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就用火药破阵。想到成耀辉的情况,成天运原本比较平静的心情又开始焦急。
“爷,您放心,小的一定会带您离开这里找到田门主的。”凌然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带着成天运往一处树林密集
的地方走过去。
“凌然,我们还是不要以主仆的身份相称了,我总觉的很那样奇怪。”成天运任由凌然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自己则认
真的琢磨凌然专注研究的侧脸。这五官分开了看还是不错的,就是位置放的不是地方,可惜了。
停下脚步,凌然有些不解的盯着成天运,随后笑道:“我们本是主仆,小的岂敢逾越。”
“我们已经踏入江湖,主仆相称多见外。”见凌然又有长篇大论的样子,成天运赶紧插话继续说“这样好了,你以后别
以‘小的’自称了,就说‘我’,怕逾越身份就叫我公子吧。”
“是,我记下了。”
“你,你这副点头弯腰的样子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哎呀,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把!”真是失败,想拉近一下距离都这
么难。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在凌然的带领下,‘小农舍’就出现在面前。
“好有气魄的……牌匾……?”成天运瞪大眼睛无语的看着门前与小房子及其不相称的巨大牌匾,斗大的知天门三个字
用纯金铸成,下面有一些用宝石镶嵌而成的小字‘客随问,主便答。’谁能告诉我,后面那个风一吹就快倒的小破房子
是什么,做茅厕也简陋了一些吧。
凌然上前轻轻扣了扣门扉,不一会儿一名十六七岁的小丫鬟就从里面跑了出来,打开破旧的门,发出一声快要碎裂的惨
叫‘嘎吱’。见到他们倒也没有露出一丝的惊讶,只讲了一个请字边顾自回了房屋。
成天运与凌然在小丫鬟的带领下穿过小屋来到了后院,满怀别有洞天的心思被眼前的情景打破。成天运的眼睛快要与荔
枝媲美了,假如前面的房子只是用来唬人的幌子,那么现在这副情景又是怎么一回事?
诺大的后院野草丛生,秋风一吹加上秋虫的虫鸣四溢,一片荒凉。院里唯一的一小块还算平整的地上,一个白胡子老头
弯腰驼背,卷着裤腿在地里……拔萝卜?
那个小丫鬟摆上一些茶点便独自离去,同进门一样,自始至终除了请字,什么也没多说。
“晚辈凌然随家主成运前来拜见田门主。”凌然带着成天运礼貌性的一揖。
“太子不是成天运吗?换人了,还是改名字了?”白胡子老人往地上一坐,头也没抬,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开始收
拾地上的水萝卜,那仔细的样子,好像全世界只有他的萝卜能入他的眼睛。
“我改名字又怎么了?”无视凌然的眼色,成天运拿下蹦到脸上的蚱蜢,细眉倒竖“你还不是又设机关又摆暗阵的想隐
藏自己?在门口摆个再招摇的牌匾,站在山脚下还被树挡着,谁能看得见?”最看不惯倚老卖老,蹬鼻子上脸的人了。
“呵呵,小子,相求于我还这么跟我说话的人,老朽这一辈子还真没见过几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放下卷起的裤
管袖子,做在木质的桌前悠闲地喝茶,鹤发童颜双目炯炯有神,倒有几分家主的样子。
“我和凌然大老远的来,还得破你的那个什么迷阵,已经够辛苦的站在这里了,你还只管着你的那几棵水萝卜。”成天
运嘴上这么说,其实还是不乐意看凌然受委屈,对别人那么卑尊屈膝还被冷落,怎么看都不舒服。
“哈哈,有意思,这么护着下人的人不多见。好,在我这里无富贵无贫贱,老朽的失礼之处还望太子殿下恕罪。”田知
晓爽朗的边说边给成天运和凌然倒茶,示意两人坐下。
凌然依言而坐,喝着茶无奈的听着这一老一少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你就是田知晓?”
“成公子请喝茶,在我这里没有身份的高低,凡事请自便。”
“噢,我想求你办一件事。”
“老朽茅舍简陋,还望见谅。”
“嗯,其实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成公子远道而来,辛苦非常,走的时候带上老朽亲手种的水萝卜吧,这水萝卜,甘脆清爽可口多汁……”
“够了!”成天运终于忍受不了田知晓的答非所问,拍案而起“我问你什么呢?”
田知晓见成天运已经发怒,并未改变表情,仍然喝着自己的清茶“成公子来的时候没有留意老朽舍前的牌匾吗?”
“看了。”
“知天门下面还有六个字。”
“客随问,主便答。”
“没错,客人随便问,主人随便回答,有何不妥吗?”
“什么?不是客人随意问问题,主人肯定回答吗?”
