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凰(出书版)BY 天干
  发于:2012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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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可是我舍不得,而且我已经原谅你了。」

「那你今晚还留下来吗?」

「好。」

我听到一声淡淡清笑,很纯。我的手不大,但却能让岑木青和宜平都安稳地在上面睡去,原来混沌和心如止水仅一步之

遥。

次日下午,大家一起送了四小姐和老爷上火车,虎爷当着所有长老的面叫我为炎帮的「小老虎」,大家明白他的意思,

但谁都不知道这两只老虎的上下山,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车动起来的那一刻,虎爷忽然说要我叫他一声「爹」,我叫了

,随后见他别过去不知哭笑,我知道那是他最想从岑木青口中听到的一个字,现在我替他叫了!

本打算晚上回焚凰,所以宜平来送我。路上我问他为何不继续打听岑木青生死,他狠狠地说:「我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反正他是生是死,你都一样为他活着……没差。」我笑了,他总算明白七分。许久宜平不情愿地小声说,他恨死四爷了

,死了算了,不过还是姑且希望他活着,因为那样我会稍微幸福些。

「你觉得男人喜欢男人奇怪马?」宜平最后这么问我。我没有答,只是告诉他,奇怪也好,不怪也罢,反正已经喜欢上

了,也没差。车夫吆喝一声开跑,炎帮最近因为租借混乱而得以消停几日,何况四爷身在焚凰,就更加没什么动静,该

交待的都交待了,我自认为能安心回岑木青身边去。

但是有些地方我太自认聪明,其实错了,比如关于宜平……

第九章

回到焚凰正好撞上大阿姐,她瞥一眼楼上,随即塞给我一个信伐道:「给你养狗的饭钱,我怕那畜牲太娇贵,吃不惯这

儿的饭菜。」我噗嗤一笑,知道那根本就是说岑木青呢!「这儿的饭很好啊……」我刚想推托不要,却见有几个日本人

踩着木屐进门嚷嚷。大阿姐急了,说你那该死的狗不吃大补药活不下去!那日本人嘻嘻笑着听懂七八分,过来搭话道:

