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的黑心律师(出书版 第二部)BY 辛嘉芬
  发于:2012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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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祈求过什么,也一直不相信神,但现在,我相信了,我祈求所有的神明,听到我的祈祷,保佑天朗。

他张开眼睛,看着里面的人。

白天朗,你快醒吧。

醒了就能笑我,从来不祈祷的泽昀,现在在祈祷,你醒来笑我吧,我愿意被你笑,真的,天朗,快醒醒!

天亮的时候,白天朗的呼吸器依旧平顺地起伏着。

泽昀的脸比病床上白天朗的脸更加苍白。

主治医生走进加护病房,在无菌室里为白天朗检查,泽昀紧张的等着,漫长的等待后,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口罩下的脸有和煦的笑,「他脱离危险期了。」

泽昀像听到天使的声音,整个脑海都松软得像棉花一样,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泽昀醒来的时候,就对上简洁担心的脸。

「天朗呢?」他张口问,听到自己沙哑到无法辨认的声音。

「他很好,医生说再过一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现在就在等他醒来,医生说一般情况会再过几天。」简洁急忙告诉

他。

泽昀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痛告诉他这不是作梦,整个神色才放松下来。

躺在病床上,他这才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酸痛。

「你发烧了,林医生说是太紧张太疲劳的缘故。」简洁望着他。

「妳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泽昀忽然问。

闻言,她将手上的牛皮纸袋递给他。

「这是前天出事时在白大哥车上的,本来想昨天交给你,谁知你昏迷了一天一夜。」

泽昀挣扎着坐起身,急切地翻开那纸袋,从里面掉落出的文件却让他呆在那里。

那竟然都是有关办理他们两人移民的文件!

「很吃惊吧?」简洁见他神情,笑了笑,「刚看到的时候,我也很吃惊,白大哥竟然真的在办这个了,那时候我还以为

他是说笑的。」

「他怎么……」

「他跟我说过想办移民,和你去荷兰。他说在这里,你总是在意别人的眼光,又担心影响他,很辛苦,所以想和你移民

去荷兰,到那里重新开始,谁也不认识你们,而且那里也不歧视同性恋。」

泽昀眼里的晶莹又滚落下来。

「昀大哥,别这样,没事啊,现在白大哥脱离危险了,你们还是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什么都过去了,你别哭,别哭啊!

」简洁慌乱起来,见不得泽昀的眼泪,那好像就烫在她自己心上一样。

泽昀的手不停颤抖,捧着那些文件,仿佛捧着最珍贵的东西。

他终于明白,白天朗要给他看什么。

因为他说分手,所以他急着给他看这个。

因为他急着开车,所以他出了车祸。

因为他,他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他,因为他。

自己觉得辛苦,觉得压力大,原来他早就察觉了,他也已经在想办法,已经在为他努力了,而他居然还那样与他说分手

?!

他笑起来,那种凄惨的笑容,让人无法再看他。

白天朗,你待我至此,要我拿什么还你?

白天朗整整一个星期都没醒过来。

泽昀一直在旁边照顾他,自从他搬到了普通病房,他就寸步不离地在他身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在乎别人的闲话,

只是,照顾着白天朗。

他替他擦洗,替他换衣,甚至他身体从导管排泄的秽物,他都毫不在意的帮他清理。

护士在那边窃窃私语,他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一个男人在为另一个男人做着这些?

这时候,白天朗的家人也从曼哈顿赶了过来。

谜底很快在医院揭晓。

因为白天朗的母亲对着泽昀又打又骂,那声响惊动了附近每一个人。

「都是你!你这个人妖,这个怪物!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

「你这个该死的同性恋,是你勾引了我儿子,是你!