“不是。”
“你……”
成天运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田知晓,恨不得能把田知晓的白胡子白眉毛都给他一根根拔光。问了半天怎么样他才肯帮忙
,回答只有一个“我高兴就行。”问怎么才能让他高兴,回答又是三个字的敷衍“不知道。”一气之下就要离开这个四
处是蚱蜢的地方,想到皇宫里的成耀辉又忍了下来。成天运威逼利诱,甚至说出等他继位将江山与他平分这等大逆不道
的话。凌然也是好话说尽,可田知晓的老脸还是一如既往笑的倚老卖老,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如此也就罢了,谁知这田知晓有一嗜好,就是爱种萝卜,无视两人的注目礼,整天在他那小地方忙活,有时候还让凌然
一起帮忙。
就算如此,还就罢了,面前的餐桌上的这又是些什么?
“这个死老头,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积点儿德,就不怕骑只山鸡归去受苦?”成天运气愤中带着苦恼盯着眼前的炒
萝卜,炖萝卜,清蒸萝卜泥,还有萝卜汤。
“公子,不要说这等失礼的话比较好,毕竟我们有求于人家。”凌然递给成天运一块萝卜饼,自己也夹了一块。
“都吃了六天萝卜了!你看我整个人都快成萝卜了。”成天运将萝卜饼扔到一边,把炒的五颜六色的萝卜戳的四处飞。
凌然偷偷的看了看成天运,哪有这么可人的萝卜,若真是,吃一辈子也不会腻。
“凌然,别吃了!我们去捉山鸡,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扔下筷子,拽着凌然就往外跑。
“可是公子,我不是很擅长暗器的。”
“没事,有我帮忙呢。”
虽说凌然不擅长暗器,毕竟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人,两人捉只山鸡倒也不是难事。等把火生着,山鸡也上了烤架,两人才
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
“公子,您在皇宫经常弄这些吗?”凌然见成天运熟练的反转着山鸡有些诧异,对方可是太子。
“对啊,只不过那时候烤的是羊肉牛肉什么的。父皇他们担心起火一直不让我烤,后来就偷偷的在太后的寝宫前烤,那
时候太后很宠我,差点儿烧了她老人家的寝宫也没生气,还夸我烤的好吃。说起来,除了她连寒祈哥都不知道我会这些
的。后来到了清竹岛碰到了楚……”成天运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篝火,从开始的笑容慢慢换成眼泪滑下来都不知道,即使
这样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失,想到清竹岛上与自己一起烤山鸡的楚轻缠,悲伤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变得悲痛欲绝。
“……公子,山鸡快糊了。”凌然不忍心成天运如此痛苦,找机会打断了成天运的回忆。
“嗯,……好险,不过还好啦,不会影响口感的。”成天运甩甩头,擦干脸上的眼泪,恢复了平常的笑容“不知道田老
头知道了会不会流口水。”
“公子,他已经流着口水来了……”
第18章:九谷道人
“田老头,您怎么说也不到七十岁吧,脸皮厚到这种地步真让牛都汗颜?”
成天运见田知晓大风席卷般的速度把那只闪进变成一小堆骨头,还意犹未尽的舔着油光光的手指,活脱脱一只街道上饿
了二十多天的乞丐。
“哼!别以为你的手艺就有多好,我是把钱都用在门口的牌匾上有两年没碰过荤腥,不然这种半焦不焦的东西我才懒得
动。”
“你这破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有本事你别吃啊!”我跟凌然还饿着肚子呢,凭什么还得受这种闲气。
“有你这么对待老人的吗?瞧你那竖刺儿的样子,跟你老子一个德性。”田知晓瞪了成天运一眼,结果凌然递过来的巾
帕擦了擦手,又给了他抛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你,你认识我父皇?”成天运的知田知晓与成耀辉相识,激动之情沿溢于表。先不说以后找他办事儿容易,至少父皇
是有救了。
“当然认识。相当年我还年轻,成耀辉那小子比现在的你大不了几岁,刚刚即位就小有作为。听说食神杜绝都肯进宫给
他做御膳,我就想进去拜访一下,谁知那小子的脾气……不愧是父子啊,脾气又臭又硬。不就是进去吃了点儿东西没告
诉他嘛,用的着那么认真,非要拔我几根胡子才罢休,这小子……”田知晓从地上拣出一根细细的柴骨,一边剔着牙一
边捋自己白花花的胡须,完全没见到旁边的俩人脸都绿了。
“擅闯皇宫,偷入御膳房吃御膳,还说的这么光明正大,这种人……凌然,你别拉着我!我要连他的头发都拔光。留着
他也是祸害!”
