,便是南宁王府上,王爷的贴身小侍吉祥。”

苏青鸾惊疑不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便冷静下来,脑子也灵活了,垂下眼,低声道:“这事说不得,你去吧,不要再提起,若再提起,我也保不住你。”

花月愣住:“小姐,你说的什么话?那二皇子是……”

苏青鸾不耐烦地打断她:“二皇子自然是有恩于我们,替他埋伏在太子身边良久,我们也不欠他什么了,如今他倒台之势已成必然,除了太子,我们还能指望谁?你可把嘴关紧了。”

花月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苏青鸾有些面目狰狞地望着她:“我问你,你想不想活命?”

花月木然地点点头,苏青鸾伸手抚上她娇嫩可爱的脸:“那就对了,听我的话,不但让你活着,还叫你后半辈子活得好——你去王府,想法子把那吉祥约出来,越快越好。”

花月看了她半晌,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咬咬牙,点头出去了。

第五十九章:世外桃源

景七每日早晨照例去早朝上转一圈,之后若是没事办,基本上也是自己出去转一圈,沾点子胭脂酒味才肯回来,中午小睡一觉,下午有时候乌溪会过来,有时候没人来,就一觉一直睡下去。

没人知道他那脑子里会过多少东西,反正看起来总是有些懒洋洋,十分睡不醒似的。

到了晚上,才稍微精神些,有时候去周子舒那里,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些东西,一般不叫人进去伺候,除了偶尔平安进去续茶研磨,别人便不怎么接近了。

王府的下人十分松散,平日里偷懒耍滑,便是被景七或者管家平安瞧见,也多半睁只眼闭只眼。这些年,除了那一次出门遇刺回来整顿过一次,除了被平安啰嗦烦了,旁人便是连句不好听的话,都没这个幸运从王爷嘴里听见。

吉祥跟着景七这些年,自信他的起居行动掌握得分毫不差,即使每次出去私会花月,也做得十分小心,并不敢多做停留,聊解相思便罢了,可这会还是非常不安。

他知道花月在后门等着他,按理每日这时候,王爷该去午睡了,可今日不知怎么的,景七好像决定长在书房里一样,靠着软榻手里拿着一卷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茶水却都喝了两壶了。

吉祥心里有些急,却不敢露出形迹来,忍了半晌,才试探着问了一句:“主子,到您休息的点钟了,今儿不睡了么?”

景七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目光却没从书卷上离开。

吉祥抿抿嘴,过了片刻,见他没反应,便又大着胆子问道:“主子平日里睡惯了的,还是眯一会吧?仔细下午头疼。”

景七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双桃花眼带着一点要笑不笑的意思,可目光却并不柔和,飘过来的时候,小刀子一样地在吉祥身上轻轻地戳了一下,带来一股子敛而不发的冷意。

吉祥心里骤然凉了一下,总觉得王爷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似的,然而下一刻,他又冷静了,他自信对这王府,对这主子都十分熟悉,绝不会露出马脚来,此时只不过是他见惯了自家主子平日里手段诡谲,才生出一些出于敬畏的错觉。

况且……不过是成年的小子喜欢上一个姑娘,真被他知道了,又是什么大错处了?

便又战战兢兢地放下心来。

只听景七道:“今儿茶浓了,走了困意,不睡了,反正明儿休沐,不急着早起,补回来便是了。”

吉祥心里道,看来要等着巫童来的时候再分开他的注意力了,得叫她多等上片刻了,便应了一声,老实在旁边站着。

景七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书页间,吉祥心里稍微安定,弯下身去重新给景七添水,忽然见景七翻了页书,也没看他,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道:“别让姑娘家家的久等,去,叫人把她请进来,我瞧瞧。”

吉祥手里的壶“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他惊恐地抬起头来,往后退了半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主……主子……”

景七没理会他,立刻有人默不作声地上来讲地面打扫干净。

片刻,忐忑不安的小花月被领进了景七的书房,花月一直跟着苏青鸾,是见过这位南宁王爷的,从前只觉得是个风雅可爱的青年,出手也大方得很,做的是纨绔事,身上却没什么纨绔气,对她们也一直礼遇有加。

此刻却徒然从心底里升起一种战栗的恐慌。

知道这人是太子党最深藏不露的谋士,可毕竟是男人之间的事,于她们并不相干,也有些不以为然,如今好像才见识到一点这好看得有些过分的王爷的真面目。

景七微笑着点头道:“花月姑娘,坐。”

花月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知深浅,便福了一福,依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硬着头皮承受着景七的打量。

景七慢条斯理地说道:“吉祥这小子很不懂事,叫姑娘干巴巴地在后门等了那么长时间,本王方才已经罚过他了。”

花月斜眼瞥了一眼惨白着一张脸跪在地上的吉祥,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也跟着站起来,然后靠着他跪下:“王爷,奴婢有事求王爷成全。”

一直以怜香惜玉着称的王爷这会儿变了个人似的,熟视无睹地看着那大姑娘和吉祥一起跪在冷冰冰的地上,不慌不忙地揭起茶盅的盖子,抿了一口,这才笑道:“姑娘这是干什么?”