「你害了他,害了他!」

她对着泽昀又踢又打,完全失了理智,此刻的她只是一个急于保护儿子的母亲,而忘了任何一切。

她每打一下,泽昀都低头对她说:「对不起。」

每踢一下,泽昀都低头跟她道歉。

「妈,求求妳,不要这样!」一旁的白行宇终于看不下去,抱着母亲的身体,恳求她别再这样。

白父也拦住了妻子,「儿子现在还没醒,妳打他又有什么用?」

「喝吧。」白行宇递了一杯热咖啡给泽昀。

泽昀接过,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忽然说:「天朗最喜欢喝咖啡。」

白行宇怔了怔,转头看他,默然半晌,才说:「很辛苦吧。」

泽昀摇了摇头。

「对不起,刚才我妈那样,她是太难过了。」

「不怪伯母,是我对不起她。」泽昀摸了摸纸杯的暖度,轻轻喝了一口。

白行宇怔然看他,见他脸上手臂和脖颈上斑驳的青紫伤痕,那衣服遮盖的地方,一定还有他看不见的。心里莫名一痛,

他说:「去擦点药吧,我妈下手太重了。」

泽昀扯出一抹笑,摇头。

「医生说我哥什么时候能醒?」

「每个人的情况不同。」

「泽昀,要是我哥……」

「什么?」

「要是他一直不醒,你怎么办?」他迟疑地问。

泽昀居然很平静的笑了,「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管他醒着还是睡着。」

「你别傻了,如果他一直昏迷不醒,你要一直这样照顾他吗?!」白行宇急了。

「当然,我会照顾他,直到我死。」他平静的说,很镇定很理智,完全不是疯巅的模样。

「我哥不会想你这样!」白行宇急道。

泽昀淡淡一笑,「他不想就自己起来阻止我。小字,不用为我担心,真的,我很清醒也很理智,天朗这样已经是上天厚

待我了,没有把他夺走。」

「那你自己呢,你不能全为了我哥……」

「我会全给天朗。」他微微一笑,打断他。

白行宇震惊地看他。

「你们快来!病人醒了!病人醒了!」护士小姐急匆匆的跑过来,朝他们喊。

第十章

爱情的得到

也许千辛万苦

失去 却只是那一瞬

到底 脆弱的是爱情 还是人呢?

泽昀不会忘记跑回病房,白母和白父那种心慌的神情。

还有白母凄切的呼喊,「天朗,我是妈妈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妈妈啊!」

白天朗疑惑地看着众人,完全陌生的表情。

「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儿子为什么不认识我了?为什么?!」白母心慌地拉住医生的手。

「妳先别急,别在病房嚷,病人会不安,他还需要静养。」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谁?为什么我不记得了……」白天朗疑惑地看着四周,视线对上呆呆看他的泽昀。

泽昀浑身一震,望着他,看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寻找别的脸孔,看他时一样是陌生的表情。

心,在那一刻,彻底地跌落。

医生把一群慌张的人带离了病房,对他们解释情况。

X光片上,白天朗的脑部有淤血,压迫到记忆的神经。其实他这种情况还算好的,也有人因为脑部受伤而患了短期失忆

,只有一段时间的记忆,今天见过的人,明天就不再记得。

以白天朗被送进医院时的严重情况,这样算是幸运了。

他现在只是因为神经受损而暂时失去了记忆,并不影响他的日常生活,如果他的伤部慢慢复元,淤血消散的那天,就有

可能恢复记忆。

「到底能不能?」白母忽然问。

医生沉思了一下,「我无法给你们肯定的答复。每个病人的情况不同,有的病人也许很快就能恢复记忆,有的病人也可

能会是一辈子。目前,病人除了失去过去的记忆之外,其它方面都很正常,身体也恢复得很好,在那样的车祸里,恢复

成这样,已经是不幸里的大幸了,所以家属要放宽心。」

惶惶的众人又回到病房,看到正和白天朗交谈的简洁。

泽昀呆呆站在那里,看着白天朗和他的亲人一个个认识,再然后,他问起别人,他是谁?

他是谁?

简洁刚要说话,白母就立即打断,「他是你朋友。」

这句朋友说的仓卒,病房的气氛顿时有些怪异。

「朋友?」白天朗疑惑地看泽昀。

简洁看了泽昀一眼,想说些什么。

泽昀却打断她,顺着白母的话说:「我是你朋友,我叫泽昀。」说出这样的话,他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几乎在那一瞬间停

止。

简洁怔住,白母却松了一口气,她把泽昀叫出了病房。

「谢谢你刚才在病房里那么说。」她先淡淡的道声谢。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天朗面前。」她接着说,「不要试图去告诉他真相!如果说,在这桩事故里,真的还有什

么幸运的,就是他忘记了你。这是天意,你就平静地离开吧,不要再出现他面前,也别再扰乱他,让他以后可以过正常

的生活。」

「离开……」

「我以一个母亲的身分,请你离开他!他都已经这样了,你就放过他,让他开始新的生活!」白母第一次这样恳求泽昀

「我……」泽昀说不出话来,揪痛的心和昏沉的神智冲撞着他,再给他点时间,不要这么快逼他放手,不行吗?

「你留下。」忽然另一个声音响起来,居然是白父。

「老公,你说什么?」白母大惊。

白父看着泽昀,「你留下,简洁对天朗说,你和他同住,所以你必须留下!」

「老公!我们带天朗回曼哈顿,别让他留在这里!」白母急起来。

「回去?妳以为这样他就能好吗?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医生也说他适合在熟悉的环境休养,所以,他留在这里

。」白父盯着泽昀的眼,深吸了口气,「这一次,我们都给天朗自己去选择,谁也不能替他作决定。」说完,拉着白母

走回了病房。

泽昀看着他们的背影,再没力气,缓缓滑倒靠在墙壁,深深的喘息。

心脏,太痛了,痛得他都无法再呼吸。

白天朗,你不记得我了,是吗?

老天,神明,这就是我向祢们祈求的结果吗?

祢们没有夺走任何一个生命,却夺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最珍贵的东西……

这是对我的惩罚,是吗?

