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声I——染井吉乃
染井吉乃  发于:2012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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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崎随即扬起手,阻止宝再说下去。
“没时间再叫他们了。现在先由你出面,要是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一切由我负责。”
在国崎的半强迫的劝说下,宝终于走向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半开着,看起来像是中场休息的样子。里头不见国崎口中的“对方”的踪影,希望这场会议真如国崎所说,

只要乖乖做着就没事罗!来到这步田地的宝,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坐下来不到五分钟,那位“客户”便和企划人员回到了会议室。
“……!”
当宝看到那修长身影的瞬间,立刻发射性地拿起桌上预先准备好的文件遮住自己的脸。
“宝,怎么啦?”
看着宝突然的怪异举动,邻座的国崎不禁问道。
“我,我只是吓了一跳。”
用文件遮着脸的宝,老实地回答,“不过是个艺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样很难看,把头好好抬起来。”
“抱歉。”
被国崎这么一说,宝才羞愧地将文件放回桌上。
当所有人都回到座位后,会议室的门便被关了起来。参与这场会议的,总共不到十人。
“啊,看来开发人员已经到了。”
当发现到宝的会议主持者这么说后,宝立刻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让他只能沉默地向大家点头示意。幸

好出席这场会议的职员们都是宝熟悉的人,让他心中的不安减轻不少。
“关于刚才提到的那件案子,这次参与开发的苏伊先生也提出了几点要求……”
听到会议主持者口中的名字,宝再次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一定不记得了,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如果不是这样安慰自己,只怕激动不已的心脏就要从宝口中跳出来了。
即使紧张,但宝还是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坐在自己斜前方的苏伊。
当宝知道国崎口中的客户就是苏伊时,真的相当惊讶。
“HdIIMode”早在一年半以前就终止了所有的宣传活动,虽然期间仍有推出乐团的精选辑,但接下来的电视,杂志宣传

活动,却几乎不见苏伊还有其他两名团员的踪影,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苏伊生病了吗?之前曾听过这类消息的宝,现

在看到神采奕奕的苏伊后,不禁放下一颗心。
然而,同时他又忍不住怀疑为什么苏伊会长期从事“回声”的开发工作?
据说,目前苏伊正和乐器制作商合作开发新机种,而乐团的其他成员则担任音乐制作人或经营个人演唱事业。
“回声”便是山音乐器和苏伊共同开发的合成器名称。
起初为了合成器使用者而开发的新机种“回声”,不但操作上更加便利,再搭配上绝佳的广告宣传,造成了市场上的热

烈抢购。
有监于上次的成功,这次便预定以高阶的机种,进一步抢攻专业消费者的心。
而“V”录音室则派出小野担任此次的音色开发,宝则是他的助手。
光是这样,对宝而言就已算是一件相当重要的工作了。
或许是注意到宝的视线,原本翻着文件的苏伊突然抬起头来。
“!”
四目相交了!才这么想,宝的心脏便早一步失去控制,疯狂地乱跳了。相反的,苏伊却没有特别的反应,视线立刻调回

文件上。
两年前,还在别家公司上班的宝,因无端被卷入公司内部人际关系的旋涡,才入社短短四个月便依然决然地辞职。虽然

不久后就到“v”上班,但当时已为生活费苦恼不堪的宝,曾在朋友的邀约下到Road公司进行秘密打工。
Road公司主要是开发演唱会使用的合成器机型,和山音乐器走的路线不太一样。
尽管如此,山音乐器和同是大型乐器制造商的Road公司,因在市场都占有一席之地,所以彼此都视对方为强劲的竞争对

手。
因此,“V”录音室自然不能直接承接Road公司的外包工程了。
所以宝明明已在“V”上班,却因不得已的苦衷必须秘密帮忙Road公司的事要是被揭穿,他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而对外宣称自己是Road公司的职员,也只有两年前在pub里对苏伊说的那一次而已。
如果苏伊说出这件事,那就真的完蛋了。虽然宝紧张得冷汗直冒,但幸好苏伊好象不认得他的样子。
从苏伊的态度得知他没有认出自己后,宝于是放下心来重新以恭敬的态度望向他。
他竟然忘记我了!同时,一股遗憾的感觉却在他内心的某一角落逐渐生成。
苏伊那张端整的面孔仍和两年前一样,不过或许是因为年纪有所增长,使他原本俊帅的脸庞上又多了几分精悍的味道,
不知是爱漂亮还是变装掩人耳目,随意穿了一件衬衫的苏伊还戴了一副精巧的眼镜,看起来充满了知性气息。
这时,苏伊再次望向宝。
那是早已认识宝这个人的目光。
被苏伊这么一瞧,宝又慌张起来了。
“你是负责这次开发的人吗?”
苏伊低沉的嗓音在宝的耳边轻轻响起。
“是的。”
“那么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关于新声音的开发,目前进行得怎么样了?”
见宝点头后,苏伊便单刀直入地问道。
“关于这件事,我想由我代替宝回答……”
苏伊立刻扬起手制止国崎的发言。
“国崎先生,我想直接问他。”
苏伊温柔的口吻依旧没变。但,他轻轻一句话就让老资格的国崎马上闭嘴,话里头的支配力实在不容忽视。
“目前……新声音的开发呈现冻结状态。”
成为众人注意点的宝,尽可能不看苏伊地慎重回答。
“冻结?你指现在吗?”
苏伊再次的询问让宝顿了一下,犹豫着该怎么回应。虽然在场的职员都知道开发工程是因信用问题才遭冻结,但这消息