「什么的养狗?我们只要姑娘!」大阿姐脸色一变,拉着客人就往外窜,我被阿七猛拽到楼梯上头,他说最近那个叫山

口的日本人看董契杨看腻了,常傍晚过来晃。我拉过阿七,让他回去一次,把那份老爷子给的董家财产抵押白条拿来,

这东西要想办法送入董契杨手上签个字,晚了怕上海滩就不能收拾。

随后整整两个小时,我都傻傻地趴在岑木青的睡脸前看。阿七果然手笨,刮个胡子都能留三四条伤,好在是在四爷脸上

,不是我。我安静地觉得现在很幸福,再也没有那种压抑骚动,欲要还羞的矛盾,也没有主人和奴隶般残酷的游戏,只

是盯着爱人微微上下的喉结,带有淡淡胡扎半开的红唇,高直潇洒的五官都变得神圣起来。我不忍岑木青这般可爱,用

舌头轻轻舔过他带着药味的唇,对方居然有微小响应,呜一声含住我,从来没有尝试过睡梦中开始缠绵,我居然又开始

一段心悸,欲罢不能。「木青……木青……」我吻着喊他的名字,享受他最自然的响应和回答,直到听到一声模糊的「

……亦……臻……」我实在无法克制自己几声难耐呻吟,岑木青索一下腹部,又迷糊唤了声。「嗯……」我彻底被打败

了,急促压抑了呼喊把手伸入自己下方最湿润的地方,感觉到处都是天堂。

四爷不久后醒了,我刚换了身干浄衣裤回来,带了些潮红的脸看着他,他居然用回味的眼光整整扫视了我全身,在我被

看得无地自容后又朦胧地说了句:「你看上去很诱人,很……」

「很什么很,别给我乱说!」

「很……美,这也是乱说?」他笑了,笑得很坏,甚至让我开始怀疑他方才是假睡。

「我问你,男人喜欢男人很奇怪吗?」

「干吗?你后悔喜欢我了?」岑木青得意地看着我笑。

「住嘴!我问真的,你老实回答,是不是喜欢上女人要比喜欢男人容易些?」

对方出手抬起我下颚,思考了很久,说:「我只知道征服一个男人要比征服女人要难……尤其是你!」我在他手指的摸

索下微微开启唇瓣,岑木青探入一根手指,他长睫下享受的眼神,仿佛探入的是另外一个同样烫热的地方……征服我很

难吗?呵,我还想着要征服他呢。

那晚,初次尝试用温柔的姿势和对方欢爱,我放肆自己沙哑的呻吟,给他一个人享用,几乎虚脱后听到岑木青吻我的耳

朵,他酝酿许久,第一次祈求地问我:「我想再要你一次,帮我一下,可以吗?」我贴在对方胸口的刺青上喘息,眼角

肆意的眼泪因为笑容滑落胸间。

「要死了,小丫头片子,端个茶碗都不灵光!」老早就听到大阿姐一声喝斥,混杂了几句胡乱蹩脚的男人声音。岑木青

在我身边睡得很沈,阿七小心开门进来,见我还在整顿下身的衣衫,有些尴尬地背过身去拧了把毛巾给我。

「那日本人没有回去?」我把冰凉的手巾按在胸口微微发红的吻痕上:「他不是养了个漂亮的中国老婆的那个山口吗,

出来焚凰做什么?」

「何止东洋人哪,还有几个西洋黄毛儿,昨夜里在焚凰细琐半宿,红官人回来给大阿姐报信说,租界里的黑头儿想和军

阀合作,正在查董契扬的老底,准备吞了那个帮吞了上海滩,事情坏了!」

「哼!」我冷笑一声:「他们以为自己很聪明,动作很快呢!」咔嚓一声扣满了扳机又放开,阿七被吓了一跳。「你手

下有几个要命,几个不要命的,报一下!」

「嗯……五爷你要人?以前四爷的人都不要命,你要用就开口吧!」

我转头看着岑木青安详的睡容,扣上枪道:「找几个给我,要真不要命的那种,今晚你和我回去拿董契扬给老爷子的那

叠假房契钱票,动作要快,乘这些天把那些东西偷偷送到董家去……」

「您送那个干什么?」

「嗯,让董契扬在契约签个字迹,这份假契就成真了,到时候董帮财产收入我名下,东西洋人都不能碰,毕竟这一纸契

约归江浙一带的政府统管,日本人不敢怎么样的!」

「好!」阿七现在把我当四爷般听命,我吩咐他先行一步,傍晚时分在准备好弟兄回家等我。他刚要窜出去,却又放慢

脚步闪了回来,小声道:「我好象看到小先生来了……」一副十万警备的样子,直到我再三确定扶梯下没人,他才肯安

心出门。

「等等,阿七!」我叫住他,岑木青此刻翻身呻吟一下,未醒,「多叫些人,如果可以,我想干脆把董契扬给弄出来!

「岑木青咳嗽一下,我心疼地过去给他拽好被角,感觉他的手比昨晚还烫。

阿七早我四五个小时回帮里,我喂了四爷一下午的药水参汤才放心准备走。

「你……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我扣着衣扣淡淡笑过:「不去哪儿,就回家看看。」

「早点回来的好……」四爷冷声丢了碗,口吻有些生气:「我不想老在这里赖着你!」我打断骂了句:「你赖谁?我告

诉你,要么你现在死,不然就别想带着伤踏出这门,你敢动一个脚指头我就不客气!」回头看四爷居然狠狠瞪我,表情

却带了撒娇般可爱。我没有说任何告别的话,虽然这次贸然决定搞董宅危险七分,但我说过要为了四爷活下去,绝对会

回来!