花月道:“王爷,奴婢和吉祥大哥两情相悦已久,奴婢……自知身份卑贱,配不上吉祥大哥,日后便是做妾氏、做奴才,能一辈子伺候吉祥大哥,替他知冷知热,也甘心了。”

景七心道,这姑娘胆子倒是大得很,还真是个人才,面上却阴晴莫辨,只淡淡地应了一声:“是么,本王竟不知道了。”

吉祥忽然一言不发地用力在地上磕起头,额头很快便青肿一片,还隐隐有血丝渗下来,竟颇有些要头破血流的意思,便是旁边的花月看着,不禁心中悚然,小声央求道:“王爷……”

景七轻笑一声,对不知何时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身后的平安说道:“你瞧瞧,本王倒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平安脸色不好地看着磕头磕个不停的吉祥。

只听景七又问道:“你来找他,是做什么?”

“是……”花月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打颤,清清嗓子,才说出句整话来,道,“是想着奴婢人微言轻,打算带吉祥大哥回去找我家小姐,求了她恩典,再叫她出面来求王爷,谁知竟被王爷发现了……”

“嗯。”景七点点头,若无其事地道,“人都找到我王府门口了,本王若再不知道,可真是死人了。”

花月吓了一跳,忙道:“奴婢不是有意冒犯王爷……”

景七摆摆手,又瞟了一眼吉祥,说道:“行了,你也别磕了。”

吉祥伏地不起:“主子,吉祥……”

景七垂下眼说道:“既然人家姑娘找上门来,要带你去见她家小姐,你去就是了——若是苏小姐点头了,本王自然也乐得成全了你们。”

他说到这还停下来笑了笑,见吉祥一脸不敢相信的傻样瞪着他,这才已有所指地道:“只是,吉祥你到了苏小姐那,得注意着分寸,别丢了我王府的面子才是。”

吉祥几乎快哭出来了:“主子,谢主子恩典,谢主子恩典!”

景七勾了勾嘴角,却最终没露出一个完整的笑容,摆摆手道:“都去吧。”

等到吉祥和小花月一起跑了出去,平安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跪下。

景七看了他一眼,这才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声,伸手去拉他:“起来。”

平安倔强地跪在那:“主子,平安这管家尸位素餐,竟叫手下出了这种事,请主子责罚。”

景七嗤笑一下:“责罚你干什么,有那功夫干点正事比什么不强——你去前厅,告诉给苏姑娘知道,就说那两个人我已经放了,请她……”

景七话音顿在这里,后边的话咽了回去,随后只是轻轻地在平安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去吧。”

平安欲言又止地看看景七,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站起来默默地退出去了。

景七这一日错过了午睡的点钟,还真叫吉祥说着了,坐了一会头便有些昏沉,自叹了一番真是养尊处优惯了,便听到有人在门外报,说是巫童来了。

他也没起身,仍是靠在软榻上,半合上眼,见乌溪进来,懒散地点头叫他坐,这才道:“我先靠一会,你自己先找本书看,过一会叫我。”

“怎么了?”还不待他回答,乌溪便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探,随后又拉过他的手腕,细细查看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知道他只是懒病又犯了,然而看了看他脸色,便又皱起眉来,问道,“你怎么不高兴了?”

景七一愣,睁开眼睛:“我几时说我不高兴了?”

乌溪道:“我一看就知道,起来,别靠着了,没毛病也叫你懒出毛病来了,我带你出去。”

景七嗤笑一声,一寸地方都没挪动:“你带我出去?小子你翅膀硬了么,京城的大街小巷走过几圈了,也敢说带我出去?”

乌溪便决定直接下手比较快,于是俯身要将他整个人从软榻上抱下来,景七便拿胳膊肘不轻不重地别了他一下,迫得他放开手,这才哭笑不得地道:“你这干什么,绑票?绑票也没用,我们家铁公鸡平安肯定不掏钱。”

“我想叫你出去散散心。”乌溪道。

景七和他对峙半晌,终于败在了他的坚持下,心道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自己就拿这小毒物没办法,手摇脚晃地站起来:“怕了你了,走吧,哪去?”