并未对公司外的人宣布。
“恩,简单来说,就是素材不符合需要造成的。”
“什么?”
宝的说明让苏伊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指……新机种的暂定音源无法使用?可是,我现在就需要新的‘声音’啊!”
“可是,目前开发出来的音源真的没办法使用。”
由录音室开发出来的声音素材在经过改编、调整、确认并转化成数据后,才能变成商品在市面上贩售。
而“V”只是进行声音素材的开发工作而已。
之后的调整、改编则有山音方面接手。
“那么,实验音源方面呢?”听到苏伊这么问,宝随即摇头。
“我们就连实验音源,也没任何符合水准的作品。”
“就算我说时间紧迫也一样?很抱歉,请问你是负责开发的工程师吗?”
苏伊这句话让宝不禁抬起头来。尽管话里没有丝毫的焦躁,但从他凝视自己的诚挚眼神,宝仍能感觉得到苏伊内心的焦

急。
“负责的工程师是小野,我……我只是他的助理而已。”
或许是苏伊天生的好音质,抑或是他柔缓的语调作崇,他的话总带有着莫名的支配力,让听话者忍不住照他的意思做,

那绝非具有威胁性的压力,而是苏伊本身过人的魅力所致。让人在听到他的请求后,总会不由自主地想替他完成,完全

无法抵抗。
不过,这次苏伊却难得吃了闭门羹,因为宝完全说不出让他满意的答案。
“我认为使用合成器的人,都会想将心里的美妙音乐藉由机器完整地呈现出来。这是做音乐的人最大的乐趣,不是吗?


“恩。”
“所以就算是实验音,如果只能在特定的场合使用,那根本称不上是好声音。如今又是苏伊先生要使用的……想必您的

要求又更高了。
“……”
到底是什么意思?
宝的话到底有什么意思?双眼圆睁,显得相当惊讶的苏伊暗暗想着。难道我在不知不觉间,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
明明没说谎,却见苏伊突然沉默下来的宝,不禁心生愧疚地再次开口。
“那个……对不起,我说得太过头了。”
见宝沮丧地低下头,苏伊这才回过神来。
“不……我只是有点担心进度而已,你并没有说错什么。”
苏伊朝宝点了点头,随后对国崎笑道。
“抱歉,国崎先生,我了解原因了。”


2
苏伊抢先发话,让原本想出声打圆场的国崎闭上了嘴。
不知是苏伊祥和的态度,还是一抹微笑打破了他原本沉默寡言的可怕印象,在场的人顿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那是张相当漂亮的脸蛋,就像在杂志上看到的那般迷人。
不过,或许是因为太美的缘故,反而有些不切实际。
这样想的宝,目光像被吸引似地直往苏伊的方向探去。
苏伊就在我面前!身为苏伊迷的宝,下意识地追逐他的身影。
当视线不小心对上苏伊时,他又慌慌张张地低下头。
明知自我意识过剩,但宝还是无法控制浑身的细胞不去回应苏伊的凝视。
“这部分我们会再行调整,到时候再跟您报告工作的进度。”
国崎的发言巧妙地转开了话题,也化解了现场的尴尬。
察觉到苏伊的视线终于从自己身上转开后,宝才安心地吐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议题便走向宝丝毫不了解的领域,漫长的会议直到五点半下班时间才告终。
早已等不及的宝,随即起身准备走出会议室。
“宝,等一下!”
“咦?什么事?”
突然被叫住的宝一回过头,就被苏伊拉住了手臂。
“………!”
苏伊拉着我!一时到这点后,宝犹如触电似地惊跳起来,害的拉着他的苏伊跟着露出惊讶的表情。
苏伊的体温不断从手臂传来,让宝的脸颊不禁泛红。
“待会儿大家要一起去吃饭,你也一起去吧?”
“不……!我公司里还有事,今天恐怕没办法了。”
宝立刻挥手拒绝了苏伊的邀约。
对独居的宝而言,这的确是别具吸引力的邀请,但既然苏伊要出席,他就绝对不会去。
要是苏伊再饭桌上一时兴起,说出他两年前秘密打工的事,那一切就毁了。撇开这点不谈,身为苏伊头号歌迷的他,到