关门,门外飘了几滴雨星,最近女人们很流行苏州一代手工扎得伞,借着雨花个个撑得欢,来来往往的居然把灰蒙蒙的

天色染了些活泼上去,我想要是四姑娘打这样的伞一定很好看,宜平也挺般配!「回头给你家丫头也买这么一把罢……

」我还没说完,岑木青截断话茬,欲要说什么。我冷静地望着他,直等到他动下薄唇。

「你想说什么?」

「你回来,等你回来我说给你听。」

「呵呵,」我笑出声音:「不说是吧,你狠,我回来和你算账!」

黄包车吱嘎吱嘎地叫唤就越发颠簸不平。我,四爷,宜平,还有董契杨,都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

「小五!回来啦!」毓妈每次都要揉我的脸直到出水才罢休,她办事儿时候叫我五爷,平素我只是她宝贝的小五。炎帮

上下现在被打散了很多,焚凰独立了一片生意,码头的兄弟拿了些钱去,也开始成了小小气候,曾经操长大小分堂旁门

的师爷头头都守着岑木青的精神气儿衷心不二,虎爷走后,我反而更加大胆地接任了四爷的位置。

「小先生呢?」我想见宜平。

「他今儿有场子!」有人道。

我愣一下,瞥见里屋宜平换装留下的散乱头面行头,撒了一地。「他换了衣服出去唱的?谁家的场子?」我有些奇怪。

「他没说,好象大阿姐叫去的,想多半是焚凰的客人。」毓妈弄了点心,即然是被自己人叫去了,就少了七八分的担心

「大阿姐卖什么药呢?阿七回来过吗?」我吁一声:「老爷子房间的钥匙给我,我有东西要拿。」虎爷给我的契约纸头

都因该在那里。

毓妈有些犹豫,说没见过阿七,随后别扭地非要我喝了碗甜烫才让我去书房。已过上海的梅雨季节,整个房子却有种乖

戾的湿气。

在房里翻找了几个小时,毫无收获!我开始慌了,如果这东西不见了……「阿七头怎么还不回来,该死!」喉咙开始粘

粘的发酸,有些眼晃腿软。混蛋!我狂翻着骂。

「找那些假契约是吗?」有个声音问。

「废话!」

「你找不到得……」

「不可能,明明方在这儿的……」我猛然发现不对劲,怎么会有人进来,还居然知道契约?触电般回头,忽然感觉一阵

眩晕,腰间像被铁丝箍住般一个猛抽。「呜……」不禁侧身倒下时,正好落入一人臂弯中,他冷冷到:「你找不到的…

…」

「岑木青!?」我震惊煞白的脸正对了那双不屑的眼神。「你……你怎么……怎么……」他一个反抽把我绕起双臂压向

一侧墙壁,不知为何我无力反抗,手腕的骨头咔咔两下。岑木青得意地一笑:「哼,没有力气了吧!」

我被禁锢在四爷双腿间,被死死捂住嘴,任凭挣扎也无济于事:「呜呜……呜……」

「我见过毓妈了,你觉得昏吗?」四爷压住我的腹部把我推倒在地:「我让她在汤水里用了一点点药。」

「呜呜……」我扭动,脑海开始迷糊,只能辨别对方隐隐的笑。「你……为什么……啊!」我带着汗水被用力卡住脖子

仰头,手腕间被咔嚓拴上冰冷铁链,锁在床腿间。

「岑木青你这个混蛋……干什么?放开……放开我……我……」对方此刻望着我,带着欣赏神色。

「不干什么,只是不想让你去董家。」岑木青贴着我狠狠道:「你以为你是谁,去了还能回来?」

我只能在他有力的手掌下抬腰反抗:「呜……你……」可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带了殷红的脸色和泪花,比起反抗,这般酸

痛的扭曲反而更像欢爱前的渴求,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其实毓妈他们都知道我没死,今天你的计划阿七都和我招了,契约你是拿不到了……」