“不过那小子怎么说都是个好皇帝,自己老子留下了的江山破碎烂摊子就用了二十年就治理的井井有条,连我这么厉害
的人物都不得不佩服他一把。”田知晓见前一刻还斗志昂扬的成天运转眼就变得安静又自豪,暗叹小孩儿心性真是单纯
,怎么会有这样的命运。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的父皇。只是,田老头,你也说了我父皇是好皇帝,他不应该这么早就……为什么就不肯帮我,
我只是想找个人救我父皇,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儿就行了”带着父子亲情的泪花开始闪耀,凌然的心也开始软化,一齐
求田知晓帮忙。
“哎,不是我不帮你们。只是你们要找的人,他早已经,早已经,死了。”田知晓前一刻还有力高亢的声音低了下来,
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变得暗淡。停了一下,好像陷入什么刻骨铭心不堪回首的往事里,闭上眼睛依靠在一边的木桩上,寻
找回忆过去的的勇气。
田知晓的突然转变让成天运和凌然二人有些手足无措,想再问一些问题,又不敢。只好压抑的低下头不去看田知晓微微
发抖的手,静静等着他把话说完。
“九谷道人在十三年前就死了,为了救被仇人追杀的爱徒,身受重伤不治而死……”田知晓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伤痛,
声音都变得哽咽。“他在五十年前和凌然小子一样,是江湖上的一名普通的术士。因为后来的一番奇遇和他出色的先天
资质,仅仅一年,天干地支,奇门遁甲,机关暗器,毒术医理,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只是武艺不精。江湖上觊觎他那番
奇遇所得的人便找尽机会暗算。为了自保,他自创了一门速成的内功心法,却在练功时被人打断,一番机缘巧合,我救
了他一命,从此我们……成了朋友,又因我一时糊涂,他……就出家成了九谷道人。”田知晓提到与九谷道人相识,变
得有些犹豫,老脸上竟然有些红晕。
凌然知道田知晓的话绝对不假,只是疑点重重。首先为什么早就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却不告诉他们,是在拖延还
是为了什么?然后,山下的迷阵想必就是九谷道人为了保护田知晓才设置的,为什么和清竹岛上的迷阵那么相似?还有
知天门除了门主就只见过一个下人,田知晓足不出户又从哪里的到的江湖上的消息?九谷道人的本领真那么强能在江湖
上那么多人的明枪暗箭下转圜,又怎么会轻易死在自己徒弟的手上?
“田前辈,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只是,我的父皇真的没救了吗?国土这么大,人这么
多,除了九谷道人就没有其他的人能解我父皇的毒了吗?”成天运越说越激动,紧紧的拽着田知晓的衣袖,快哭出来的
脸上满是紧张和不甘心的绝望。
“臭小子,你还是叫我田老头吧,当年你老爹就是这么叫我的,田前辈我听着不习惯。”田知晓顺了顺成天运的头发,
强颜欢笑却是满目的沧桑“孩子,你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这么好的孩子,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受苦。其实你们都是苦命的
好孩子,又为什么要互相的折磨对方呢?”
“田老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见田知晓摸着自己的头变得喃喃自语起来,有些莫名奇妙,说的是我和凌
然吗。
过了一会,田知晓让凌然再去捉两只山鸡,借这个机会和成天运说了一些话。
“孩子,想救你的父皇,你就要做好痛苦一生的准备才行啊。”
适应不了田知晓突然认真起来的表情,成天运有一瞬间的失神。“什么意思?救不活父皇我才会后悔一辈子,我要救父
皇,我还没对父皇尽孝。”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告诉你,其实九谷的那个徒弟尽得他的真传,或许他能帮你?”田知晓下了很大决心才
说出了办法,只希望他以后不要恨自己才好。
然后田知晓详细的告诉了成天运该去哪里找九谷的徒弟,还有路上要注意的事项,却始终不肯告诉他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成天运细细的记下,突然想起的一件事情。随后就问了出来。
“田老头,你知不知道林将军父子的下落,是死还是活?还有刺杀我父皇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杀我父皇
?”成天运一下子将问题都问出来,满含期待的等着田知晓的回答。
“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受伤我都于心不忍。这些问题你就不要问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的
,我已经做过太多对不起余蘅的事了,不能再对不起他所牵挂的人,你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吧。”
其实成天运只听明白了田知晓让自己再问他,其他的一句都没听明白。带着一头雾水又问了几次,田知晓只是告诉他,
死的人已经死了,没死的人还好好活着,至于成耀辉,只要找到那个人就会安全,其他的仍然没说。
临走的时候,成天运足足给田知晓烤了十只山鸡后才与凌然离开,还留下话说只要自己的父皇得救,马上过来继续给他
烤山鸡好好的谢谢他。
等成天运和凌然的说再见的声音回荡在山间逐渐的消失,田知晓才转回老泪纵横的脸,一下子老了近十岁。“将来的事
情谁又能说的准,或许到时候你们只会恨我恨到骨子里,又怎么会回来看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
“门主,您这样让他们去找他,好吗?”随行的丫鬟扶着白发苍苍的田知晓,一脸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