时也会因为太过紧张而食不下咽的。
“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后,宝动了动手臂示意苏伊放了他。没想到苏伊反而朝他伸出另一只手。
“能给我你的名片吗?”
“抱、抱歉,我今天没带出来。”
没想到今天要开会的宝,根本没把名片带在身上。
而且苏伊就站在身边,慌张不已的宝几乎没办法思考。不明白宝是因为害羞才一直低着头的苏伊,误以为自己被拒绝而

有些不高兴的说:“和人说话时,眼睛要看着对方!”
听到苏伊这么说后,满脸潮红的宝不得已只好抬起头来。
而苏伊也耐心的等候宝的动作,直到他直视自己为止。
“……”
宝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理会不断退缩的宝,苏伊硬是抓着他的手不放。
酡红的双颊、混和了紧张的焦躁的湿润大眼、不安的眼神……
苏伊见状后不由得一惊。过分端整的脸庞再加上沉默俯视人的模样,远比普通人多了分恐怖,让宝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抱歉,我失礼了。”
察觉自己逾矩的苏伊,态度随即软化下来。而承受不了这过分沉重气氛的宝,在缓慢挣脱苏伊的钳制后,立刻逃离现场


苏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宝离去,没有再追他了。
隔天,宝向同事小野报告了昨天开会的种种。
“其实,昨天去开会的应该是小野才对!”
见不停抱怨的宝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叼着香烟的小野忍不住笑了。
“其实,我真的好羡慕你呢!”
外表十分时髦的小野,看起来就像在绅士精品店工作的店员,一点都不像是工程师。
“羡慕?”
对打算躲在录音室里,完全不想理会外界琐事的宝而言,昨天发生的事可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啊!
在这件录音室里,小野可算是最有实力的职员了。尽管他还未满三十,却已创造出无数的丰功伟绩。如今“V”录音室

能在业界开创出一片天,也是多亏他两年前开发的新品种在市场上大热卖才能成就的。
而苏伊会将自己的合成器品牌更换成山音制造的,也是拜此种机器所赐。然而,从那之后小野就像一下子用光所有好运

似的,接连碰到许多不顺遂的事。
见宝一脸疑惑的模样,小野缓缓地吐出烟雾,咬牙切齿似的点点头。
“打从我参与“回声”的开发工程以来,还没有直接见过苏伊先生呢!”
“是吗?”
“我们毕竟只是承接案子的外包录音室而已,很少有机会能够参加那种会议的。”
边说,小野边伸手拨了拨自己染成金色的前发。这样的动作恰好挡住了他的脸,让宝搞不清楚现在的小野到底是用什么

样的表情在说话。
“啊!你没有提到工作进度落后是因为电脑中毒的关系吧?”
“当然没有!”
“真是的,最近事情还真多呢!”
有鉴于最近的资料都是利用国际网路传送,所以公司内部在随着业务量的增加后,便添购了新的电脑器材。然而,才没

过多久,却因电脑中毒事件,使得大量的资料流失,造成公司上上下下的工作进度严重落后。
而其中受害最深的,莫过于“回声”的开发进度了。因为电脑病毒的影响,使得小野先前制作的资料几乎全数损毁。
对小野而言,这项开发工程是他入行以来接过最大的案子,因此他自然倾尽全力投入其中。身为小野助手的宝,相当了

解他有多努力、多辛苦。
事实上,在此之前小野也曾因宝的关系遭遇同样的不幸。那次是小野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使用了宝被病毒感染的电脑,

害的他在开发过程中出了很多问题。
所以这次宝就很希望自己能替小野分担辛苦,成为他的助手。
“喂,宝,你有客人喔!”
就在这时候,箱木突然探头出来。
“好的。”
“你给我等一下,不是在会客室啦!你可以去一下山音乐器的总公司吗?”
箱木连忙阻止准备走向会客室的宝。
“营业部的国崎部长打电话来,说要找上次开会的工程师……”
“可是,我今天没有穿西装,不能去啦!”
难道又要籍故有人找我,骗我去开会?害怕这点的宝立刻浑身戒备,让箱木看得不禁笑道:“放心啦,国崎部长只是传

话而已,真的有客人要找你。”
当宝踏进山音总公司后,柜接待的女性立刻告诉他,资料室有客人在等他。
资料室和开发部位在同一层楼,一如它的名称。这里主要是收纳国内外各类音乐CD的资料库。在这之前,宝也曾经在国

崎的特别通融下进入里头查过资料。
“失礼了。”
才推开门,室内便传来HelIMode的乐声。房间内也有视听设备供人试听,所以八成是有人放来听的吧!莫非是要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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