他笑起来,一直笑一直笑,直到泪水布满了面容,他还在笑。

月亮寂静地挂在窗外,深夜的病房格外安静。

泽昀静静坐在白天朗床边,望着他熟睡的面容。

晚上医生为他注射了一记镇定安神的药物,所以他现在睡得很沉。

他轻轻抚摸白天朗的脸颊,似乎要把那眉宇都刻进心里。

「白天朗,你真的很帅,你的眉毛很浓,眼睛很亮,鼻子很挺,嘴唇很性感……」泽昀笑笑,「生气的时候,最有魅力

,眼睛瞪着看人,别人都没有气势了!」

他拉起他的手,放到脸颊边,「我还以为能潇洒的甩你一次,原来还是被你甩了啊!」微微一笑,吻了吻他的手指,接

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结婚戒指。

戒指在抢救的时候,被医生从他手上褪下,交给了他。

他轻轻地帮白天朗戴上,动作轻微而小心,像怕吵醒了他。

银色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泽昀自己戴着戒指的手,跟着交握上去。

「白天朗先生,你愿不愿意和泽昀先生共度一生?不论疾病或苦难,都不能将你们分开,你会永远爱他,守护他。」他

望着那张熟睡的脸轻声说。

想起那甜蜜的回亿,泽昀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凝视着白天朗,「你说愿意的。」

他闭起眼睛,像是冥想什么,又对自己说:「泽昀先生,你愿不愿意和白天朗先生共度一生?从此后不论疾病或苦难,

都不能将你们分开。你们会相扶相持,永远的爱对方,守护对方,终此一生,让对方幸福?」

「我愿意。」他轻轻回答。

「天朗,我们结婚的誓言很感人,是不是?现在想起来,真的非常感人……」

他看着床上男人修长宽厚的手,自顾自的说:「我帮你戴上戒指,就戴一会。以前在你手上的时候,也没觉得多了不起

,现在才发现,非常漂亮。」

他抚上自己的手指,「从戴上的那天到现在,我还没摘下过,忽然要拿下来,有点舍不得……

「其实我很喜欢这戒指的,故意说很丑,那是跟你闹别扭的。」他笑了笑,俯身贴上他的面颊,在那里轻轻的摩擦,流

连那温暖。

「天朗,你醒过来,也许就不给我吻了,所以让我再亲亲你……」冰冷的嘴唇轻轻贴上那温暖的嘴。白天朗的嘴唇一直

很温暖,有一种沁入心田的温暖。

泽昀小心翼翼地吻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贴合在他的心跳上,微弱的机械声,夹杂成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让他又眼眶发

热。

天濛濛的发亮,泽昀只觉自己的心脏猛地紧缩。

太快了……天要亮了……

他执起白天朗的手,专注地看那戒指在手上的样子,然后,又虔诚地吻了一下,才慢慢摘下。

接着,他摘下自己手上的。

两枚戒指落在他手心,一颗眼泪也无声地落在那里,他攥紧了手,起身站到窗前,看着窗外一点一点的发亮。

却不知身后有一双眼,正深深望着他。

白天朗睁眼看着泽昀。

这张脸很陌生,陌生里又带着莫名的熟悉。

那是种无法形容的漂亮,他从没见过长成这样的男人。清雅的俊秀的,又有层淡淡的沧桑藏在里面,有透明的质感与隐

隐的魅惑,总之,就是很奇特。

他的眼睛尤为迷人,有轻轻的水雾融在里面,似乎忧伤似乎寂寞。

泛滥在胸臆的疼痛,几乎让他窒息。

出院的日子。

白天朗看着不舍的父母,微笑保证,「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天朗,真的不和我们回曼哈顿吗?」白母又忍不住说。

「妈,妳放心啦,我看大哥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他不过是失去了点记忆,又不是给撞成白痴了,他的朋友

事业都在这里,妳要他跟我们回去干么?」一旁白行宇插嘴。

白天朗笑了笑,看着母亲,「是,放心吧,我会常打电话给你们。」

那没什么印象的弟弟,倒是很有趣,就是头发有点……白天朗又看了那奇怪的发型一眼,皱了皱眉。

「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再让我们操心。」一直沉默的白父,这时低沉的说。

「是,爸。」白天朗很恭敬地应了声,感觉自己的父亲一定很有威严,自己以前也许很怕他。

行李都放在车上,白行宇走过来,想扶拄着拐杖的哥哥上车,白天朗忽然瞥了眼一直站在旁边的泽昀。

「你扶我!」他看着他说。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白天朗静静的察言观色,都看在眼里。

母亲的脸色是最难看的,弟弟则是很讶异,而父亲,是最不露声色的那个。

老狐狸,他在心里暗暗评价,对父亲的尊敬倒又增了几分。

泽昀的脸色也不好看,白天朗甚至觉得,他比自己这个病人看起来更虚弱,心里有点懊恼。

他不想为难他的,只是在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来解开自己心底的疑惑。

白天朗在泽昀的搀扶下,顺利坐到了车上,当泽昀坐上驾驶座的时候,他听到母亲在窗外对他说了一句,「记住你的承

诺。」

她的话让泽昀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不过他低了头,很明显的是答应了她什么。

一旁,他却看得非常不舒服。

白天朗根本没在打量屋子,而是在看身边的人。

那人正忙着整理自己从医院带回来的行李和药品,看他清瘦的身影,在那里做着这些,额边有几缕散发,贴着有些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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