乌溪眉开眼笑。

两人一路纵马直出了城,眼看着十年之期将满,乌溪在京城的日子也有数了,平日里他不露面,话也少,便愈叫人觉得神秘威严,深居简出,也轻易没人敢招惹他。以他如今的身手,别说出趟城,便是皇宫大内恐怕也来去自如,这么一来,质子不得出京的规定也形同虚设起来。

正是春花将颓的季节,马蹄惊花落,流风回转,到了那荒疏无人处,撒开了跑上一番,竟叫人生出几分豪情壮志来。忽然,乌溪一勒缰绳,翻身跳下来,对景七笑道:“下来,跟我来。”

景七便下马来,跟着乌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一段路,地上坑坑洼洼的都是石头,还有前一宿下雨留下的痕迹,然后忽然转过一条小小的山谷,视野竟豁然开朗起来,一条狭长清澈的水流当中而过,隐隐地竟还能听见山泉的声音,京城附近乃是大片的平原,没有高山,只有这样不大的小丘陵,却别有一番别致。

顺着水流走,竟越来越宽起来,两岸草长莺啼,落花随流水,好似个桃花源似的。

景七问道:“这个流到城里,可是望月么?”

乌溪点点头。

景七叹道:“想不到脂粉气那么重的一条水,竟也有这么清澈的时候。”

乌溪拉住他的手:“过来这里。”

景七便跟着他一路又走了些许弯弯绕绕的地方,便见着了那先前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山泉,不知从何处而来,吊在山岩上,有地方水流急了,冲出白色的飞沫,竟有些许小瀑布的意思,空中画了一道彩虹。

地上花草软绵绵的,景七干脆坐了下来,总觉得空中仿佛有种异常清新的、如同被这水洗过一样的香味,心里的郁郁之气,还真的去了些。

乌溪靠在他身边坐下来,说道:“你们这里没有高山,也就能找到这种地方了,若是在我们南疆……”他话音顿住了,因为景七笑眯眯地扭头看着他,景七只觉得这小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口三句不离南疆的好,好像急着将南疆卖给他似的。

乌溪自己也意识到了,脸一红,笑了笑,便不说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才把身上那股子阴郁冷漠之气全部褪下,像个羞涩的大孩子似的,特别可爱:“若是你以后不高兴了,我就带你来这里散心,好不好?”

景七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叹了一句:“是好地方。”便伸了个懒腰仰面躺下。

乌溪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凑过去,俯身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景七笑道:“别胡闹。”

乌溪见他不生气,便心满意足地伸出手搂住他,侧着身子,将脸埋在他肩头,嗅着他衣服上那股子浅淡的香味,闭上眼睛。

山涧泠泠,清风自许,那人在怀。

第六十章:心如死灰

从花月嘴里说出“要救二皇子”的一刻,苏青鸾就动了杀心。她忽然惊觉,眼前这丫头人大心也大了,再不是那个刚买回来跟着她的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

当初花月勾搭上王府的吉祥,是她默许的,她也想着学那些个大人物谈笑间如对弈手谈,埋下这么一颗棋子,可是很快,她发现吉祥对景北渊有一种出自骨子里的畏惧,哪怕是对着心爱的女人,也不敢稍微松口。

而她这被二皇子放得离太子殿下最近的人,也完全起不到用处,最初的浓情蜜意过去了,她才知道什么叫做“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是侬情”。那人胸中是家国天下,生命如众星捧月,她不过一个小小歌女,望月河上唱支曲子,供全城人取乐的伶人玩物。

女人再傻,也分得出何为真心,何为虚情,由那点爱恋而生幽怨,由幽怨生愤懑,而后大梦一场今方醒,也就心冷似铁了。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如今,她只是想要这般荣华富贵的活下去而已。

花月或许有自己的小算计,可并不懂那些大人物的事,就算真如她说的,二皇子是被人栽赃嫁祸,可他获罪的真正原因肯定也不止这些,一定是犯了不得了的忌讳,才会被终生圈禁,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并不那么重要。

苏青鸾知道,赫连琪这一回,是真的没法翻身了,此时若自己还不知道放聪明些,由着花月去做蠢事,恐怕也要性命不保。

蝼蚁尚且偷生哪!

女人一旦下定了最狠毒的决心,便是一不做二不休了,她一方面支走花月,一方面偷偷自己也乔装一番,抄近路去了王府。吉祥和花月不同,那是王府的奴才,便是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只怕王爷现在还不知道府上出了这么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她要卖个人情给景七。

苏青鸾打心眼里怕着赫连翊,没了情,便只剩下了怕,怕那男人眼中的冷光,因为伴君如伴虎。但她有种奇异的直觉,万一有一天,她真的要死在太子殿下手上,到时候能保住她的,只有王爷一个人。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