「你……你……拿走了么……不要……」我感觉药理四散。

「我没有拿走……」他附上来猛一口吮吸住我的喉结,气管被堵塞,我咳嗽几下。「不过有人早就先我一步去董家送那

东西了。」对方粗声说着将我反绑起来,暴戾的吻和咬让我没有说话的能力,直到指甲扣入他的厚肩,依稀听到岑木青

轻声说:「宜平已经去董宅了,契约在他身上。」

「什么!」我惊慌地弹起全身:「宜平?他居然去董家?不要命了吗!」岑木青像野兽般吼道:「我就是把你弄死也不

会放你去的!」

「放开我让我去!你们怎么能放宜平一个人去送死啊!」我抽手带出铁链撞击的响声,尖叫,岑木青一把扣住我腰身镇

压了反抗,我不甘,他抽起我的身体狠狠拥进自己怀抱,令人窒息:「你不能去……」

「你管我!放手!」

「那里有姓董的,有傅宜平,你还能稳得住吗?」

「呜……放……」

「少死一个是一个,你给我安分点儿!」

「别碰我……让我去找宜……」

「住嘴!」他话毕便窜入我干渴的唇齿,霸道残忍地堵住我任何能发出声音的空间。「我死都不让你去……给我乖乖呆

在这里!」他狂吻着不松懈,我叫着不要,索求放开,可惜全被对方吞没。浑然潮湿的气息中我中招无法呼吸,直到那

蛮吻把我这头不休垂死的猎物彻底整顿昏厥,无力的手最终从对方肩膀上松开……

「宜平,你不可以去!岑木青……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们都疯了……」我失去意识前呐喊着,嘲笑自己又一次被岑木

青锁在了床上。

毓妈推门进来,小声问:「别锁他不成么,会弄疼他的。」

「你要是心疼就不要看,出去把阿七头和兄弟们叫来。」岑木青伸手把我扯开的领口好好扣上,反锁了门。

「木青……你真的要去吗?」毓妈不舍,却服从地给他往枪里面按子弹。岑木青接过枪望着毓妈犯黄的眸子,点点头。

「爷,兄弟们都来了,您看……」

「好,所有人跟我走,趁着日本人不多的时候去董家,焚凰让大阿姐看着,既然宜平去找了她,要是有什么差池他就会

去焚凰,让大阿姐守着别走。」

「四爷,小先生他对你……」毓妈要说什么,被岑木青打断:「我明白,是他告诉老爷子的,不过那是我和他的私人债

,和今天晚上没有关系!」他故意冲着阿七说很响,对方低头,知道四爷在提醒自己。毓妈苦笑着给岑木青正好衣服,

叹了了口气说小五和阿平都是苦孩子。

所有人都喀喀摆弄了手枪,四爷临走时问了句:「在董帮炎帮两家乱窜的那个叫山口的,还有他的中国老婆,五爷都见

过么?」

「没有,怎么了?」

四爷摇头道:「那就是命了,注定今晚亦臻见不到她了……那样也好。那个山口的老婆,就是为保丈夫性命而离开傅家

的女人,亦臻的娘。不过他不知道也好。」

毓妈没搭话,直送到门口,见这七八个男人匆匆隐入夜幕才转身回房。我还被冰冷的铁链锁着,只不过身边空无一人,

昏睡间我只想醒来,不知道睁开眼的霎那能看到谁?董契扬?傅宜平?岑木青?

咚一声,我撞在地上,才发现醒来后双手被铁链纠缠到发麻。恍了几秒钟的神,我便像野兽一样狠命地拽着链子矿当矿

当响。我不知道岑木青去了哪里,不知道弟弟是死是活,不知道董契扬有没有脱困,只知道天亮了很久了。隔壁是四小

姐第一次抓我来炎帮时候的房间,窗子开着很通声音。马路上叽叽喳喳的杂乱,似乎有警察啸叫着,看样子出了大事。

链子在我手腕破开一道口子,挣脱的瞬间,毓妈闯进来,见我醒了便胡乱开了锁链,拉着我就往外跑:「快,快和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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